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裏克對她的間話震驚。她……是什麽意思?先是企圖謀殺他,現在幹脆假裝陌生人,想借此逃過法律的製裁嗎?還是她又想出什麽鬼主意?


    “愛洛伊絲,我不喜歡這個遊戲。”他冷著聲道。


    水憶柔皺著可愛的挺鼻,有點不解,“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英文名字啊?”微側著頭的她,竟帶著俏皮。


    “憶柔,我把早餐放這兒,你記得要吃。我跟這位先生有事要談,我們先走了。”霍理斯急忙拉起弗裏克,用力將他拉出水憶柔的公寓。


    到了公寓樓下,弗裏克掙脫霍理斯的手臂。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最好源源本本的說清楚。”


    “前麵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我們去那兒講好了。”


    弗裏克點點頭,和霍理斯一同走進咖啡廳。


    他們找了一個隱密的位子,點了兩杯黑咖啡。


    “怎麽回事,你現在可以講了。”


    “愛洛伊絲的個性向來柔弱,但柔弱的女人反擊起來的威力教人不敢置信。她的腦部受到重創,所以忘了關於你的所有記憶,她在台灣的主治醫師說過,她有可能是選擇逃避,所以潛意識要自己忘記過去對她傷害最大的事。”


    “喪失記憶?她憑什麽讓自己好過?她所犯下的罪行是謀殺!”弗裏克激動的道。


    “那你呢?”霍理斯忘了弗裏克是他的上司,現在他要替水憶柔說話。“你們曾經在上帝麵前宣誓要一輩子相知相守,你背棄你自己的諾言,卻要求她以相同的方式愛你,你不止自私,還很貪心。”


    弗裏克沉默半晌,才慢慢開口,“我的是與非,就讓愛洛伊絲自己來評斷,我要帶她回美國接受精密的治療,我要她恢複記憶。”


    “這樣對你有什麽好處?你在美國的愛人呢?她能容許自己當第三者?或者——”


    “她不是第三者,我不喜歡這個形容詞。”弗裏克陰霾的臉色顯示自己對這個話題的憤怒。


    “ok!她能接受你的處理嗎?”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我的處理方法。”


    “當然,你確實不必向我解釋。可是,你要怎麽向伊絲解釋你的身份。老公?她在醫院治療一個月,從沒見過你出現。朋友?既然是朋友,為什麽她會完全沒有你的記憶?伊絲不是呆子,假使有一天她恢複記憶,你知道她再度崩潰時,下手的對象是你還是換成她?”霍理斯喝了口苦澀的咖啡潤喉。“我不是危言聳聽,我隻是希望你考慮清楚。”


    見弗裏克沒說話,他遲疑了一下才說:“如果你是為了渥斯集團的經營權問題,我可以告訴你,惠特尼先生在過世前,另外交代了一份遺囑在我手上,他說:如果伊絲選擇放棄你,你卻不願放過她,就把這份遺囑交給律師,遺囑上清楚寫著渥斯集團屬於伊絲的股權轉移百分之四十五予你,加上你原有的百分之十五,你將成為渥斯的最大股東,同時也是擁有實權的總裁。”


    弗裏克扯出一抹冷然的笑容,“惠特尼在死後仍不忘保護自己的女兒,真可笑的親情!”


    “你沒有體會過,所以你永遠不知道惠特尼先生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在保護自己的女兒。或許伊絲這次的車禍能生還也是因為惠特尼先生在冥冥之中的庇佑。”


    弗裏克冷哼一聲,喝了一口咖啡。


    他將成為渥斯最大的股東,隻要他同意放、愛洛伊絲自由,他將成為世界第一產業集團的總裁,這是多麽令人向往的頭銜啊!


    他也將成為淳的丈夫,並讓她可以抬頭挺胸站在陽光下,這是多麽兩全其美的事情。


    可是,他卻聽見自己冷冷的嗓音說,“不。”


    “為什麽?我所提出的條件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霍理斯驚訝的問。


    “當愛洛伊絲要我時,惠特尼就將我像玩具一樣帶到他女兒麵前;當愛洛伊絲情緒不好時,我就像垃圾被拋到角落。你們以為我亨利·克萊·弗裏克是什麽?招之即來,揮之則去的小狗嗎?明天我會帶愛洛伊絲回美國。”


    “你真的是為了出一口氣而已嗎?我所認識的弗裏克不會為了爭一時心快而讓自己後悔。你真的是為了這口氣嗎?”


    “這不關你的事!”


    “讓伊絲恢複記憶,然後活在悔恨中,製造你與你愛人的緊張,大家一起痛苦,這是你所想要的?”霍理斯站起身,朝門口走去。他好話言盡於此,相信弗裏克的聰明,他向來不會虧待自己不是嗎?


    弗裏克冷眼看著霍理斯離開咖啡廳,思緒飄得老遠。


    愛情不是應該專一嗎?為什麽他卻對兩個女人有相同的複雜情緒?


    愛情不是占有嗎?所以他對兩個女人出現相同的占有情緒。


    愛情不是該寬容嗎?他發現對愛洛伊絲謀殺他的這件事,可以釋懷。愛情的結局應該是幸福,所以……該死!他到底在想什麽換鬼東西!是啊,他愛上定淳是這麽容易承認的事,為什麽愛上愛洛伊絲卻讓自己無法接受?因為身份的距離,縱使他現在坐擁財富權勢,仍無法磨滅他有過的汙穢。既然愛都愛上了,依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有什麽好不敢承認?現在,他要傷腦筋的是如何捉住他生命中的太陽跟月亮。這才是難題。


    水憶柔坐在沙發吃著霍理斯送來的早餐,她知道霍理斯和畢巧仟兩人常借著送早餐之便來檢查她是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她並不是呆子,從他們之間的小心翼翼,她知道她讓他們兩人擔心,也正因為這樣,有很多事到了舌尖她總是再度吞回口中。


    那個男人……跟著霍理斯一起走的男人。


    熟悉是由皮膚透過毛細孔不斷冒出的警告,甚至他的聲音都讓她冒起無數雞皮疙瘩。


    電鈴聲響起,水憶柔才發覺自己早餐居然吃了一個半小時。


    奇怪,最近除了霍理斯跟巧仟,好像客人越來越多嘛!


    一手拿著飯團,她打開門,“請問——”


    “不準動!”一個男人用力的推開門,同時一把亮晃晃的西瓜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水憶柔試圖移開脖子,卻讓他粗魯的捉住手臂,刀於輕輕劃過肌膚,尖銳的疼痛傳來她知道自己的脖子流血了。


    男人頭戴著絲襪,五官變得模糊不清,故意壓低的聲音居然帶著閑適。


    “我觀察你很久了,也知道這一樓的住戶白天都不在家,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不然嚇到我,我怕你這可愛的小臉蛋會不保!”戴著白手套的手指,粗魯的捏緊她的下巴表示警告,他口中吐出的酒味與口腔惡臭令人作嘔。


    水憶柔穩住自己的身體,恐懼讓她不停顫抖著身子,同時明白這歹徒早已盯她很久了。“你想做什麽?”


    “我喜歡上道的女人,先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水憶柔拉緊衣襟,“我的錢全放在銀行,我可以拿提款卡跟你一起去提款機把錢提出來。”他……不會想……


    “錢我當然要,但人嘛……嘿嘿,我好久沒碰上這麽好的貨色,當然不可以放過。”說完,他用另一手掐了她的胸脯一把。


    水憶柔痛得差點流下淚,心中不停呐喊著救命,但是她一直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慌,隻要一慌就更有可能讓歹徒得手。


    “那……你這樣架著我,我怎麽脫衣服?可不可以先把我放開?”她竭力克製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樣,要不然就別怪我對你不懂得憐香惜玉。”說完,他將水憶柔往室內用力一推,轉身要關上鐵門。


    突然砰的一聲,鐵門被一股力量朝內撞擊,剛好擊到男人握刀的手。隨著鏗的金屬落地聲,接著響起的是哀叫聲,拳頭用力打在肉體上。水憶柔回頭看見來人,那個原本跟著霍理斯走的人正在揍那個歹徒。


    他臉上凶狠的表情駭著她,加上驚魂未甫,她的淚水流得更急、更快。


    “不要……不要打了,他吐血了!”


    水憶柔看見地板上有那個歹徒吐出來的血而驚叫著,事實上,她已經全身虛軟得站不起身,隻能扶著沙發。


    “你快住手,會打死人的。”


    “這種敗類死了最好!”打紅眼睛的弗裏克將他由地板揪起來,打算再好好賞他幾拳,卻發現他早就暈了過去。


    弗裏克放手讓他倒臥地上,隨即拿起電話報警,迅速說明事情的經過、地點後,他掛上了電話。


    他走向水憶柔,卻發現她頸部的血痕,不由得開始咒罵,輕輕的駱她的下頷抬高,仔細的檢查,


    “那個雜碎有沒有對你怎樣?”


    水憶柔雙臂環著胸,拚命搖著頭,“他……他本來想脫我的衣服,幸好你趕到。”


    “脫衣服?他媽的該死!”傷了她已經犯下滔天大罪,居然還想指染……


    他迅速轉身,意圖再給他一頓痛毆,最好讓他從此無法人道。


    水憶柔拉住他的手臂,“不要,不要……為了那種人……犯法。”哽咽讓她根本無法把話說清楚。


    “別哭、別哭了。”他的動作有些笨抽,但仍輕柔的為她拭淚,慢慢將她擁進懷裏。試圖用拍肩膀表示安慰。


    “那個雜碎是怎麽進來的?”


    “他……按電鈴,我才開……一點點,他……就撞進來了。”


    “你沒有從孔裏看來的人是誰嗎?”他的聲音緊繃。


    “嗯……我忘了。”


    她的回答引來弗裏克一連串不雅的咒罵。


    “人家……夠怕了,你還……罵……”她抬起梨花帶雨的臉龐,指控的說。


    淩亂的發絲以及眸底來不及掩飾的驚恐,讓他的怒氣飛至九霄雲外。隻能深歎一口氣,將尚未暴發的怒意全轉嫁躺在地上的雜碎。


    警察跟後來聯絡上的霍理斯一起抵達,同時,畢巧仟也同往常在近午時帶午餐來看水憶柔,剛好遇上一群穿製服的警員。


    霍理斯的總裁身份加上水憶柔之前才在電子媒體上曝光,這自然也引來了湊熱鬧、搶新聞的記者。


    弗裏克將擠成一團的記者交給台灣隨行的特助處理,至於畢巧仟就由霍理斯去解釋,他在保全的護衛下,帶著水憶柔前往醫院詳細檢查。


    坐在車內,水憶柔怯怯的開了口。


    “我說我沒事了,你可不可以放開我的手?”水憶柔對他的救命之恩當然銘謝於心,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捉著她的手,連剛才醫生會診也不例外。


    她……非常不習慣他太過於親近的姿態。


    “剛才你為什麽撲進霍理斯的懷裏?我不是在旁邊嗎?”


    原來他的悶不吭聲以及占有的姿態全是因她方才的動作所引爆。


    “我跟你不熟,我連你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耶!”


    “克萊,你可以叫我克萊。”


    “克萊先生,你可以放開我的手嗎?”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他固執的說。


    “我跟你好像不熟耶,霍理斯是我的好朋友,我向他表示委屈有什麽不對?不然,請問一下,你又是我的誰?”


    “我——”弗裏克本來想說丈夫,卻猛然住了口。


    “我們是陌生人,所以太親近的行為就很奇怪,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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