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本打算帶田惜日去一個地方。但是,在經過剛剛這件事後,耳中聽到田惜日那句:“你這輩子注定是我的了。”心裏升起了一股怒氣。


    他就是他!他明路從來不曾屬於任何一個人!更不會屬於田惜日這樣的女人!


    明路冷厲的注視著田惜日,對她的厭惡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來。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看到田惜日依舊笑得千嬌百媚,像是壓根就沒感受到他的怒氣和厭惡一樣,心中更怒,更厭。


    冷哼一聲,再也不顧田惜日當下癡癡的注視,也不再顧忌外人的眼光,拂袖離去,連一句虛偽的告辭都懶得說。


    惜日見明路冷漠嫌棄的離開,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注視著那決然離去的身影,目光亦變得冰冷。


    輕聲冷哼一聲,閉上了雙眼,深深出了口氣,暗道:他終於放棄帶她去什麽勞什子地方了,謝天謝地!不管什麽地方,如今這種時刻她還是少露麵的好,此時此刻,田雙必然還假扮她的模樣出現在大佛寺中,她得盡快趕回去,以免另生枝節。


    立刻俯身抬步上轎,吩咐道:“回府。”


    惜日先回了田府,遣退了小丫鬟,換好便裝,坐上馬車出了田府往她暫住的老宅趕去。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在回老宅的途中,遇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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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津,京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風流公子,混世魔王。


    凡是認識傅津的人都知道,其性喜女色,最是不恥男色。


    說也奇怪,他父親還有他大哥都性喜男色,府裏還養了許多男伶。但唯獨他這個公子哥對此十分厭惡,甚至可以說是深惡痛絕。凡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傅津絕不近男色,甚至性喜男色者他都不恥與其為友。


    但,自從認識李瑜後,似乎一切有了不同。


    不得不承認,貨真價實的男子李瑜很吸引他。


    李瑜,乍見時隻覺其豐姿俊美,舉止優雅,結識後,更覺其才高八鬥,膽色過人。但這些都不足以吸引他,才子,美男,他見得多了。比李瑜更媚惑人心的男伶他也見過,但從來都不曾令他心生惋惜之情。


    唯獨這個李瑜,總令他有種錯覺……


    還記得,有一次,他喝得七八分醉了,看著對麵時而談笑風生,時而暢快喝酒的李瑜,會不知不覺的發起呆來,滿腦子想的都是李瑜女裝的樣子,直至李瑜發覺,微醉的對他而笑,眉角眼梢瞬間揚起的風情,竟然令他控製不住的全身都顫抖起來。


    之後,他真的喝醉了,模糊不清的扯住一人喊道:“瑜弟,你有沒有妹妹!讓她嫁給我!一定要讓她嫁給我!”手被甩脫,隻聽那人說道:“傅津這小子又醉了,胡說八道。”乍一聽,好像是禧恩的聲音。而那時,瑜弟已經離開了,沒聽到他酒醉後的‘肺腑之言’。


    事有巧合,雖然李瑜被確定絕不是個女人,這當然令傅津萬分惋惜,但卻有一個和李瑜十分相像的女子,那人正是田惜日。


    明路的未婚妻,他未來的嫂子之一。


    以前,傅津對田惜日頗多鄙夷,認為她不過是空有美貌,狂傲跋扈,不可一世。


    但自從遇到李瑜,又在那一夜見到了真正的田惜日之後,一切有了改變……


    那樣的女子,那樣的田惜日,當真驚世駭俗!令他永生難忘!


    甚至有一次,他在夢中竟然夢見了那個穿著似花蝴蝶,張開雙臂誇張的奔向他的田惜日,嘴裏麵居然喊著:“津津……”


    他驚醒!一摸額頭,都是冷汗……


    直至今日,每當提起田惜日,他和納蘭都會不約而同的唏噓不已。而看到李瑜,不知為何,總令他有種和田惜日重疊的錯覺。


    聽明路說起明兒一早要進宮見皇太後,而且會見到田惜日。


    說起田惜日的大名,他和納蘭同時都曖昧的笑了。


    明路明顯知他們笑的含義,卻沒有言語。


    他突然有個想法,道:“長得相像的二人同時見麵的場景應該非常有趣,明路,不如明日你帶嫂子來,我和納蘭去找瑜弟,讓他二人彼此認識認識?如何?”


    明路明顯氣息一滯,一雙鳳眼微眯了起來,這麽多年,傅津已經十分了解明路。看到明路微眯起的雙眼,傅津知道,明路對這個提議也很感興趣。


    再加上納蘭在一旁的鼓動。


    明路果然沒有拒絕。


    傅津隱隱的有了幾分期待。


    第二日,他與納蘭約好一同來到瑜弟的住處,卻見大門落了鎖。


    他們撲了個空。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來人,隻得走了。不禁扼腕應早點派人來通知瑜弟。


    二人在街上走著,傅津正側首聽納蘭說著話,卻沒在意一輛馬車他身側經過,剛巧,傅津身旁有一灘積水,馬車速度稍快,濺起了汙水濺得傅津一身都是,傅津猛然回頭,大喝了一聲:“站住!”


    趕馬的車夫一回頭見是京城名少之一的傅津,立刻勒停了馬兒,知道自己闖了禍,趕忙跳下車來不停的向傅津陪不是。


    但傅津是何等人,伸手就給了車夫一巴掌,車夫大氣都不敢吭一聲,隻是不停的作揖,顯然是認識這個混世魔王的。


    納蘭在旁搖著頭,卻沒有阻攔的意思。


    一旁車夫不停的作揖陪著不是,傅津看著不停道歉得車夫,竟然越看越怒,猛然一腳把他踹倒在了一旁。


    傅津目光冷厲,移向了馬車,見馬車停在那裏原地不動,車身並不華麗,便喝問道:“車上是誰,好大的膽子,竟然還不下車向……”


    後麵的話忽然憑空噎住了,就像是一個正在滔滔不絕大聲說話的人被忽然點住了啞穴一般。


    此時,馬車一側車窗簾被一雙玉手掀開了半邊,一張芙蓉麵露了出來,……


    一旁納蘭目光突然一亮……


    隻聽到,車中之人,以極甜的聲音說道:“這位公子,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我知道,你借故攔住我的去路,不過是想見我一麵,唉——這年頭,太多的登徒子要一睹我的芳容,千方百計的要見我一麵,唉……做一個美女真難啊。”


    傅津目瞪口呆。


    納蘭哭笑不得。


    車上之人捂嘴咯咯一笑,向傅津拋了一個眉眼後,對一旁怔愣的車夫道:“走吧。”,才嫵媚地放下了車窗簾。


    車夫聽到主人命令,猶豫的看了一眼正有些驚怔的傅津和納蘭,見他二人沒什麽反應,立刻爬回了車上,急忙駕著馬車跑了。


    馬車漸行漸遠,終至不見。


    納蘭輕聲問道:“她是不是就是田惜日?明路的……”真是說不下去了,明路真可憐,想到此,聲音都變得有些哽咽。


    傅津依舊瞪著銅鈴般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沒聽見納蘭說的,也忘記了一身汙水。他此刻心裏隻有一個念頭:田惜日和李瑜真的太像了,幾乎一模一樣,這一點,讓他震驚,因為這世間真的有一個女版的李瑜。


    納蘭低歎了口氣,拍了傅津肩頭一下,傅津這才回過神來,聽到身後納蘭感慨道:“唉,這田惜日每一次見到都令我等驚駭不已。”


    傅津深有同感的輕輕點頭,輕聲道:“簡直是歎為觀止。”他這才收回視線,忽覺手腳居然有些發軟。


    納蘭道:“快些吧,田惜日既然回來了,那麽明路應該已經到雪竹閣了。”


    傅津卻道:“我這身衣服……”


    納蘭看了看傅津衣服上的水漬,道:“別管了,無大礙。”


    傅津隻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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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竹閣,明路已經坐在這裏有一會兒了,傅津和納蘭依舊沒到。


    想起剛剛西華門外的情景,心裏不禁有些煩躁。


    一直以來,他都可以很好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但今天不知為什麽,他竟然控製不住自己,見到田惜日與索閣糾纏不清,一股怒氣,憤然勃發,如何都控製不住。不管怎麽說,田惜日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的妻子,一輩子隻能忠於他,眼裏隻能有他,但那個田惜日!居然公然藐視他,當著他的麵和索閣打情罵俏,拉拉扯扯!簡直就是個不知臉恥的女人!


    她和索閣……,當年,若不是他,那二人說不定已經舉案齊眉了吧!哈!


    這件事,說來說去,竟然是自己在作繭自縛,他明路一生還沒吃過這樣的虧。


    想想,當年自己竟然還對她“至死不渝”!笑話,那樣的女人,讓他明路如何對她至死不渝!他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他決不會娶這樣的女人,成為他一輩子的恥辱。


    他明路喜歡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的得到,但若不喜歡了,除了束之高閣,就是毀之,棄之。


    此時,樓梯噔噔作響,明路見傅津和納蘭方才趕到,見傅津一身狼狽,一問之下才知還有這麽一段插曲。


    見納蘭一臉詭異的表情注視著他,明路心裏對田惜日愈加厭煩了幾分,這個女人,真是到哪裏都給他丟臉!越加堅定了自己剛剛的想法。


    傅津大口喝了口茶,方道:“明路,這田惜日長得真和瑜弟很像,簡直就像是一個人一會兒穿男裝,一會兒又穿女裝一樣。”


    納蘭道:“確實太像了,像得有點過了。”見明路神色不悅,又道:“明路,看你神情,似乎今天不太順利?”


    明路冷哼一聲。把今天發生的事和他二人簡單說了,雖沒有說西華門遇到索閣的細節,但言詞之中的厭惡,傅津和納蘭自然猜到了七八分。


    納蘭道:“明路,當初我們幾個就都想不通你為什麽要娶那田惜日,本以為你不過是看上了她的美色,但這田惜日美則美矣,實在是……”


    傅津卻道:“就說是,明路我看還是算了,想個法子把這門婚事毀掉,否則你若真娶了這樣的王妃,怕從此就要成為京城笑柄了,想想,有那樣一個王妃在明郡王府裏操持,我們再也不敢去你那裏了。”


    明路頗為無奈道:“如今我是騎虎難下,你們也知道,這婚不是那麽好毀的。”


    傅津、納蘭沉吟不語,確實,這門婚事不是能被輕易毀掉的。


    三人沉吟片刻,納蘭卻道:“明路,婚期在即,這一時三刻確實沒有什麽好辦法毀婚,但是……”說到這裏納蘭卻停住,不再說下去。


    傅津急問道:“納蘭你就別賣關子,快說但是如何?”


    明路也問道:“如何?”


    納蘭笑道:“雖沒什麽好法子毀婚,但是,可想辦法把婚事拖上一拖,這樣我們就可以充足的時間仔細計劃如何妥當處理這件事。”


    傅津點頭,道:“也隻有這樣了。”


    明路神色暗斂,道:“納蘭,你有何妙計?”


    納蘭笑著搖了搖頭,目光閃爍道:“不是什麽妙計,可能要明路吃點苦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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