江皓熙第一次見到範樂倫那年,正是緊鑼密鼓準備聯考的高三時期。


    老爸對他說,管家範叔的女兒正巧與他同年,報考的也是第三類組,反正家教教一個和教兩個沒什麽差別,不如就讓她搬進江家,和他一起補習。


    江皓熙沒有異議。


    範叔在他家工作了十年,早就是江家的一分子,加上江家人向來就沒有什麽階級的觀念,範叔的女兒就像江家的親戚,沒道理不照應人家。


    就這麽著,範大成把女兒接進江家。


    就在花木扶疏的五月,正要出門的江皓熙,在前庭的小徑上第一次見到了範樂倫。


    那一天,天空格外的湛藍,陽光格外的和暖。


    範樂倫穿著沒有改造過的製服,背著書包,手提一小袋行李,走在範大成身後的範樂倫,若不細看,嬌小的身影根本無從發覺。


    見江皓熙迎麵走來,範大成立刻停住腳步。


    “皓熙少爺,你要出去啊?”


    “嗯,和人約了去打球。”江皓熙一麵回答,一麵對範大成身後的女孩投以好奇的視線。


    察覺到江皓熙好奇的目光,範大成笑著介紹,“這是我女兒,範樂倫。”然後轉向女兒,“樂倫,這是江家二少爺,江皓熙。”


    這時,女孩才抬起頭,當她揚起唇微笑時,牽動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隨即連眼兒都跟著笑了,一笑動人心。


    “你好。”


    “你好。”因著這抹笑,江皓熙馬上就對這個女孩有了好感,覺得她溫暖可親,而且,他沒料到範叔的女兒居然長得滿可愛的。


    當下,江皓熙不急著出門了,腳跟一轉,來到範樂倫麵前。


    “聽說你也準備考第三類組啊?”


    “嗯,我想考醫學院。”


    跟他一樣嘛!


    “哪一個科係?”江皓熙頗感興味的問。


    “職能治療係,我將來想當職能治療師。”


    聞言,江皓熙不由咋舌。他還以為女生會比較想專攻皮膚科之類,現今較熱門又無關人命的科係,沒想到她卻選擇了一個不太輕鬆的誌願。


    “範叔,她的房間是在你房間對麵那一間嗎?”


    範大成愣了下,回答:“是。”


    他忽然接過範樂倫手上的行李,一點也不避嫌的拉起她的手,興匆匆道:“走,我先帶你去你房間把東西放下,然後我帶你熟悉江家的環境。”


    “你不是正要去打球嗎?”


    對喔!他拍了一記自己的額。他壓根忘了這回事!


    “沒差!少我一個也不會怎樣。走吧!”


    範樂倫對父親投去一眼,見範大成笑著點點頭,才讓江皓熙拉著跑。


    “這裏是飯廳,我們平常吃飯的地方;那間是宴會廳,我爸媽偶爾會在這裏宴請朋友或開趴踢;這間是琴房,是我大姊的練琴室,不過她嫁人了,現在琴房沒人使用,你如果會彈琴可以使用這個房間,對了──你會彈琴嗎?”


    “不會。”範樂倫老實回答。


    “那真可惜了,史坦威的音色很好的。”


    範樂倫隨著江皓熙走遍江家主屋,看他像故宮的導覽員一樣給她介紹每個房間,而且非常熱心,害她都不好意思提醒他──她隻是暫住兩個月,而且除了補習時間,她根本不會到主屋來,更別說是和江家人同桌吃飯了。


    來到書房外,江皓熙推開門,領她進去。


    “這裏就是我的書房,明天起我們會在這裏補習……”講到一半,他的眼角餘光瞟到桌上書堆露出泳裝寫真集的一角,他忙擋了過去,把手伸到背後,悄悄把寫真集推進書堆裏,然後麵不改色的繼續說:“我爸請的家教都滿會教的,唯一的缺點就是講的笑話冷了點,這點要包涵一下。”


    範樂倫不由笑了起來。“這倒沒關係,聯考不考笑話。”


    江皓熙真好玩,他一向是這麽隨和、和誰都能做朋友的嗎?


    在她踏進江家之前,範樂倫還以為所有請得起管家的名門世家,就像爸爸之前待的王家一樣,把傭人全當成低等生物。


    起先爸爸要她到江家和江皓熙一起念書時,她還有些抗拒,但是在見過他以後,她發現自己說不定可以和他變成朋友。


    “咦,那是什麽?”


    江皓熙循著她目光的方向看去,暗叫了一聲糟!


    那是一張琳賽蘿涵穿著低胸馬甲玉體橫陳的海報,海報中的高中生天後美眸微眯,雙手高舉過頭頂,酥胸半露,姿態撩人。


    已被範樂倫看見了,所以要像藏寫真集那樣,把海報撕下來丟進櫃子裏已是來不及。


    “你喜歡這一型的啊?”範樂倫指著海報問。


    江皓熙連忙橫過去擋在範樂倫與海報之間,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道:“那個是……雜誌附贈的拉頁海報,剛好牆上的壁紙髒了,所以就拿來遮醜……當然,我今晚就會把海報拿走。”


    範樂倫又想笑了,因為她注意到江皓熙手足無措、耳朵發紅的模樣。他看起來像是真的覺得很糗。


    “沒關係啊,我不會介意。這張海報和剛剛你藏起來的那本寫真集都可以留在原處,不必在意我。”她促狹地說。


    江皓熙用手捂著臉發出懊惱的叫聲。


    原來剛剛他藏寫真集的舉動也被她看見了!


    老天啊,他這輩子從沒有這麽尷尬過!


    “我先聲明,我可不是天天在看那種東西的!”江皓熙麵紅耳赤地辯解,隻差沒有指天立誓了。


    “喔。”範樂倫忍笑地聽他撇清。


    “事實上,那本寫真集也不是我的,是同學借放在我這的!”


    “喔。”


    “隻不過他還沒叫我還,所以就一直放著了……”


    說到最後,他張口結舌,掰不下去了。


    快想啊!江皓熙,動動你那聰明的腦袋!你再不想出一個好理由,人家會以為你是隻變態色魔!


    就在這時,範樂倫笑著拍拍他的肩,道:“下次那本寫真集也借我看吧!”


    “呃?”他沒聽錯吧?


    “未來的醫學院學生有必要比較一下人體與人體之間有什麽不同。”


    江皓熙一愣,哈哈大笑起來。


    這女孩,夠意思!她給他找台階下,有效的化解了他的尷尬,她的機智使他佩服,同時對她的好感又更深一層。


    從這一刻起,江皓熙開始對範樂倫另眼相看──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的心上,不安分的躁動起來。


    時序進入南風熏人的六月。


    這時高中畢業典禮早就過去,在七月初的聯考來臨之前,江皓熙與範樂倫麵對的是無止盡的家教課與模擬測驗。


    “啊~~不行了,再考下去我要爆肝了!”江皓熙將筆一丟,整個人垂死般的倒在物理考卷上。


    範樂倫從考卷中抬頭,她滿腦子都是物理公式。


    “加油,距離聯考隻剩下二十天了,熬過這二十天,你的人生就會從黑白變彩色了。”


    江皓熙噗哧一聲笑出來。


    “你又知道二十天後我的人生就會變彩色了?要是我沒考上呢?”


    “那就卷土重來,再熬三百六十五天。”


    想到再苦戰一年,大熱天裏,江皓熙的腳底也發涼。


    “媽呀,我才不要!我一定要一次就考上!”他拍桌嚷道。


    “很好!繼續保持這種戰鬥力就對了。”範樂倫給他拍拍手。


    江皓熙失笑,很佩服範樂倫的韌性。她和他承受一樣的壓力和無止無休的考前重點大轟炸,但她從沒喊過一聲累。


    江皓熙懶洋洋的支著額,透過亮燦燦的陽光打量坐在對麵的範樂倫。


    她的側顏柔和,肌膚潔白如瓷,當她垂眸寫考卷時,纖長而濃黑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圈暗影,與粉色的唇瓣形成一種動人的對比,有時她偏著頭,咬著筆杆思索時,他會在她的長發間隙中看見她纖秀的頸項……


    這時候,他若不趕快別開視線,就會有一種熱流以他措手不及的速度竄燒起來。


    說起來,範樂倫住進他家也有一個半月了,有時候當江皓熙看著對麵的纖影,幾乎有種錯覺──她好像生來就是坐在那裏的,坐在那裏陪伴他。


    有她存在的地方,空氣中總是多了一種靜謐的氣息,使他特別容易定下心神來。


    他必須說,要不是有範樂倫陪他一起“蹲苦窯”,他是一定撐不下去的。


    但是隨著聯考的逼近,兩人像這樣對坐的時光也一點一點地減少,他無法不去想,有一天這抹纖秀的身影將會從那個座位上消失……


    範樂倫沒有意識到江皓熙的目光,依舊振筆疾書,專注的與曆屆考題奮戰。


    江皓熙出神的望了她好一會,見她始終沒注意他,他忍不住開口。


    “樂倫,你怎麽有辦法撐到現在,連一句抱怨都沒有?”他可是每天在心底詛咒個沒完。


    “向誰抱怨?”範樂倫一陣好笑,但手中的筆沒有停過,“念醫學院是我的選擇,既然是自己選的,又有什麽好抱怨的?”


    “真是理智啊!”江皓熙喃喃低語。


    “你說什麽?”範樂倫沒聽清楚。


    “我說……你怎麽會想念職能治療係啊?我爸說那個科係連男生都大喊吃不消。”江皓熙轉了個彎,問出他一直很好奇的問題。


    “我媽以前在一所私立幼稚園當點心阿姨,每天都要提很重的湯湯水水分發到各班去,長久下來,她的膝蓋、腕部和腰都出了毛病,為了改善疼痛,常常要熱敷和推拿。所以我就想成為一名職能治療師,希望對她的症狀有所幫助。”雖然母親已在前年過世,但範樂倫想要成為一名治療師的心願,卻沒有改變。“你呢?為什麽想進醫學院?”


    “我?”江皓熙好笑地指著自己,“我有什麽好說的?我家開醫院,我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爸爸是醫生,媽媽是醫生,大哥是醫生,姊姊是醫生,連她選的丈夫也是醫生──他生在一個醫生世家裏,注定也要成為一名醫生。


    “所以你並不想考醫學院?”範樂倫的目光變得嚴肅了。


    “也不是不想……”江皓熙漫不經心地轉起筆花,“我從小就一直認為我長大之後會成為醫生,所以,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被大人灌輸的觀念,還是我真心想要的誌願。”


    “如果有選擇,你真正想做的是什麽?”


    範樂倫的發問將他忽略很久的問題挑起,江皓熙頓時陷入長考。


    他真正想做的是什麽?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知道,我沒想過。”他垂眸望向桌上那張寫到一半的考卷,那種倦怠感像仲夏的熱浪,將他拖著不放,彷佛快要透不過氣來。“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如今我也隻能繼續走下去。”


    他歎了一口氣,頹喪的將下巴靠在桌麵上,像隻擱淺的魚。


    範樂倫望住他,眼裏有抹真誠的關切。


    “一個人總不會什麽興趣都沒有,你一定有特別喜歡的吧?”


    有,你。我對你感興趣,你對我又是什麽感覺?


    江皓熙發現自己心裏反射性的冒出這句話時,起先有點驚訝,但是三秒過後,他立刻就覺得一切是如此理所當然。


    他喜歡聽她說話,喜歡注視她,甚至喜歡她外柔內韌的特質。


    她是第一個他相處起來感到舒服自在的女生,她從來不會故作嬌柔,也不會神經兮兮的反應過度,和她處在同一個空間裏,即使隻是對坐著看書,他也絲毫不覺得沉悶無聊。


    如果這不是喜歡,還能怎麽解釋?


    可是他要是讓樂倫知道,他想的和她講的簡直像是地球人和火星人的對話,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見江皓熙沉默許久,範樂倫以為他答不上來。


    “沒關係,慢慢想。如果有一天,你發覺這不是你想走的路,你隨時可以改變方向,人生又不是賽跑,不是誰先跑到終點誰就贏的。”她伸長手,橫過桌麵,安慰地拍拍他的頭。


    忽然,懶洋洋的江皓熙一瞬間像是被什麽觸動,他反射性的握住她的手。


    範樂倫愣了下,旋即道歉:“對不起,你不喜歡人家拍你的頭是不是?”


    他望著她,目光閃動。


    “如果是你就沒關係。”在範樂倫還未反應過來之前,江皓熙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接著側首吻上她的唇。


    翌日,江皓熙坐在書房裏等範樂倫。她一向比他早到的,但是當家教走進來,而樂倫還遲遲不見蹤影時,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好像變成一塊石頭,不斷地往下沉。


    結果,那天家教上了什麽他全沒聽進去。他的目光雖然盯著家教精心編寫的重點講義,腦子裏卻隻想著範樂倫──


    她為什麽沒來上課?


    是身體不舒服嗎?


    還是因為那個吻,所以她生氣了?


    整整兩小時,江皓熙根本無法好好地坐在座位上,他煩躁地動來動去,好像屁股有蟲子在咬,或是椅子上長了刺,讓他根本坐不住。


    好不容易捱到休息時間,江皓熙飛也似的奔出主屋,往管家與傭人住的別館跑去。


    天氣炎熱,他跑得一身汗。


    蟬在樹上“知了知了”的叫著,但他一點也不知道範樂倫缺課的理由。從主屋到別館的路上,他隻聽見自己心跳的響聲震耳欲聾。


    就在別館外,他見到範大成。


    “範叔!範叔!”江皓熙急忙喊著。


    範大成看見江皓熙朝自己跑來,不由一愣。


    “皓熙少爺?怎麽了?你怎麽跑得那麽急?”


    “樂……樂倫呢?她……她今天怎麽沒來上課?”他跑得太猛,氣喘籲籲,抓著範大成的手在抖,分不清是因為劇烈奔跑過,還是一種恐慌。


    “樂倫?她回家了。”


    “什麽?!”江皓熙隻覺一陣青天霹靂。


    她走了?她竟然就這麽走了,連知會也不知會他一聲?


    她怎麽可以這樣?就算是生氣,也不能這樣不聲不響的走啊!


    他要去找她!心慌意亂的江皓熙猛地車轉身子,連聲招呼也不打,逕自丟下範大成跑開。


    範大成被江皓熙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樂倫不過是回家給她母親上香,這種事也值得大驚小怪嗎?


    “媽,您好嗎?這陣子我都在江家補習,所以沒能給您天天上香,您可不要生我的氣喔!”範樂倫舉著一炷清香,站在母親的牌位前,笑容中帶著一絲懷念。“距離大考隻剩下不到二十天了,您可要保佑我,讓我考上醫學院……對了,還有江皓熙。”


    範樂倫話才說完,連自己都有些意外。她竟然連江皓熙的分都一起求母親保佑了,是因為他在自己心裏與眾不同嗎?


    不期然的,她腦海中浮現了昨天那一吻──


    他的唇印在她的唇上,然後探出舌尖拂過她的下唇……


    範樂倫羞窘地搖搖頭,用力搖掉腦中的“倒帶重播”。


    “媽,我絕不是因為發生了『那件事』才求您保佑他的,我是……我是覺得江家對我有恩,所以才連他的分一起求的。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您千萬別亂想喔!”


    遺照裏,母親溫柔直視的眼神好似看透了她的心。


    在母親的目光中,樂倫感覺自己有些心虛,慌張地舉香拜了拜,將清香插進香爐中,匆忙結束與母親的“對話”。


    這時候,電鈴忽然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樂倫嚇了一跳,是誰按電鈴按得這麽急?


    接著,大門砰砰砰地響了起來。


    “樂倫!開門,我知道你在家!”有人在門外大喊著。


    是……江皓熙?他怎麽會來?


    範樂倫詫異地打開門,她才開了一條縫,下一秒,江皓熙便乘隙闖了進來。


    她看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江皓熙,不由瞠目結舌。


    “怎麽了?你怎麽會跑到我家來?”現在應該還是上課時間吧?


    “你今天怎麽沒去上課?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就悶不吭聲的跑回家?你生氣了?討厭我了?你不想再看見我了嗎?”


    麵對江皓熙連珠炮似的問題,範樂倫傻眼。他臭著一張俊臉,望著她的眼神那麽執著,非要她給個答桉。


    “我隻是回來給我媽上個香……”


    他眯起眼,像是對答桉很不滿意。


    “為什麽偏偏是今天?”為什麽不是前天,偏偏是在他吻過她的隔天?


    “因為今天是她的忌日。”


    啊!原來如此!江皓熙一拍額,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臉上再度有了笑容。


    “所以,你不是生我的氣羅?”他拉住她的手,想再一次確認,“你真的不是因為我昨天對你──”


    聽他又提到昨天的事,範樂倫不由大羞,連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像是怕被誰聽見似的。


    “我沒生氣,你……你別再提了!”


    她紅著臉,害羞得沒處躲的樣子,令江皓熙覺得可愛萬分。


    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她軟嫩的手心,範樂倫像是被燙到似的,連忙縮回手。


    “你……”


    “我喜歡你。”他握住她縮回的手,搶在她前頭說。


    範樂倫抬起頭,揚起眉,用那雙像嬰兒似的眼眸訝異的看著他。


    “我跑來你家,為的就是要跟你說這句話。我從沒跟人告白過,這還是第一次,我知道這樣有點太快,但我還是要問問你──”他低下頭,很慎重其事地說:“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什麽?


    交往?


    “從什麽時候開始?”範樂倫茫然地問。


    “從什麽時候開始?”江皓熙一臉的莫名其妙,“那還用問,當然是從現在開始啊!”


    “現在?”就在距離大學聯考前十九天?範樂倫馬上把頭搖得像搏浪鼓,“不不不,不行!絕對不行!”


    這該是考前衝刺的階段,怎麽能用來談情說愛?要是因此害皓熙沒考上醫學院,那她怎麽對得起江伯伯和江伯母?


    不明白範樂倫心中轉的思慮,江皓熙隻當自己被拒絕,垮下俊臉,放開她的手,默默走開。


    第一次告白就被拒絕,江皓熙心裏自然不好過。自小喜歡他的女生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但他從沒像喜歡樂倫一樣的喜歡過一個女孩,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當麵向她告白,沒想到卻被當麵“打槍”。


    唉,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範樂倫也喜歡他?


    “皓熙……”


    江皓熙轉過頭,表情還是不太開心。


    範樂倫趁著勇氣還沒消失前道:“如果……如果你能考進台大醫學院,我們就交往。”


    他的眼眸中燃起一絲希望。


    “真的?”


    雖然範樂倫的臉都紅了,但仍是用力點點頭。


    慢慢的,一抹笑意躍上江皓熙的唇角,然後繼續往上,連俊眸中都漾出一片笑意。


    “好!這可是你說的,如果我考上,我們就交往,不可以耍賴反悔!”他伸出小指,“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範樂倫和他勾勾手指,用拇指蓋了章。


    十八歲那一年,兩人之間訂下了秘密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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