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沾濕的地方擦拭幹淨,取出在他們從事不可告人的行為時,烘衣機仍勤奮地烘幹製服襯衫,幫篤史穿上衣服的透,在最後還附贈了一個親吻。


    “長褲和製服沒有放進烘幹機,所以摸起來還有些濕濕的,今天晚上別忘了拿去晾在比較通風的地方。”


    篤史茫然的點點頭,踉蹌地走想玄關。


    我想回去。回去睡在自己的被窩裏。


    明天學校還要上課呢——想到這裏,篤史整個人就像掉進了冰窖。


    明天還要象平常一樣等真樹來接我,再一起去搭電車,和那個家夥碰麵?開什麽玩笑啊!


    好想逃的遠遠的……篤史萬分沮喪。透拿著開襟毛衣溫柔地披在他的肩上。


    “不用了……”


    如果你是真心對我好,就不該把手指插進那個地方!篤史好想這麽吼他,隻可惜他實在沒那個元氣。


    他否定了自己在心蕩神馳之下射精的事實,更不願去想起那個沒有骨氣,輕易向大魔頭繳械的自己。


    透從鞋櫃上拿起鑰匙,將肩膀借給搖搖晃晃地把鞋子穿在右腳上的篤史。


    “我送你回去吧!你的腳扭傷了,走到大馬路上叫計程車會很辛苦。”


    左腳穿著借來的拖鞋,篤史蹣跚地定過公寓的走廊。走進電梯的那一瞬間,篤史湧起了一股蹲在牆角蜷縮的衝動,但最後還是以僅剩的一點自尊壓抑了下來。


    電梯來到地下室,透利落地把車開到站在原地等待的篤史身旁。服務周到的他還下了車,替他打開助手席的車門。


    這個臭屁的家夥開的是銀灰色rel,而且是休旅車係。或許他的老家在神奈川吧,車牌掛的是湘南的號碼。湘南的車號加上這種款式,十之八九是輛中古車。


    (就算上中古車又怎樣。)


    篤史內心陷入低潮。


    好歹他有輛屬於自己的車,一個人住在公寓裏。身為高中生的他不知道有多向往這樣的單身貴族生活。


    我徹徹底底地輸了……被他用下流手段挑逗得射了精的篤史,甚至覺得自己以前簡直不知死活才敢張牙舞爪找他較量。其實,他跟在如來佛掌心翻筋鬥的孫悟空沒什麽兩樣。


    “你家直行就行了嗎?”


    “恩……在第二個紅綠燈的地方右轉。”


    篤史有氣無力地回答。車子十幾分鍾後抵達了菅野家的門口。


    “沒問題吧?”


    透把車子熄火,繞到助手席旁邊攙扶他下車。


    這是一番好意?還是他良心過意不去?又或是他身為教師的使命感……?


    精疲力盡的篤史隻能肯定答案絕不是最後那一個。


    按過門鈴後,雛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阿篤,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咦?”


    帶著甜甜的嗓音出門迎接兒子的她,發現把肩膀借給篤史的透。


    “很抱歉這麽晚了還來府上叨擾,我是平城高中的老師,敝姓藤崎。”


    “啊,原來您是老師啊!真不好意思。如不嫌棄請進來吧!”


    聽見雛子的話,篤史的身體僵了一下。


    以慢動作抬起頭看見雛子表情的他,恨不得立刻逃離現場。


    他一向以大人自居,努力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好代替在外地工作的父親守護雛子,可是被身後這個男人糟蹋後,他根本無法象平常一樣抬頭挺胸地麵對自己的家人。


    “哎呀,阿篤!你受傷了,你一直沒回來,我還以為你是約會玩得忘了時間呢……”


    這句話雖然沒有惡意,仍讓他心髒一陣缺氧。他憑感覺知道背後的透正死命地憋著笑意。


    約會……約會,我的確是去約會了,隻是才到一半就變質了。


    趁著雛子幫忙按住門的時候,透有條不紊地扶嗬責篤史進門。剛在玄關坐下,雛子便蹲在篤史身旁心亂如麻地看著他。


    “你的腳怎麽了?”


    “他跌倒了。我剛好路過,就幹脆送他去看醫生。”


    “啊,麻煩您陪他走這麽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雛子道完謝,從透的手中接過篤史的書包。


    此時從二樓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穿著睡衣的朋繪跑了下來。


    “哥哥……”


    朋繪揉著眼睛,哈欠連連地呼喚著篤史,但篤史卻無顏把頭抬起來。


    你可知道你最引以為傲、夢想著將來能當自己老公的哥哥,在數十分鍾前被這個男人當成了玩具,甚至還發出了不堪入耳的聲音啊……


    “對不起哦,小朋,是不是被我們的說話聲吵醒了?”


    “……這個人是誰?”


    透單膝跪地,配合朋繪的視線。


    “你好。”


    “小朋,他是阿篤學校的老師。”


    “哦……你好。”


    朝著他深深鞠了一個躬,朋繪歪著頭仔細打量透的臉龐。


    “你是老師嗎?跟哥哥好像哦!”


    “是嗎?”


    朋繪天真地發表感想,篤史瞪著腳邊低聲咒罵。


    是啊,的確很像!


    今天早上之前我還跟他一樣,不但信心十足,以男人的身份為傲,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值得安心的護花使者,誰知道……


    低著頭的篤史撩起自己的頭發,朋繪從背後抱住了他。


    “呀——”


    望著朋繪將臉頰埋在篤史後背磨蹭的模樣,透噗嗤一笑。


    “真是個離不開哥哥的小妹妹。你喜歡哥哥嗎?”


    “恩!”


    “你喜歡他哪一點?”


    “哥哥最帥了!”


    朋繪鐵口直斷,緊緊揪著篤史。


    “哥哥長的帥,對我又很好很好。而且他什麽都會哦!上才他買給我的凱蒂貓鬧鍾壞掉了,他還幫我修好了呢!”


    “哦?哥哥幫你買凱蒂貓的鬧鍾啊?”


    隱含揶揄的語氣讓篤史忍不住抬起了頭。和透四目交接時,他給了他一個意有所指的笑容。


    “恩!他還買買毛毛給我哦!人家的毛毛有一次弄壞了,他又買了一模一樣的給我。”


    “哥哥真好。”


    在背後抱著他的朋繪由於剛起床的關係體溫較高,令篤史聯想到剛剛壓著他的男人身上的熱度,篤史羞愧得不敢回頭。


    朋繪似乎沒有發現哥哥一直沉默不語,黏著篤史不放的她聽到透誇獎自己最喜歡的哥哥,立刻給他打了及格的分數。朋繪原本就喜歡篤史的長相,由她自己說出他們兩人長得很像這點看來,就可以知道她對透的印象不差。


    真是個外貌協會的小會員!


    正當他在內心嘀咕時,雛子端著咖啡走了過來。


    “老師,讓您站在玄關真是不好意思,請喝杯咖啡吧……”


    透似乎不打算進到屋內,雛子隻好做點最起碼的招待。


    悄悄瞥了他一眼,透正笑容可掬地看著這邊。閃爍在他眼裏的嘲諷,絕不是朋繪和雛子這對天真爛漫的母女可以看得出來的。


    這也難怪。篤史出醜的模樣全被他看光了,朋繪越是稱讚他,想必他越是覺得可笑。


    無地自容的篤史咬牙瞪視他那張英氣勃勃的俊臉,然而他那無咽的反擊,卻被身後純真的聲音給消弭於無行。


    “哥哥真的很厲害哦!他還會教我寫功課跳繩和倒立也都是他教我的!”


    “哦——?”


    透樂不可支地看著他啊。篤史渾身不停地打顫。


    朋繪,算我求你!在這個家夥麵前閉上你的小嘴巴吧……!


    ‘帶受傷的篤史去看醫生,還好心開車送他回家的藤崎老師’完全收買了雛子跟朋繪的心,過了三十分鍾左右,她們才放透回家去。


    身心具疲的篤史正想上樓回自己的房間時被雛子叫住了。


    “阿篤,洗澡水還沒放掉,你要不要洗?”


    “哦……我洗……算了,今天不洗了。”


    “這樣…你受了傷,不洗也好。”


    從雛子身上收回視線,篤史拎起書包,步履蹣跚地走上階梯。


    仔細想想,透要他入浴或許不是為了他的身體濕透,而是方便他毛手毛腳的前奏。


    “……”


    怒火中燒的篤史粗魯地扯下休閑褲再狠狠一腳踢開。光想到這是那個混蛋的衣服,就讓他想扁人!


    篤史開了燈想換上自己的衣褲,卻聽到扔在門口的書包傳來熟悉的手機音樂。


    “——!”


    熒幕上顯示著真樹行動電話的號碼。篤史趕緊關了燈望向窗外,隻見真樹位在正對麵的房間燈火通明。可能是他放心不下,一直在等篤史回家吧!


    可是,現在的篤史實在沒有心情跟真樹講電話。


    後來怎樣了?你有沒有好好道歉啊?他可以想象真樹會提出一連串他不願回答的問題。


    以顫抖的手緊握著越響越大聲的行動電話,篤史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過了不久,聲音突然中斷。似乎是切換到語音信箱了。


    “……”


    這是篤史有聲以來頭一次逃避找上門來的問題。在透征服他的一瞬間,他體內似乎有某種不知名的東西,也隨之發出轟然巨響而灰飛湮滅了。


    (小真……)


    握著行動電話呆坐在地板上,篤史仰天長歎,抱住了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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