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台北,霓虹閃爍,越夜越美麗。


    號稱斥資千萬打造的「sunrise」是近年來頗受歡迎的夜店,燈光和音響都一級棒,每周還會舉辦特殊活動,成了寂寞男女尋歡作惡……作樂的首選去處。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在u形的吧台區響起,但很快就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掩蓋,隻剩下兩方當事人大眼瞪小眼。


    下班後來到夜店放鬆身心的蘇海謙,撫著被甩了一巴掌的左頰,溫文儒雅的臉龐瞬間被怒氣淹沒。


    幾個朋友也看呆了,趕緊上前慰問。男人的「麵子」無價,怎堪在大庭廣眾之下被羞辱!


    蘇海謙瞪著忽然直衝過來,一揚手就出掌傷人的美麗女人,微眯的眼眸流露冰冷的警告意味。


    「小姐,你最好有一個很合理的解釋,否則這一巴掌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看著她,昏暗的光線中,瞅見她有一張清麗的臉蛋,眉彎彎,眼眸又圓又大,此刻正怒氣騰騰,用著殺人眼神回瞪。


    是以前交往過的女人嗎?


    不,絕對不是。他交往過的女人都是溫柔可人那一類型,他不喜歡個性太強勢的女人。


    眼前這女人來勢洶洶,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比牛鈴還大,一手叉在腰間,一手……


    蘇海謙還沒打量完,程思萱已經動手搶過他手中那杯威士忌,狠狠地就往他那張俊雅的臉龐潑過去。


    「你要解釋?這就是我的解釋!」她怒不可抑的說。


    不要臉的劈腿男,還敢跟她嗆聲?找死!


    一瞬間,蘇海謙的臉被潑濕了,酒液沿著弧度剛毅的下巴滴落,身上成套的手工訂製西裝也被染上一大片酒漬,帥氣雖然不減,但難免有些狼狽。


    「哇嗚!」朋友們發出一聲錯愕的驚歎。


    哇,今晚也太刺激了吧?總是受到女人歡迎,被讚揚很紳士很貼心的蘇海謙,想不到也有被女人甩巴掌又潑酒的一天。


    而且看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妙耶!有種雷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蘇海謙眯起眼,高大的身軀從旋轉椅上站起來,頓時形成一道高聳的人牆,圍住了程思萱。


    天啊,這個男人好高!她的身高一六五,腳下還穿著六公分高的高跟鞋,竟然還得仰起頭才能與他對看。


    他的肩膀十分寬闊,身型也相當高壯結實,配上那張英俊的臉孔,也難怪好友會為了他尋死尋活。


    蘇海謙冷臉往前靠,程思萱心中一驚,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表麵上雖是不動聲色的維持忿怒,私底下則暗暗咽了口唾沫。


    「小姐,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蘇海謙聲音冷得像加冰的冰水,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別說是程思萱了,就連他的朋友也打了個寒顫。


    別看海謙平時很紳士,一旦踩了他的地雷,將他惹怒,那人絕對會倒大楣!


    「現在,你欠我兩個解釋,沒解釋清楚以前,你不準走。」蘇海謙像頭被踩著尾巴的豹,表情僵寒,大手圈禁了程思萱還拿著酒杯的那隻手腕。


    「放開我!」程思萱甩動手臂,想掙開他的箝製,試了幾次還是無法如願,因為他的力氣實在太大了,跟他比力氣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你這個愛劈腿的混蛋!沒聽見我叫你放開嗎?」她忿忿的瞪大雙眼,表情像是想跳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其實她的脾氣並沒有這麽火爆,隻是她向來對朋友重義氣,隻要朋友受到委屈或被欺負,她一定會替朋友討回公道。


    這一次會氣到又甩巴掌又潑酒,完全是因為好友linda慘遭劈腿,一時想不開竟然吞了半瓶安眠藥,昨晚送進醫院急救,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昏睡不起。


    她照著幾個朋友給的線索,一路殺到據說是那個劈腿男最近經常出沒的夜店,一見到劈腿男就給了他下馬威。


    「劈腿?」蘇海謙的朋友又是一陣愕然。


    如紳士一般的海謙會劈腿?這還真是大夥頭一遭聽到這個詞出現在他身上。


    「說清楚,誰劈腿了?」不理身旁朋友的質疑,蘇海謙眯眼緊瞪程思萱,如此靠近的距離下,意外發覺她的膚質很好,似乎沒上粉底,明亮有神的大眼也沒塗厚重的睫毛膏,完全是天生麗質。


    莫名地,他胸口好似被什麽撞了一下。


    太離譜了,他居然欣賞起一個剛甩了他一巴掌,又潑了他一身酒的女人?更別提她這種個性的女人根本不是他會欣賞的類型,他是怎麽了?


    難道是酒喝多了?才半杯威士忌,不至於吧?


    蘇海謙心情複雜的探索起自己的內心,目光直直停格在眼前那張美麗的臉蛋上。


    「哼,你再裝啊!」被他深邃的眼神看得心裏一陣慌,程思萱害怕被他看穿,揚起下巴凶巴巴的回嗆。


    「我裝了什麽?」


    「你敢說你不認識linda?」


    「linda?」


    夜店裏的光線雖然昏暗,但蘇海謙的大腦不受影響,他思緒靈活的轉了一圈,搜遍記憶就是想不出自己曾經認識這號人物。


    「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在裝。」程思萱嘲諷的撇撇粉唇。


    「我不認識你說的什麽linda。」


    「哈,因為你劈腿又不敢承認,現在linda為了你鬧自殺,你害怕要負起責任,所以就要假裝不認識她,你真的很不要臉!」


    「哇……」這訊息太勁爆了,又是劈腿又是為情尋短,蘇海謙的朋友們一陣驚呼。


    「小姐,你怎麽稱呼?」蘇海謙做了個深呼吸,總算弄懂了為什麽他對這個女人感覺特殊,因為她是第一個把他惹怒的女人。


    要不是有過人的自製力,他可能已經抓起她的衣領,對她……不行,她是女人,他要冷靜,冷靜。


    「程思萱。」至少她敢做敢當,才不像他,把女人騙上床之後就躲起來,根本就是個縮頭烏龜!


    「好,程思萱小姐,你聽好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劈腿男,我也不認識你的朋友linda。」


    「哈哈,真好笑。」


    「是很好笑沒有錯,等你發現自己打錯人又潑錯酒,你會成為一個大笑話。」


    「你──混蛋!」啊,真的快氣死她了!


    「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這種行為也很混蛋。」蘇海謙挑了挑有型的濃眉,發現自己很享受跟她對杠的感覺。看她氣到俏臉通紅,眼睛瞪得大大,真是太有趣了。


    吼,氣死她了!這個劈腿男犯了錯還敢這麽囂張,這種人不給他一點教訓,以後又會到處危害無辜的女人!


    思及此,程思萱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勇氣,氣憤之下,舉起了沒被製住的另一手,轉眼就要甩到蘇海謙臉上。


    電光石火間,纖細的手腕再被攔截,蘇海謙輕輕鬆鬆的握住她懸在半空中的另一手,故意使力將她往前扯。


    程思萱驚呼,身子往前一倒,姿勢曖昧的靠進蘇海謙的胸膛。她聽見旁邊的人在鼓噪,登時一股熱氣直往臉上衝。


    「程思萱小姐,動手打人並不是解決事情的唯一方法。」他的呼吸吹過她的臉頰,她的臉更紅了,慌得失去頭緒。


    「放開我!」她的心髒怦怦跳得好快,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香,她的頭居然有點暈……不愧是劈腿男,誘惑女人的功力超級強。


    「哇……」旁邊的人發出曖昧的驚呼。


    哇個鬼咧!他的朋友是怎樣?一副上電影院看好戲的樣子,氣死人了啦!


    「放開我放開我!」


    「等你情緒冷靜下來再放。」


    「你這個劈腿大混蛋,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就在程思萱火山快爆發的時候,一群女人突然衝過來,一看見程思萱跟外型高大帥氣的男人拉拉扯扯,頓時驚恐得花容失色。


    「思萱……」她們是程思萱的朋友,同樣也為linda受男人所騙感到氣憤,隻是程思萱比她們更激動,一得到消息就直接殺過來夜店找人。


    「你們來得正好,快點幫我一起教訓這個劈腿爛人!」


    程思萱其中一位朋友表情尷尬的看向她。「呃,思萱,我們也是知道linda的事情後想一起來修理花心男,可是……」


    「別可是了,這個劈腿男不肯承認自己劈腿,你們還不來幫忙?我一定要他好好的向linda認錯道歉!」


    「我們也無法原諒linda的男朋友,但是,思萱你搞錯人了啦!他不是linda的男朋友!」


    程思萱呆了一下,先看向一群苦著臉的好友,再看看挑高眉毛斜睨她一眼的蘇海謙,大腦瞬間當機。


    「程思萱小姐,我剛才就說你認錯人了,你怎麽也不相信,害我莫名其妙遭遇一場無妄之災,你說,現在該怎麽辦?」蘇海謙揚起一抹玩味的笑,睞向程思萱一臉尷尬的美麗臉龐。


    「我……」程思萱一時語塞。


    啊、啊啊啊啊!她真的如他說的,變成一個大笑話了。


    這下糗大了!


    坐在包廂沙發上,脫掉了西裝外套,蘇海謙往後一靠,雙手也跟著往兩旁一搭,襯衫扣子開了三顆,露出一小截性感的胸肌,一雙長腿交疊翹高,雖然是坐著,那副睥睨的姿態卻讓人有種跪伏在他麵前的錯覺。


    程思萱就坐在他對麵,雖然中間隔著一張黑色大理石桌子,但還是被他威懾的氣勢震得說不出話。


    嗚……真的好糗!幸好朋友及時趕到,阻止她繼續出糗,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跟這男人的孽緣會種得多深。


    程思萱邊想邊偷瞄了蘇海謙一眼,發現他眉毛挑了一下,她的心跳頓時漏了一大拍,丟臉得好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還是趕快賠罪了事,結束這場鬧劇,以後就算打死她,也絕對不會再來這間夜店。嗚哇,真的好丟臉!


    「蘇先生,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程思萱倒了一杯酒,強顏歡笑地端給蘇海謙。


    「海謙。」他勾唇,並沒有接過那杯酒,害她捧著酒杯的雙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蛤?」她不解地發出疑惑的單音。


    「喊我海謙就好。」他似笑非笑的。


    程思萱莫名的臉一紅,心跳也不聽使喚。「呃……海謙先生,不管怎麽樣,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如果你願意原諒我,就請接受我這杯酒。」


    「如果我不願意呢?」比起尷尬的笑臉,他覺得氣呼呼的表情更適合她,忍不住就想逗逗她。


    奇怪,他是怎麽了?比起以往對女人總是紳士體貼,一遇到她就整個人不對勁了。


    「那就拉倒。」果然,聽見他的回答,下一秒她冷下笑臉,換上氣呼呼的表情。


    見狀,蘇海謙笑了。


    程思萱瞪著他,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笑的。這男人真奇怪!


    「不要在意,思萱的個性就是這樣。」發現兩人氣氛怪怪的,程思萱的朋友範依潔趕緊靠過來打圓場。


    「我怎樣?」不高興被朋友損,程思萱生氣地改瞪範依潔。


    「口直心快嘛。」範依潔乾笑改口。嚇死人,差點就被台風尾掃到。


    「還有?」開口詢問的人是蘇海謙。


    「她就是衝動派啦,一聽到朋友被欺負,就算前方有大炮火箭筒,照樣不顧一切撲過去,好幾次都快把我們嚇死……」


    「jessica!」程思萱氣得急呼範依潔的英文名。


    「幹什麽?不用不好意思啊,我這是在誇獎你。」範依潔對她擺擺手,轉頭看蘇海謙,話匣子一打開就滔滔不絕的往下說︰「有一次我們一個朋友被男朋友甩了,她陪那個朋友喝了一晚的酒,隔天吐到胃發炎。還有一次……」


    「吼,不要再說了啦!」程思萱氣炸了,乾脆拿起一杯酒堵上好友的嘴。


    又瞄了一眼蘇海謙玩味的表情,她的臉又是一紅,心跳莫名加快。


    丟臉死了,為什麽jessica要跟他說這麽多關於她的事,是嫌她今晚丟的臉不夠多喔?


    而且他的嘴角拉得這麽高,是在取笑她嗎?好討厭,剛才他朋友不是說他對女人很紳士,為什麽在她看來卻好像不是這麽一回事?


    他戲謔的眼神好像在調侃她,讓她一肚子火,好想拿塊布遮住他的眼睛,討厭!


    「總之,今天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站起身,程思萱向蘇海謙欠身道歉,然後使了個眼神給身旁的朋友。


    「幹嘛?」範依潔神經很大條的反問。


    「走了啦!我們還要去找那個劈腿男算帳。」程思萱推推她,又喊了其他幾個朋友,要她們別再跟蘇海謙的朋友閑扯。


    「等一下。」一群女人要離開包廂前,蘇海謙突然喊了一聲,渾厚的嗓音像一杯醇厚的酒,非常悅耳迷人。


    程思萱一派鎮定的回頭,心底卻驚慌了一下。他該不會想提出什麽奇怪的要求吧?


    「我知道你很想替朋友出口氣,但你這樣衝動的個性很可能替自己惹麻煩,我勸你下回最好別一個人行動。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這樣有氣度。」


    蘇海謙這話是實事求是,可是在程思萱看來,他臉上的笑容卻很像是在調侃她,取笑她不經大腦,衝動誤事。


    「謝謝你的提醒,我的安全,我自己會看著辦,不勞你費心。」瞪了他英俊的笑臉一眼,程思萱覺得今晚的自己真是糗爆了。


    「哎唷,人家是好意,你說話幹嘛這麽凶……」範依潔話還沒說完,就被程思萱拖著往外走。


    望著程思萱離去的背影,蘇海謙英俊的臉龐盡是笑意,端起她剛才敬的那杯酒,放到嘴邊徐徐品飲。


    好有趣的女人。不曉得往後還有沒有機會碰見?


    蘇海謙把玩著手掌中的酒杯,勾起玩味的笑,一手撫過左邊臉頰。


    程思萱那一巴掌似乎打進了他的心底,讓他無法在過了今晚之後,輕易將她拋到腦後……


    「吼,你幹嘛跟那個男人說這麽多我的事?」回醫院探望linda的路上,程思萱忍不住向好友抱怨。


    範依潔睨她一眼。「你臉紅了耶!喔嗬嗬,你是不是煞到剛才那個優質男了?」


    程思萱臉蛋一熱,咳了幾聲,假裝專心開車。「誰煞到他了,不要亂講!而且他算什麽優質男,真好笑。」


    好啦,不得不說,那男人的外型跟身材絕對得高分,可能是她自己鬧了笑話,所以很難心平氣和的欣賞他。


    「你莫名其妙打了他一巴掌,還潑他酒,他沒抓狂也沒對你動粗,這種有風度的男人不多啦!而且他也沒趁機敲竹杠,要你拿錢賠償他,真是個好人。」


    「哪裏好?」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程思萱就是想吐那個男人的槽。「剛剛我誠心的向他道歉,跟他敬酒,他還不接受咧!」想到就好嘔!


    「哎唷,畢竟你打了他一巴掌,還是在大庭廣眾下,他會那樣也是無可厚非。」


    「誰知道會這樣?我聽琦琦形容過那個劈腿男,我進夜店看了好幾圈,就他最符合形容,我當時又在氣頭上,所以才會出這種糗。」程思萱懊惱的蹙眉,回想起同樣身為linda好友,昵稱琦琦的林品琦說過的話。


    「琦琦是怎麽形容的?」範依潔忽然有此一問。


    「又高又帥,穿著昂貴西裝,一副雅痞打扮,眼神一勾就能把女人迷倒……喂喂,你為什麽要那樣看我?」程思萱發現好友看她的眼神很曖昧,害她莫名心虛。


    「齁齁,還說你不覺得他優質,琦琦的形容這麽含糊籠統,你居然一眼就相中蘇海謙,看來他有達到你超高的標準值喔。」範依潔抬起手,頂了頂程思萱的側腰。


    「不要鬧了啦,我在開車。」程思萱尷尬死了,趕快轉移話題。


    「嗬嗬嗬,心虛了喔?其實他很對你的味吧?」


    「才沒有!」


    程思萱心想,就算對味又怎樣?台北這麽大,總不可能又碰麵吧?而且一想起剛才自己鬧的笑話,她這輩子都不想再遇見他!


    不知跟誰賭氣似的,程思萱踩下油門,朝著目的地加速前進,將今晚的烏龍事件以及那個叫做蘇海謙的男人全都拋諸身後──


    一個月後。


    下午四點,身為「銘展」保險集團的總經理,剛代替父親開完一場主管會議後,蘇海謙就被父親叫進總裁辦公室。


    「爸,找我有事嗎?」蘇海謙坐在l形長沙發上,端起秘書小姐送上的咖啡,漫不經心地喝著,思緒還懸在等會兒要忙的公事上。


    蘇秉雄坐在自己辦公的位置上,看著自己一手從小訓練出來的寶貝獨子兼高徒。這幾年在兒子的帶領下,「銘展」保險集團的業績蒸蒸日上,每年營收穩定的持續成長,更在亞洲各國設立了不少分公司,相信不出幾年,「銘展」就會成為稱霸亞洲的產物保險集團。


    蘇秉雄喜孜孜的看著兒子,「聽說男人在最佳狀態的時候,生出來的小孩也會比較優秀。怎麽樣?最近有沒有在交往的女朋友?找一天帶回家給我跟你媽監定一下。」


    蘇海謙笑了笑,「又不是在演開運監定團,爸你別說笑了。」


    蘇秉雄繼續扯,「怎麽,怕我跟你媽會吃了你女朋友?」


    「不是,而是我目前沒有交往的女人,要怎麽擔心你跟媽會吃了她?」


    「哇咧,想我當年可是多少女人倒追,你條件比老爸還好一百倍,怎麽會這麽沒行情?」兒子沒行情,當爸的也沒麵子啊!


    其實說起戀愛這回事,蘇海謙算是經驗豐富,日前才和某金控集團的二千金協議分手。


    「海謙,你愛我嗎?」當時那位千金哀怨的望著他,頻頻追問。


    愛?


    如果她問的是愛情,愛情不就是那樣嗎?一對男女互有好感,欣賞彼此的優點,達成共識後開始交往,如果雙方的理念相同,就可以進一步共組家庭,然後生兒育女。


    想了好片刻,蘇海謙才對那千金回答︰「應該是有愛吧。」畢竟她的條件優良,是他考慮「投資」婚姻險的對象。


    千金聽了勃然大怒︰「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什麽叫做應該?蘇海謙,你到底把戀愛當作什麽?」


    不懂女人心的蘇海謙還笑笑的回答,「談戀愛就是婚姻投保前的風險評估。」


    千金聽了差點當場翻桌。「蘇海謙,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愛!」


    兩人交往了這麽久,蘇海謙確實展現了許多大男人少有的體貼和溫柔,媒體對他的評語往往也是冠上「溫文儒雅」這一句,他的紳士風範不知迷倒了多少名媛千金。


    結果,千金現在才發現,他對女人溫柔體貼,就跟對待客戶一樣。


    他跟女人談戀愛根本不是用「心」去談,而是經過分析和計畫,然後再去執行。他將管理集團的那一套,拿來用在戀愛跟婚姻上,隻講投資報酬率和風險──


    這哪裏是談戀愛?這個男人根本不懂得什麽是愛!


    外界說他是紳士一般的男人,殊不知他對女人的溫柔體貼,根本是因為他很「無心」,談戀愛就跟談生意一樣!


    蘇海謙想著,他之所以會無法全心全意的愛一個人,會不會是因為還沒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忽地,他的腦海閃過一個俏麗的臉龐──是程思萱那張氣呼呼卻很可愛的模樣。


    兩人才見過一次麵,為什麽他卻老是想起她?


    不會吧,難道他愛上她了?


    「海謙,你怎麽啦?我在問你話。」蘇秉雄發現兒子有些出神的模樣,擔心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他。「行情不好也沒什麽,重要是要找個合意的對象。」


    蘇海謙回過神,對父親不以為然的說︰「不是行情不好,是我對感情這件事感到疲憊,近期內不想再碰。反正也不急。」


    什麽不急?你老爸老媽可是急著抱孫!


    不想再牽拖下去,蘇秉雄拿起準備好很久的牛皮紙袋走向兒子,不由分說的塞進他手裏。


    蘇海謙挑挑眉,打開紙袋,發現裏頭裝的原來是相親對象的資料。


    「張大眼睛仔細看啊,對方可是宏圖建設的千金,優秀又漂亮,個性開朗大方……」


    蘇海謙揉了一下太陽穴,不知該聽猴急的父親講,還是自己看資料。


    還是自己看好了,畢竟父親最愛「美化」資訊。


    資料列得密密麻麻,從小到大念什麽學校,會什麽樂器才藝,興趣嗜好全都一網打盡。這種钜細靡遺的情報,絕對是跟女方很親近的人才會曉得。


    是她,程思萱。那個對朋友講義氣又大膽得不懂保護自己的女人!


    嗬,緣分真奇妙,還以為沒有再見麵的機會,想不到機會馬上就來了,看來世界真的很小。


    大手撫上俊俏的左頰,蘇海謙想起那晚的一巴掌,還有程思萱潑了他一身酒的畫麵,全都活靈活現的浮上眼前。


    蘇秉雄提心吊膽的瞅著兒子,「怎麽樣?」


    蘇海謙抬起笑臉,故弄玄虛的說︰「沒怎麽樣。」


    「吼,你就不要再吊你老爸的胃口,直接給我答案。你有沒有興趣跟思萱相親?」


    「思萱?」蘇海謙頗質疑的睨了父親一眼,聽這口氣,父親似乎跟程思萱早就熟識。


    「咳!」蘇秉雄被兒子盯得嗆了下。「因為思萱在你媽參加的私募基金會工作,所以我們之前有吃過幾次飯。」


    「所以你跟媽早有預謀,將我跟她送作堆。」


    「什麽預謀,說得這麽難聽。是剛好有緣,你媽又很喜歡思萱,思萱也沒對象,才想說讓你們年輕人有機會認識一下。」


    蘇海謙長指撫在唇上,垂下雙眼,仔細端詳照片上的美麗女人。她對著鏡頭笑得很燦爛,連身後滿園子的向日葵都相形遜色。


    「她在基金會工作?」突如其來的,蘇海謙抬眸問父親。


    蘇秉雄反而愣了一下。「是她母親成立的懷寧基金會,專門幫助弱勢團體。」兒子會這樣問,表示他有動心嘍?不得了哇!老婆知道後一定高興死了。


    「原來是那個基金會……」蘇海謙複又垂眸,眼神若有所思,長指下的唇愉悅地彎起。


    據他所知,他們「銘展」集團每年捐給懷寧基金會的愛心捐款可都是千萬起跳,而今晚懷寧基金會正好要舉辦一場酬謝晚會,邀請函正躺在他的辦公桌抽屜。


    蘇秉雄心急的催促,「你就別裝神秘了,到底怎麽樣?至少給我一個答案,我好回去跟你媽交代。」


    「如果沒什麽事,我先回去工作了。」


    「等等,你會去參加今天的晚會吧?」看見兒子又變回工作狂的神情,蘇秉雄擔心的皺起眉頭。


    「再說吧。」蘇海謙揚揚手中的資料,假裝不感興趣的起身走人,心裏卻浮現一個念頭──或許他該破例一次去參加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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