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


    「好啦好啦,我聽說,蘇若薔好像在打聽趙凜月,你記得他吧,就是酒會那天,佳笙一直找人家說話的那位漢唐曆史博士,趙凜月身家不錯,又年輕有為,多年來都擔任他哥的曆史顧問,簡單來說,他的意見可以左右編劇走向,所以,蘇若薔有意思跟人家親近。」


    賀盛澤皺眉,「聽誰說的?楚如憐?」


    「你怎麽知道?你通靈了?」


    「她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就你帶蘇若薔走的那一天,你們剛走,她馬上跟我聊起這部戲,聊著聊著,講到趙凜月,她就告訴我了。」


    真是死性不改,隻要有一點點威脅自己的可能,就會毫不留情毀掉對方。他當然不喜歡當時的蘇若薔,但那個蘇若薔也就是無腦點,罪不致死,楚如憐這消息一放,無論蘇若薔戲分多寡,都是使手段得來的,無論表現好壞,得到的背後評價都隻會是卑鄙。


    看著在廚房忙碌的女人,賀盛澤更確定自己的心意,他不容許別人傷害她,絕對不。


    蘇若薔一推開「微雲畫室」的門,年輕店長便上前招呼,「小姐,請問要找些什麽?」


    「想試試畫紙跟畫筆,好一點的。」


    總怕有些畫麵會忘記,來到這裏後,她就一直想找紙筆把記憶中的畫麵繪製下來。


    身體的傷並不嚴重,隻是心理障礙大,始終不敢離開住處太遠,昨天聽賀……盛澤說,下周一就要拍片,女人想,到時狀況會更複雜吧,她現在已經對這個行業稍有概念,演員,戲子,重點就是,她必須一個人麵對了。


    既然如此,就先試試自己一個人出門吧。


    於是今天賀盛澤出門後,她叫了計程車,報了地址,到了這間評監相當不錯的微雲畫室,想找到合適的紙筆——一方麵算是小小的外出練習,一方麵,她也是真的想畫畫了。


    「我們的筆在這邊。」店長引著她到左牆邊,「都是名家製作,大小楷都有,可以試試軟硬。」


    說完打開櫃子,直接取出筆架讓她看。


    蘇若薔取出一枝,仔細審視後又放回去,再取一枝,又放回去,就這樣一來一回,那架子上十幾枝價格高昂的毛筆都被她審視遍了,似乎都不是很滿意。


    「就這些?」


    「這是最好的了。」店長有些冒汗——他對這些毛筆,宣紙,墨條,根本不熟,會在這裏當店長,也隻是給姑姑看店而已。


    此時見這女人似乎有些門道,開始有點緊張,想想,找個理由開溜去打了電話,要姑姑下來救人。


    「那不看筆了,墨呢?」


    墨條當然也是,一塊一塊拿起來,一塊又一塊放回去,就在她以為墨條也要失望的時候,倒意外發現一塊還不錯的。


    於是拿起那塊墨條,「這個我要了。」


    「好。」回應她的,是一個六十餘歲的老太太,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但感覺還不錯,挺和藹,「小姐對後麵的筆不太滿意?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沒找到合適的。」


    「要什麽樣的,跟我說說,倉庫還有些沒拿出來。」


    「我要香狸毛混鹿毛的,你們那都是狼毛混羊毛,我用不慣。」


    老太太點點頭,「香狸毛混鹿毛的有,不過現在人不怎麽用,都放在後邊,我還有塊鬆香墨跟一些不錯的染墨,要看看嗎?不過先跟你說,價格不便宜。」


    老太太的倉庫其實很多寶物,不但挖出幾枝她慣用的香狸毛,混毛的比例也挺好的,由於筆墨價格都挺高,因此同意讓她試筆。


    宣紙攤在桌子上,蘇若薔脫下外套,研了墨,微一想,便勾勒起來。


    老太太便坐在她旁邊,看她畫畫。


    蘇若薔也沒有不自在,自顧的下筆。


    三十分鍾後,紙上出現一幅黑墨仕女圖。


    老太太笑,「墨跟筆都不錯吧?」


    「幫我包起來,紙,要一刀。」


    老太太聽她要了,嗓門一拉,「國超,聽見沒,把筆墨弄乾淨包起來,洗筆時小心點,掉一根毛,我就扣你一天薪水。」


    那店長急忙過來,把東西收到後麵去清理,很快的包裝妥當,交給已經付好錢的蘇若薔。


    蘇若薔才剛走出微雲畫室,趙凜月便跟著後腳進來——其實他有看到她,原本想打個招呼,但見她沒注意也就算了,反正他對這種無腦怪也沒什麽好感,打招呼隻是盡盡社會人士禮儀而已。


    趙凜月推門而入,看到櫃台後的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起來,「今天什麽日子,媽你居然自己看店?」


    「被國超這小子叫下來,說來個怪客人,頂不住。」


    「是啊,表哥你不知道來了個多怪的女人,我汗都要流出來了,到現在都還覺得熱。」


    「剛出去那個白色大衣的?」


    「表哥你有看到,我快被她嚇死了。」


    「沒出息。」老太太一個巴掌呼他後腦杓,「早叫你要多學,總不聽,看吧,這下被考倒了,要不是姑姑厲害,大單就跑了,凜月你不知道,那小姐一口氣買了幾枝香狸毛筆,連我囤了十幾年的染墨都買走了。」


    「那也算有緣人。」


    「你娘隻相信有錢人,不信有緣人,總之,她買到好貨開心,我賣到價也開心,就是這小子,丟臉。」


    趙凜月倒是稀奇了,他這表弟其實挺有墨水,對於古文物也有一定的造詣,不然媽媽也不會放心讓他看店,居然被難倒?


    聽那過程已經覺得不可思議,待看到那幅畫,真是……


    國超說,「我看了這畫就覺得自己老實,表哥你看,交領都錯邊,裙子上的羊居然隻有兩隻,應該要三隻的嘛,還有,哪有人花鈿貼在頸子上,看來她也是裝模做樣厲害而已。」


    趙淒月看著那畫,眉心艱了起來——不是畫錯,在野史上,曾經有一個非常短暫的皇朝,短到沒有記錄在正史當中,新皇為了立威,大幅更改禮俗,喜慶,以及美麗的意義。


    這看似錯邊的領子,數目不對的羊隻,貼錯地方的裝飾,都像極那個失落皇朝的文化,這必須是非常了解的人才能繪製出來,隻是……她可能嗎?


    【第五章】


    賀盛澤原本已經跟蘇若薔說好,讓司機送她去,可當天下午,他又覺得有點不放心,早早把事情做完,叫了車,直奔攝影棚。


    憑他,自然是進不去的——不曝光的壞處就在這裏,亮臉也沒人知道是誰,警衛不會給麵子,無可奈何,隻好召喚汪仕柏出來。


    汪仕柏工作其實也多,祖父這兩年刻意安排交班,他的頭銜越來越大,時間可比金子,難得有空,隻是,他天生愛八卦,跟賀盛澤相交多年,第一次看他對女人用心,好奇心打敗一切,接到電話後立刻拿起西裝外套往辦公室外麵走,把特助氣得直跳腳,直說要打電話跟汪老告狀。


    在攝影棚的停車場停好車,很快看到賀盛澤。


    原本想先消遣他一下,沒想到賀盛澤先下手為強,「等等會找時間告訴你,如果你現在問了,我就什麽都不講。」


    好,他知道了,這句話的意思是,他著急,得先看到人,才有心情跟他廢話。沒問題,他汪仕柏最有耐心了,「走吧。」


    汪仕柏這兩年都在投資電視劇,警衛領班自然認得這位金主,笑咪咪的跟他打招呼,「汪先生,今天這麽有空?」


    「當然,介紹一下,這位賀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新劇出資者,你拍張照片讓其他沒當班的大哥認一下,他最近可能會常過來。」


    賀盛澤知道如果自己未來要進出自如,拍照讓警衛認認是免不了,倒也不是太抗拒了。


    「對了,我已經跟寶嘉飯店叫了飯盒外送,五點半會送來,除了劇組人員,幾位大哥的也一起訂了,大家就不用出去買晚餐了。」


    警衛一聽,寶嘉飯店的外送飯盒,一個要四百多塊呢,立刻笑得開心,「謝謝汪先生,每次都讓您破費。」


    「應該的,那個,蘇若薔小姐應該已經到了吧?」


    「喔,到了到了。」


    汪仕柏說完,帶著賀盛澤進入影城,在完全沒有指標的地方熟門熟路的選了最左的那條路。


    賀盛澤剛開始有點奇怪,但後來當汪仕柏特別問起蘇若薔時,自然懂了,便當啊什麽的,是給蘇若薔討個好,吃人嘴軟,即便她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也會睜隻眼閉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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