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理斯!”伊絲衝進霍理斯的懷裏,哽咽聲頓起。


    “別傷心,你見過你爸爸了吧?”霍理斯擁住她,拍著她的肩。


    “爸爸病得好嚴重,你們為什麽不趕快通知我,我一直以為……以為……”她的淚水再度潰堤。


    弗裏克將伊絲從霍理斯的懷裏搶回時,也丟了一記白眼給傑麥,寅怪他為什麽沒有拖延他們的行程。


    可惡!接下來的計劃全泡湯了!


    對於強硬的威脅,霍理斯自然不敢捋虎須將伊絲搶回來。“伊絲,你也清楚爸爸的個性,他說不,我們這些小輩怎好違背他的意願,別再哭了。”弗裏克解釋道。


    “我——”


    “既然你們人都到齊,就一起用餐,順便討論我跟伊絲的婚禮細節。”弗裏克打斷伊絲的話,徑自作決定。


    “總裁有同意要將小姐嫁給你嗎?”嘉娜率先提出異議。


    “爸爸希望能看見伊絲走進禮堂,尤其是在他的祝福下。”弗裏克帶著百分之百的強勢,不允許任何人持相反意見。


    “小姐,總裁真的這麽說?”


    伊絲輕輕頷首,其實爸爸根本沒力氣回答,但他也沒有反對,相信她嫁給最愛的人會幸福。


    總裁最後還是賭了。嘉娜蹙著眉想道。一群人抱著不同的思緒前往四季餐廳,其中最樂觀的可能是霍理斯,他一直相信絕地逢生。


    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渥斯集團的盛名加上弗裏克在科技產業的重要地位,結婚的消息一披露,馬上登上報紙頭版,甚至成為上流社會注目的焦點。


    離開美國六年,對伊絲留下印象的人本來就不多,她的神秘更教整個社交圈為之沸騰。


    依恃渥斯的驚人財富,伊絲與弗裏克的婚禮,聘請了上東區斯坦厄普餐室與鴿之跡象的大廚聯台負責當天所有外燴,依他們的專長分為歐陸菜肴與美、法道地美食,另外由荷蘭空運進口的鬱金香使會場花團錦簇,入夜的煙火釋放節目耗費更高達五萬美金。


    伊絲堅持婚紗不綴任何鑽飾珠寶,探高腰鏤空的設計,除了襯托出她輕盈的體態外,繁複的法式婚紗一層層的遮掩,就像一份精美的禮物等待有緣人打開。


    她站在大鏡子前,密閉的空間隔絕外麵的嘈雜,緊張的心情讓她坐立不安。


    婚禮的籌備過於倉促,她沒有辦法聯絡在英國遊學的畢巧仟,今天的伴娘她全不認識。她跟她們搭不上話,無法轉移注意力的情況下,她戴著蕾絲手套的手盜汗。“桃莉,我想去洗手間。”其中一位伴娘說完,轉身打算離去。


    “不行啦,你穿成這樣上廁所不方便。”桃莉拉住好友麗絲。


    麗絲朝桃莉使了個眼色,桃莉頓悟。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我們去找化妝師她們幫忙。”兩位伴娘不向伊絲打聲招呼,徑自出去。


    從鏡子的反射中,伊絲對她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她很好奇她們究竟想說什麽。等門一關上,伊絲拉起紗裙,小心的將門打開一條小縫。


    果然,她們一群人在外麵竊竊私語。


    “喂,你說弗裏克為什麽要娶她?她長得又不特別好看。”“誰曉得,反正最傷心的人是剛被封為社交之花的艾薇。也幸好弗裏克不是娶她,否則她那騷屁股不翹到天上去才怪。”


    “你看好他們的婚姻嗎?”


    “拜托,誰不曉得上流社會的男女,沒人有自主權決定來來的另外一半,我猜八成是利益因素。”


    “講得這麽酸,誰不曉得你對弗裏克有興趣。”


    “難道你爸爸就沒拉攏過弗裏克嗎?我媽咪說你爸爸為了要拉攏弗裏克,曾經說要將你嫁給他。”


    “哼,我猜那女人嫁給弗裏克也好不到哪去!我媽咪說,惠特尼伯父本來要將她嫁給霍理斯,然後讓霍理斯成為渥斯的總裁,弗裏克一定是因為渥斯才娶她。”


    嫉妒淹沒人心,她們惡毒的找借口來說服自己絕不是因為她是愛洛伊絲才輸給她。伊絲小心的掩上門,如波濤起伏的心情無法平複。


    真的嗎?她憶起他曾經信誓旦旦的話語。克萊絕對不是因為渥斯,他自己的身價就可以……老天!她的心亂了分寸。如果……如果真被她們說中了呢?


    老天,那些伴娘的父母全是父親的至交,杜雷爾、湯普森、懷特、拉爾夫……


    叩叩叩!敲門聲響。


    “進來。”伊絲力持平靜的應道。


    推開門的是嘉娜。


    “你好美!”兩人相擁了一會兒,嘉娜才慢慢推開伊絲,感慨的道:“時間過得好快,我覺得你在昨天還是個七歲的小女孩,手裏抱著芭比娃娃,噘著唇吵說不要學中文。”“嘉娜。”伊絲輕聲的道。


    “走吧,你爸爸在禮堂等你了。”


    伊絲跟著嘉娜走出房間,往布置成禮堂的花園前進。伴娘跟在身後牽著裙擺,隨風飄揚的蕾絲變成她的心,一直不定……


    “爸爸。”站上紅地毯,伊絲看見父親蒼白的臉,坐在輪椅上的他甚至必須靠呼吸器來維持生命。


    “孩子,握著我的手……送你走紅地毯是我……為人父最大的驕傲……”


    伊絲握起父親的手,虛軟無力的手指、略微萎縮的肌肉,她曾經把這雙手腕當成秋千啊!


    嘉娜推著惠特尼,隨著結婚進行曲,他們慢慢走進禮堂。在慢慢靠近紅地毯尾端時,她抬頭剛好望見回身的弗裏克。他黝黑如深潭的眸底,沒有半點情緒顯現,或者說他的深情她看不出來。


    “我將我唯一的女兒……交給你,好好對待她。”惠特尼虛弱的開口道。弗裏克與惠特尼對望了半晌,“我會的。”


    他牽起伊絲的手,緩緩的走到神父麵前。


    “不要緊張,我在你身邊。”他附在她耳邊輕喃,並且用力捏了她的手一下。原本的疑惑頓時豁然開朗,伊絲深信自己對他的愛。聽著神父念著由古至今不變的證言,這是她最美的時刻,說什麽她都會永記在心嗬!


    “亨利·克萊·弗裏克,你願意一輩子,不管生老病死都陪在愛洛伊絲·惠特尼的身邊嗎?”


    “我願意。”


    “愛洛伊絲·惠特尼,你願意一輩子不論生老病死,都陪在亨利·克萊·弗裏克的身邊嗎?”“我願意。”“那我以上帝之名,宣布你們結為夫妻。新郎,你可以吻新娘了。”


    弗裏克轉身麵對她,輕輕在她的嘴角印上一吻的同時,在她耳邊輕喃:“我把熱情留在夜晚,希望你也是。”


    伊絲粉臉迅速火燙,羞澀低頭的她沒有看見父親昏過去。


    嘉娜一注意到惠特尼不對勁,馬上將他送進休息室,並且找來隨侍在身邊的醫生。


    “他……”醫生搖搖頭,“有什麽沒交代的事,盡快讓他說完。”收起聽診器,他離開了。


    “嘉娜……我不行了……”


    嘉娜拭幹滑出眼角的淚,勉強的扯開嘴角道:“別胡說,醫生說你沒事。”


    “叫……亨利來……我有事……一定要跟他說清楚。”


    “我馬上去。”嘉娜衝出休息室。沒半晌,敲門進來的人是弗裏克,看見隻有他一個人,惠特尼鬆了一口氣。


    “你有事要告訴我?”


    “我把……名下所有產業……全登記在小愛名下,小愛在我死後五年才有資格自由買賣動產與不動產……如果……你是因為渥斯娶她,必須要五年後才能得償……”


    “我向來是個最有耐心的獵人。”


    “這樣最好……你恨我對不對?”“不,相反的,我很感激你提拔我,隻是,要成功就絕對要無情!”弗裏克語氣淡漠。


    “小愛很愛你……但你不愛她……”“愛隻是一種借口,它讓任何的嫉妒、占有、欲 - 望全變成合理的解釋。當然,我也假借愛的名義,目的就是渥斯。”


    “五年……聰明的小愛會明白哪個人真的愛她……這個賭局,隻要小愛不受到任何傷害,渥斯屬於誰的,我都不在乎……”


    “屬於我的東西,我絕不會放手。你知道我的個性,渥斯我誓在必得!”“你……出生在貧民窟,永遠都追著金錢跑,沒有錢就等於喪失人生的鬥誌……我可憐你的悲哀。”


    “哼,你們這種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根本不明白貧窮的痛苦。”“我可憐你!”


    “把你的可憐留給你的女兒吧!”弗裏克站起身,緊握的拳頭顯示出體內的忿忿不平。該死!沒有人能體會他往上爬的辛苦,他的不擇手段沒有任何人可以批評,除非那個人走過跟他相同的路。


    弗裏克走出休息室,幾乎是惡意,他沒有告訴伊絲她的父親即將病逝。當消息傳來,他跟伊絲一樣的悲傷,天曉得在心底他簡直樂翻了。“別難過,小寶貝。”弗裏克將伊絲擁入懷裏。


    西方人篤信基督教,深情人死後盡快人土就能回到耶穌身邊,免除在人間的痛苦,所以婚禮隔天,惠特尼就在風景優美的格林威治村下葬。


    “為什麽……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伊絲美麗的臉龐滿是憔悴,哭腫的眼睛幾乎睜不開。


    “他走得很安詳。”弗裏克拍著她的肩表示安慰。


    “我不要這樣啊!”


    傑麥出現在喪禮會場,弗裏克看見他,立即對伊絲說有事要離開一下。伊絲沒有回應,她一直沉浸在悲傷中。


    兩人走到一棵無人的大樹下,弗:裏克首先開了口。“律師那裏查得如何?”


    “前總裁很聰明,他的遺囑經過三位律師證明,甚至還有法院證明,完全沒有漏洞。”傑麥盡職的報告著。“是嗎?內容呢?”


    “夫人要在結婚滿五年後,才能動用名下所有財產。如果未滿五年就跟你離婚的話,財產依舊是在夫人的名下。”


    “他可真防我!”弗裏克嘲諷的笑。“他以為這樣真能製我五年嗎?”頓了一會兒,他輕描淡寫的問:“如果受洛伊絲不幸身亡呢?”沒料到他會這麽問,傑麥遲疑了一下才道:“這……遺囑上沒有注明,依法律的話,財產會歸入你的名下。”“原來,他遺漏了這一點。”


    “你不會……”“誰知道?我的妻子哭得很傷心,我該回去她身邊了。”他轉頭注視著陽光底下,脆弱的伊絲身體搖晃。


    傑麥站在樹下,看見弗裏克快步的走近他的妻子,剛好接住昏厥的她。


    動作間的嗬護充滿愛意,這究竟是真抑或假?


    惠特尼下葬後已一個禮拜了,伊絲仍然沉浸在她的悲傷中,完全忽略了為人妻的責任。


    弗裏克從不放棄他該得到的,既然已經結婚,正常的親密關係就是他認為該得到的。


    一個禮拜已經夠她憑吊,接下來……


    門在敲了幾聲後,他回過頭,“進來。”


    伊絲推開門緩緩的走進來,她依照弗裏克的交代穿著一襲絲質米色連身裙,果然,就像他之前在腦海裏勾勒的模樣,低胸的剪裁襯出她誘人的弧度,柔貼的質料將她的風情展露得一覽無遺。


    她的眉宇間帶著愁意還有疑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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