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高級的賓士房車平穩地駛在綠蔭大道上。


    「賀老,我要的那批貨有沒有問題?」紀太倫舒服地倚在後座,語調輕鬆卻神情嚴肅地拿著手機交談著。


    紀太倫的左頰上有一道刀疤,雙眼炯炯有神,雖然身高不高體格卻十分壯碩,一看就知道是個硬底子出身的人物。


    「沒問題是嗎?」他笑了下,「那麽價錢呢?」


    「什麽?五千萬美金!」當他聽見對方開出的價碼,語氣立刻轉為冷硬,「開什麽玩笑?我可是你多年的老主顧,不給折扣也就算了,居然還加我的價。」


    他斬釘截鐵,絲毫沒有轉圜餘地的道:「現在沒有這種行情,一口價三千萬美金,再多你找其他的買家吧!」話一說完,他立即掛斷電話,完全不給對方討價還價的機會。


    為了擴張地盤,增加自己的實力,紀太倫最近頻頻和軍火商接觸,打算大舉買進槍枝彈藥,加強旗下武力部署。


    「五千萬?錢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賺?不如去搶算了!」


    嘰——


    就在他喃喃抱怨、不斷冷笑時,司機小張突然緊急煞車。


    「啊!」


    隨著司機小張的一聲慘叫,紀太倫整個人猛地向前衝去,直到碰上前座的椅背才又被彈回座位。


    「搞什麽鬼?」他憤怒地吼道:「小張,你是怎麽開車的?」


    「對不起、對不起……」小張忙不迭地向他道歉,「紀先生,我、我撞到人了!」


    「你說什麽?」


    「那個人突然衝過來,我來不及煞車。」小張哭喪著臉,「我下車看看,請您等一等……」


    「簡濟,你跟過去看看。」紀太倫對著前座的彪形大漢命令道:「傷得不重就給錢打發他走,如果昏迷不醒就叫救護車,要是膽敢討價還價就把他扔到路邊別管他!」


    他的命令簡單而清楚,擔心斯文秀氣的小張搞不定狀況,他特地派了簡濟下去處理。


    「是,我知道。」接到命令簡濟立刻開門下車,他不但是紀太倫的貼身保鏢,更是他的得力助手,身高接近兩百公分的他,是個宛如巨人的龐然大物。


    紀太倫著急地看了看表,差一刻鍾便是晚上九點整,自己和雅麗約會的時間眼看就要到了。


    雅麗是他最近認識的酒家女,除了美豔動人之外,床上服侍男人的功夫更是一流,為了讓她專心服務自己,他已經包下她做自己的情婦。


    一想起她騷媚入骨的模樣,紀太倫的身體立刻有了反應。


    該死!怎麽偏偏在這種時候出了紕漏?


    透過車窗,他瞧見小張和簡濟在車身右側扶起了一個女人,對方的長發垂肩遮住大半麵孔,讓人看不清長相。隻見她揮了揮手,似乎是在表示自己沒什麽問題,跟著便試圖自行前往路邊,不料才踏出一步,便踉蹌傾倒,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撲跌在賓士房車上,尖挺的雙峰正巧壓上了紀太倫身旁的車窗。


    紀太倫不禁雙眼發直,對方單薄的罩衫裏隻著一件緊身低胸的小可愛,受到車窗的擠壓,豐乳幾欲彈跳而出。


    女人發軟的身體並沒有就此打住,依舊沿著車身緩緩下滑,片刻間一張清麗絕俗的嬌顏,隨即貼著車窗呈現在他麵前。


    哇,好漂亮的女人!


    這輩子他還沒見過這麽標致的妞兒。


    驚豔之中,女人迅速地消失在他麵前,完全癱倒在車門外。


    這時,簡濟從前座探進頭來,「老板,她被撞昏了,我想先把她移到路邊再叫救護車過來……」


    話還沒說完,紀太倫已打開車門走下車。


    看著腳下昏倒的女人,他伸手抱起了她,「不必,待會兒直接送她到醫院去。」


    「什麽?」簡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老板向來心狠手辣,何時竟成了善心人士,竟然要親自送她上醫院?


    「動作快!」紀太倫已經抱著女人上車,正開口厲聲催促著小張。方才驚鴻一瞥,手中的女人已挑起他前所未有的興致。


    車子上路後,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懷中的女人,讓她橫躺在寬大的後座裏,跟著輕輕抬起她的頭擱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仔細地端詳著她,目光如炬地掃過她烏柔的發絲、秀麗的五官、玲瓏的曲線,大手亦未曾閑下地滑過她細嫩光滑的肌膚,一身羊脂白玉般的觸感,不禁讓他倒抽了口氣。


    這個女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美,簡直就像件完美的藝術品。和她比起來,那些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全成了劣等的瑕疵品,而且俗不可耐。


    「老板,你和雅麗小姐的約會……」簡濟提醒他。


    「幫我延後!」他早已忘了雅麗的存在,心中隻剩下手邊的美人。


    「唔……」女人發出了申吟,長腿略略一抬,開叉的短裙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粉紅色的蕾絲底褲在裙擺下若隱若現。


    紀太倫恨不能將裙子拉開,飽覽其中的風光。


    長扇般的眼睫不住地輕顫著,申吟聲中女人緩緩地睜開雙眼。


    「你是誰?」陡然瞧見了陌生人,女人神情錯愕,她掙紮著起身,卻在暈眩了下後跌回紀太倫腿上。


    「別亂動,你受了傷我正要送你到醫院。」紀太倫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解釋道。


    「受傷……醫院……」她虛弱地道:「是你救了我?」


    「應該的。是我的司機不好,不小心撞到你,你不用擔心,所有的醫療費用我會負責。」紀太倫說得鏗鏘有力、充滿氣魄,他知道女人向來欣賞有責任感的男人,他正努力張顯自己負責任的態度。


    「謝謝你,你真好……」女人低喃著,旋即羞澀地斂下長睫,掩飾眼中透出的勝利鋒芒。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她嬌媚的低喃聲惹得他骨酥腿軟、神魂顛倒,他眉開眼笑地問起了美人的芳名。


    「我叫玫兒……」


    「玫兒……好美的名字……」


    不用說這個女人當然就是於玫。


    遭喬默的侮辱後,她的沮喪並沒有持續太久,個性堅強的她很快就振作起來,並誓言報複所受到的恥辱。


    奪取情淚就是她報複的方式!


    她絕不讓喬默稱心如意,拿著情淚去挽回淩彥的心,她要破壞他的計劃,要比他早一步得到情淚。自知偷東西的本事比不上他,因此她想了一個比偷更好的辦法,那就是讓人把東西送給她。


    於是她找上了紀太倫。


    紀太倫是雄霸一方的角頭老大,為人豪邁、出手闊綽,為了洗淨自己低下的出身,擠進上流社交圈,他熱中於附庸風雅的玩意兒,是拍賣會場的常客。有一回他在古董拍賣會上,用三億的代價買下一個宋代的花瓶,成為各方矚目的焦點而一時聲名大噪。


    更重要的是他性好漁色,對女人異常大方、有求必應。隻要是他喜歡的女人,至少都擁有一層千萬以上的豪宅,其他首飾、名牌衣物那就更不用說了。


    雖然他身邊美女如雲,但是於玫對自己十分有信心。她的外表絕不比世界級頂尖模特兒或名星來得差,隻要能搭上紀太倫這條線,她就有把握哄得他為自己花下大把鈔票將情淚弄到手。


    這比用偷的、用搶的,容易得多!


    查清楚紀太倫的行蹤後,於玫就在他會行經的路上進行一出假車禍的好戲,這是她從喬默身上學來的偷竊伎倆之一,可利用車主下車查探她的傷勢時,順手扒走對方身上的皮夾。當然她這次沒有偷東西,隻是倒在地上裝死。一如預期,紀太倫果然被她的美色誘惑,立刻把她弄上車。


    於玫從眼角餘光中,隱約瞥見紀太倫流著饞涎的模樣,不由得在心裏竊笑。隻要她略施手段,憑著她的外貌,有哪個男人不手到擒來?


    除了喬默!


    想到這裏她的心再次揪痛,恨意也更加濃烈。


    是的,她絕對不會讓喬默得到情淚,她一定要將情淚據為己有,無論那個傳說是真是假,她都要定了情淚。


    過去她對這個傳說僅一笑置之,近日她卻逐漸為這個傳說癡迷,甚至打心裏期待這個傳說的真實性。如果這個傳說是真的,隻要她能得到情淚……


    那麽喬默就是她的了!


    這個潛在的念頭逐日淩駕報複的想法。


    她想打擊喬默,卻更想得到喬默。


    於玫心中再次下定勢在必得的決心,嘴裏卻發出嬌媚動人的申吟。


    「好疼……」於玫輕喊了聲痛,語氣裏有著說不出的嬌嗲。


    她徉裝無意地將纖臂靠緊他,胸前的渾 - 圓若即若離地貼近……


    紀太倫的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在自己經營的情色ktv裏,紀太倫高興地唱著歌。


    例外地,今晚他沒有叫任何小姐陪坐,豪華寬敞的包廂中隻有他和於玫兩個人。


    他用著渾厚低沉的嗓音,溫柔地低唱情歌,一麵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於玫。


    於玫始終帶著笑意回應他的熱情。


    自從那天兩人因「意外」相逢後,紀太倫就傾心追求起於玫。不但當天陪著她在醫院做完全程的檢查,確定沒事後又送她回去臨時租來的住處,此後每天一束問候的鮮花和一件貴重的小禮物,固定在早上十點以前送到於玫家裏。


    當然更少不了在門口癡情的守候。


    沒有太多的矜持,於玫很快就答應他的邀約,吃飯、跳舞、逛街、看電影、喝咖啡……一個多月來情人之間該做的活動,他全都安排過了,隻差還沒上床而已。


    除卻看不上眼,紀太倫還沒有認識這麽久仍然不上床的紀錄,通常認識的當晚,最慢第二天,他就有辦法把女人弄上床。


    他雖然是黑道老大,卻從不逼迫女人,女人多數會自願跟著他。他有錢,擁有不討人厭的外表,再加上適當的誘哄,女人很容易手到擒來。


    對他而言,於玫卻是特別的。他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又如此風情萬種的女人,她那副欲擒故縱、若即若離的嬌媚模樣總勾得他心癢難耐,一再挑起他馴服的念頭。他樂於陪她在這場愛情遊戲中玩耍,他不著急,他可以等,他要這個女人從此死心塌地跟著他。


    他一唱完歌,於玫立刻拍手,包廂裏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


    「你唱得真好!」於玫笑眯眯地說道,絲毫沒有造假,她的唇角彎成一道漂亮的弧度。


    紀太倫走近她身旁,隨手攬著她的肩頭在她額上印下輕吻,「喜歡我為你唱的情歌嗎?」


    「喜歡。」於玫徉裝羞澀地低下頭,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的唇,「這是我聽過最有男子氣概、最有魅力的聲音……」


    紀太倫嗬嗬笑道:「那你喜不喜歡這個?」


    突地,於玫的眼前多了一樣東西,一隻耀眼炫目的鑽戒正躺在黑色絨布盒裏發出璀璨的光芒。


    「好漂亮!」她屏息。


    識貨的她一看就知道這隻鑽戒的價值不下於千萬豪宅。


    「送給你好嗎?」紀太倫的口氣有著試探,「我好愛好愛你,好想把你牢牢鎖在身邊……」


    她明白紀太倫的意思,他想用這顆將近十克拉的美鑽換得她留在他身邊,做他的女人。


    接過他手中的黑色絨布盒,她癡迷地盯著鑽石半晌。


    紀太倫傾身向於玫,火熱的嘴唇已逐漸貼近她豐潤的唇瓣,她沉默和迷濛的眼神似乎默許著他的意圖和親近。


    在兩人的雙唇幾乎相貼的緊要關頭,於玫卻合上蓋子將黑色絨布盒拿回他麵前。


    「你不喜歡?」他愣住了,這輩子他還沒買過這麽大的鑽石討好女人,她不會不喜歡吧?


    「你別誤會。」於玫咬了咬唇,「這麽漂亮的東西我怎麽會不喜歡?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他疑惑地問。


    「這顆鑽石雖然漂亮,可是對我們的意義並不大。」於玫交扭著纖長的十指,喃喃低語道。


    「意義?」紀太倫聽得一頭霧水。對他來說,寶石的用處隻有一個,那就是討好女人,此外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意義?


    「你知道嗎?有些寶石是活的,具有控製人心的魔力,一旦你許下承諾後,就再也不能違背它。」她的眼中閃耀著熱情的光芒,「就像情淚,傳說中誰擁有這顆寶石,誰就能讓自己所愛的人同時愛上自己。」


    「你是指法國盧諾家族留下來的那顆寶石?」他的語氣並不十分確定。


    「不錯。」於玫勾著他粗壯的手臂,把頭靠上他的肩膀,「我擁有它,才有把握你會永遠愛著我,這輩子我要你隻看我一個,隻愛我一個,情淚就代表了兩心相守的誓言,不是比普通鑽石更有意義?」


    「你怕我變心?」


    「你身邊有那麽多紅粉知己,教人家怎麽想?」於玫嘟著小嘴,撒嬌道。


    「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找過她們了。」他麵不改色地撒謊。


    「那是因為我們還在熱戀中。」於玫勾起略帶憂愁的笑容,看起來讓人又心疼又不舍,「以後……以後你再遇見一個比我更漂亮的女人……那我……」


    「傻瓜,我隻喜歡你一個。」紀太倫實在不相信還有誰會比她更漂亮,更何況她不隻是漂亮,還是個惑人的妖精。


    「我需要安全感……」她嗲著聲要求著,眉心緊皺的模樣,讓人覺得她楚楚可憐。


    「好,我買給你就是了。」抗拒不了她軟語央求,他一口答應下來。


    於玫眼中盡是感激,她將柔軟的身子偎進他的懷裏,適時給了紀太倫一點甜頭,「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心留在你身邊。」


    她的話無疑是給他承諾,隻要奉上情淚,這副身子就是他的,她就是他的女人。


    「情淚……」摟著她嬌軟的身子,紀太倫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容。


    從近日收到的邀請卡中,他知道情淚即將在倫敦拍賣會登場。


    雖然他並不相信寶石具有魔力的鬼話,不過既然心愛的女人開口,他就絕對不會讓她失望。


    為了心愛的女人,他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越過重重守衛和監視器,通過裝設指紋辨識的大門和電梯,於玫隨著紀太倫來到他位於太倫大樓頂樓的住處。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他的住家。


    表麵上她好奇地四下張望,心中卻暗自欣喜,兩天前倫敦拍賣會結束時,她就已經探聽到他順利買下情淚的消息,今天他之所以帶她回來,一定是打算把情淚送給她,然後跟她上床。


    今晚情淚就要到手了!


    一想起計劃即將順利完成,於玫不由得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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