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麥知道他的熱血沸騰,他所稱的狩獵遊戲正式拉開序幕。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地勤人員探身進來,恭敬的說: “弗裏克先生,你等的飛機降落在第八跑道。”


    “傑麥,去準備直升機,我要帶愛洛伊絲離開,你留下來負責擋住其他的人。”他仰頭將手邊的巴西咖啡喝完,合上手提電腦後站起身。傑麥點頭,尾隨著弗裏克出去。


    弗裏克將金邊細框眼鏡摘下,換上黑色太陽眼鏡,刹那間狂放的霸氣轉為放浪不羈,像個頑童,完全沒有任何傷害性。


    搭私人飛機原就比一般航空公司的飛機舒適,下機的伊絲完全沒有任何疲憊。


    弗裏克帶著玫瑰花站在停機坪,目光緊盯著地。


    他有六年沒見到愛洛伊絲,原本印象中孩子氣重的她轉變成真正的女人。遺傳自母親的纖細身材和父親的深邃五官,讓她美得不可方物。


    “歡迎你回來,愛洛伊絲。”弗裏克走向前,輕輕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你……”有半晌的呆怔,伊絲回過神後,大聲尖叫,像隻無尾熊一樣攀上他的頸,雙腿夾住他的腰。“克萊!”


    “老天!你還沒忘記小時候的無尾熊歡迎式。”


    “當然,我好想你哦!”原本優雅的她,在見到最愛的人時一言一行全帶著撒嬌的意味。


    “我也很想你。”弗裏克慶幸自己戴著遮住半邊臉的墨鏡,方才她的行為讓他有一時的錯愕與不耐煩,要不是顧忌這個遊戲,恐怕他早就把她甩下來了。


    “真的?那你為什麽沒有去台灣看我?”


    “我的事業剛起步,分不了身。不過,我一聽你回紐約,不也專程來接你了嗎?”


    伊絲揚著滿足的甜笑,在弗裏克的頰上也印下一吻,“你陪我一起去看爸爸好不好?”


    “我就是來帶你去的。”當然,還有宣戰。


    “你手上的花是……”


    “哦!送你的。”弗裏克將花遞給她。


    伊絲受寵若驚,接過花,摟在懷中,這麽大束的藍玫瑰,好美!


    “小姐,總裁有派霍理——”


    嘉娜來不及說完,就讓傑麥擋住去路,隻能幹瞪著弗裏克將伊絲帶走,隨著他們越來越接近直升機,她就算扯破嗓子也不敵螺旋槳轉動的聲音。


    直升機緩緩起飛,朝渥斯紀念醫院前進。


    “克萊,我好怕,你知道爸爸的病。他……”


    “不要自己嚇自己,你才剛從國外回來,根本不了解惠特尼先生的病情。”


    伊絲擰著柳眉,不解的問:“克萊,你為什麽叫爸爸惠特尼先生?你以前都叫伯父。”


    “在公司,我是他的手下,公私要分清楚,那時候叫習慣了。”其實,打惠特尼開始提防他,他就稱他為先生,除了公私分明外,也借此拉開彼此的距離。


    “喊先生,感覺起來好疏遠。”伊絲將臉蛋埋進玫瑰花中,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俏臉泛上一層薄紅。


    “怎麽了?臉突然這麽紅,你身體不舒服嗎?”他跟著低下臉,靠近她的爰漩問。


    這是表示他的擔心嗎?跟六年前的相處模式一樣,沒有因為空間、時間造成的距離而疏遠,這是不是也表示他對自己有意思?


    弗裏克扣住她的下巴,輕輕將她的臉蛋抬起,額觸著額說:“沒有發燒啊!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突然放大的俊臉這幾年一直在她的夢中出現,從他指尖傳來的熱度告訴她這不是夢。“我……我隻是有點……我覺得這好像在做夢。”


    “做夢?”他饒富趣味的問。


    糟糕!居然將心底的話說出來了;她敢發誓現在她的臉一定熱得足以讓蒸氣火車驅動。


    “你一直夢見我嗎?那是不是代表你有一點喜歡我?”


    “我……”他的身上傳來一種特殊的雪茄香味,讓她的腳指蜷曲,恍惚間,她徜徉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原間,如果再來一杯香醇的巴西咖啡,就像在天堂。


    “巴西咖啡……”


    唇間的柔軟與壓力讓原本神遊的伊絲回過神。他……他在吻她……是唇對唇的那種。


    伊絲突然散著迷蒙的杏眸,弗裏克將之視為誘惑,對於這種邀請,他向來不會拒絕。在四唇相交時,似乎聽見她喃著巴西咖啡,不過,這絲毫不損他對她的掠奪欲 - 望。


    甜甜的,有種櫻桃酒味勾起他強烈的感覺,堅持繼續品嚐時,他探人的舌尖有種麻電,就像上好的威土忌……是威土忌沒有錯。他的胃開始溫暖,頭也開始發暈,就連胯下都充血抗議。胯下?喝酒從不曾帶來這種刺激,就算是路易十五餐廳的百年幹邑白蘭地也不曾。


    他的手撫過她的背,從衣服下擺竄入,如絲的肌膚帶著涼意,讓他的手眷戀輕撫,飽滿的胸房隱在蕾絲內衣裏,他輕易的找到其中的蓓蕾……


    “弗裏克先生,我們要降落在醫院的屋頂停機坪了。”從擴音器傳來的聲音,打破兩人情欲創造出來的魔障。


    伊絲愣住了,回神後,慌張的拉好衣服,輕顫的手指不聽使喚。


    弗裏克握住她的手,輕輕放在唇邊印上一吻。“我很喜歡你,真的!”接手幫她整理好儀容,他望向窗外的機坪。


    “你……”伊絲看著他專注望著窗外的側臉。


    他說喜歡她,這算不算告白?被他包裹在掌心的手,古銅與白曾是多麽強烈的對比,有種暖暖的感覺重重的壓在心頭,這是不是別人說的那種甜蜜的負荷?


    她……終於品嚐到了!從停機坪一直到特等病房,時間過得飛快,有他緊緊握著她的手,所以敲打在胸壁上的心跳讓她忍不住顫著身子,喜悅充滿整個身體,輕飄飄得像要飛上天。


    走過醫院的長廊,看著他寬厚的背影,她明白自己有著一個堅固的屏障。


    打開病房門鵝黃色的壁紙首先映人眼廉,當她慢慢靠近病床,晶瑩的淚水迅速盈眶。


    老天!


    戴著氧氣罩的臉孔蒼白,瘦骨如柴的手腕布滿針孔與瘀青,衰老的病態充分顯現病魔無情折磨的成果。


    伊絲從急促喘息變成抽噎,淚水早就不受控製滴滴如雨下。“爸爸,爸爸。”她不敢大聲,深怕驚動他脆弱的生命之火。


    惠特尼緊擰著眉,好不容易熬過身體的疲憊抗議,緩緩睜開眼,眨著幹澀的眼睛,適應日光燈後,也看清眼前的淚人兒,“小愛。”伊絲握住他抬高的手,貼著她的粉頰,“爸爸,為什麽病得這麽重還不通知我回來?”


    “孩子,爸爸……咳……不希望你太擔心,你拿到畢業證書了嗎?”


    伊絲輕拍著父親的胸膛,含著淚笑道:“我拿到了,還是第一名畢業哦!”


    “你媽媽一直怨我當年太早娶她,害她沒念完她最喜歡的音樂……她一直說要你完成她的心願……”不停的咳嗽用盡他全身的力氣,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爸爸,你不要請話,我去找醫生來看你,你隻要多休息身體就會好起來的。”


    “傻孩子,爸爸已經是肺癌末期,好不了了,咳……”


    “肺……肺癌?”伊絲仿佛在刹那間被抽盡力氣。怎……怎麽可能?“爸爸,你不要嚇小愛,小愛的膽子很小,小愛不喜歡聽你講這個。”


    “孩子,爸爸就快要去見你媽咪了。等了這麽久,我終於可以去見她,告訴她:我們的小愛長大了,也如她所願念完書。爸爸唯一掛心的就是你的將來,咳……爸爸幫你找了——”


    “爸爸,你不要說這些。小愛不允許你丟下小愛,小愛不要聽這些。”伊絲捂住耳朵。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一直站在伊絲背後的弗裏克向前一步,將她擁進懷裏,給她力量支撐她繼續站著。


    郎才女貌,他們的氣質一柔一剛,卻十分調和,或許是回光反照吧!惠特尼朦朧的眼睛突然看得清楚,弗裏克戴著墨鏡的模樣帶著冷冽,絲毫沒有半點柔軟。


    突然,他為自己的計劃猶豫。雖然說柔可克剛,但假如小愛的韌度沒有辦法克製弗裏克的剛硬,將會造成無法磨滅的傷害。


    一陣恐慌,他拉著女兒的手,“爸爸希望在死之前看見你幸福……爸爸……”他力不從心的開始喘息。


    “爸爸,你慢慢說,小愛在聽。”她急著安撫他。


    “如果爸爸不放心,我可以馬上跟伊絲舉行婚禮。”弗裏克順勢說出口。


    伊絲訝異的看著他,“克萊,你——”


    弗裏克點點她的朱唇,阻止她說話,“我希望你能在你最愛的親人麵前嫁給我,更希望能達成他的遺願一輩子讓你幸福。”


    淚水怎麽抹也抹不掉,她點點頭。如果爸爸能一直活著的話,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兒了。


    惠特尼看著女兒喜中帶淚的模樣。或許嫁給弗裏克能幫她度過喪父之痛,但……老天!請你一定要保佑她未來的日子仍然快樂。


    身心的疲累讓他墜人,夢鄉,在失去意識前,他聽見弗裏克的聲音傳來。


    “爸爸答應我們的婚事,他安心的睡著了。”


    漸漸變小的聲音,顯示人們的離去。


    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隱約聽見:屬於我的東西,不管要不要,我永遠不會放手。


    弗裏克擁著伊絲準備離開醫院,他已經訂好四季餐廳的貴賓室,出入四季的大都是權貴人土,不乏媒體記者伺機采訪第一手消息。


    與其經過惠特尼的同意,不如將他們交往的假象經由傳播媒體報導,會更突顯它的真實。


    “你在想什麽?”在她的腰間略施小力,弗裏克企圖博得她的注意。


    “爸爸的病情讓我好擔心,我沒想到會這麽嚴重。”她的眼眸漾著水氣,顯得十分嬌弱。


    弗裏克輕輕拂著她烏黑的秀發,“你還有我啊!”


    “你……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嗎?”身為支柱的父親突然垮下來,她脆弱得像溺水者急於找到支撐。


    “我以為我喊他爸爸,你就明白我的心意了。”他淡淡的說。


    “這一切來得好突然,爸爸生病,你突然向我示愛。這一切完全沒有預警,我好怕……”


    “如果你認為我是因為渥斯集團才跟你結婚,我可以先簽婚前協議書。”先發製人是他向來貫用的手段。


    “我當然知道你絕不是因為渥斯集團,你這幾年的成就有目共睹,沒有人會質疑你的能力,可是——”


    “這樣還有什麽好可是?難道你不喜歡我?”


    “我對你不是喜歡,是愛。從爸爸帶你回來的那天,從我們見麵的那一刻,你一直在我的心版上。可是,我的感覺是這麽不踏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我的心很慌。”她焦慮的道。”你一定是得了婚前恐懼症。”他撥開她額前的頭發,輕輕在額際印上一吻。


    婚前?伊絲嫣紅了臉,低垂著小臉不語。


    “伊絲。”長廊一頭傳來叫喚聲。


    伊絲抬頭一看,是嘉娜跟霍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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