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曾經以為這就是愛情了,可如今卻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羅致遠看著她,這一刻,他覺得深愛的女人變得陌生,但一想到她從小便是嬌生慣養,終究不忍苛責,隻是有些著急地想勸說。


    「你若不走,等到柳素真回來,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他早就忘記一切了,所以也不會記得那晚的事,我自然還是他的妻子。」柳素真的失憶就像是拯救她的及時浮木一般,讓她牢牢的想抓住,不願放手。


    「他壓根就沒失憶,要不然今晚也不會擺出那麽大的陣仗等著我,這樣你還不懂嗎?」


    眼看著時間不斷流逝,可是肖天恩卻固執的不願隨自己離去,羅致遠的語氣也愈加氣急敗壞。


    「他設計好這所有的事情就是為了抓住我,現在我逃了,他回過頭便會來找你。」他連恐嚇都用上了。


    就算她再不舍,這些榮華富貴對於肖天恩來說都已經是奢望了,以柳素真的驕傲,是斷斷不可能容忍一個紅杏出牆的妻子的,更何況她肚子裏還懷著別人的孩子。


    「隻要你走了,我又抵死不認,他能奈我何?」相較羅致遠的著急,肖天恩卻胸有成竹。


    好吧,就算柳素真沒失憶,但隻要他沒有證據,那麽她就仍然是堂堂正正的柳夫人。


    雖然她也舍不得羅致遠,畢竟是他在自己最旁徨無助的時候給予安慰,也是他讓她品嚐到愛情的美好,可理想和現實是不能並存的,她隻能舍其一。


    深吸了一口氣,肖天恩冷然的對羅致遠說道:「你還是快走吧,等過幾年風聲過了,我會想法子和你聯絡,我也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的。」


    意識到時間可能不多了,肖天恩不由分說地推著他出門,即便是在他的衣裳上摸到了濡濕的血跡,也沒有心思多問一句,隻是不斷催促他離去。


    心徹底冷了,這個時候的羅致遠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麽柳素真總是對肖天恩不鹹不淡,毫無親近之意。


    許是因為他早瞧出來,像肖天恩這樣的女人,自始至終最愛的還是她自己吧?


    柳素真向來都比他有先見之明,沒有一次例外。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羅致遠扯動著唇還想說些什麽,但話語最終仍未說出口,也沒有憎羞成怒,隻是抿唇不語地旋過身踏出房間。


    他對柳素真做了如此罪大惡極之事,背叛了朋友間的情義,為的居然隻是這個無心無情的女人嗎?


    從頭到尾,都是他太傻啊……


    星月黯淡,肖天恩目送著羅致遠黯然離開的身影,心裏不是不難過,隻是她更著急自己接下來究竟該怎麽辦?「去找羅致遠回來吧。」


    清冷的嗓音依然透著淡漠,不帶一絲起伏,而光是這麽一句話,就足夠讓肖天恩全身泛起了陣陣寒意。


    她猛地回身,便見柳素真冷著一張臉,站在珠簾後瞧著她。


    他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進來的?她竟完全一無所知。還有,剛剛的對話他聽到了多少?


    「夫……夫君,你怎麽回來了?」


    肖天恩顫著聲,刻意裝作若無其事的迎上前去,步伐卻在瞧見柳素真身後那幾名族老,以及她那臉色鐵青的爹時頓住了。


    她瞪大雙眼,雙腿也跟著發軟,纖弱的身子晃了晃,下一刻便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羅致遠說得對,柳素真壓根就沒有失去記憶,他記得所有的事情,一切不過是他布的一場局。


    是她太過自以為是,以為若他真的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怎麽可能在見到她時,情緒還能這般平靜無波?便是因為沒在他眼底瞧到憤怒和恨意,所以她輕易地相信他失去記憶這說詞。


    再者,她也太天真,竟認定就算他恢複記憶也沒有證據,卻沒想到他把族老跟她父親都帶來了。


    其實他是恨她的,也是憤怒的,隻是因為不愛她,所以可以做到假裝對她視而不見,沉寂隱忍至今,就為了要在今天當著眾人的麵揭開這樁醜事。


    她忽略了看似謫仙般清雅的他竟有這種狠勁,他對自己夠狠,對她更狠,因為他一點也不在乎讓人發現她的背叛,這折辱不了他的驕傲。


    就在她茫然失措的時候,一個身影站到她的麵前,她天真的以為是柳素真心軟了,立刻眸帶期盼的抬起頭,卻迎來了自己親爹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以及滿口的咒罵。


    「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下作的事情?!要不是我親眼所見,你還想隱瞞多久?你是肖家所生所養,代表的是肖家的臉麵,可如今你竟行如此苟且之事,讓我還有何顏麵再見素真和柳家諸位族老?」


    肖老爺痛心疾首,語氣沉重,那話語聽起來隱隱有斷尾求生的意味。


    肖天恩一向聰慧,所以一聽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她絕望地抬頭看向除了剛才出言讓她去找羅致遠之外,便一直靜默的柳素真。


    「我沒做錯事,我找他過來隻不過是在討論該怎麽把你接回府中休養,雖然於禮法有虧,可是我問心無愧。」深吸了一口氣,她強作鎮定的道。


    若是不這麽說,一旦她出了柳家的門,便會被爹送到家廟去,青燈古佛了此殘生,還有孩子,以爹的個性,她肚子裏的孩子或許連生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今晚在玉荷坊的後院有一場惡戰,若不是我命大,隻怕現在就不可能站在這裏為自己、為亞冬討個公道了。」


    柳素真的語氣平淡,沒有抑揚頓挫,對於妻子的背叛,他已從初時的憤恨詫異,到現在的坦然接受,心緒再不會為她而起波瀾。


    「我什麽都沒做,你不能誣賴我!」肖天恩仍舊矢口否認。


    不管怎麽樣,她都不能承認那些事,絕對不行!


    「難道你敢說這一切都不是你籌劃的?」


    「我什麽都沒有籌劃,也什麽都不知道,你問再多次也一樣。」


    「其實,你承不承認又有什麽關係,方才你和羅致遠的對話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千真萬確是抵賴不得的。」


    ,她當然知道,自見到柳素真在房裏出現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事跡已經敗露,可即使隻剩一線生機,她也不能放棄。


    她的手下意識撫向自己的肚子,現在唯一能夠給她力量的,隻有她的孩子了,深吸了一口氣,肖天恩知道自己隻能撐下去。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你因為貪圖明雲舞的美貌,又想結合她的勢力,所以才這樣陷害於我。」她哀哀切切地說道。


    既然她已經黑了,那就大家一起黑吧,攪混了這水,她才有機會翻身。


    聽到肖天恩的話,柳素真唇畔微微上勾,仿佛隻要聽到明雲舞的名字,他就會覺得很愉悅似的。


    見狀,肖天恩恨極了,他從沒在自己麵前笑得那樣溫柔,她可是他的妻子啊!她努力這麽多年都得不到,為什麽那個姓明的女人卻能輕易擁有?


    她銀牙緊咬地瞪著他,正想說話,他卻先一步開口。


    「是,我是對明雲舞有心。」


    「爹,你聽聽,他自己都承認了,是因為他對旁的女人有情,所以才設計我的!」


    肖天恩扯住父親的袍子,期望能得到他的認同,可剛剛的情況肖老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哪裏拉得下老臉同女兒一般胡攪蠻纏。


    「各位叔伯,你們也都聽到了,他竟然為了別的女人而拋棄糟糠之妻,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


    「我不像你那麽無恥,既然已經移情,就該有勇氣來找我談和離,可你卻貪戀我柳家的富貴,和羅致遠暗通款曲,還珠胎暗結,最後甚至想置我於死地,我是對雲舞有心,但我也會先與你算清這筆糊塗帳,然後才會三媒六聘的求娶。」


    肖天恩震驚不已,原來當冷情的男人情動時,竟會表現得如此熱烈。


    「你……」環視著眾人,肖天恩悲哀的發現,就算她再做任何垂死掙紮,隻怕也不管用了。


    因為她與羅致遠的那番對話,她的惡在他們心中已經根深蒂固,她忍不住轉頭看向早已被請回來的羅致遠,心中哀切不已。


    「各位叔伯,肖老爺,方才他們說的話,我相信你們都聽得一清二楚了,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絕了,隻想請各位族老和肖老爺做個見證,我會寫和離書,原因便是


    夫妻不睦,至於她肚子裏的孩子並非我柳家骨肉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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