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佟喝了好幾口茶,這才順了氣,有些埋怨的看他,這個時候不陪著他那些妃嬪們,來這裏嚇她做什麽?


    「可有好些?」他擔憂的看著她。


    她又喝了口茶,這才點了點頭。


    「又不是孩子,吃東西如此狼吞虎咽,真是沒了規矩。」看著她漲紅的臉,他忍不住捏了下,「不過仔細想來,你沒規矩的事也不是一件兩件,罷了。」


    她心中不以為然的翻著白眼,雖然臉上沒有太多情緒,心裏頭卻有些開心他真的依言前來。


    「這是什麽東西,竟然讓你如此著迷,連朕來了都不知?」他逕自拿起桌上的點心。


    她還沒開口,他就吃了一口。


    「皇上怎可拿了東西就往嘴裏塞,」她拉住了他的手,「不怕有人下毒嗎?」


    他反手握住她,滿臉笑意,「你會害朕嗎?」


    她看著他的眼底添了分無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他不放,「皇上貴為一國之君,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朕信你,這宮裏就你不會害朕。」


    她幾乎要皺起眉頭,這話難不成在說這宮中有人想害他這個皇帝不成?


    「皇上怎麽這麽說話?!」


    「放心吧,除了小六子外,其他人都在外頭候著。」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陰冷,但隨即隱去,察覺手掌心裏的冷涼,眉頭皺起,「你的手怎麽這麽冰,伺候的宮女呢?人都到哪裏去了?」


    「臣妾讓她們——」


    「還不來人!」他打斷了她的話,斥了一聲。


    不遠處的小六子連忙派人去叫,不久,蘭兒和花兒匆忙跑了過來,跪了下去。


    她們剛剛在屋子裏開心的喝茶、吃點心,加上皇上駕到時沒讓人通知,花兒現下嘴角還掛著糕餅屑呢。


    徐嘉佟暗暗對她使了眼色。


    花兒不明所以的眨著眼,看著徐嘉佟的眼色,摸摸臉,又搔搔頭,完全不知大禍臨頭。


    徐嘉佟見狀,隻能在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


    「天涼了也不知替主子加件衣服,你們是怎麽伺候的?」夏渙然沉下了臉。


    蘭兒立刻惶恐地彎下身子,頭都快磕到地上去了,花兒愣了一下,慢半怕的照著做。


    「奴婢該死!」蘭兒連忙說道:「皇上饒命!」


    「來人啊!把她們拖下去!」


    徐嘉佟的手拉住了夏渙然的衣袖。


    夏渙然頭一低,揚了下眉。


    她輕搖了下頭,縱使明白她不該出聲替下人求情,打了當今聖上的顏麵,但蘭兒和花兒是她的宮女,對她不離不棄、忠心耿耿,縱然是他,她也不許他動她們分毫。


    「要怪就怪臣妾,想要一個人清靜一會兒,就要她們全都退下,方才看著煙火出了神,所以沒注意到天涼如水,皇上息怒。」


    夏渙然感到新鮮,嘴角不自覺的微揚,「皇後竟然為了兩個宮女對朕低聲下氣?」


    「臣妾對皇上向來恭敬。」徐嘉佟跪了下來,「皇上若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


    夏渙然伸手將她拉起來,「方才見到朕不跪,如今在宮女、內侍麵前雙膝就碰了地,這表麵功夫做得還真是不錯,朕算是服了你了!」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著她的笑,夏渙然無奈的搖頭,「罷了,你們都起來,還不快給主子拿衣服來。」


    「是!」蘭兒跪拜完,低著頭起身,見花兒還傻傻的跪著,不動聲色的拉了她一下。


    花兒搔了搔頭,她知道蘭兒要拉她走,但是好不容易有機會見到皇上,她心裏可有很多話要說。


    「皇上,」她抬起頭,「奴婢有話要說。」


    徐嘉佟看著她,心一下子吊到半空中。


    夏渙然看著徐嘉佟,就見她對著自己的宮女擠眉弄眼,但那宮女似乎沒意會到,沒想到這清碧閣除了她這個奇特的主子之外,還有一個傻宮女。


    「說!」夏渙然心情大好,自己的皇後看來有個弱點被他發現了。


    花兒用力的點著頭,發揮了她的直性子,「皇上,奴婢也想好好伺候主子,隻是每月的吃用都短少,現在都中秋了,卻連今年要做冬衣的衣料都還沒送來,娘娘根本沒幾件保暖的衣物好穿,要不是還能從太子那裏分點東西來,娘娘可能都凍死了。」


    蘭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丫頭平時看來傻不拉嘰的,現在竟然有膽說這種話,隻是清碧閣的東西雖然短缺,但娘娘離「凍死」其實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徐嘉佟揉著頭,無力的在心中歎了口氣,靜靜的看著花兒,傻丫頭就是傻丫頭!


    在她還沒出閣時,這丫頭就跟在她身邊,原本她出嫁時還不想讓她跟著,就怕她那傻性子會給自己或她惹事,但終究舍不得,花兒的單純讓她相信她這輩子都會真心待她,忠心不二。


    所以最後她纏著祖母讓花兒隨著自己出嫁,這麽多年來,花兒還是傻不愣登的


    一條筋性子,不過反正她被廢了,在清碧閣裏,花兒的直性子也惹不了事,還常逗樂她,日子也沒太大的風波,但這次……


    夏渙然皺起了眉頭,轉頭看著徐嘉侈,臉上已經有了怒氣,「這奴婢說的可是真的?」


    徐嘉佟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畢竟她不想跟統掌後宮內務的李墨芸硬碰硬,但若現在不承認,隻怕花兒少不了一頓罰,嚴重點說不定連命都沒了,這丫頭還真是給她出了個難題。


    她終是開口,語調依然平靜,「宮裏的奴婢就算跟天借了膽也不敢騙聖上,自然是真的。」


    小六子也連忙跪了下來,「皇上恕罪,昨日奴才在衣庫遇見了蘭兒,聽她提起幾個管事的太監、宮女克扣了清碧閣的物品,原也想找個機會跟皇上一提,但今日中秋,奴才找不著機會,所以才——」


    「這些該死的奴才!」夏渙然咒了一聲。「全都給朕抓過來,朕要親自問問,是誰給了他們這麽大的膽子!」


    看夏渙然的表情,該是有人要倒楣了。徐嘉佟像是局外人般沒說話,宮裏的奴才哪個不是小心翼翼的揣摩上意,她不過是個失勢的皇後,聰明的絕不會壓寶在她身上,隻是誰也沒料到她竟有風雲變色、鹹魚翻身的一天。


    今日一追究,首當其衝要倒楣的便是靜貴妃,隻不過以她的聰明,怕隻會推個奴才來頂罪,最後可憐的也是那群卑賤的下人。


    雖說入宮多年,自然明白為幾條人命擱在心頭不舒坦,但她終究還是看不慣,心狠不下來。


    「皇上,臣妾頭有些疼……」


    「你進屋去吧。」看出她不想看他責罰人,夏渙然手一揮。


    她立刻行禮,退了下去,兩個侍女忙跟上。


    「皇上這是要替娘娘出頭了!」蘭兒興奮的道。


    「皇上怎麽沒給咱們衣料呢?」花兒在意的點跟蘭兒完全不一樣。


    「放心吧,會有的。」蘭兒笑著看了眼花兒,「你這次倒是立了功了。」


    花兒不知道立不立功,突然拍了下額,「我還忘了說吃的!」


    「那個不重要啦。」蘭兒揮了揮手。今天皇上的態度擺明了告訴宮裏上下,皇後還是皇後,以後看誰還敢對清碧閣的事不上心。


    徐嘉佟待在屋裏,慵懶的臥在榻上,外頭吵雜了好一會兒,隨後聽到板子不停打在肉上的聲音,卻沒聽到哀叫聲。


    「靜貴妃交出了兩個太監,一個老宮女,皇上讓人打了他們好幾十個板子,要他們招出是誰主使,但那幾個咬死是自己貪,瞞著上頭據為己用。」蘭兒從外頭打探了消息,到了徐嘉佟的跟前稟報,「小六子公公說,皇上氣極了,又怕娘娘聽了心裏不舒坦,所以打板子時,硬是把那些個奴才的嘴給塞住,所以連痛叫聲都出不了。」


    徐嘉佟輕歎了口氣,打人板子還塞了嘴,這夏渙然倒是真不打擾她的清靜,但她心頭依然煩躁,沒多久,外頭真的靜了下來。


    一看到小六子推開門,蘭兒立刻退到一旁,徐嘉佟起身迎了上去,看著鐵青著臉的夏渙然大步走進來。


    「全都退下去!」他的大手一揮,口氣不善,眼角瞄到徐嘉佟的身子也跟著太監、宮女往門口移動,他不由得歎了口氣,「皇後,不包括你,你給朕留下。」


    徐嘉佟心中犯嘀咕,惹他的人又不是她,但仍立刻停下動作,跪了下來,「臣妾惶恐。」


    他沒叫她起身,逕自坐在椅子上看著她,徐嘉佟低垂著眼,也一聲不吭。


    最終是夏渙然沉不住氣,粗聲粗氣的問:「可有話說?」


    「自然有。」


    夏煥然立刻坐直身子,「說!」若她開口,他一定為她出頭。


    「請皇上將東西還我。」她抬起頭,直截了當的說。


    他一愣,還以為她要再參李墨芸一本,現在竟然要他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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