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朝陽不見了,自從那一天吻了她之後,他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不再在每個轉彎處遇見他,不再不小心就能聽到他清朗的笑聲。她開始不由自主地搜尋著、傾聽著任何一縷穿林度水而來的絲竹聲,暗暗期盼著,或許走進那一陣悠揚的樂聲盡頭深處,就能再看到那一抹高大瀟灑的身影。


    可是他還是不見了,沒有人影、沒有聲音,像就此消失在人間一樣。


    於是苗豔青開始在上課的時候精神恍惚,幾次三番想要向諸家六姊妹探聽一下,可是話到嘴邊,又忍不住咽了回去。


    她怎麽能大刺刺地向人家的妻妾追問她們相公的行蹤呢?


    苗豔青以為自己可以忍,可以當作沒那回事直到她上課打翻東西、寫錯字、叫錯人……她才知道自己麻煩大了!


    「真是該死了。」她心情煩躁不已,索性告假一日,出鳳揚城,進入京城散散心。  「苗豔青清醒一點,別忘了你是來做什麽的!」不是來傳道授業解惑,不是來誨人不倦,更不是來談情說愛,獨害相思病的。


    隻是那一個吻……她情不自禁撫摸自己的唇仿佛還在發燙,仿佛還可以感覺到那驚人的灼熱與癡狂……


    盡管她告訴自己一千遍、一萬遍,穆朝陽隻不過是個有名、有利、有武功的花花公子,就跟江湖上其它自以為了不起的名門子弟一樣,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可是她的情感硬是跟她的理智作對,拚命想起他的好處來。


    她倏地縮回手,緊握拳頭。隻不過是一個吻,一個微不足道的吻,就像不小心被蜜蜂叮了一下,有什麽好眷戀不忘的?


    「不不不!」她惱怒地重重甩頭。  「不是說了不想他了嗎?」今兒個她一定要大玩特玩,把這幾日憋足了的悶氣全發泄一空!


    待會兒大肆采購後,她就要到京城的賭坊見識見識,非要來個大殺四方不可!


    不能對他怎麽樣,把氣全報複在海撈京城賭徒一票上,也行。苗豔青嬌豔迷人的臉蛋笑意複現,心情輕快不少,甚至邊逛邊哼起家鄉的小曲。


    十幾日不見。京城還是珠玉鋪地。光彩非凡,隻不過和她頭一天來到的情景相比,今日是熱鬧得太多太多了。


    百業興旺,遊人如織,雖然昨日又下了一整夜的雪,四周盡是銀色霜華世界,空氣也冷凝得令人嗬氣都冒出團團白煙。但是依舊可以看到人人穿戴暖和厚實,神情愉快地逛街。


    京城就是京城,果然與眾不同,百姓們個個吃得飽飽、穿得暖暖。


    苗豔青買了一串鬆子糕,在小販驚豔的目光中,邊呼燙邊不顧形象地痛快吃起來。


    吃完了鬆子糕,她又跟著一群販夫走卒蹲坐在地上,圍著一個小小攤子,唏哩呼謔地喝著加了酥油、花生粉和辣椒末的成豆腐腦兒,邊聽他們說一些大戶人家稀奇古怪的流言秘辛,逗得她哈哈大笑。


    她還和幾個流著鼻涕,穿著破舊襖子的小乞丐玩起跳房子,在玩輸賴皮的時候還嘻嘻哈哈扭打成了一團,最後她出錢請小乞丐一人一串糖葫蘆,還包了十幾個饅頭和兩隻大肥雞給他們帶回破廟當消夜。她真的玩得很開心、很痛快……


    像這樣融入市井小民的生活中,盡情地吃喝、盡情地玩鬧、盡情地感受酸甜苦辣,對她而言真是如魚得水,煩惱好像也消失了許多。


    「我真是不習慣當一個規規矩矩的好老師,好人家姑娘呀!」她坐在人家屋簷下的木頭門坎上,美麗的紅裙子上不在意地沾滿了小孩們髒兮兮的手印子。依然快樂地啃著鹵雞爪,看著熱鬧的街市人潮,喃喃自語。  「再這樣下去,不悶死也會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心動感覺煩死……噫,幹脆不要搞這麽複雜了。」還跟他在那邊貓捉老鼠的咧,今天回去後,索性就趁月黑風高,然後潛入他屋裏,先把他毒暈了,接著再取精……呃,不是,是做該做的事。


    接著吃幹抹淨以後,管他認不認帳,立刻走


    她興奮地眼睛都亮了起來,一拍大腿。  「對啊,就這麽辦!」等一下!


    苗豔青發光的小臉瞬間又黯淡下來。  「不對,一次機率太低,總不能犧牲了清白,卻連顆雞蛋都沒能懷上,那該怎麽辦?」哎呀!煩死了。要跟人生個娃娃怎麽這麽麻煩?真是有違她平常熱情奔放、愛怎樣就怎樣的天陸。而且她也不能繼續跟他這樣眉來眼去了,萬一她一時昏頭愛上他了,又該怎麽辦才好?


    「苗豔青,你一定要堅定信心,你一定要發揮最堅強的意誌力,絕對不能輕易被他的美色給打倒!」她揮舞著啃了一半的雞爪,慷慨陳辭。


    「無論如何,絕對要讓他無法自拔地迷戀上你,這樣才能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啊!」下定決心後,她拎著未啃完的雞爪起身,踩著輕快的腳步,不一會兒就看見了雄偉的鳳揚城大門。


    就在這時,人群忽然騷動了起來,有八名身著深紫色禁衛軍服飾的壯漢抬著一頂瓔珞寶蓋大轎,自另外一條大道繞出來,緩緩地經過她麵前。


    四周百姓開始興奮地議論紛紛起來一


    「這一定是繡月公主的轎子。」路邊賣菜的三姑和六婆交頭接耳,熱切地討論著。  「奇怪了,這一、兩個月都不見繡月公主的轎子出皇城,怎麽今日天這麽冷,她倒是出來了?」  「還能有什麽原因?肯定是去找城主的。」三婆語氣酸溜溜的,  「城主又不隻是她一個人的城主,每次都大搖大擺的進鳳揚城去,好像將來肯定穩坐城主夫人寶座似的。嘿。要是我年輕個十歲呀,我鐵定比她漂亮上一百倍,城主夫人還輪得到她嗎?」「就是說!我最看不慣繡月公主那副病西施的模樣,聽我在宮裏當差的大侄子的阿姨她表弟說呀,繡月公主平常在宮裏常常對著月亮歎氣,動不動就掉眼淚,還成天捂著條手絹咳嗽……」六婆忍不住搖頭。  「唉,依我說呀,女孩兒最好還是長得壯壯的,屁股圓圓大大的,吼起丈夫來中氣十足,然後有一雙大腳丫,這樣才夠勁兒嘛!」「哎呀!男人看女人的標準是和我們不同的。」三姑不是滋味地道:  「就像我家那個死鬼,每天都說我不夠女人味……哼!我哪兒不夠昧呀?腳臭狐臭我統統都有一」婆倒抽口涼氣,立刻倒退三步,掩鼻驚呼:「三姑,你說真的假的?難怪我老是覺得你家怎麽天天都在煮鹹魚……」「喲,六婆,你害羞什麽?我就不信你沒有這種成熟女性特有的女人昧,嗬嗬嗬……」「不不不,我才沒呢!」接下來的話苗豔青完全沒有聽進耳朵裏,因為她的眸光緊緊盯著緩緩開歐的城門。


    出城迎接繡月公主的,竟然是一身銀袍,身長玉立英姿煥發的穆朝陽,原來他在城裏,並沒有不見!


    苗豔青睜大雙眼、腦袋裏一陣嗡嗡作響,胸口有點刺刺的。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想,也不知道他這些天來的避不見麵,是什麽意思?


    她隻知道她看見了他神采飛揚、笑意盎然地攙扶一名清麗柔弱的雪裳女子落轎,半摟著她不盈一握的柳腰,溫柔憐惜地進城……


    手中的雞爪倏然掉落,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留雲樓裏,傳來一陣陣斷續的咳嗽聲。


    「繡月,你身子不適,為什麽還親自前來呢?」英俊臉龐有些憔悴清減的穆朝陽替她吹了吹一盅參茶。


    「咳咳……」繡月捂住了小嘴,雪白的小臉顯得更白,  「陽哥哥,你最近很忙嗎?」忙…呃,是很忙。


    這些日子以來,他腦子裏塞的都是一堆亂七八糟的人與事,就是沒有她,他不由得深深愧疚起來。


    「陽哥哥!」繡月睨著他,麵上如此幽怨,心底卻不禁有些好笑。  「你……難道心裏有了別人了嗎?」「我——」穆朝陽當場被口水嗆到。  「咳咳咳「陽哥哥,不是說好了以後你都要守護著我嗎?」她抬起清麗的小臉仰望著他,眨動著水汪汪的大眼。


    「呃,咳咳……對啊、對啊。」他的笑容裏滿是心虛。


    繡月要他將諸家六姊妹休離,不準他娶第四房小妾先誕下穆家長孫,也不答應先成為他的第四小妾,然後再扶為正妻。


    她貴為公主,不願意委曲求全也是理所當然,但是身為穆家獨生子,他又怎能視家訓為無物?穆朝陽已經想破了頭,還是無法解決這個僵局。


    就在他臉色為難、心情無奈的兒……


    他猛然一震,繡月則是嚇了一大跳,不約而同抬頭望向來人。


    苗豔青將一大盤點心重重放在花幾上,麵無表情地開口。  「文總管要我拿過來的。」說完,她轉頭就走出去了。


    穆朝陽愣愣地望著她的背影,深深的歉然和尷尬尚未來得及浮現,繡月已經瑟縮地朝他懷裏鑽去。


    「陽哥哥,她是誰?好嚇人哪!」


    「她是……」他癡癡地望著苗豔青離去的方向。


    文總管怎麽會讓她來送點心呢?可惡!她是橙兒她們的家庭教師,又不是風揚城裏的傭人婢女。


    他又是惱怒又是心神不定,完全沒有發覺眼神已經背叛了他、泄漏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感情。


    「陽哥哥?」繡月怯怯抬頭,穆朝陽失神又溫柔的眸光是她從未見過的,她突然感到一陣懷疑。


    難道這個明顯灌了一大桶醋的美人兒,就是「臥底」告訴她的那一個嗎?


    她還沒問個清楚,苗豔青又走進來了,這次手上拿著一盆西域葡萄,又重重地放在花幾上,剛剛那盤點心還微微跳了下。


    他眼神熾熱地盯著她,  「苗姑娘……」「文總管要我送來的。」她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隻是意味深長地瞥了柔弱的繡月,然後又轉身走出去了。


    穆朝陽心下微微一緊,她生氣了。


    沒錯,他早知她一定會生氣,而且氣得不輕,因為他在唐突忘情地吻了她之後,馬上衝到香山寺去懺悔,還足足跟佛影老和尚下了好幾天的棋,吃了好幾日的紊齋,心情才勉強平靜下來。


    他已經有三妻三妾,還有繡月,還得再娶一房小妾,像他這樣渾身桃花債的男人,哪有資格再招惹她昵?


    可是理智是這麽告誡自己,絕不可再忘情,但是他的心……唉。今天一早才回到城裏,就收到了繡月公主親身進城的消息,他甚至還來不及去向她道歉。解釋個清楚,可是看樣子,她應該不會輕易原諒他了。


    穆朝陽淒慘地喃喃自語:  「我真想狠狠踢我自己一頓!」難道他真的變成那種自己最瞧不起的花花公子了嗎?一顆心變得五顏六色,喜歡這個又愛上那個……「陽哥哥?陽哥哥?」繡月頻頻唉著他見他失魂落魄的,不禁又猛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整個身子顫抖如風中秋葉。


    「繡月,你怎麽了?老毛病又犯了嗎?」穆朝陽終於回過神,擔心地忙著替她拍背,心疼道:「你慣常帶在身邊的藥呢?」「我扔掉了……咳咳……」她都咳出淚來了故意氣喘籲籲地指控。  「誰、誰讓你都不在乎我了。我……咳咳咳……不如死了,也省得……咳咳……傷心……」「繡月……」他又心痛又難過地道:  「你在說什麽傻話?我從小到大幾時不在乎過你了?你小時候追兔子跌倒,是誰背你回宮的?你愛玩水掉進池子裏,是誰把你救上來的?」唉,他腦子還是那麽硬、那麽死板……真是個固執的笨蛋。


    好!看她的。


    「那是以前,你現在都變了……」繡月抬起淚痕斑斑的蒼白小臉。  「我十歲那年,你答應將來要娶我的,可是你現在呢?現在呢?」「繡月……」「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她在他懷裏又是喘咳又是哭又是叫,弄得穆朝陽又是心疼又是束手無策。


    從小就依她依慣了,他最見不得身子孱弱的她傷心流淚,可是……可是難道真要為了她,硬是將諸家姊妹趕出去嗎?不,他做不到雖然他對諸家姊妹沒有兒女之情,可是有兄妹之義,何況諸世伯過世前將女兒們的終身幸一祖托付給他,望他看在穆諸兩家生死至交的份上,千萬不要讓她們流離失所。


    他承諾過,他也必定會做到。


    沒有完成祖宗家訓前,他是不可能會先娶正妻的。


    「陽哥哥你壞……你好壞你好壞……」


    苗豔青抱臂,臉色陰沉地站在另一麵牆下,目光冷冷地由半開的花窗看進去,那個柔弱得像一陣風就會吹跑的病西施,拚命在那個王八蛋身上磨蹭。


    「她平常都是這樣的嗎?」她忍不住哼道。


    「對呀、對呀,每回都是這樣的!」擠在她身邊看熱鬧的諸家六姊妹猛點頭。


    「那個白癡就真的抱著她,任由她把自己的衣襟糊滿了眼淚鼻涕?」她眼皮微微抽措。


    「是啊、是啊,每次都是這樣的!」諸家六姊妹再度點頭。


    「搞什麽?你們才是他明正言順的三妻三妾,她算哪個名牌上的人兒?」苗豔青替她們打抱不平的同時,心裏不免有一絲心虛。


    想想,她還不是來貪圖她們相公!的種一的女人嗎?


    但她唯一可以安慰自己良心的是,她和諾家六姊妹感情深厚,而且等到她完成目的之後,她就會走人,把他完完整整地還給她們了。想到這兒,她非但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心情沉重了起來。她不想走。尤其不想在這樣噯昧迷離傷懷的情況下離開。


    「苗老師,其實我們也隻是他未來的三妻三妾,就算是名牌上的人,也沒怎麽樣呀。」「不會吧?」苗豔青駭然地看著她們。「幹嘛這麽自暴自棄?我不是教過你們了,女人要懂得爭取自己的權益,千萬不要因為禮教叫你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就要乖乖地忍氣吞聲。做一個不完整的女人……懂嗎?」「懂啊,就是因為苗老師這麽說,所以我們才決定要好好過自己的人生,不要傻傻為了一個不愛我們的人傷心流淚。」諸家六姊妹聳聳肩,居然還挺樂的,尤其是小綠和小黃更是小臉紅紅,卻是神情堅定。


    苗豔青愕然地眨了眨眼睛。要命了,她該不會對她們鼓吹女性意識抬頭,結果抬到太過頭了。


    搞到最後害穆朝陽得麵臨一場「妻妾的叛亂」吧?


    「各位妹妹們,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們真心喜歡自己的相公,就要好好珍惜他,保護自己的所有物,絕對不要拱手讓人。」她不忘別有深意地瞥了小綠一眼。


    「當然了,如果心裏另外有人的,就不在此限內了。」「懂!」她們開心地應和。


    「噓!」她急忙把手指放在嘴邊。


    「噓……」她們趕緊壓低了聲音。


    苗豔青忍不住又望進那扇花窗裏。可惡,那個死花心蘿卜,竟然還緊摟著那個公主不放,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啊?


    明知道她沒資格生氣,她還是情不自禁生氣,更慘的是,她深深被刺痛了的不隻是自尊,還有放不下也逃不開的傷心。


    她冷冷地注視著花窗裏那一對郎有情妹有意的男女,胸口的燒灼感更強烈了。


    「男人都是渾球,沒一個好東西!」


    因為他不讓她的心好過,所以她也不讓他的人好過。


    這就是她苗豔青的風格。第二天,繡月公主回去了。他來了,坐在師齋的花園裏,正慢調斯理研磨著金盞花籽的苗豔青一臉無動於衷,自顧自的將幾片幹荷花加進去,繼續磨。


    「苗姑娘。」穆朝陽不自在地喚著道,她瘦了。


    原本粉排美麗的臉變得更小了,清瘦得令他心痛。


    「喲。」苗豔青抬起頭,麵無表情地開口、「穆老板,今兒個是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對不起。」他深深地注視著她,眼底有千言萬語。


    「啥?」她把手圈放在耳邊,滿眼迷惘。


    「什麽?」「對不起。」他沉痛地重複。


    「啥?老鄉,今兒個風太大了,俺什麽都聽不見啊。」她故意大著嗓門道,  「不說了不說了,好像有人放屁呀,俺先走了。」「苗姑娘……」穆朝陽不知該氣還是該笑,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道:  「對不起。」苗豔青望著他,暗暗冷笑,麵上依舊笑吟吟。


    「啥?對不起、對不起,這屁味真的太濃了,俺走先啊。」他不放手。


    她另一隻自由的手閃電般輕彈一下,穆朝陽頸項陡然有點癢起來。他的肩頭不著痕跡地微擦了下頸項,可是不擦還好,一摩擦之下麻癢卻止不住蔓延開來。


    他的表情陡然變得怪怪的。


    她偏頭笑咪咪望著他,  「我走嘍,老板。」「苗姑娘……」他頸項上的癢越來越擴大,為了怕自己突生的怪症會傳染到她,他連忙鬆開手,迅速後退了好幾步。  「你離我遠一些……我好像出風疹了!」她想笑,連忙忍住,  「我走了,真的走了噢……」「好,你快走。」他連忙運行內功,想要壓抑住那逐漸散布到全身的麻癢痛楚,滿頭大汗卻徒勞無功。


    她走了幾步,回頭望著他皺眉隱忍的難過神情,心裏不禁一軟。


    笨蛋,這種癢是不會傳染人的。可是他居然怕她被傳染……唉,真是個冤家。


    「好吧,這次就先饒過你,下次用點不那麽毒的好了。」她暗暗咕噥。五毒教獨門的「天長地久癢不停散」厲害無比,無論是衝水、敷藥、運功統統都無效,隻有她的解藥能止癢消毒;苗豔青假意走遠,小手輕輕一揮,招來了一隻黃色小粉蝶,在它翅膀上撒上了淡黃色的解藥粉末,然後暗中往他的方向一揚。


    小粉蝶旋然飛舞,輕輕撲向他的頸項,抖了抖翅膀。


    說也奇怪,他身上的癢痛難當感瞬間消失。


    「咦?」穆朝陽輕柔地以指拈住小粉蝶,一臉疑惑。  「剛剛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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