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花的思緒全陷入自己美好的想象,完全沒瞧見在聽完她的話後,商飛雪的眼底閃過一抹算計。


    “你身上有解藥?”商飛雪強忍著疼痛,斜倚著門扉問道。


    “這是自然。”以為商飛雪終於動搖了,迎花連忙上前攙扶商飛雪,想要帶她回房。“雖說不能解了側妃身上的毒,卻能緩了側妃身上的痛。”


    “侯爺想要我做什麽?”既然迎花身上有解藥,興許會知道商清遠要她嫁進來的目的,不然如何讓迎花監視她是否有照做。


    以為商飛雪是聽到解藥後要服軟了,迎花知無不言,“侯爺要你找一幅圖,繪有山水景致的水墨畫。”


    迎花說得很籠統,商飛雪眉頭微皺,“能說得更清楚嗎?”


    像瀧陽王府這樣的人家,山水圖沒有百幅也有幾十幅,她又不能全拿給商清遠確認到底是哪幅。


    既然想知道得更清楚,迎花便認定了商飛雪是怕死的,於是心防更卸下了一些,嘴角含笑道:“側妃乖乖回屋,等會兒便讓側妃瞧瞧圖樣。”


    聽到她的話,商飛雪沒再多問,任由迎花將她攙回內室,並有些刻意地將自己身子的重量全壓在迎花身上。


    她得保留些體力,免得壞了等會兒要做的事。


    好不容易將商飛雪給攙進屋裏坐下,迎花累得氣喘籲籲。


    剛坐下,商飛雪便急忙說道:“把圖樣拿給我瞧瞧。”


    “側妃莫急,先喝口水,休息一會兒。”伺候商飛雪有一陣子了,迎花多少了解商飛雪的性子,見對方突如其來的示弱,她雖卸了心防卻非全然沒有戒心。


    “我可不想多受毒發之苦,要嘛你先讓我看圖樣,我盡快完成父親想讓我做的事,要嘛你先給我解藥,省得我這般難受。”商飛雪刻意揚高說話的語氣,給人她似乎已經著急了的模樣。


    商飛雪這番話安了迎花的心,侯爺說的對,沒有人不怕死的,就算商飛雪的性子再強硬,但麵臨這樣的生死關頭,再倔強的性子也得往後靠一靠。


    迎花彷佛以經看到了往後的富貴生活,臉上的得意藏不住,她覺得隻要自己能拿捏住商飛雪,未來在王府便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她笑著,接著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簡單勾勒圖案的紙張。


    她想,眼前的主子有何懼?隻要商飛雪身上的毒未清,解藥捏在自己手裏,商飛雪也不過是她手中的傀儡罷了。


    在迎花掏出圖紙的當下,她隻覺得眼前銀光一閃,接著那弧形的軌跡從她的頸項帶出一片血霧。


    “你……”極度的驚駭取代了她臉上的得意,迎花不敢置信地直勾勾瞪著商飛雪。“你……不怕死嗎?”


    “你和他一樣的蠢,以為我會受製於你們,我曾經在我娘親的墳前發過誓,就算是死也不會向商清遠低頭。”


    瞪大了眼,聽到商飛雪這麽說,迎花的眼中布滿了驚懼和後悔,接著她緩緩地向後倒去。


    默然無聲地望著沒了氣息的迎花,商飛雪冷然一笑,接著便捏著手中的圖紙、步履不穩的往尹承善的書房走去。


    她沒有費勁找迎花身上的解藥,反正解了這回的痛也還有下一回,她寧可把時間拿來揪出商清遠的狐狸尾巴。


    就是死,她也要拉著商清遠跟簡氏陪葬,這是他們欠她的。


    原來就是這幅山水圖嗎?


    商清遠費盡心機想要的就是這幅圖?雖然這的確是前朝大師之作,價值連城,可也不至於讓商清遠這般大費周章才是。


    到底這幅山水圖藏了什麽秘密?


    尹承善一邊打量攤在桌上的圖紙,視線卻不由自主地瞄向還在床榻上昏睡的商飛雪。


    真是性烈的女子嗬!


    寧願忍受鑽心的疼也要將那簡單勾勒這幅圖的圖紙送來給他,教他明白商清遠的意圖。


    他想,本來她是沒有要跟自己合作的意思,大概是以為自己熬不過去了才來找他的吧。


    幾次接觸,他很清楚她就是這樣的人,看似清冷,實際上比誰都重情,也比誰都執著,是以恨極時,即便拚著玉碎也容不得瓦全。


    如果商清遠如自己般知曉她,那是絕對不會找她當棋子的。


    尹承善緩緩地踱近床榻邊,俯視臉色蒼白的商飛雪。


    商清遠給她下的毒,要不了她的命,可隻要一段時日沒能服食解藥,便得承受鑽心刺骨之痛。


    她可以撐過一、兩次,但每次發作的時間會越來越長,她最終將因無法對抗那樣的痛楚,導致力竭而亡。


    商清遠的確是夠狠,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他不但算計商飛雪,且完全不留餘地。


    或許也就因為商清遠是這樣的人,所以她的恨才多年不退吧。


    “你找到它了嗎?”被體內的毒素折磨了一整晚,商飛雪睜眼時隻覺得疲憊,費了勁才能靠自己坐起身。


    抬眼望去,她不在自己住的屋子,望著滿室質樸的擺飾,她能感覺這是一間男子的寢房。


    是尹承善的房間嗎?倒跟他那身處處顯示富貴的衣著不同,這裏簡單利落卻能讓人感受到主人家的品味。


    “找到了。”尹承善坐回桌子邊,關心的問:“你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她身上的毒,尋常大夫治不了,為了她,他特地拿帖子請了宮裏的太醫,可惜的是太醫也束手無策,而手裏有解藥的人斷不可能他們開口索要就奉上。


    唯今之計,便是先壓著她體內的毒性,至於解毒之事,隻能慢慢琢磨。


    “我沒事。”對於他的關心,她有些不習慣,回避了他的視線,她將目光落在攤放桌上的山水圖。“那幅圖有什麽古怪的地方嗎?”


    沒料到她一醒來最先關心的是這個,尹承善又氣又無奈。


    她不是應該先關心自己身上的毒嗎?


    這兩天來他始終沒法忘記,她撐著痛楚找到他時的模樣,麵無血色,額際狂冒冷汗,粉唇被她自己咬得傷痕累累。


    連中了毒她都這般固執,就為了不想讓人發現她的軟弱,所以她寧可咬破了唇也不肯逸出一絲痛楚呻吟。


    即便是昏迷的這兩天,意識不清了,卻連一滴淚都沒掉。


    老實說,看她這樣,他的胸口悶悶的,甚至有股想殺人的衝動,說來他寧可看她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的狠勁,也不想見她這蒼白的模樣。


    思及此,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越來越在意這個女人了……


    看尹承善沒說話,商飛雪有些急了,“怎麽?那圖有什麽問題嗎?”


    回過神,他搖搖頭,“沒事,隻是瞧了兩天也沒瞧出有什麽不對勁。”


    “是嗎。”聽到這個答案,她不算失望,畢竟她早有心理準備,可能不會那麽簡單就能看出端倪,但至少她已經知道商清遠讓她嫁進王府就是為了這幅圖,這幅圖裏一定有什麽玄機。


    現在瞧不出來不打緊,慢慢琢磨早晚有一天能知道這其中的秘密,然後她就能想到辦法扳倒商清遠。


    想到這裏,她一邊撐著虛弱的身子準備下床榻,一邊朝尹承善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兩天。”


    沒想到一昏竟然睡過了兩天,她心裏一急,動作跟著慌張起來,本就身子還虛弱的她差點摔下床榻。


    見狀,尹承善眼捷手快的衝上前扶好她。


    “你想做什麽?你身子還沒好全,回去躺著。”瞧她那倔強到連喊人幫忙都不願意的模樣,他的濃眉皺了皺。


    “我得回侯府。”打成婚那夜兩人把事情攤開後,除非是在外人麵前,否則商飛雪不再自稱為妾。


    “你放心,三朝回門的事,本王已讓人遞消息回侯府,說你染了風寒,等身子好了再回去。”


    他不讚同的道:“你被這毒折騰了兩天兩夜,如今身子虧虛,應當再躺躺。”


    她搖了搖頭,“回門的事可以這樣說,但迎花的事該怎麽辦?商清遠支使迎花監視我,但我並不知道迎花多久回複商清遠一次,也搞不清楚兩人是怎麽聯係的,如今迎花被我殺了,沒人回複商清遠,若我還不回侯府交代,隻怕商清遠要起疑心,到時可要打草驚蛇了。”


    她殺迎花的時候可沒想過自己會昏睡兩天,現如今可不能再拖了。


    望著她那帶著濃濃倔強的臉色,尹承善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就沒見過比她還固執的女人!


    他上輩子是犯了什麽錯了,怎麽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倔強,初冬陽是這樣,商飛雪也是這樣。


    “本王不準你拿自個的身子開玩笑,別忘了,你可是本王的側妃。”犯難地揉了揉發疼的額際,他沒同意她這麽折騰她的身子。“你先養好身子,這事我再想想怎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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