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喜,我……我真的沒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真意……」他努力說話,鮮血自他唇邊溢出。


    「別說話,拜托你別說話。」她哽咽地抓起他的手腕把脈。


    這一把,她發現他脈象極亂,體內有股強大的逆氣。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慌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他,「你等等,我去叫師父來!」說著,她便要起身。


    他抓住她的手,「不,別走。有些話我得現在跟你說……」他幾乎是乞求的語氣,「迎喜,你能聽我解釋嗎?」


    「現在不是時候,」她焦急地喊著,「我先讓師父來替你把脈,這脈象我……咦?」她說話的時候,又把了次脈,這一回,他的脈搏恢複正常了。


    非常正常。


    她警覺地問:「你是真病還是假病?」


    「我當然是……」


    「是我師父?」她很聰明,隻一下便明白了。他並不是毒性發作,而是師父給了他藥物,教他騙她。


    眼看她已識破,魏世寧也不想裝病了,再說,神醫給的藥隻能維持一刻鍾左右的藥效,現下藥效已過,他也騙不了了。


    「是的,是神醫給我的藥。」他很乾脆的承認。


    「騙子!」她氣惱的瞪著他,「你是騙子!」


    「我沒有。」他坐了起來,「我從不曾騙過你。」


    「你早知道我是安國侯的女兒!」她語帶質問。


    「沒你以為的那麽早。」他說。


    「我以為的是多早?」


    「你認為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分,那是誤會。」他試著解釋,「在赤岩穀時,我確實不知道你的身分。」


    「那你為何讓趙無垢假冒師父的仇家襲擊我,還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將我拐回京城?」


    「冤枉啊。」他一臉無奈,「我讓無垢那麽做,純粹是為了捉弄你,你忘了自己給我吃了多少奇怪的東西嗎?至於我受傷,那不是演戲,我是真的想救咩咩才衝過去的。」


    「最好是這樣。」她氣自己不爭氣,心裏竟相信了他的話。


    可她不甘心,不願輕易承認自己是這麽的喜歡他。


    「我承認初時確實是為了利用你的長才才哄你跟我回京,但後來我是真的對你用心用情。」他表情誠懇,眼底充滿深情。


    「好,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世的?」她問。


    「在我知道溫落香不是養父的親生女兒之後,」他說:「還記得你自宮中曆劫歸來時,無名跟無雙不在府中吧?當時他們便是奉我之命前去赤岩穀調查養父女兒的下落,之後他們帶回來的消息令我震驚不已,原來你便是當年被送走的女嬰。」


    這解釋直至目前都合情合理,她沒有可質疑之處。


    「接著呢?你已經知道我的身分,為何對我隱瞞?還說就算放棄一切也要我,我若是尋常百姓,你還會娶我嗎?」她瞪視著他。


    他迎上她質疑的眸子,神情堅定地道:「不管你是誰,我都要你,也隻要你。」


    聽見他這番話,再看著他那深情的眼眸,她的心撼動了,她的胸口一陣發燙,熱得她有點難受。


    「迎喜,當時我未將此事告知你,是為了你的安全,若讓趙後知道你的身分,我不知道她會如何對付你。再說,若她知道你才是養父的親骨肉,便會懷疑我的身分,到時所有計劃就都功虧一簣了。」


    他無奈地說:「我不是存心騙你,而是情非得已。」


    「你……你……」他說的話她都信,隻是她把事情鬧得這麽大,一時找不到台階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突然,外麵傳來紀無常洪亮的聲音——


    「迎喜呀,別鬧別扭了,快跟著心上人回去吧——」


    聽見師父這麽說,崔迎喜臉更紅了。


    魏世寧見機不可失,立刻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迎喜,咱們曆經了多少生死交關的事才能相守,你真願意放棄?」


    她抬起淚濕的眼看著他,臉上雖還是倔強的表情,眼睛卻已泄露了她的心。


    魏世寧鬆了一口氣,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輕印一記。


    那吻和著血的味道,可她不在乎了,勾住他的脖子熱情回應。


    回京後,明帝昭告天下,恢複戚迎喜侯府千金的身分,並替兩人賜婚。


    參加完他們的婚宴,紀無常再度雲遊四海去了。


    而關於解藥的部分,幸而紀無常之前剛從日出國回來,給了戚迎喜一些提點及建議,讓她順利的製作出奇花的解藥。


    可她不改調皮本性,明明已製作出解藥,也已讓他服下,卻騙他仍在測試階段,天天讓他吃些奇奇怪怪的藥湯。


    這日,她又親手熬了一盅藥湯,端到魏世寧的書齋來。


    魏世寧遠遠地便聞到那教人覺得不舒服的味道,見她進來,他立刻皺起眉。


    「欸?」她見他一臉愁眉苦臉,「怎麽一見我就愁眉苦臉的,怎麽,你不樂意見到我嗎?」


    「我哪敢?隻是……」他捏著鼻子,試探的問:「娘子又給我弄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阿娜答,」她靠過去,親昵的喚了一聲,「我給你吃的當然是好東西。」


    他聽她說阿娜答是日出國的語言,意指相公、良人,現在京城裏許多妻子也都學她,阿娜答、阿娜答的喚著自己的丈夫。


    她打開蓋子,裏麵是黑黑糊糊的不知名濃稠物,看得他一陣反胃。


    她一屁股在他腿上坐下,用調羹舀了一匙往他嘴邊送,「來,阿娜答,乖乖喝了,對你有好處的。」


    魏世寧百般不願又無奈的啜了一下,那惡心的味兒教他想吐。


    「娘子,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當然是對你有好處的玩意兒。」她哄著,「聽話,都喝了。」


    「是嗎?可是這實在是……」魏世寧麵有難色,卻又不忍駁了愛妻的心意。


    「喝嘛!」


    「好吧。」他深吸一口氣,接過她手上的藥忠,「我一口喝了!」


    於是,他很有氣魄的仰頭,以口就盅,然後咕嚕咕嚕的一口喝下。可實在太難入口了,他中途停了兩次,還不停做嘔。


    戚迎喜一旁看著,想到自己竟能如此成功的捉弄他,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哈哈哈……」


    見她笑得猖狂,魏世寧意識到自己可能被耍了。他濃眉一糾,將藥忠擱下。


    「迎喜,你又在耍我了?」他懊惱的問:「你到底都給我喝了什麽?」


    「不會害你的,都是好東西。」她嘻嘻笑著,十分得意。


    「這些『好東西』到底能不能解我身上的餘毒?!」他問。


    「喔,」她眨了眨眼睛,望著他,「你身上的餘毒早就解了呀!」


    聞言,他一怔,「你說什麽?」


    「我說你身上的餘毒早就解了。」她咧嘴一笑。


    他臉色鐵青,「那我這些時日以來吃的,究竟是……」


    「都是好東西,補氣強身的。」


    知道自己被她捉弄了,他又好氣又好笑的一把擒住她,「你這可惡的女人,還嫌我不夠強嗎?」


    他用力搔她癢,令她邊笑邊跳,最後他將她撈進懷裏,捧著她的臉熱情的吻住。


    突然,她推開了他,一陣作嘔。


    他幸災樂禍的笑了,「知道有多難吃了吧?」


    「才不是……」她說著,又嘔了一次。忽地,一個念頭鑽進腦海裏,她猛地拉住他,「今天是什麽日子?」


    「十三。」他說。


    「十三?」她掐指算了算,心頭一驚。


    「怎麽?」他自她身後環住她,挑眉一笑,「你現在還能掐指算命了?」


    她笑意一斂,轉身看著他,一臉嚴肅,「阿娜答,你要冷靜。」


    「嗯?」


    「你可能要當爹了。」她一臉鎮定的說。


    魏世寧呆住,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你說我……我要當爹?」


    「嗯。」她點頭,「可能。」


    魏世寧回過神,興奮的想抱起她,又警覺到她腹中可能已有小生命而收手。


    可他實在太開心了,乾脆衝出書齋,在院子裏又叫又跳。


    「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見他蹦蹦跳跳,在院裏玩耍的咩咩跟哈啾也跟著他東跳西動,畫麵十分有趣。看著這一幕,她打從心裏感到幸福。


    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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