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傑森的話輕輕刺痛她,她的呼吸轉快,熱氣冒上雙眼,眼前漫起一層淚霧,她咬緊牙關,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學妹,有時候暫時放手不是放棄跟割舍,而是為了把自己的心情整理得更清楚。」蔣傑森苦口婆心勸著。


    「學長,我還要再想想。」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躲在公司不回家,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是在逃避,她希望自己能堅強的麵對傷痛,其實無法做到,反而更讓身邊的人為她擔心,或許她該好好想想要如何打破這個困境了。


    「來吧,我送你回去。」蔣傑森一改嚴肅表情,臉上露出大大的微笑,一掌紳士的放在她肩上,引領她走出辦公室,語帶幽默。「不要讓促使我們營業額大幅成長的齊主廚等太久,聽說小八最近快要升副廚,萬一齊老大心情不佳,廚房裏恐怕又要生靈塗炭,小八升職說不定會因此延後。」


    「奧隼不是會讓私人情緒影響工作的人,再說小八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學做菜,連夢裏也不放過,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詩禕知道他正努力想讓氣氛輕鬆一點,也跟著開起玩笑。


    「是是是,不能說齊大主廚壞話,也不能說你家員工的不是,你是我見過最挺員工的店長。」


    「老板,我的員工就是你的員工,沒有他們,就沒有這間營業額最好的餐廳。」她鎮他一眼,正色提醒。


    「詩禕,你不會成為我的對手吧?」蔣傑森替她拉開餐廳大門,兩人慢慢走向停車場。


    「什麽?」她愣住。怎麽突然扯到這個?


    「如果你打算自行創業,請提早通知我一聲,我們提前協調一下,盡量劃清版圖,我可不想敗在你的手裏,我強大的男性尊嚴受不了。」蔣傑森一手舉到脖子,從左邊緩緩劃到右邊做出「死定了」的動作。


    「噢,學長你別鬧了,你把我說得好可怕。」知道他的用心,她配合地笑開,心裏充滿感謝。


    他們都沒注意到餐廳門口停著一輛橋車。


    齊奧隼看著眼前親密的畫麵,雙眼泛紅,唇線抿緊,他緊緊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成一股絕望的冰冷。


    腳下油門一催,車身發出猛獸負傷時的低吼,下一秒如子彈般急速駛離,消失在寒風吹撫的暗夜之中。


    今天是齊奧隼生日,詩禕趁周一公休的寶貴時間特地起了大早,拉他陪自己上一趟菜市場。


    回來後,兩人忙了一下午,終於煮好滿滿一桌食物。


    他們緊挨著肩膀,坐在餐桌旁,詩禕拿起手中的酒杯敬他。「祝你生日快樂!」


    「你也快樂。」他也拿起酒杯。


    杯子相碰,發出一記短促聲響。


    齊奧隼不斷往她盤裏放食物,詩禕則不停為他倒酒,一小時後,餐桌上的美食幾乎掃光,白酒跟香檳王也各喝掉一瓶。


    詩禕仰頭喝光最後一口白酒,輕輕放下酒杯後笑得嬌媚,牽起他的手,將他帶入主臥室。


    他任她牽引,沒說話,雙眼緊緊凝望著她。


    當兩人經過走道時,他清楚看見她飛快看了眼從未用過的嬰兒房,渾身輕顫,仿佛被針紮了一下,脆弱模樣令人想將她牢牢抱緊,隻求她不要再感到悲傷。


    進了房,詩禕要他坐上床,自己則跨坐在他身上,深藍色的洋裝緩緩上移,露出大片白皙大腿。


    她捧起他的臉,貼近他的唇,悠悠吐道:「今天你是我的。」


    「我一直都是你的。」齊奧隼抬起雙手護在她身後,怕她跌下床,除此之外任由她擺布。


    「你覺得我喝醉了嗎?」詩禕輕吐氣息,說著話,同時有一下、沒一下親吻著他的唇、鼻尖,及飽滿的額頭。


    她一直知道他長得很帥,以前看他覺得賞心悅目,熱戀時看著他感到溫暖與安心,但現在看著他,她隻覺得抱歉……


    她知道他一直包容她,忍耐她無法控製的悲傷情緒,所以她必須盡快讓自己振作起來,至少不能每次看到嬰兒房就心痛。


    齊奧隼沉默不語,雙眼沉定看著她。


    她可能去北京工作的消息,餐廳裏早就傳得沸沸揚揚,曾幾何時,她的事他居然得從別人口中得知?


    不過隻要她沒有親口對自己說,就代表她還在猶豫,如果她已經做出決定,她會告訴他的。


    「我想要你,你可不可以抱緊我?」詩禕張著大大的雙眼,聲音微微發抖。


    齊奧隼深深看她一眼,低吼一聲,抱起她,翻過身將她放倒在床上,欺身壓上她,雙臂撐在她身上。


    他瘋狂吻著她,雙手飛快除去她身土的深色衣物,內心痛苦呐喊,她什麽時候才願意主動脫去這身喪服,重新回到他身邊?


    詩禕閉上雙眼,雙臂緊抱著他,感受他溫柔又強悍的挺進,在她體內撩起一波波情欲狂潮。


    她全身仿佛有火在燒,在極致過後,又像是沉入令人安心的溫暖水底,如此安穩的令人眷戀。


    兩人仿佛要填補什麽空洞似的,數次衝破巔峰。


    她仍感到不夠,在一次猛烈的高潮過後,他正要抽離,打算讓她好好休息,但她不放他走,雙腳圈住他的腰,直接用行動阻止他離開。


    「詩禕?」齊奧隼皺眉,黑眸盈滿擔心地俯視看她。


    她沒有說話,雙手愛撫著他光裸的胸肌,半坐起吻著他的唇,以及他的肩頭、喉結,直到他又在她體內硬起。


    「詩禕,你需要休息。」他咬牙,額頭冒出細汗,想要從她緊 窒到令人發狂的熱穴中抽身。


    她不理,依然抱著他。


    「詩禕……」他無奈輕喚她的名字。


    她抬頭,看看他,幽幽吐道:「下禮拜六,我就要去北京了。」


    齊奧隼瞠大雙眼,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你已經……」他喉嚨沙啞到一度說不出話來,喉頭上下滾動,停頓兩秒鍾後才又勉強開口。


    「決定了?」


    「嗯。」她點點頭。


    齊奧隼臉上露出壓抑後的痛苦,內心正在嘶吼,她要離開他了?她終究還是做出這樣的決定。


    「抱我,求求你。」她張著漫起淚霧的雙眼,看著他,啞聲請求。


    「啊一一」他低吼出聲,將絕望化成猛烈性愛,一次又一次重重撞進她的身體,以及宛知冰凍的靈魂裏……


    她傾盡全力配合他的律 動,天地間所有一切都消失無蹤,隻剩下她跟他的存在,如此強烈,卻又知此絕望。


    他在她身上低吼,無數種子隨著最後一記猛力挺進,射入她體內。


    ……好溫暖。


    詩禕輕輕閉上雙眼,疚累睡去。


    這一夜,她沒有力氣想著已逝的寶寶,終於能擁抱溫暖入睡。


    她希望自己從北京回來後,已經能坦然麵對沒有寶寶的嬰兒房,堅強又快樂的站在他身邊。


    現在她隻需要多一點的時間,讓自己好好沉澱一下……


    明亮的機場,萬事通跟小白站在詩禕身邊,夫妻倆交換一個眼神,萬事通輕咳兩聲,開啟話題。


    「詩禕,你真的決定啦?」


    「老公,拜托你說點有用的話好嗎!」小白急得直皺眉。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啊。」萬事通滿臉通紅。


    「算了,我來。」小白推開老公,站在詩禕麵前。「詩禕,我本來以為你會跟奧隼修成正果,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我是真的覺得他很不錯,才要萬事通介紹你們認識,明明都要結婚了,結果現在卻鬧得好像要分手一樣,我看在眼裏,真的覺得很可惜。」


    「小白,你覺得結婚是什麽?」詩禕微微一笑,笑容有點苦澀。


    「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小白很快回答。


    「對我來說不隻是這樣。」詩禕搖搖頭。


    「不隻是這樣?」小白皺眉。


    「對我來說,相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一對父母跟孩子的事,當初我跟奧隼也是這樣計劃的,有孩子就結婚,否則就交往幾年後再談,曾經我以為自己已經進行到下個階段,可是當手中原本握著的幸福突然消失時,我感到好茫然,自從失去孩子之後每次看著那間空蕩蕩的嬰兒房,我就會想起那個孩子,緊接著就有一股強大的窒息感壓得我好難受。」


    詩禕苦笑著,小白聽得心痛,萬事通無聲歎口長氣,緊緊擁著老婆,臉色嚴肅。


    「所以當老板提出去北京的機會時,雖然猶豫了好久,最後我還是決定去一趟,從熟悉的環境裏暫時抽離,徹底放下失去孩子這件事,否則我跟他之間的感情,遲早會因為這件事所帶來的痛苦消磨殆盡。」她不是沒發覺自己就是造成奧隼痛苦的原因,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必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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