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的事已經受到屈叔叔那麽大的幫助,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了,況且又不是真的有什麽關係,一直拿人家的恩惠,好像說不過去,不過既然都已經知道了,屈叔叔說會幫忙,我會好好接受治療的。」


    「怎麽把你們之間說得如此生疏?哪沒有關係?不是你父母親的摯友嗎?在外國,如果有事先說好,就是教父、教母的關係,就等於是自己的父母一樣呀。」


    「什麽摯友呀!」夏星笑了笑,「不過就是拋棄他的女人的小孩而已,況且我的外婆本來就不希望,我跟屈叔叔有所牽扯,跟屈叔叔聯絡上,也是外婆過世之後才開始,所以,現在的我根本就是背叛我的外婆。」


    「這就是你不願意跟桐平說的原因嗎?所以才要離開他嗎?」美佳好奇地問,她總覺得理由應該不隻是這些表麵上的原因。


    「就算不是因為這個理由,我們也無法在一起,他可是桐平耶,大企業老板的第二代,不會要跟一個孤女在一起的。就算可以在一起好了,現在我得到這種病,縱使開刀能治愈,也不保證沒有其他後遺症,病發的位置可是在腦部耶,一個閃失,身體機能都有可能受到影響,這樣不是會拖累對方嗎?」夏星傷感地緩緩說。


    「我覺得你想太多了,屈大叔那麽喜歡你,不會反對你們在一起的,桐平那麽愛你,不可能會因為這一點原因就拋棄你,除非是我看錯他這個人。」美佳說得篤定。


    「我覺得這是命運。」夏星突然說。


    「什麽?」美佳難以置信地說。


    「不是桐平,而是章言。」夏星意味深長地說,比了比自己的眼睛,「為什麽會出現他呢?一開始我覺得很震驚,但我現在可以理解了。」


    「什麽意思?」美佳聽得一頭霧水,來不及好好消化夏星的話,急問:「你是想說什麽?該不會你對章言……」


    「不是這樣的。」夏星笑了笑,搖頭。


    「你們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你們三人?」美佳終於忍不住問。一直以來,她都扮演稱職的傾聽者角色,不會過問對方不想說的事,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一團迷霧中。


    夏星表情顯得很複雜,嘴角勾起些許無奈的笑容,眼神似乎想透露著什麽,停頓片刻,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她隨即故作輕鬆地說:「學姊,明天就要麻煩你了,我明天會從桐平家搬出來。」


    「知道了。」美佳不禁麵露遺憾,但也不好多說什麽,「上次你拜托我找房子,我有找到幾間,若是要短期租屋,這裏的房東說可以通融讓你隻租幾個月。」


    「謝謝你,學姊。」夏星真心地說:「還有,對不起,學姊。」


    美佳搖了搖頭,明白地說:「這是隻有你能做的決定,別人無從置喙。別擔心,我會支持你的。」


    「學姊!」夏星感激地呼喊。


    美佳安撫般地熱情勾住夏星的肩,「傻瓜,我們之間還需要客套什麽?除了我,還有誰能照顧你這個容易想太多的小麻煩?」


    「章魚哥。」夏星笑說。


    「我男友?」美佳一驚,隨即笑笑認同,「也是啦,我是媽媽的話,他就是爸爸。他很幹脆地把小套房留給我們兩人住,一個人不知道擠去哪個朋友家?」


    「小三家。」夏星打趣地說。


    「好呀!喝完熱可可後,有心情開玩笑了喔?」


    「我是真的在擔心。」


    「放心,若真的有小三,現在有人會替我教訓他。」美佳毫不擔心地說。


    兩人認真想了一下桐平教訓章魚哥的畫麵,隨即相視一笑,一起爆笑出聲。


    桐平滿心期待地回家。等一下就可以看見夏星了。這個念頭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原本想再早一點離開學校,可是因為選修課程問題,又多停留一些時間處理。在歸途的路上時,天色已暗。


    反正,日後他們有的是時間可以相處,一這麽想,焦躁的情緒獲得了舒緩。他興奮地打開家門,玄關內的感應燈自動打開,他總覺得哪裏奇怪,原來是室內並沒有開燈。剛才明明通過電話,說是已經在家了,為什麽沒有開燈?


    帶著疑惑,桐平走過玄關,進入客廳,首先聽見的是電視的聲音。由於視線昏暗,隻剩下電視影像的光源打在漆黑的牆麵上,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夏星就坐在其中,桐平看不清她的表情,隻知道她是在看著他。


    「怎麽不開燈呢?」桐平笑問。


    夏星沒有答話。


    桐平打開燈,屋內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原本很開心的他,看見地上的行李時,表情變得愕然。


    對,他想,這才是他真正覺得奇怪的地方,他沒有看見奶油。平時都會特地來迎接他的奶油,不在家中。


    夏星冷冷地看著桐平的反應,首先打破沉默,直接說:「太好了,一開始的承諾,總算兌現了,我已經找到房子,要搬出去。」


    「你說什麽?」桐平的聲音聽起來格外低沉,臉色隨即轉為冷酷。


    「不要生氣。」夏星反而顯得很平靜。


    「我沒有生氣,隻是不懂你在說什麽。」桐平說,稍稍冷靜下來,但語氣還是很差。


    「一開始就說好了,我找到房子就會搬出去。」夏星又重申一次。


    「我以為我們……」桐平無法認同夏星的理由,突如其來說要搬走,無疑是打他一個耳光,他以為他們的關係不一樣了。


    「反正你就是生活恢複正常嘛!沒有差別。」夏星故作輕鬆地說:「少了一個礙眼的房客,一個人生活不是比較愜意嗎?」


    她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比較討喜,遂心虛地垂下頭。


    「你是真心的嗎?」桐平沉痛地問。


    夏星沉默了片刻,才反問:「本來就該如此,不是嗎?」


    桐平難以置信地說:「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嗎?」


    「我們之間發生什麽事?」夏星嗤之以鼻地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你要說那些做愛嗎?那些又代表了什麽?」


    聽見夏星無情的語句,桐平一氣之下伸手抓起坐在沙發上的她,大聲地說:「你看著我的眼,再說一次。」


    被強迫的夏星,隻好麵對桐平,她壓抑住自己隨時會湧現的脆弱,她牙一咬,心一狠,一字一句清楚地說:「我說過,我不可能會愛上你的,永遠都不會。」


    「可是,我愛你呀,這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嗎?」桐平激動地說,不禁紅了眼眶。他粗魯地將夏星緊緊擁入懷中,兩人雙雙跌坐在地。


    夏星覺得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了,桐平的擁抱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不能為我,留在我身邊嗎?」桐平吼聲說,聲音聽起來淒楚,「我愛你呀!很愛很愛……」


    「不可能……」夏星緩緩地說。桐平的深情,讓她的淚水潰堤而出,她開始掙紮,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似的,她提高音量,喊:「我沒有愛上你,不可能會愛上你,為什麽不放我走?」


    「那你為什麽要哭?」桐平拉開夏星後,用力捧住她的臉,和他麵對麵,「如果不愛我的話,說這些話時,傷害別人的人為什麽要哭?」


    夏星淚眼汪汪,她的視線全讓淚水模糊了,哭得哽咽,讓她說不出話來。


    「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桐平卑微地哀求,「這樣還不夠嗎?不能讓你留在我身邊嗎?」


    「我要你拋棄我。」夏星好不容易擠出話來,「我說過,我總有一天會拋棄你。如果不行的話,你拋棄我吧。」


    「你……」桐平也哭得不能自已,他不懂夏星為何如此堅決?他傷心萬分地放下捧住她臉頰的手。


    夏星見自己可以行動了,毅然決然起身,提起行李離開。


    桐平激動地轉向夏星,伸手緊握住她的手不放。


    「放手。」夏星哀哀地說,她感覺到桐平抓她手的力道,宛如椎心之痛。


    「我不會讓你走的。」桐平強硬地說,整個人憤然得滿臉通紅。


    夏星望向桐平,無法動彈,一眨眼,豆大的眼淚就紛紛落下。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疼痛,她拚命眨著眼,想要切斷那抹不堪,她的情緒不禁激動起來,她看見王章言就蹲在桐平的身邊。


    王章言露出得意的笑容,心知肚明地說:我就知道會這樣,這是必然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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