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都這麽怕雷聲嗎?內心的困惑再次浮現,上一回被馬驚嚇,這一回害怕打雷,都與「那件事」有著微妙的共通之處,真的隻是單純的巧合嗎?


    如果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那是不是代表……其實她也「記得」些什麽?


    轟隆隆——


    「啊——」


    震撼的雷聲響徹天際,彷佛恰好打在頭頂上似的,那震耳欲聾的聲響,嚇得伍冬鴛終於忍不住驚叫出聲,搗住耳朵,身子蜷縮得更緊了。


    「冬鴛?」歐陽延徹緊抱住她、牢牢護著她,希望這麽做能安撫下她的害怕慌亂,讓她冷靜下來。


    「別怕別怕,雷聲很快就會停了,相信我,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看到她如此脆弱無助的模樣,強烈的心疼、愧疚瞬間從他內心深處狂湧而出,非常不好受,無論她害怕打雷的原因究竟是什麽,他都希望能替她驅趕這無邊的恐懼,隻要他有辦法做到,他絕對義無反顧!


    伍冬鴛早已被雷聲嚇得無法思考,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歐陽延徹緊緊抱在懷裏,兩人之間已沒有半點距離。


    雷聲接連不斷的響了將近一個時辰,伴隨著滂沱大雨,讓人徹夜難眠,伍冬鴛的精神持續緊繃著,到最後也累了、倦了,終於不敵襲來的強大疲憊感,在迷迷糊糊中失去意識,已經無力再掙紮。


    雨繼續下著,像是沒完沒了,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漸漸緩下,終至停止,又恢複該有的寧靜。


    然後,天亮了,新的一日再度到來,窗外出現燦爛的朝陽,照映入安靜的房內。


    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伍冬鴛非常疲憊,但她還是一早便逐漸醒轉了,隻因為某種無法忽略的熱意一直緊貼在她的背後,讓她很不習慣。


    到底是什麽東西?她努力睜開眼,腦袋也跟著慢慢清醒,終於察覺到是哪裏不對勁了,有一雙手正橫亙在腰際,從背後環住她,不鬆也不緊,而那從剛才就一直困擾著她的溫度,不是別的,正是另一個人的體溫!


    她錯愕的睜大雙眼,渾身僵硬的慢慢轉過身,果然見到歐陽延徹正緊靠在她的背後,尚在沈睡。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她一邊困惑著,一邊忍不住心慌意亂,不知到底該不該馬上將他一掌推開,斥責他的逾越之舉。


    隨著腦袋漸漸清醒,昨晚發生的事也慢慢在腦海中浮現,她才想起,那接連不斷的悶雷聲嚇得她驚慌失措,隻能瑟縮著不斷發抖,而他為了安撫她的恐懼,才緊緊抱著她、哄著她,陪她一起度過難熬的一夜,連眼袋都有了明顯的暗影。


    他怎會發現她的不對勁?一開始她努力的隱忍,就是不想驚動到他,但他還是很快就發現了。


    照理說,打雷隻是尋常事,沒什麽大不了,就算夜裏被突如其來的雷聲驚醒,大多數人也是繼續睡下,又怎會特別注意枕邊人的情況?


    心慌、心亂、不解,諸多情緒攪擾得她心頭一團混亂,不知該如何麵對這件事情,介意與不介意都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不推開我嗎?」歐陽延徹終於睜開眼,表情認真的說:「無論你信不信,我都得說,昨晚事出突然,除了這麽做以外,我想不到其他辦法能讓你安心下來。」


    其實她一有動作他就已經醒了,隻不過想知道她會有何種反應,乾脆以不變應萬變,誰知她卻遲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反讓他等得有些不安。


    「呃?」突然間與他四目相對,伍冬鴛忍不住嚇了一跳,甚至還莫名的心虛了起來。


    「我……我都還沒來得及指責你,你就先替自己說話,這該不會就是作賊心虛吧?」


    「我若真是賊,那我究竟偷了你什麽,嗯?」他微勾起唇角反問。


    「這……這……」


    她說錯了,他不是賊,根本就是無賴!


    直到此刻,他的雙手還扣著她的腰,她被困在牆與他的胸膛之間,進退不得,他的氣息嚴重的幹擾著她,害她腦袋全亂成了一團,根本無法好好的想對應之策。


    她惱他的無賴,卻也惱自己的不爭氣,竟使不出力氣來將他狠狠推開,隻能繼續由著他占她便宜!


    歐陽延徹看著她臉蛋微紅,又慌又羞又惱的模樣,突然有種想大笑的衝動,此刻的她比平時戒備帶刺的模樣要自然可愛多了,這也許才是她真正的樣貌。


    她越是手足無措,他就越想逗弄她,他的身子試著往她微靠,她馬上慌得用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但一碰觸到他隔著單衣透出的溫暖及規律的起伏,她又恨不得馬上將手縮回來,又羞又窘,進退兩難。


    混帳!無賴!她真的想不到,歐陽延徹居然也會有這一麵,所有人都被他的假象騙了,這個「深藏不露」的可惡男人!


    她越是緊張,越不知該如何應對,不禁渾身發熱,臉蛋也愈漸泛紅,多希望能有個人來救救她,無論是誰都好!


    她可知道,她此刻慌亂的模樣非常誘人,對男人來說,有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歐陽延徹並非是個好美色之人,卻在此時被她挑起了慾望,多麽希望能與她更進一步。


    原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變得不一樣了,雖然他一開始是因為愧疚才會對她生出憐惜,但這份憐惜在不知不覺間轉化成了情意,讓他看見她的純真,發自內心的想要好好珍惜她,甚至還有了越來越濃厚的渴望。


    他想盡快打破僵局,別再繼續「相敬如賓」,讓她真正成為他的妻子、他的女人……


    「冬鴛……」歐陽延徹眸光一黯,嗓音微啞的輕喃。


    「王爺、小姐。」就在此時,巧蓮來到房門外,輕敲門板。「二位醒了嗎?奴婢們該進去服侍了嗎?」


    「呃?」歐陽延徹一愣,身子隨即一僵,與伍冬鴛大眼瞪小眼,原本的曖昧氣氛瞬間被破壞得,點都不剩。


    一聽到巧蓮的聲音,伍冬鴛渾身的勁都回來了,她一口氣將他推開,急急坐起身,趕緊朝外喊道:「快進來吧!」


    「是。」


    嘖!歐陽延徹蹙起雙眉,抿了抿唇,感到相當掃興,頭一回覺得這些丫頭還真不識相!


    巧蓮推門而入,後頭跟著好幾位丫鬟一同進來,伍冬鴛手忙腳亂的率先下床,想趕緊離開他,離得越遠越好,免得再繼續因他而亂了心神。


    歐陽延徹冷著一張臉,頗不是滋味的下了床,丫鬟們遂分成兩邊各自服侍兩人梳洗更衣,完全不知她們剛才不經意的破壞了某些「好事」。


    過一會兒,歐陽延徹換好衣裳,來到外房,恰巧碰見巧蓮正要出房去拿其他東西,他心念一動,馬上開口喚住她。


    「巧蓮,等等。」


    「嗯?王爺有何吩咐?」巧蓮停下腳步。


    歐陽延徹瞧了內房一眼,為免讓伍冬鴛聽見,他還是和巧蓮走到房門外頭才問道:「冬鴛一向都怕馬嗎?」


    「小姐不怕馬的。」巧蓮從小就跟在伍冬鴛身邊,這種事情她可一清二楚。


    「那麽歸寧那一日,她怎會被馬嚇到?」


    「這奴婢也不懂,奴婢也是頭一回見到小姐慌成那樣。」


    「那麽……她怕打雷嗎?」


    「不怕,咱們小姐可沒這麽嬌弱。」她非常肯定地說。


    「不怕嗎……」歐陽延徹低聲沈吟著,如果巧蓮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事,恐怕就不會回答得如此篤定了。


    「不過王爺,您怎會突然問這些問題呢?」


    「沒事,隻是突然想到,隨意問問罷了。」歐陽延徹一派冷靜的叮嚀。「這點小事不必告訴她,你該辦什麽就去吧。」


    「是。」雖然覺得有些困惑,但歐陽延徹問的也不是什麽重要大事,巧蓮也就沒放在心上,接著便辦事去了。


    巧蓮走後,歐陽延徹陷入沈思,看來伍冬鴛突然開始怕馬及怕打雷絕對不尋常,連她的貼身丫鬟都不知道她的改變,這其中肯定大有問題。


    難道……她真的也「記得」些什麽?種種巧合讓他不得不這麽想,但這……有可能嗎?


    他本以為隻有他會記得,難道事實並非如此?他無法肯定,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隻能繼續找機會,慢慢從她身上尋找蛛絲馬跡。


    【第八章 王爺是笨蛋!】


    又過了半個月,時值端午佳節,皇宮設了宴席邀百官親眷同樂,當然宗室子弟也在受邀之列,這一日皇宮熱鬧非凡,禦花園內盡是遊人。


    伍冬鴛也跟著歐陽延徹進宮參加宴席,一進到禦花園沒多久,他們倆就分散開來了,歐陽延徹帶著曹淵與其他親貴、官員們寒暄談話,伍冬鴛則帶著巧蓮到皇室女眷們聚集的大花亭內請安問好。


    像上一回一樣,又有些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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