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眼神像要吃了她一樣可怕,又像是質問她一樣咄咄逼人,她皺眉抿唇冷靜了一下頭腦,補充道:「艾若愚……六年前改了姓,隨媽媽姓的。」


    這是出事之前就改的,由蔣若愚改為艾若愚,好像是在逃避什麽,又好像是在祈求什麽,具體緣由她自己也不清楚,難道這個人知道?


    「為什麽?」她在掩飾什麽,她又為什麽掩飾得這麽好?她看向他的樣子根本沒有一點異樣,既不害怕也不驚慌,真的就像完全不認識他一樣,她為什麽要演戲,又為什麽演得這麽好?難道是為了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嗎?嚴暢野發覺自己的嗓音粗啞得像隻被割破了喉嚨的巨獸,這一刻,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著了火,火焰正炙烤著他的全身。


    而艾若愚隻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好奇怪,為什麽要追問,難道他們曾經認識嗎?


    「因為……大概……想要走向新的人生吧?」一時之間,艾若愚也隻能想到這樣敷衍了,看來這個人也不知道原因啊,明明給她一種既熟悉又害怕的感覺。


    「新的人生?」這也許是嚴暢野有生以來第一次顯得這麽激動,才使得吐字的時候都有點咬牙切齒了。


    她的新人生就是完全與他無關,更甚者,她根本不願當他存在過,這個女人的心果真如母親所說的那麽醜陋不堪嗎?他當真瞎了眼?


    「嚴先生是吧?舞台那邊現在很喧鬧哦,好像在找新郎啊。」方南國很快察覺對方情緒有些不對,想必和艾若愚的過去有些牽扯,他不想艾若愚受傷,既然對方已經有了婚約,那麽隻要按照現有軌跡運轉下去就好了,不必非要糾結過去而毀了現有的前程。


    「不是新郎!」隻是訂婚而已,嚴暢野看也不看方南國,盯著艾若愚回道。


    艾若愚皺了皺眉,不太明白這個有點怒氣衝衝的男人的話是什麽意思,但是不可否認,看著他,她的胸口有點發緊,就像衝泡一杯黑咖啡,苦味正一圈一圈擴散。


    「媽咪媽咪……」一個小女孩突然跑來拉住了艾若愚的手臂,然後拖著她往餐桌那邊走去,「我想吃水果塔上的樹莓,可是我構不到,媽咪幫我。」


    嚴暢野愣在原地,在方南國與他擦身而過緊緊追隨那母女而去的時候,他全身就像被幾十枚導彈轟炸過一樣,彷佛一低頭就能看到破碎的肢體,又像把自己丟了,不能動彈。


    直到表弟過來將他拉上舞台,司儀說了什麽他聽不清,甚至方徽瑤握住他的手在他耳下低語也聽不清,最終,他像在夢中一樣,身不由己地完成了訂婚儀式。


    方徽瑤不知發生了什麽才能讓嚴暢野如此魂不守舍,但這無疑是個機會,她可不想放過。


    台下掌聲祝賀聲此起彼伏,腦中的轟鳴聲漸漸被驅散,魂魄附體,嚴暢野方才意識到自己的愚蠢,也意識到蔣若愚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影響力有多大。


    他剛想放開方徽瑤緊握的手,視線卻再次捕捉到艾若愚的身影,她那種修女式的平和溫柔是那麽熟悉又陌生,她確實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蔣若愚,她更像他哥哥所認識的那個蔣若愚,這樣的她,他不承認,他必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得一清二楚。


    方徽瑤自然跟著注意到了,那一頭剪得很短的碎發,將那張娃娃臉襯得越加純淨可人,而那對漆黑柳葉眉下同樣漆黑的眼珠也一如從前那般冷澈,她的名字一時間如鯁在喉。


    方徽瑤心正慌的時候,手上突然一緊,是嚴暢野在用力握住她的手,不再是單向的而是雙向的,她既害怕又欣喜,蔣若愚的出現動搖了嚴暢野的心,但最終會靠向誰那邊,隻有爭了才知道!


    如果說此刻嚴暢野心中似火燒,那方徽瑤的心中也升起了一簇名為希望的火焰。


    隻有艾若愚一直置身事外,她痛快地忘了過去,悠閑地活在當下,對未來更是漫不經心,她知道她的心缺了一塊,可也拿它沒辦法。


    ☆☆☆


    方南國時而將目光投向舞台,漸漸由嚴暢野那陰沉蒼白的臉色,以及那灼熱銳利的目光中厘清思路,看來這場訂婚宴僅僅隻是個開始而已。


    方南國很快就印證了他這一猜想,隻見嚴暢野一下台就丟下方徽瑤,直奔他們這邊而來,那架勢不再氣勢洶洶,但仍有些像上司蒞臨指導下屬。


    「我有話跟你說,可以跟我出去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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