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動手,是在兩個月前的晚上,他在瓦斯管線上作手腳,企圖製造一氧化碳中毒的意外假象。


    第二次,是在公司的樓梯間,原是想將她由窗口推下,製造意外墜樓的假象,但是她身邊真的有鬼,他嚇死了,才會失手推她下樓──關於後半段純屬閑聊,當是嫌犯神魂未定,胡言亂語,不列入筆錄內容。


    他還在她的機車上動手腳,隨時可能發生交通意外,奪走她的小命,他更加可以置身事外。


    那個人──她以為可以交托一生的可靠男子,卻想要她的命。


    即使不曾有過深刻纏綿的愛情,這一年交往下來,難道沒有一絲絲情份嗎?就為了一張保單、千萬理賠金,竟然更勝人命,多可怕?


    她寒毛直豎,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她命得多大,才能這樣一次次從死神身邊擦身而過?


    那天晚上,在醫院的病床上,她睜著眼,深寂夜裏無法入眠。


    原就不期許太深刻的情愛,如今連溫淡如水的婚姻都無法再期待了嗎?她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嚴重地感到灰心失望,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相信什麽……


    出院的第一天,她回到住處,將屋子裏裏外外除舊布新了一番。


    既然與死亡擦身而過,沒死成就更應該珍惜生命,好好過日子。


    整理完,她到附近的賣場購物,正欲掏出口袋裏的清單核對,一顆清透物體掉了出來,撞擊地麵,滾了兩圈後停在她腳邊。


    是孫旖旎的彈珠。


    她彎身撿拾,怔怔然。


    賣場音樂播放不知名曲目,女歌手清婉悠柔的嗓音,唱出感傷旋律,撥動心弦,也勾動她埋藏得太深、太沈的記憶。


    回憶像個說書的人 用充滿鄉音的口吻


    跳過水坑 繞過小村 等相遇的緣分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說將來要娶我進門


    轉多少身 過幾次門 虛擲青春


    世間最純靜的感情,她不是沒有得到過,曾經也有個人,對她很好很好,把一切最好的都留給她,將她放在自身之前。這世間還是有純淨無欺的感情的,如果她還能相信什麽,是不是──也隻剩下他了?


    從有記憶以來,她總是追著他跑,無論要去哪裏,總是牢牢跟著,信任地將手給他牽。


    「妍妍,快一點,娃娃車快來了。」


    「毓毓,等我、等我啦!」肥肥短短的小腳努力邁著,怎麽也追不上。


    「好啦,我不是站在這裏等了嗎?妳很愛哭耶!」


    「你、你跑掉……嗚……」好不容易追上,小小的掌心揪得好牢,將對方身上印著幼稚園名稱的圍兜兜都抓縐了。


    「不要哭,乖乖軟糖給妳吃。」


    拆開包裝紙,總是將自己最愛的口味留給她;明明被拖累了步伐,還是會停下來等她,從不曾棄她而去。


    她止了淚,心滿意足含著甜甜的糖,也給他甜甜的笑。「毓毓,你好好喔……」


    而後,他會牽起她的手,不管去哪裏,都會帶著她,一直、一直地在一起。


    小小的感動 雨紛紛


    小小的彎扭 惹人疼


    小小的人 還不會吻


    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明明同年,可他就是以保護者自居,有事都會站在她前麵替她扛,最漂亮的彈珠會留給她,很疼、很保護她。


    兩家比鄰而居,他們在同一年出生,讀同一所幼稚園,一起玩耍,一起闖禍,那個男孩,無論做什麽,都不會忘記回頭確認她是否還在,有沒有笨笨地跟丟,蹲在某個角落哭泣,等著他來找她……


    是她自己親口說,長大要嫁給他……


    小小的誓言 還不穩


    小小的淚水 還在撐


    稚嫩的唇 在說離分


    可是他沒來得及長大。


    他父親的生意愈做愈成功,財富累積的速度引來宵小側目,剛上國小那一年,他遭綁架撕票,再也沒有回來。


    那個男孩,隻在她生命中驚鴻一瞥,留下短短七年的美好回憶。


    我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 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為戲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個故事裏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樹下小小打盹 小小的我 傻傻等


    淚水,毫無預警地漫上眼眶。


    最初那一年,她每天早上都會蹲在他家門前,等他一起去上學,雖然大人說,他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但是她聽不懂,也或許根本不想懂,一天又一天,固執地在每一個他們常玩耍的地方等他出現,蹲得腳好痠都不敢走開,直到媽媽來找她回家。


    後來,他的家人承受不了失去他的痛,搬離了這個傷心地,選擇用時間來平複傷慟。


    她還是等,把最好吃的零食、玩具留下來要跟他分亨、哭了還是會本能喊「毓毓」,不斷地等著那個會陪她玩耍、說她太笨了,所以長大要娶她、保護她的男孩。


    她不記得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放棄等待,不再跑到任何曾與他有過回憶的地方找他,甚至,遺忘了他。


    那一年的記憶太混亂,她總是找著,找不到就哭,以為她一哭,他就會出現,拿好吃的軟糖哄她。


    直到她終於知道,她短短的腿追不上,這次他不會再等她,她要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長大,麵對所有的事──作業不會寫,沒有毓毓,常常一起玩的彈珠,抓了滿把,也沒有毓毓陪她,被罵、被欺負,沒有毓毓保護,以後交男朋友、談戀愛、結婚,也沒有毓毓了……


    也許,就是因為期待落空的感覺太痛,也或者,她太生氣,氣他的失信,所以最後,她不要再等他了,她要交新的朋友,把他忘記,誰教他都不回來,活該!


    久而久之,就真的忘了……


    忘了那個曾經對她很好很好,全心全意疼她的男孩。


    她蹲下身,無聲地,淚水肆流。


    她以為,他早就從她生命中遠遠離開,孫旖旎卻說,他一直都在,陪都她快樂、陪著她憂傷,陪著她一起長大。


    她看著右手無名指,那裏有一條線,她看不見的線,將他留在她身邊。


    我的心裏從此住了一個人 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


    當初學人說愛念劇本 缺牙的你發音卻不準


    我在找那個故事裏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小小的手牽小小的人 守著小小的永恒


    (〈小小〉作詞:方文山 作曲:周傑倫 演唱:容祖兒)


    因為她很笨,所以他得在她身邊保護她,這個承諾,即使生命中止了也曾收回。


    那個嗆進鼻腔的水、掐痛肩頸的抓握,將她由死亡迷霧裏掐醒。一再的驚嚇、一再的捉弄,隻為阻止她往鬼門關裏闖,換來的卻是她的誤解,他說的對,她真的很笨、很不會看人,讓自己受到傷害,還錯怪了他。


    鬼有什麽好怕的?一個那麽疼惜她的人,就算成了鬼也不會傷害她啊!


    她好笨,真的好笨!


    「毓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句句、一聲聲扯痛心弦的憂傷旋律中,她無聲痛哭。


    她終於見到他了。


    那天晚上,她睡得並不沈,似有若無的彈珠撞聲將她帶入分不清現實抑或夢幻的境地──


    「妍妍。」


    那個人就站在迷霧盡處,遠遠的,不肯靠近,但她就是知道,那是他。


    她上前一步,他就退一步。


    她不滿地皺眉,這樣,她怎麽看得清楚他的模樣?


    「妳怎麽了?為什麽哭?」


    「你先過來再說。」


    他動也不動,垂眸憂傷低喃。「我這次沒有欺負妳,我有離得遠遠的了……」可是她還是哭,喊著他的名字,每一聲都喊得好傷心,他不知道,究竟該上前還是退開。


    她低頭,終於看見傳說中的那條紅線,就纏在她右手無名指的地方,她順著紅線,一步步循徑而去,盡頭,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


    她抬眸,仰望眼前動也不動的他。


    「妳想起來了嗎?」一開始,她還會半夜哭著醒來,到處地找他,後來,時間過得愈久,她漸漸忘了,不再為他傷心,慢慢地也很少再想起他,到最後,連他的名字都記不起來。


    他不是希望她想起他,然後像以前那樣思念傷心,隻是希望她能夠明白,他不會傷害她,她可以不用那麽害怕。還有──可不可以不要趕他、不要討厭他?他不舍得離開她。


    她沒有回答,迅速地抬手揪握他的衣擺,一如兒時那般,彷佛怕他下一刻就會拋下她跑掉。


    他微訝。「妍妍?」


    「不要、不要走──」嘴一張,哽咽的泣音湧現,淚珠就這樣滾出眼眶,一顆、再一顆,然後再也收不住。


    他慌了手腳,本能要往口袋裏掏,才想起現在已經沒有乖乖軟糖可以哄她了。


    「妍妍、妍妍,不要哭……」


    「那你不要走。」她往前再移一步,主動走入他懷裏,近得隻要一傾首,就能靠上他肩膀。


    他猶豫了好半晌,還是抬掌,輕輕拍撫她顫動的肩背,傳遞憐惜慰撫。


    「哇──」不拍還好,這一拍,她反倒肆意地放聲大哭,嚇壞了他。


    她邊哭,雙手隨之纏上他腰間,死死扣牢。「你跑到哪裏去了,我找了好久、好久、好久……」


    他聞言鼻頭一酸,眼眶也跟著濕潤了。「我一直在妳身邊啊,隻是妳不知道而已……妍妍,別哭了,再哭眼睛要腫了。」


    她吸了吸鼻子,拿淚頰蹭他頸子。


    「妳不生氣了嗎?」他知道自己很過分,那段時間把她搞得神經兮兮,害大家都拿她當瘋子看待,可是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他說的話她聽不見,若不那樣做,她會死。


    那天她情緒崩潰的哭喊,一字字他都聽得很清楚,不隻她痛苦,他聽了也很難受,如果不是必要,他都會記得離她遠遠的,蹲坐在門外不敢進去。


    她用力地搖頭、再搖頭。「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的,我就是笨笨的嘛,你忘記好不好?把那些話統統忘記,我們和好好不好?」


    他看著眼前伸來的小指,沒有猶豫地伸指勾了勾,如幼年時那般,接受她的歉意,盡釋前嫌。


    她安心了,靠在他懷裏,寧馨依偎。


    從那天起,他開始會入她的夢。


    如同孫旖旎所說,她心裏沒有他,他怎麽做她都感受不到,一旦敞開心胸接納他,自然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一方想給,一方願受,才能達到平衡。


    而現在的她,每天都期待夜晚的到來,入睡前心情會特別好,因為又能看見他、擁抱他、碰觸得到他。


    「以前,大人都說你長大會恨死這個名字,我小時候不懂,很開心地喊『毓毓』,覺得它明明就很好聽,世界無敵好聽的,誰也比不上……」她靠在他臂彎,扯玩著兩人之間那條紅色絲線,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是啊。」隻可惜,他沒來得及長大,驗證這個名字會被笑多久。


    「那你現在理解了嗎?」


    「相當理解。」虧他那個當國文老師的媽想得出來。


    「韓毓,很好啊,唐宋八大家之首,文起八代之衰耶。」


    此毓非彼愈好嗎?幸好媽媽沒嫁給姓蘇的,否則他都不敢想自己會叫什麽了。


    「妳笑我。」他咬了她小指一口,聊表抗議。


    她輕輕地笑,靠上他的肩。「你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他的生命,停留在七歲那一年,她以為他是不會長大的,但是眼前的他,卻長成十足十的俊俏男子。


    「孫小姐說那是因為妳。」


    他無法進入輪回,哪兒也去不了,隻是因著一股執念,幼年的承諾有如契約一般,牢牢牽係著他們,除非有一方變了心意,契約不再成立,否則他們必會如此牽絆一生。


    這條絲線,就如母親的臍帶一般連結著他與她,讓他跟隨著她,受她的情緒牽動,也陪她同步成長。


    「這樣很好啊。」


    「嗯。」他很高興有她代替他長大,經曆他來不及體驗的人生,連同他的分,一起活下去。


    「可是,我沒想到長大以後的你會是這個樣子──」她仰頭,瞧了他一眼,垮下肩,將臉埋進雙掌裏呻吟。「真是糟糕……」


    有這麽慘嗎?


    他摸摸臉龐。孫小姐每次看到他,都會調戲地叫聲「純情小帥哥」,說他白淨斯文又可口……他以為他的樣貌以世間標準來看,還不算太差,難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妍妍的審美標準不一樣?


    「那妳不要看好了……」他想退開身,無奈她纏得緊,將發燙的臉龐貼在他胸口。


    「不看也來不及了。」她軟軟地低噥。


    「妍妍?」她臉好紅,心跳也變得好快。從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緒起伏。


    「你……完完全全就是我的菜啊……」在現實世界找不到怦然,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最純淨的情潮悸動。


    他一愕,俊秀臉容隨之泛紅。


    「怎麽辦?你讓不讓人家愛啦……」


    「……」


    「我要哭了喔!」


    「……好。」她癟嘴的模樣始終讓他沒轍,天大的事都會依她,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永遠、永遠不會離開我?」她很自私,如此絆住他,成為一縷無處棲身的遊魂,但是她真的不想放開他。


    「不會的。」他扯了扯兩人之間纏係的絲線,任它自指間鬆落。


    如果要走,早就走了,不隻許諾的人,被牽係著的也要有意願才行,不是她綁住他,而是他自己也不想走。


    當著她的麵,一圈、兩圈、三圈,將紅線繞回指間,打上一個平結。


    這是他給的承諾。一圈,一世緣,但願兩人之間的緣分,不隻前世、今世,還要再結來世緣。


    綺情街多了名睡美人。


    她很愛睡覺──不,或許說,她期待入睡後的一切,可以盡情地愛那個她深濚傾慕的男子。


    她每天容光煥發地上班,笑容滿麵,與先前憔悴蒼白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看她那麽快樂,韓毓最初也覺得這樣沒什麽不好。


    他很高興自己能夠帶給她笑容,讓她對每天的生活都充滿活力與希望。


    公司裏,有男同事向她告白,她連片刻思索都沒有就回絕了,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他叫韓毓。


    一次、兩次,直到她拒絕第三個男人,他開始覺得不太妥了。


    她總是對人說:「這世上沒有人會比他對我更好。」


    她隻信任他,將全部的感情都傾注在他身上,讓他成為人生的重心,可是這樣真的好嗎?他們畢境不處於同一個世界,她不能永遠這樣過日子。


    「妍妍,妳可以接受,如果那個男人還不錯的話。隻要把我悄悄放在心裏,不要讓他察覺就好。」她畢境有她的人生要過,雖然心很酸,可是這樣對她最好。


    「不是你,我誰都不要。」她總是固執地堅持著,以唇吻上他,撩動情欲糾纏,不讓他有任何說服她的機會。


    天色蒙蒙亮起,他歎息,枕臥在她身畔,凝視暈紅臉容。


    那是經過情欲洗禮後的女人才會有的潮紅嬌媚。但伸手想抱抱她、撫摸頰容,卻隻是落得滿掌空虛。


    退離她的夢境後,她也該醒來了。他情緒低落,退離臥房,在綺情街裏悠悠晃晃,不知還能去哪裏。


    「早安。」綺情街盡頭,作息正常的男人打開落地窗,走到陽台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溫聲打招呼。


    男人的住處在54號,可是他很常在這裏看到他,多數是被孫小姐纏得回不去。


    瞄了眼半掩窗簾內臥室,趴臥在枕間的女人仍處於深眠中,絲被露出一些些引人遐思的白嫩裸肩。


    鳳遙巧妙地移了移步伐,遮掩住他的視線。


    他在男人身上看到很多和自己相似的神態,其實大多時候,不是真的拿她們沒辦法,隻是有心縱容,換她們一記心滿意足的笑容,就什麽都值得了。


    那種心情,就叫做愛情。


    「你看起來不太好,想談談嗎?」


    男人溫和的嗓音替他起了頭,於是他輕飄飄地在陽台圍欄落坐。此刻他的確很需要找個人陪他談談。


    「隻是覺得……很茫然,我不知道我這樣是不是害了妍妍。」


    「試舉個例子說說看?」


    他很認真地望著男人的眼睛。「你可以在親密過後,憐惜地抱抱心愛的人,給予她想要的疼惜,我卻不能。」無論如何狂熱激纏的歡愛,以現實的觀點來看,也隻是春夢一場,她連一記真實的擁抱都得不到,對一個女人而言,這樣怎麽會夠?


    他不能牽著她的手,像一般的情侶那樣約會,無論走到哪裏,永遠是形隻影單的一個人。


    同事、還有綺情街的鄰居有時候約她,她也一律推拒,因為想快點回家睡覺,隻有入了夢,才能與他在一起,因此她變得愈來愈宅,生活圈愈來愈窄,除了工作就隻剩回家、睡覺。


    綺情街的睡美人,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更不是他要給她的人生。


    「那麽,你希望我怎麽幫你?」鳳遙問。


    他往臥房瞟去一眼。「我想改變,雖然不一定成功,但是無論如何,一定要賭一賭。」


    他知道妍妍很愛他,傾盡一生情愛、毫無保留,他感受得到。在人世間尋不著的真誠愛情,卻在他們之間刻骨深摯地發生了,他不知道,這是上天的玩笑還是捉弄。


    有時,她會躲在角落裏偷偷掉淚,想著如果他沒死,這一生他們將會有多麽幸福……


    他不能讓她一輩子都陷在這樣一段名存實亡的愛情裏,至少為了她的幸福,他也必須努力一次。


    「我懂你的意思。旎旎那邊我會說服她,但是──你真的確定嗎?」


    「嗯。」隻要是為了她,他什麽都願意。


    華承妍不太清楚,自己此刻怎麽會在電影院裏。她其實是比較屬意窩在溫暖的被窩裏,和她親愛的男朋友訴訴情話。


    回想、再回想,應該是前天晚上,他說想看電影,而且她也很久沒進電影院了……


    她是不太想看啦,但如果是他想看的話,好像就沒什麽好爭議的了。


    於是她一同意,他便說:「要不要約55號的雙胞胎姊妹?她們上次也說想看電影。」


    「幹麽要?我想跟你一起啊,這是約會耶。」哪有人還找電燈泡。


    問題是,就算有他陪著,一樣沒人可以跟她嗑爆米花、談論劇情。


    他原是希望她能有正常的休閑、社交圈,但最後,她還是一個人來了,而且是「陪他」來的。


    他們挑錯了日子,天氣不太好,來的半路就開始下雨,她沒帶雨具,孤零零坐在電影院裏,沒有對象擁抱取暖,一個人縮成一團,冷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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