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辛萬苦地找到了倪貝貝,她卻直接問他:“水晶?不是跟你在一起嗎?我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去公司,櫃台小姐一直反複地說著:“不好意思,姚小姐今天沒有進公司。”


    怎麽會這個樣子!他懊惱地捶著車蓋,恨不得殺了自己,他一直跟自己說,要忍住脾氣,不要再跟她吵架,可是為什麽總是被她一激就爆發?而她,性格那麽剛烈,又那麽倔強,他們再這樣下去,隻會毀了彼此。


    第三天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以前再怎麽吵架,她都不會消失不見;姚水晶是個很理智的女生,她做不來離家出走那一套,也不屑去做,那麽,她會不會是出了事?她受傷了?弄傷了自己?


    越想,他的心就越慌亂。


    “阿航。”錢芸心遠遠地看見夏遠航趴在車子上麵,擔心地立刻跑過來,“天哪,你的手流血了,出了什麽事?”她伸手,想要拉過他的手,可是夏遠航卻一臉冷漠地甩開。


    “阿航,究竟怎麽了?這幾天你沒有去車行,打你電話又不接,爸爸和我都很擔心你。”


    所以她今天特地到他家來找他,卻看見他在樓下,他這個樣子,與當年出事時一模一樣,她真的害怕。


    “你有沒有看到她?”他喃喃地低語,無限痛苦。


    “誰?”


    “水晶,我的妻子。”


    “沒有。”錢芸心臉色暗了一下,卻很快恢複正常,“她不見了嗎?你這幾天是不是都在找她?”看他那憔悴的樣子,她的心都痛了,“阿航,讓我為你包紮好不好?你的手再不處理,會壞掉的。”看他手背上青青紅紅的傷口,還在繼續流血,新傷、舊傷,很明顯他都不去理會,他何苦,要這樣折磨自己?


    她本來以為,他結婚了,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就算她的心會失落,但隻要他開心,她也會跟著高興,但她沒有想到,他的婚姻是這個樣子的。


    他們結婚還不到兩個月啊!阿航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淡,這哪裏是一個沉浸在愛情裏的人會有的表情?姚水晶,她到底在做些什麽?為什麽還要這樣傷害阿航?


    夏遠航沒有理會她的關心,轉動機車鑰匙,他要再去找她,隻要沒有看到她,他永遠都不會心安。


    “阿航,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麽還可以騎車?會出事的。”錢芸心拉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走。


    “讓開。”他冷冷地瞪她。


    “不行。”一向溫柔的少女難得地固執起來,“你需要去醫院,然後再好好地休息。”


    “數三聲就放手。”


    “不要!除非你今天從我身上輾過去,否則我絕不放手。”


    她以為他不敢?沒有姚水晶在身邊,他什麽事情做不出來?催動油門,打算直接啟動,他們的僵局,被一輛由遠而近的跑車給打破了。


    那緩緩降下來的車窗,裏麵坐著的人,不是姚水晶,又是誰?


    她就靜靜地坐在那裏,望著錢芸心拉著他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花。


    “水晶。”夏遠航看見自己日夜尋找的人出現在眼前,像是不相信般地睜大眼睛,卻在下一秒,看見從駕駛座出來的男人而危險地輕眯。


    那是一個長得很野、很狂的男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不羈的氣息,他斜斜地向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唇邊意味深長的笑,來到姚水晶的車門邊,打開,伸手給她。


    夏遠航看見姚水晶的手掌放入那人的掌心時,腦裏的血管“啪”地一下爆裂開來,他跨下車子,大步地朝他們走過去。


    “小心一點。”那人扶著她下車,可是手掌卻不老實地放在她的腰間:那是獨屬於他的地方!


    夏遠航走過去,連一句話都懶得說,直接就出手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的手臂被姚水晶給攔了下來,“住手!”


    “姚水晶,你走開!”


    “應該走開的人是你,夏遠航,我跟你,早就已經無話可說。”


    “好了、好了,晶,你還是小心自己的身體。”


    男人含笑的臉,在夏遠航的眼裏看起來格外地可惡,“你消失了整整三天,就是跟這個男人在一起?”


    “當然……”


    “是。”姚水晶冷冷的話語,截斷了男人未竟的話,命令他:“你先走。”


    “不過……”


    “我說,你先走。”她平靜地說道,語氣堅決。


    “好吧、好吧,壞脾氣的家夥。”他聳了聳肩,拉開車門進去,啟動之後,探頭到車窗邊,“別忘了晚上的宴會,啊,記得要戴我上次送你的手鏈喔!”


    頂級的跑車,啟動到加速,隻需要幾秒鍾,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眼裏。


    “他已經走了,你可以鬆手了嗎?”夏遠航冷笑著,他怎麽樣都沒有想到,為了維護另外一個男人,姚水晶會那樣抓著他的手,用盡全力;而他,更是沒用,竟然舍不得傷她,而不敢用力地甩開她的手。


    夏遠航,你還可以再丟臉一點。


    這次她倒是很快就鬆開他的手,仿佛他的手沾著細菌一般,然後,目不斜視地從他的身邊走過去,在經過錢芸心身邊時,更是連眼角都懶得掃。


    她不可以再生氣,要冷靜,一定要冷靜下來。


    回到那個被她狠狠砸碎的房間,一切都還像她離開時的樣子,滿地的碎片,沒有一件完整的東西。


    她看也不看一眼,直接進房,拉開衣櫃,找尋著晚宴要穿的禮服。


    “姚水晶,你沒有話要對我說?”他跟進來,望著那清麗的身影,恨得咬牙。


    “何必說?”回來看見的那一幕,她的心又泛起那種瘋狂的疼痛,想要毀掉一切的衝動,她不可以再一次嚐試,失控一次,已經夠了。


    “整整三天不見,你連一句話都沒有?”他不知道她可恨起來居然是這般可惡,看著那無所謂的眉眼,他現在都已經有些恨她了。


    “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你讓我像個傻瓜似的,到處去找你,可是你居然說,我管不著。”他脫下外套,狠狠地砸到地上,“你看我管不管得著!”將她抓過來,重重地親,他想掐死她,就這樣一把掐死在他的懷裏,讓她哪裏也去不了、讓她不要再這樣折磨著他;可是,他舍不得,他該死的就是舍不得,隻好吻她,拚命地吻。


    姚水晶像是被激怒了一樣,用力地掙紮,咬他的唇、捶著他的肩膀,指甲深深地掐入他的皮膚之中,可是,他不放開她,他就是那樣狠狠地吻著她,帶著血、帶著傷,怎麽都不想要放開她。


    他們的嘴唇都破掉了,鮮血的滋味在彼此的唇間泛開,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瘋狂地抵抗他;最終,他放開她時,他們都是氣喘籲籲,像兩頭受傷的野獸般,瞪著對方。


    “夏遠航,不要讓我恨你。”


    一句話,徹底地打擊了他,原來他所做的一切,居然讓她恨,他們,到底是為什麽會走到如今這樣的地步?


    姚水晶見他不發一語,幹脆也不找禮服了,反正,隻要有錢,哪裏都有全身的禮服;她走到化妝台前,拉開抽屜,拿出一隻小巧的珠寶盒子。


    盒身上燙著的品牌,刺痛了他的眼。


    伸手,解開一直扣在她手腕上的那串水晶手鏈,“啪嗒”一聲,鏈子掉落在桌麵上,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喜歡嗎?


    喜歡。


    那就戴著吧。


    我永遠都不拿下來,好不好?


    以後有更好的,也不拿掉嗎?


    再好的,也比不上它。


    那串閃耀著名貴光芒的鑽石手鏈扣上她的手腕,映得她的肌膚晶瑩如玉,原來,她的世界就是如此,昂貴的珠寶、華麗的禮服,他卻以為,跟她吃一碗他煮的麵,就是幸福;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叫作“不配”,他一直學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多麽傻的自己。


    望著那串紫,你烙鐵一樣,在他心裏反覆地燙著、刺著,直到他再也受不了,衝過去,一把抓起桌上那串水晶手鏈,從打開的窗戶用力地扔出去。


    姚水晶的指甲狠狠地戳進自己的掌心,那種刺痛,讓她可以保持冷靜,腹部的痛越來越明顯,但她選擇忽略,她不要在他的麵前示弱,絕對不要!


    轉身,往外走,這裏麵太壓抑,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姚水晶。”


    拉開大門的手,頓了一下。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她冷笑著,“因為,我們不適合。”他們的性格都太強了,而她,根本就不適合家庭,一直到今天,她才認清這一點,“從最開始,就錯了。”


    他們不應該相識、不應該相戀,更不應該結婚,錯了、錯了,什麽都錯了。


    “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


    “……”


    “孩子呢?我們還有一個孩子。”


    “也許,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他們兩個生下來的孩子,會是什麽樣的性格?孩子的人生,會不會過得很辛苦?


    “你說什麽?”他握住她的肩膀,轉過她來,“再說一次。”


    “我說,孩子根本就不應該……”


    “住口!住口!”他厲聲說道:“別再逼我,姚水晶,如果我失控,不知道會怎麽樣。”像是怕自己會傷害她般,他猛地鬆開她,拉開大門往外走。


    再一次,他先走了。


    她似乎總是要將他逼走了,才會甘心,可是她的心,可不可以不要這麽痛?如果可以不愛,倒真的是幸福,她這樣的人,原本就不應該戀愛,傷人又傷己。


    隻是那麽小的一件事情,她卻恨不得要毀掉全世界,明知道,他對那個女孩沒有任何感覺,可是她卻受不了他看別的女人一眼,隻是那樣,她就想要發瘋,她想殺了他,真的殺了他,那樣,他就永遠都留在她的身邊了,愛之欲死,這樣的感情,實在太可怕了;她想要讓自己冷靜一點,生平第一次懦弱地逃離,去到台南,想通過拚命的工作來忘記那場爭吵,可是還是不行,哪怕巧遇了厲爾卓,都不能讓她開心一點。


    她的腦子裏、心裏,都是那天他與錢芸心說話的畫麵,每想一次,她就有殺人的衝動。


    原來她骨子裏,是這樣地偏執、這樣地傷人。


    原來,他們真的不適合。


    腹部的痛,越來越明顯,一點一點,灼熱的液體湧了出來,她低頭,看見鮮紅的血往下流淌。


    “拜托,不要。”她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一樣,哽咽著,拚命抱著自己的腹部,像是想要挽留什麽,“寶寶,不要生氣,媽媽隻是說氣話,你不要走,千萬不要。”她的手機,手機在哪裏?啊!看到了,在那裏,在裏麵的房間。


    一步步往放在桌麵的手機移去,可是走沒有幾步,她的身子就軟軟地倒下去,血,越流越多,越淌越快,這次,是不是真的來不及了?


    最終,她還是什麽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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