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國可憐的靈魂似乎又從高空再次墜落,而且墜落得更為徹底。


    那眼角眉梢、那神情舉止,那分明有很多地方重迭的一大一小的兩張臉……


    「啊……」方南國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差點教他靈魂出竅,「不會的、不會的……血親之間長得相……也是有可能的。」


    ☆☆☆


    方徽瑤回來了,平靜的生活也依然像往常一樣,行雲流水地過著。


    嚴暢野履行諾言,幫艾若愚整修了庭院,盡管足足花了三天的時間,還將一叢灌木剪成了不可名狀型。


    討好心上人的行動自然不可能他一人獨攬了,方南國也沒放棄過屬於自己的每一次機會,就是對小萌也不遺餘力地討好著,兩人就像競賽一樣逗樂了所有觀眾,以至於一向唯嚴暢野馬首是瞻的方徽瑤,都不得不送了他們倆一個綽號pmp組合,顧名思義,拍馬屁組合。


    隻有艾若愚看著卻得出了和別人不一樣的結論,嚴暢野耍寶,人前若即若離,背後卻熱情如火,明顯不符合他的風格,她也問過自己是不是想太多,可是別扭就是別扭,忍了幾天,她終於找了一天晚上問他,問他是不是為了博她一笑而故意演的戲。


    嚴暢野卻故技重施,在她耳邊曖昧地低語道:「不喜歡嗎?逢場作戲可是社會人士必備的本事哦,偶爾上演些鬧劇,讓人對自己掉以輕心,想要的東西就能更順利地得到。」


    他們是出來倒垃圾的,回來的路上,她將他攔在林蔭道的一邊,此時月光將他的臉照得好亮,甚至泛著銀光,使他看起來更像魔魅一樣迷人又危險。


    「你想要的是什麽?還是跟我說的那些甜言蜜語也是謊言?你這樣讓我覺得很可怕,開著玩笑,卻輕而易舉地把我們玩弄於鼓掌之間。」


    「你不就很清醒嗎?」嚴暢野的手突然攏住她的肩,然後他的臉一點一點地下移,直到嘴唇輕輕觸到她的嘴唇。


    艾若愚無法反抗,就算明知他是惡魔,她也甘願獻上自己,閉上眼睛的那刻,他張口含住她的唇,一口又一口地品嚐著。


    溫柔繾綣地交換著唾液氣息,微涼的夜風更是提醒著彼此體溫對自己的寶貴,再如何擁抱都嫌不夠。


    這刻骨銘心的感覺,可曾有過?她暗暗發問,索向記憶深處,心房再次隱隱約約傳出疼痛。


    嚴暢野、嚴洪野,她到底更愛哪個?思考著,不禁微微發抖,現在的心意是如此明確,而她曾給予嚴洪野的愛又是深到何處?簡直不可想象!


    艾若愚推開他,趴在他胸口喘息,捶打著他的胸膛,「你是在利用方徽瑤和南國哥是嗎?你在掩飾什麽?」


    「掩飾這份感情,掩飾你在我心裏的位置,掩飾你的存在,不讓我們家的那些壞蛋把你抓走,掩飾我想掩飾的一切,等你答應嫁給我,我就拉起幕簾讓全世界看看,你是我嚴暢野的女人。」他拍著她的背,清晰感覺到她肩胛骨的抖動,「我希望你勇敢些,我希望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而且有必要那麽做嗎?」


    「這也算是傷害嗎?你就當是給他們上了一課,戀愛教學嘛。」嚴暢野繼續他那輕慢的調調,踩著別人腦袋往上走,這種事引不起他的罪惡感,「有沒有必要,那是你已經忘記了我媽的厲害,她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吼一聲,你這小身板肯定得抖三抖。」


    利用、傷害?過去六年,他所受到的傷害又有多少?他不否認自己對方徽瑤的利用和傷害,因為他太想保護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了,為了能夠和艾若愚在一起,他的心隻能偏向一方。


    黛眉輕鎖,艾若愚當然知道那是怎樣一個大家族,可是一直以來,思維似乎總是故意繞開了那道障礙,明明那麽顯而易見,一如那三年的空白,她是憑著本能在逃避啊!


    「你家裏反對,你能阻止?」真是卑鄙啊,又將責任推給了他,她到底有什麽資格質問他呢?一起去麵對就好了,一起去乞求長輩的寬恕,一起努力爭取他們的認可,這樣的話才是對的,但是她就是沒有勇氣。


    「不,我不想阻止,我隻想讓他們看清,看清你我相愛的事實,我不動搖,他們又能拿我怎麽辦。」這麽多年過去了,固執的兩方總要有一方先下擂台,否則便是兩敗俱傷,嚴暢野相信最終妥協的絕不會是自己。


    愛是把雙刃劍,要嘛割傷自己,要嘛割傷別人,他說得輕鬆,艾若愚想,到時候總免不了一番紛爭,他希望她勇敢點,希望她和他一起戰鬥嗎?她的額頭抵在他的胸口,閉上眼沉默了數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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