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瘋狂喧鬧和白天寧靜安詳的氣氛截然不同,無論是主船或副船,大家都還在睡夢中。


    樸瀲再次清醒後,雷刹已不再身邊,她下床正準備要梳洗時,有人敲門進入。


    一名看似十五歲的小姑娘端著飯菜進入,十分恭敬地說道:“小姐,我叫小瑤,從今天開始由我來服侍你,以後需要什麽盡管跟小瑤說。”


    樸瀲麵對小瑤有種不自在的感覺,她又不是什麽特別人物,居然還有貼身丫鬟伺候?


    忽然,她想起昨夜之事,不禁感到羞慚。她選擇用一生來換取大哥的性命,這表示她不但成了雷刹的女人,同時也失去往後的自由。


    雖說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被抓到這海盜船上,卻是她自己選擇留下的。


    她不後悔也不難過,因為她還是有大哥這位親人,隻要大哥平安無事,什麽都值得。


    樸瀲已經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看開一切後,心境也平靜了!


    “小姐要梳洗嗎?小瑤來幫你。”小瑤是位認真勤快、個性溫和的姑娘。


    樸瀲看著她,忍不住問道:“小瑤,你也是被抓來的嗎?”


    小瑤噗嗤一笑,“小姐,並不是每位待在海盜船上的女人都是被抓來的。三年前小瑤和雙親一通出海,結果遇到大浪,船翻了,雙親也過世,當時首領的船正好經過,救了小瑤一命,從那時候起,小瑤就一直待在這艘船上幫忙做事。”


    “這麽說……你是自願的嗎?”


    “是啊!原本首領想派人送小瑤回家鄉,但是小瑤卻希望能報答首領的救命之恩,於是就自願留下來。首領為了讓小瑤能待在船上,請船醫認小瑤當義女,小瑤真的打從心底感激首領。小瑤已經沒有親人了,這艘船就像小瑤的家,大家就像小瑤的親人一樣,小瑤真的覺得很快樂、很幸福。”小瑤的聲音喜悅中有哽咽。


    樸瀲的心染上酸澀,小瑤的笑容是真實的,這點足以證明雷刹並非傳言那樣無情又冷血。


    “小瑤,你剛才提到的船醫……是不是季大夫?”樸瀲小心翼翼地問道。


    “原來小姐也知道季大夫?沒錯!小瑤的義父就是季大夫,義父的醫術很高明,聽說連皇上的禦醫都比不上他。”最後那句小瑤說得很驕傲。


    皇上應該是指中國皇帝,樸瀲並不明了中國之事,所以無法做任何比較或聯想。


    “小瑤,既然季大夫是你義父,那你一定知道他在船上的哪個房間囉?”樸瀲問道。


    小瑤為樸瀲戴上最後一根發簪,滿意地檢查她的裝扮,“當然知道啊!”


    “那你可以帶我過去嗎?那麽厲害的船醫我也很想見上一麵。”樸瀲一臉興奮地道。


    小瑤開心地笑出來,“小姐相見義父當然沒問題,待會小瑤就帶小姐過去。”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你,小瑤。”樸瀲向她道謝,一想到可以見到兄長,心情整個好起來。


    樸瀲最主要的目的是要見兄長。當然,她吧不可能坦白地告訴小瑤的。


    小瑤這兩天忙得不可開交,還未前去探視季大夫,心想正好可以過去探望義父,因此也就不疑有他。


    滿懷期待地離開房間,樸瀲心驚膽跳,一踏上甲板,陣陣海風迎麵而來。有許多人正在甲板上忙著布置和整頓,看樣子是為了晚上的活動而準備。


    經過小瑤精心的打扮,樸瀲一出現便讓不少人為之驚豔,忘了手邊的工作。


    樸瀲換上一套粉色衣裳,輕柔飄逸的布料將她纖細身材展現出來。她的五官十分精致,肌膚白裏透紅,簡單的發型與打扮還是掩飾不了她本身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


    她的美難以形容,仿佛世外桃源的仙子一樣,尤其是那閃耀的眸子更是生動美麗,若說她是皇室公主,絕對讓人信服。


    船上的男子大多是粗魯漢子,雖然偶爾會遇上富家千金,卻從未見過像樸瀲這樣特別的美麗女子。


    真不愧是首領看上的女人!大家的心中如此忖度。


    樸瀲察覺到自己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連忙靠向小瑤。


    小瑤掩嘴輕笑,“小姐別害怕,大哥哥們都是好人,他們一定是被小姐的美豔所吸引,所以才會猛盯著小姐瞧。”


    樸瀲並不是害怕,隻是有點不自在,這是因為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美是那樣地脫俗,那樣地與眾不同。


    樸家隻是一般人家,樸瀲平時的打扮都是粗布衣裳,原以為貢船上所穿的衣物已經夠華麗特別,沒想到此時身上的唐服不但十分適合她,甚至華麗又精致,就連衣袖和裙擺都是金銀線所繡成的牡丹與鳳凰。


    這應該不是一般姑娘或富家千金所穿得起的衣物吧?樸瀲對這點感到迷惑,她問過小瑤,小瑤卻說隻是遵照雷刹的意思負責幫她打扮,其他並不知道。


    小瑤帶著樸瀲離開甲板,不過出現了一會兒,樸瀲已經成為大家討論的對象。


    小瑤推開一扇門,濃厚的藥草味立即傳來,樸瀲知道這裏必定就是季大夫的住處。


    “義父,你在嗎?”小瑤先出聲打招呼。


    房裏的光線很充足,空氣流通順暢,空間也很寬敞,藥櫃與書櫃幾乎占了大半,角落放著熬藥的器材,藥櫃的另一邊有一大片布簾,後方有五張床,是給病人休養用的。


    一名年近四十的男子在爐火邊看顧著,邊翻著書籍,神情認真,卻因為小瑤的聲音而轉移了視線。


    “唷!小瑤,是你啊!總算記得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啦!”季大夫的聲音聽起來精神飽滿,中氣十足。


    “義父,你明知道這幾天人家都忙著準備慶祝首領的生辰,你幹嘛還故意這樣糗人家?太過分了!”小瑤來到季大夫身邊,不滿地道。


    季大夫哈哈大笑,“義父是開玩笑的嘛!別生氣。咦?這位是……”他注意到樸瀲的存在,臉上的表情顯然也因為她的美麗而有些吃驚。


    “她是樸瀲小姐,首領交代,要小瑤從今天開始服侍小姐。”小瑤開心地道。


    季大夫眼神中閃著不可思議,放下書本,摸著少許的胡子打量起樸瀲。“昨晚聽說來了一位不錯的姑娘,就是這小姑娘嗎?嗯……不錯!不錯!還挺適合首領的,樣子和氣質都沒話說,極品!真是極品!”


    “義父,什麽極品?真沒禮貌!”小瑤輕斥道。


    樸瀲覺得季大夫是個怪人,不過給人感覺十分和善與親切,讓人一點都討厭不起來。


    “季大夫你好,我叫樸瀲,初次見麵,請多指教。”樸瀲十分有禮貌地揖禮。


    “別對我這麽多禮,怪別扭的!我這個人很隨性,不管是喝酒、打牌或聊天喝茶都沒問題。呃……不知道小姐到這裏來找老夫有什麽事嗎?”


    “請問昨天是不是有位受箭傷的男子被抬到這裏來治療?”樸瀲把握機會地問道。


    “哦!有啊!他叫樸戩是吧?傷的不輕呢,那小子。”


    樸瀲緊張問道:“那他現在如何?還好嗎?”


    “除了沒氣的,老夫這裏向來隻有抬進來,然後自己走出去的人,哈哈哈……”季大夫自信滿滿地道。


    樸瀲鬆口氣,但還是很擔心,“他人在哪?我可以看看他嗎?”


    “當然可以,就在布簾後麵。”


    樸瀲向季大夫道謝過後,便匆忙地跑向布簾,季大夫和小瑤相視一眼,便跟著過去。


    樸戩躺在最角落的床上,傷口已經包紮好,氣色恢複紅潤,隻是還在昏睡當中。


    “大哥……”望著安然無事的兄長,樸瀲差點落下淚來。


    “這小子的傷可真的折騰了老夫一整晚,不過這小子雖然大量失血,還挺能撐的,意誌也很堅強,治療過程從沒喊過一句痛,真是讓老夫佩服。”季大夫讚美樸戩。


    “季大夫,謝謝你救了我大哥,謝謝你!”樸瀲向季大夫道謝。


    季大夫一臉詫異,“原來這小子是你大哥啊!昨天楊海和子興抬他過來時,什麽也沒跟老夫說,就隻是簡單地說要治好他。對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你和這小子怎麽會在船上?”


    樸瀲沒有回答,季大夫看向小瑤,用眼神詢問。


    “首領隻交代小瑤服侍小姐,其他的都沒說。”小瑤很坦然地回道。


    季大夫和小瑤兩人還不了解發生何事,這讓樸瀲不知該如何開口。


    總不能說他們兄妹兩人是被白子興捉來,準備送給雷刹和漢泰的禮物吧?


    氣氛正尷尬時,有人走了進來。“季大夫,你這兒還挺熱鬧的嘛!”


    漢泰筆直地走向他們,見到樸瀲,眉頭皺了起來。


    “小姐,你不應該來這裏的。小瑤,快把小姐帶回首領的房間!”


    “是,泰哥!”小瑤回應,立刻準備帶樸瀲離開。


    “讓我再多待一會兒好嗎?隻要一會兒就好了!”樸瀲向漢泰請求。


    “不行!讓雷知道你在這,大家都會有麻煩。”漢泰不妥協。


    樸瀲不滿地瞪著漢泰,還是不肯走。


    季大夫好奇地問道:“漢泰,發生什麽事了?他們兩位是誰?”既大方幾乎整天都待在這藥室裏,對於外頭發生之事鮮少知情。


    漢泰也不打算隱瞞,直截了當地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全說出來,季大夫和小瑤這才明白所有的事情。


    “原來如此!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季大夫愉快地大笑出聲。


    小瑤反而有點緊張,“小姐,咱們還是快回房吧!”


    樸瀲還是不想離開,“就待一會兒,我想等我大哥醒過來。”


    “小姐,這小子還要昏睡好一陣子,你還是先回去吧!”季大夫出聲勸道。


    漢泰不耐煩起來,“你快點回去吧!要是讓雷知道你到這裏來,大家都會受到牽連的。況且,就算這小子醒過來,你想見他還得經過雷的同意。”


    事情不像她所想的簡單,畢竟她和樸戩的自由已經受到限製。


    小瑤已了解事情的嚴重性,拉著樸瀲準備離開,樸瀲卻突然朝漢泰說道:“請你別為難我大哥好嗎?拜托!”


    漢泰一見她那請求的眼神,就無法拒絕,“好啦!好啦!知道了!你別一直囉嗦,快點離開。”


    樸瀲再次向漢泰道謝後,便和小瑤一同離去,室內傳來季大夫的笑聲,顯然對於樸戩成為漢泰的隨從一事感到有趣又好笑。


    小瑤匆忙地想帶樸瀲回房,一出甲板,就被一道人影的出現嚇到。


    “首領!”小瑤慌張地行禮。


    雷刹的雙手托著雙肘,看著樸瀲,“去看你大哥嗎?”


    樸瀲挺起胸膛,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模樣,“沒錯!是我叫小瑤帶我去的,所以不關她的事,你別責備她。”


    雷刹緩緩地勾起唇角,“你不應該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去的。”他的表情在笑,道出的話卻令人發寒。


    樸瀲不畏懼他那帶著恐嚇的言語,“雷刹,你沒理由阻止我去見我大哥,別忘了我已經答應你的條件,理所當然有去探視我大哥的權利。”


    “條件隻是用你的自由保你大哥的命,可沒包括和你大哥見麵。”


    樸瀲冷笑,“搞錯的人是你吧?條件是我成為你的女人,又不包括我的個人行動自由,所以我想上哪,你並沒有阻止的權利!”


    她的反駁讓雷刹忍不住哈哈大笑,隨即引來四周投射而來的驚訝目光。


    “樸瀲,你這樣跟我挑釁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就算你說的多有道理,你好像忘了一點。樸戩已經是漢泰的隨從,倘若你想見他,應該是要經過漢泰的同意吧?至於漢泰同不同意,自然也要看我的意願如何囉!”雷刹提醒她這最重要的一點。


    這環環相扣的過程讓樸瀲認輸了,一時語塞,無法回應。


    小瑤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如此大膽地和首領針鋒相對,一時愣在原地。


    “算了,老是限製你的行動,你大概也會受不了吧?”雷刹突然改變態度,“小瑤,你先離開吧!”


    “是!”小瑤應聲,匆匆離去。


    小瑤的離去讓樸瀲有孤立無援的感覺,她抓緊衣袖,壓抑緊張的心情,不想讓雷刹瞧出她的害怕。


    “我帶你認識一下這艘船吧!”雷刹說道。


    樸瀲震驚地睜大眼,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帶我認識這艘船?”


    “雖然不是全部,不過多認識一點,行動起來也比較方便吧?”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四處走動嗎?”樸瀲再度吃驚。


    雷刹微挑一眉,“怎麽?你不想嗎?”


    開玩笑,她正求之不得呢!“當然想!可是……你剛剛才說……”


    他明白她的想法,“在這艘船上,你想上哪就上哪,用不著經過我的同意,不過一到陸地,你就沒行動自由了,明白嗎?”


    “陸地?你是說……船會靠岸嗎?”樸瀲萬分訝異地問。


    雷刹感到好笑地看著她,“隻要是船,當然要靠岸,不然怎麽修理和補充糧食?”


    “那這艘船……會在哪裏靠岸?”樸瀲禁不住心中好奇地問道。


    雷刹隻笑不語,好似看穿她的期待與想法。


    就算失去自由,還是會有想要逃走的念頭,這是人之常情,雷刹十分明白。


    “走吧!船要靠岸還需要很久的時間,足夠你的小腦袋安排逃走計劃了。”


    他的話料中她心中所想之事,隻是礙於尊嚴作祟,讓她意氣用事地說:“誰說我要逃走?”


    “你的表情說的。”


    “才沒有!”她抗議道。


    雷刹歎了一口氣,“你用不著否認,這是很正常的,不管怎麽說,你都不是心甘情願地留下來,會想逃走也是理所當然。”


    聞言,樸瀲胸口湧現不悅,眼神閃過堅決,認真地道:“雷刹,別用你的想法來揣測我的想法,我樸瀲是說到做到的人,絕對不會食言而肥,既然答應你的條件,就不會反悔隨便離開!”


    “意思是……你會永遠當我的女人,覺得不會逃走囉?”


    “當然!”樸瀲不假思索地回答。


    雷刹滿意地點頭,“很好,別忘記你今天說的話。啊,真是教人感動,原來你這麽想要待在我身邊,真教人開心啊!”他愉快地轉身,邁開步法前進。


    樸瀲愣了愣,隨即捂住口,終於察覺自己不知不覺間說了大話。


    可惡!她中計了!雷刹這混蛋,居然用這種方式誘導她,而她這笨蛋居然……


    樸瀲氣得想跺腳,她真是糊塗到了極點,才會被雷刹牽著鼻子走!


    然而,現在後悔也沒用了,隻能怪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


    第二天的慶祝宴會在夕陽西下時熱鬧舉動,更甚昨夜的喧嘩,讓每個人熱血沸騰起來,各種表演全部出籠,精彩無比。


    特別搭建的高台上是首領雷刹的位子,而他身邊坐著樸瀲,小瑤則在喲胖服侍她。


    樸瀲的心情實在很難開心起來,但是一直待在房間,她也覺得很無聊。


    許多人上來和雷刹敬酒,當然也不忘向樸瀲幹杯,無法拒絕的她一連喝了好幾杯,雙頰都泛紅了!


    “小姐的出現讓大家更開心了!”小瑤為樸瀲倒酒,開心地道。


    樸瀲皺眉,“有什麽好高興,我怎麽都看不出來?”


    小瑤悄悄地在她耳邊道:“無論是怎樣的場合,首領的身邊從來沒有女人。小姐,你瞧左側那邊,大家都用羨慕的眼神瞧著小姐。”


    樸瀲順著小瑤的話朝左側望去,果然見到一群打扮漂亮的舞姬。


    “他們是與咱們合作長久的舞團,每年這時候都會上船來為首領表演,那些小姐們為了獲得首領的青睞,都卯足勁地打扮,隻盼能被首領看上,不過今年開始他們恐怕要失望了。”


    樸瀲以為像雷刹這樣的海盜應該會視女人為玩物,身邊總是不缺女人,經過小瑤的說明後,她才了解到雷刹和其他男子不同之處。


    他十分尊敬女子,就算是舞姬也保持一定的尊重,從來不會輕視他們或將她們當成泄欲的工具。


    雷刹是一位很特別的男子,他的行事作風與一般的海盜不一樣,總是讓人不知他在想什麽、下一秒會做什麽?


    樸瀲輕輕啜酒,用眼角悄悄地注視雷刹。那俊逸的側臉和笑容真的很迷人。


    她發現小瑤說的沒錯,那些被邀請上船的舞姬們確實都用仰慕的眼神注視雷刹,為了獲得他的注視,無不使出渾身解數。


    “你再這樣瞧我,我就直接帶你回房哦!”雷刹沒有轉頭麵向她,卻愉快地說道。


    樸瀲發現自己已經不是用眼角餘光在看他,而是整個人轉向他。刹那間,她滿臉通紅,趕緊讓身子回歸原位。


    “我沒瞧你,你搞錯了!”心虛的她一口氣喝下杯中的液體,火辣的酒液刺激了她的咽喉,害她嗆到,猛咳起來,“咳咳咳……”


    “小姐,你沒事吧?”小瑤趕忙替樸瀲拍背。


    雷刹大笑出聲,大口地飲下酒,讓樸瀲狠瞪他一眼。


    “小姐,你要不要回房休息?”小瑤關心地問。


    每次都這樣,她總是會在他麵前出現這樣的窘態!


    “我想回房休息了。小瑤,咱們走吧!”樸瀲不悅地起身。


    “小瑤,要確實帶她回房間,明白嗎?”雷刹不忘提醒道。


    小瑤點頭回應,樸瀲看著雷刹,而雷刹則繼續飲酒,那看穿她想法的態度讓她覺得好氣。


    樸瀲原本想要回房前繞去季大夫哪裏探視兄長,沒想到她的心思立刻就被雷刹識破了。無奈之際,她隻能乖乖地回房間休息。


    小瑤的心思好像還停留在外頭的表演,樸瀲體貼地說:“小瑤,你去忙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小瑤就先下去了!請小姐好好休息。”小瑤說完,便興奮地快步離去。


    小瑤那單純的模樣讓樸瀲有些羨慕,她慢慢地走向窗子,推開窗戶後,一輪明月高掛天際,濃鬱的海水氣味飄了進來。


    真是不可思議的船,讓人絲毫感受不到是在海上。


    樸瀲被月色吸引,坐在窗下的長椅上,凝視著美麗的月娘。


    她擔心兄長的傷勢,也想念過世的父親,輕輕一歎,暗歎命運的詭譎。


    兩個月前,樸戩的父親樸益過世時,她才從樸益的遺書裏得知,自己並非他的親生女兒,她和樸戩也不是親兄妹,他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十三年前,一名從人口販子手中逃出來的中國女子帶著剛五歲的女孩昏倒在樸益家門口,樸益收留了她們,將她們當成親人一樣看待。


    女子因為水土不服,半年後就染病過世,她的遺言裏特別交代,盼望女兒有天能回到中國認祖歸宗。


    樸益答應了女子的請求,無奈兩國戰事連連,為了保護樸瀲,他們拚命地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直到中國取得勝利,收服高麗後,樸益開始計劃將樸瀲送往中國。


    無奈,樸益在一次的狩獵裏受到重傷,再也無法下床,於是他將這個任務交給兒子樸戩。臨死前,樸益終於打通人脈關係,讓他們兩人順利搭上朝貢之船。


    樸戩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扛起護送樸瀲前往中國的任務,隻是誰也沒料到,樸瀲被人利用冒充其中一名公主,而他們所搭之船則是偽船,目的是為了引雷刹出現,好讓真正的貢船能順利進入中國。


    世事難料,樸戩和樸瀲雖然都保住了性命,卻也被迫待在這艘海盜船上,究竟他們能否踏上中國土地,完全是未知數。


    疲憊不知何時染上身,樸瀲閉上眼,沉沉睡去,直到雷刹進門,她依然沒有清醒。


    雷刹來到她身邊,雙手抱胸地盯著熟睡的她。至今還沒有任何女子能如此直接又迅速地牽動他的心,他知道自己做了反常之事,但是當她那天自船艙衝出來、撞上他的那瞬間,他就被她吸引了。


    他伸手將她的發絲握在手中,感受那光滑如夜的輕柔感覺,唇角禁不住地揚起。


    他傾身輕鬆地將她的身子橫抱而起,離開了窗邊,將她放到大床上,讓她躺在柔軟的虎皮上。


    瞧她睡得如此沉,他不忍心叫醒她,為她蓋上被褥後,便熄了燈上床,再欣賞她好一會兒後,他將雙臂置於腦後,閉上眼,與她一同進入夢鄉……


    第三晚的宴會沒有如期舉行,因為接獲軍船來到附近的消息,一早雷刹就下令所有人回歸崗位。


    主船與副船急速分離,片刻後汪洋大海上隻剩主船,同時原本懸掛著“雷”字的旗幟也改為“商”字。


    樸瀲知道整艘船正處於戒備當中,而她也被禁止離開房間。


    船身晃得有些厲害,看樣子有加速前進的態勢,樸瀲原以為適應了船隻行駛的感覺,沒想到半天下來,她的身子開始覺得很不舒服。


    她暈船了,所以隻能躺在床上,無法下床走動。小瑤在一旁照顧她,讓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好沒用。


    季大夫前來探視她,為她把脈並調配暈船藥,要她多休息,等恢複精神,身子就會適應適應船隻搖晃的感覺了。


    “季大夫,我大哥他還好嗎?”樸瀲無力地問道。


    季大夫輕撫胡子,“那孩子的傷口複原得很快,明天就能下床了!”


    樸瀲驚喜地問:“真的嗎?那我可以去看他嗎?”


    季大夫皺眉,“嗯……大概沒辦法吧!首領交代過,等他身子一好就必須到漢泰哪裏,小姐若是想看他,大概要先詢問漢泰的意思吧!況且你的身子現在也沒辦法……”


    樸瀲一心隻惦記著兄長,“我大哥的傷才剛好,不會就要他馬上工作吧?”


    “這也沒辦法,他是漢泰的隨從嘛!”季大夫也對此事感到無奈,見樸瀲的眼神充滿擔憂,趕忙安慰她,“小姐,你別擔心,老夫相信樸戩那孩子一定沒問題,他的身子骨比老夫想象的還結實,一定不會有事的。”


    就算勸她別擔心,樸瀲還是放心不下,原本想下床,卻因為身體的不適而倒回去。


    “小姐,你還是先養好身子再說吧!”小瑤關心地說。


    小瑤說的是,她的身子若沒恢複,大概也幫不了兄長任何忙吧?


    最後,樸瀲莫可奈何地投降,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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