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對歐陽延徹死心了?巧蓮百思不得其解,她一直以為小姐是非歐陽延徹不嫁的,誰知一轉眼,什麽都變了,而且還變得非常沒有道理。


    「人家今日都要登門下聘了,還會假嗎?」伍冬鴛依舊一派淡定。


    她的確沒有太多喜悅,隻是平靜的接受這門婚事,嫁給他的這個決定無關情愛,純粹隻是想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機會罷了,至於她與周勁保之間的情感,可以在婚後慢慢培養,不必急於這一時。


    「小姐小姐!」一名丫鬟突然衝入房內,一臉的焦急。「大事不好了!」


    「發生什麽事?如何不好了?」伍冬鴛困惑的輕蹙柳眉。


    「周家下聘的隊伍都已經來到咱們府外了,沒想到居然有人來鬧場生事,不讓周家人入門。」


    「怎麽會?」伍冬鴛一臉疑惑,他們家又沒與什麽人結怨,究竟是誰刻意來惹事生非?


    「知道是什麽人指使的嗎?」


    「聽門房說,那一群人似乎是……是謹王爺帶來的。」丫鬟的表情非常凝重。


    「你說什麽?!」伍冬鴛不敢置信的踭大眼。


    周家來下聘,關他什麽事,他憑什麽來鬧場?她起身,急急奔出去,巧蓮也連忙跟上,一同去看看情況。


    她們很快就來到前庭,伍府的仆從大多都聚集在門內,頻頻瞧著外頭景況,此刻周家的下聘隊伍及一箱箱的聘禮全數被一群侍衛擋在伍府門外,不得而入,大門兩旁聚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將伍府門前擠得水泄不通,討論聲不絕於耳。


    周家請來的媒婆急得頻頻冒汗,眼睜睜看著下聘的吉時過去,束手無策,而周勁保卻不在隊伍裏,人群中也不見歐陽延徹的身影。


    伍冬鴛瞧著門外的混亂,雙眉緊蹙,向一旁的仆從探問。「周大哥呢?還有謹王爺在哪兒?」


    「他們正在前廳內。」其中一名男仆回道。


    伍冬鴛轉身,再往前廳奔去,巧蓮仍是追在她的後頭跑,主仆倆迅速轉移陣地。


    伍冬鴛才到前廳門外就聽見周勁保惱怒斥責的聲音——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憑什麽擋下我的下聘隊伍,不讓聘禮及媒人入門?」他早已氣得不管歐陽延徹究竟是什麽身分了。


    「勁保,冷靜下來,有話好好說……」


    前廳內,歐陽延徹一貫冷傲的坐在椅子上,與站在他麵前的周勁保對峙著,後頭的曹淵同樣冷著一張臉瞪向周勁保,兩方火藥味濃厚。


    伍士全與方氏則在一旁擔心不已,為免周勁保氣到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伍士全隻能試著不斷安撫他,盡可能緩和廳內凝重的氣氛。


    「本王恰巧經過,知道伍府今日有喜事就上門來看看。」歐陽延徹沒有回答周勁保的問題,倒是瞧向伍士全。


    「伍侍郎,嫁女兒是件好事,原該得到眾人的祝福,怎麽你們卻低調若此,不讓人知曉,如此見外?」


    他暗忍著氣,不將怒意顯露出來。他今日恰巧經過,那麽剛好碰上周家下聘的隊伍,趕緊命隨行侍衛擋住,要是真讓周勁保順利下聘那怎麽得了?


    伍冬鴛傾慕的明明是他,不是周勁保,這樁婚事不該出現,他也絕不會讓此事成真!


    「下官心想隻是下聘罷了,又不是什麽天大的事,等到定下成親之日,再讓眾人知曉也不遲。」伍士全客氣的回道,並沒有透露這其實是女兒的意思,她不希望這樁婚事太惹人注意,能低調就盡量低調。


    到那個時候,就什麽都來不及了!哪裏不遲?


    歐陽延徹心火更盛,還未及回話,周勁保就插話質問,盡是嘲諷。


    「咱們兩家聯姻,要低調要高調是咱們的事,難道還需要高高在上的謹王爺您允許不可?」


    「勁保!」伍士全頭痛的瞪了周勁保一眼。


    「放肆!」曹淵終於出聲警告,早就對周勁保無禮的態度很不滿了。


    「我有說錯什麽?煩請王爺大發慈悲,好心告知。」周勁保執意要一個答案。


    他好不容易才盼得這樁婚事,卻遇到明顯來壞事的人,而且還是暗傳伍士全原本屬意的人選,他怎有辦法忍下這口氣?


    但他也不由得疑惑,難道歐陽延徹與伍冬鴛真有瓜葛,要不然伍冬鴛要嫁給誰,又關歐陽延徹什麽事?


    歐陽延徹眸光一銳,端出王爺的架勢,冷聲回絕。「你無權逼迫本王回答任何問題。」


    「你——」


    「那麽我呢?我可以請你回答這個問題嗎?」


    就在此時,伍冬鴛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紛紛轉頭看向廳門,就見伍冬鴛表情不悅的走了進來。


    伍士全與方氏更是緊張了起來,就怕伍冬鴛此時介入,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更混亂,倒是周勁保麵露喜色。


    歐陽延徹眉一擰,不自覺的從椅上起身,瞧著逐步靠近的伍冬鴛,眼神非常複雜,似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說出口,隻能緊緊抿著唇,沈默以對。


    伍冬鴛來到歐陽延徹麵前,眼裏已經沒有過往的迷戀,隻充滿著憤怒與不解。


    「為何要阻礙勁保哥下聘?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她不確定在沒了聖上的指婚後,他知不知道她曾經喜歡過他的事,就算知道,他對她也無情意可言,又為何要刻意擾亂她與其他男人的婚事?


    難道他以為,隻要喜歡過他就不能轉而喜歡上別人,她這麽做對他是一種羞辱,所以才會不悅的來鬧場?


    若真是如此,他也太自大、太惡劣了!


    麵對伍冬鴛帶有強烈敵意的質疑,看來完全與周勁保站在同一陣線,歐陽延徹心火再起,完全無法接受她的轉變。


    在七夕夜遊那一晚,她將緣結給周勁保已經讓他非常震驚,不懂她怎麽了,沒想到緊接著周家就前來提親,快得他猝不及防。


    她對他的情意,怎麽可能說變就變、說放就放,連一點留戀都沒有?他無法接受,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允許她與周勁保成親,讓事情脫離他的掌控!


    她隻能喜歡他、隻該喜歡他,除此之外,他絕不接受其他的答案!


    「無論對我有沒有好處,反正你們今日是別想完成下聘了!」歐陽延徹賭氣的說,絲毫不管這麽回答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你——」伍冬鴛氣得理智全失,不顧一切的怒罵:「你這個惡霸!」


    「冬鴛!」伍士全已經急得冒出一身冷汗來了,她居然出言辱罵皇室,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她的麻煩就大了!


    「惡霸?嗬……」歐陽延徹不怒反笑,笑意淡薄,半帶著自我嘲諷。「那麽本王今日要是就這麽罷手,豈不辜負了你的一番「讚譽」?」


    伍冬鴛不解的大皺起眉,他這般違反常態的反應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在想什……啊——」


    突然間,歐陽延徹朝伍冬鴛跨了一大步,在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前抓住她的腰側,將她扛上肩頭,當著眾人的麵「擄人」了!


    眾人不敢置信,一時全怔愣住,萬萬想不到高貴的歐陽延徹居然會做出這種事,還真像個強搶民女的惡霸!


    伍冬鴛又驚又怒,試圖掙紮。「你想幹什麽?放我下來!」


    「你都將我當成惡霸了,那我乾脆就好好的當一回惡霸吧。」歐陽延徹自嘲的冷笑。


    反正他今日阻擋了周家下聘,已是他們眼中的惡人了,再多一項惡行也沒什麽差別,他又何必客氣?


    「你快放開她!」周勁保率先從震驚中回神,伸手想拉伍冬鴛下來。


    曹淵見狀趕緊回神,快一步擋在兩方之間,不讓周勁保靠近。「放肆!咱們王爺可是你能隨意碰觸的?」


    「曹淵,回府。」歐陽延徹緊扣著伍冬鴛不放,硬是將她帶離伍府。


    「快放開我!歐陽延徹,你簡直瘋了——」伍冬鴛一邊掙紮一邊尖叫。


    「冬鴛——」伍士全及方氏擔心的喊著,隨即追了出去。


    「冬鴛!」周勁保也焦急的跟上,怎能眼睜睜看著伍冬鴛被不知在想什麽的歐陽延徹帶走?


    堂堂王爺,竟然改當起惡霸來了?還真是荒謬!


    在一陣混亂中,伍冬鴛最後還是被歐陽延徹「請」回謹王府作客。


    歐陽延徹肯定瘋了!除此之外,伍冬鴛真的找不出其他理由可以解釋他如此怪異的行徑。


    到了謹王府後,她被安排住在一處雅致的客院,歐陽延徹特地吩咐下人,她要在王府內做什麽都行,唯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回伍府。


    他憑什麽?她與他並無任何關係,就算他是王爺也不該藐視禮法,任意限製她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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