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們早已習慣了,驚世容顏是形容美貌,殊不知,也可以形容極醜的。


    當麵巾拿下的下一刻,先是一陣非同尋常的靜默,緊接著幾聲重物先後倒地的聲音,再來就是尖叫聲,四散奔逃聲……


    “哇……”有人不支倒地口吐白沫。


    “哇……鬼啊……”有人掩麵跳起來奔離了。


    “哇……哇……”有人哭天搶地,怨天恨地,老天真是殘忍啊!怎會生出此等驚天地泣鬼神的容貌來嚇唬世人。


    前麵的倒下的倒下了,奔離的奔離了。後麵的補上好奇一看,隻一眼,繼續倒下一批,暴走一批,一批接著一批,大街瞬間安靜了。


    膽子小的,被嚇暈了,膽子大一點的被嚇跑了,膽子再更大一點的也掩麵而泣了,膽子最大的也感歎了:“這世間怎麽會有這麽醜的人啊!還敢出來嚇人!”


    蘇州三大美女也下意識遮住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掩麵顫抖地奔離了……,邊跑邊哭,人怎麽能生成那樣那?今晚要做惡夢啦……


    惜日見人散的也差不多了,立刻遮住了麵容,停止了對大家的荼毒,忽然抬首笑看了對麵二樓一隅,見到那人也正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怔愣看著她後,才又無比哀怨地對著還沒跑掉的尤自有幾分清醒的寥寥幾人道:“我自出生,接生婆因不堪接生了我這樣的孩子自挖雙目以謝罪,我母哀慟不已,竟當場去世,我父此生亦不願再見我,雖然我長了一張驚世“害俗”的容貌,但我從未想過害人,我一生因此孤苦,無依無靠,而且我還長得這般醜,對不起,對不起大家……”


    惜日越說聲音越哽咽,越說越悲憤,痛哭著奔離,田雙田勇隨後而去。


    最終在場的似都回過神來,都不自覺的歎了口氣,一臉訕訕。


    眾人看著那痛苦奔離的身影都不自覺的歎了口氣,不知是誰先開了口,“好可憐啊,女孩子生成那種模樣,作孽啊!”


    緊接著,有人尤自顫抖地說道:“媽呀,真是太可怕了。”


    就這樣主角走了,配角散了,一向熱鬧的蘇州大街也異常的冷清了,其後幾日,有人感歎,有人唾罵,也有人還心有餘悸。多數人都在抱怨,近幾天總做惡夢……


    自那日之後,有人說龍少肯定不知那女子的真麵目,也有人猜測龍少娶那女子是被逼的,也有少數人說龍少要娶那女子是同情,但也有人暗中幸災樂禍。


    一時間,蘇州城街頭巷尾老老少少都在討論此事,一時間,此事成了本年度最熱門,最火爆的八卦消息。


    漸漸地,人們更關注的是為何龍少要娶那女子?這消息是真是假?龍少又緣何要娶這樣的女子?一時間,眾人話題突轉。


    這幾日,龍府似乎都要沸騰了。來來往往探聽消息的絡繹不絕,龍府門檻幾日來幾番被踏破,龍府大門險些被擠爛,人聲鼎沸達到空前絕後,龍府江總管一個頭變成兩個大,而真正的主角卻似人間蒸發,不知哪裏去了。


    那日當晚,掌燈時分了,惜日已用完晚膳,回房關上門,點燃屋內燭火,隨手拿了一本書,側躺在軟榻上翻看。忽覺似有一雙眼睛正看著她,一抬眼,便看到頭頂正上方房頂瓦礫已不知何時消失了幾片,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正透過房頂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她放下手中書籍,仰頭大膽與其直視,一來一往,眼神交匯,沉默……無聲……


    他猛然抬首灌了一口酒,複又看向瓦礫之下的女子,輕輕彎起了嘴角,同時也見到她挑起了嘴角,他淡然道:“你過關了。”


    許久……


    惜日淡笑回道:“又如何?”


    龍茗收回望著她的視線,沒有回答,仰頭躺在了屋頂上,望著星光。


    惜日也如他那般,躺在軟榻上透過屋頂的空缺看向星空,忽覺這種感覺氛外的好。


    許久,他幽幽的聲音在屋頂上響起:“我們開始約會吧……”


    約會嗎?


    惜日噗哧一笑,道:“為什麽我要與你約會?無趣。”


    一塊瓦片的碎裂聲傳來,惜日皺了皺眉,今晚不會沒有瓦片遮屋頂了吧?


    一聲冷哼隨之傳來,房頂之人似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是沒膽量來吧。”


    惜日也冷哼了一聲,回道:“那你也不至於故意弄裂瓦片,讓我今夜沒東西遮屋頂吧!今晚要是下雨!你弄那麽大一個洞,要我拿個缸來接雨嗎?”


    喀嚓,喀嚓,喀嚓,連續三個瓦片碎裂的聲音接連傳來,龍茗的聲音再次傳來:“就算把你整個屋頂拆了你又能如何?”


    惜日也開始咬牙切齒了,“誰說我沒膽量去了?你說!時間地點!我必到!”


    “好!明日黃昏時分,西邊斷崖!”龍茗道。


    “好,一言為定!”惜日道。


    “隻你一人。”


    “那又何懼!”


    “好!明日我等你。”


    “好!明日我不會等你。”惜日道,話一出口,咧嘴無聲一笑。


    屋頂一陣沉默,喀嚓,又一個瓦片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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