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昌侯府回來之後,芍藥並不急於找戚文懷商量,而是讓自個兒沉靜下來,想想有何法子可以教老太太對這門親事死心。她不願意王爺為了此事委屈自己去找太子,又覺得向王爺開這個口真是太丟臉了,可是,隻要扯到永昌侯府的利益,老太太絕對不會改變心意。


    「看書?」戚文懷挨著芍藥在炕上坐下,接著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裏,拿起她手上的書,看了一眼,竟是一本遊記。


    「隨便看,王爺不是要去外書房嗎?」芍藥將書拿回來,放在一旁炕幾上。雖然這陣子王爺都會回景德苑用晚飯,可是用過晚膳又會回外書房與先生、幕僚議事。


    「本王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因為你生病,本王沒能幫你過生辰。」戚文懷的口氣聽起來好像被遺忘了生辰的人是他。


    怔愣了下,芍楽無所諝的笑了。「我自個兒也忘了。」


    戚文懷一怔,怎麽會有人忘了自個兒的生辰?可是念頭一轉,他想起一事,她有好幾年被關起來,當時想必不可能過生辰。「你是不是許多年不過生辰了?」


    「自從進了落霞軒,就不過生辰了。」出生那日,也是被親生父母拋棄那日,想了總是教人傷心,哪有心思過生辰?


    「以後不可以再如此隨意了,本王每年都幫你辦生辰宴。」


    「我不喜歡吵吵鬧鬧。」


    「就我們兩個,你的生辰是屬於本王的。」


    聞言,芍藥甜蜜蜜的點了點頭。


    「雖然生辰過了,可是本王的生辰禮一定給,不過在拿生辰禮之前,你要先回答本王一個問題。」戚文懷輕輕推開芍藥,很嚴肅的板起麵孔。


    芍藥心生警覺,恭敬的問:「王爺請問。」


    「永昌侯府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嗄?」


    「今日晚膳你吃得很少。」


    「今日在永昌侯府吃了很多果子點心。」


    「你回永昌侯府探病,應該不好意思直往嘴裏塞果子點心。」


    「……老太太病了,我看了難過,難免胃口不好。」


    「你與老太太素來不親近,不是嗎?」將她關進落霞軒的人就是老太太,說她為老太太傷心難過得吃不下飯,騙個孩子還能混過去,騙他?他是不是應該敲她的腦袋瓜,叫她清醒一點?


    「……我與老太太雖不親近,但也是親人。」


    「你不說,難道等著別人來告訴我嗎?」


    若她代王爺回絕老太太的請托,老太太會不會找上王爺?老太太不至於做出這種事,可是……算了,也許讓王爺自個兒當麵回絕老太太更好。


    「老太太有意將徐卉英……三妹妹嫁進輔國公府,可是三妹妹乃庶出,輔國公府應該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因此想求王爺居中牽線。」芍藥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可是又不能不說清楚。


    「這事倒也不難。」


    芍藥頓時傻了,王爺就這麽答應了嗎?


    戚文懷好笑的刮了刮芍藥的鼻子。「這事確實不難,不過,卻隻能嫁給輔國公府二房的兒子。」


    眨了眨眼睛,芍藥還是沒有明白戚文懷的意思。


    「太子妃方氏乃是補國公府大房的嫡長女。」


    芍藥瞬間明白了,徐卉英是庶出,嫁不成輔國公的兒子,這個理無論在哪兒都說得通,但是若嫁與輔國公府二房的兒子,這就行得通了,而老太太隻要跟輔國公府結親,應該不會計較結親的是哪一房。


    戚文懷笑得像隻狐狸似的接著道:「輔國公府的老太太是個十分精明的人,不容易伺候,你那位三妹妹想要在輔國公府立足,不但要聰明,還要懂得下功夫。」


    芍藥替徐卉英的未來擔心,她既不聰明,又不懂得下功夫……若是她據實以告,徐丼英會不會改變心意?不會吧,那個丫頭是那種進了棺材,還不知道死期要到的人。「輔國公府如今住了幾房?」


    「三房,雖然鬧過分家,可是老太太如今還健在,怎麽能分家?」


    「住了三房,應該很熱鬧吧。」芍藥承認自個兒很幸災樂禍,徐卉英隻想著嫁進輔國公府,卻沒想過那兒到處都是人,人與紛爭是共存的,人越多的地方,紛爭就越多,輔國公府的日子絕對不好過。


    「何止熱鬧,那兒還很重視身分,輔國公的長子娶了何將軍的嫡長女,二房長子娶了刑部尚書的嫡長女,三房長子娶了陽寧侯的嫡次女。」


    總而言之,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嫡出。


    如此一說,芍藥不能不擔心了。「有人願意娶徐卉英嗎?」


    「輔國公恨不得逮住機會將永昌侯拉上船。」


    略微一頓,芍藥忍不住問:「王爺願意父親上太子的船嗎?」


    「若是因為女兒嫁過去,嶽父就上對方的船,你就太小看嶽父了。」


    「我知道父親不願意選邊站,但是太子的勢力太大了,他豈能不動搖?」


    「嶽父是個精明的,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會表態,而對太子來說,隻要他一直保持忠心為國,這就夠了。」


    是啊,若是太子順利坐上龍椅,忠心為國的侯爺不也是擁護太子嗎?


    「我實在不願意王爺為了這種事去求太子。」


    「誰說我要出麵?」


    芍藥聞言一怔。「王爺不出麵,這門親事如何結成?」


    「你放心,有人會出麵。」


    芍藥很想問清楚,可是又作罷了,隻要不委屈王爺,又能辦成此事,何必在乎是誰辦成的呢?「王爺,勞您費心了。」


    「傻瓜,這點小事哪需要本王費什麽心思?」戚文懷故作不悅的敲一下芍藥的額頭,像在教訓小孩子似的接著道:「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我們一起商量,不要一個人獨自發愁,知道嗎?」


    「我知道了,以後什麽事都不會瞞著王爺。」心情放鬆下來,芍藥立刻想起他是藉著生辰禮從外書房折回來的,雙手一伸。「王爺不是要給我生辰禮嗎?」


    戚文懷將兩隻手伸到後麵,接著變出一個木匣子,放在芍藥雙手上。


    芍藥看著手上的木匣子,與上回他送她的木匣子一樣,都繪了一棵栩栩如生的桃花樹,隻是這次的木匣子略小一些,她滿懷期待將木厘子打開,是一支發簪,綻放著一株桃花,花瓣上墜著各色寶石,隻有米粒般的大小,讓桃花充滿了生機。


    「喜歡嗎?」戚文懷為了這份生辰禮可是絞盡腦汁,因為錯過了她的生辰,原本是想等她來追討,沒想到她忙得很,一會兒這兒有事,一會兒那兒有事,最後還得靠他自個兒找到今日的機會送出來。


    芍藥歡喜的點了點頭。


    「以後,本王絕對不讓你的生辰在病中度過。」戚文懷拿起?罾為她插上,打量了一番,很滿意的點點頭。


    「好看極了!」


    芍藥嬌羞一笑,輕推一下戚文懷。「王爺還是趕緊去外書房,先生和幕僚們必定等得很心急了。」


    「好,本王去外書房,你繼續看書。」戚文懷在她額上深深一吻,便起身走出去。


    祝氏的事剛鬧完不久,戚文懷以為甄氏會安分一段日子,可是沒想到她出手得如此快,隻是這一次,她沒有直接向芍藥動手,而是轉向蔣氏——她讓大丫鬟偷偷去找郎中,從郎中那裏取得一種香料交給蔣氏的一名丫鬟。這事很明顯,甄氏要對付蔣氏肚子裏麵的孩子。


    甄氏何必冒險做這樣的事?蔣氏肚子裏麵的孩子能否平安生下來,與她沒有利害關係,可是對芍藥就不同了。若蔣氏生下兒子,就是寧親王的長子,即使將來芍藥生了兒子,那也不是長子。此時蔣氏肚子裏麵的孩子若出了什麽事,會招來懷疑的肯定是芍藥。


    如此一想,戚文懷已經可以預知甄氏的下一步行動,她一定會想法子讓芍藥與此事扯上關係,這樣才能將自個兒的惡行嫁禍給芍藥。


    既然知道甄氏的詭計,戚文懷自是急著回景德苑,想提醒芍藥留意甄氏,沒想到正好遇見要離開的甄氏。


    「王爺……」甄氏的神情無比哀怨,王爺真是狠心,竟當她們這些後院的女人都死了似的,看也不看一眼,而屋裏那個女人破了相,卻能獨得他的寵愛,這合理嗎?


    「你為何在此?」


    「王妃與賤妾原本就是表姐妹,理當多多往來,不是嗎?」


    他都忘了,甄氏的母親是老定國公庶女,她算是芍藥的表姐。


    「王妃很忙,若無重要之事,以後別來景德苑打擾她。」戚文懷懶得與她糾纏,快步走向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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