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瞧。」崔迎喜認真的檢視著小寶,一會兒,她皺皺眉頭,「小寶很好呀。」


    「是嗎?」張世耿一臉苦惱,「可牠方才還病懨懨的呢。」


    「喔?」崔迎喜抱起小寶,溫柔的撫摸著牠,「哎呀,小寶是不是想見姐姐,所以裝病啊?」


    張世耿一笑,「或許是呢。」


    其實是他假裝小寶有病,原因自然是想見崔迎喜,跟她多接觸。這兩個月來,他三天兩頭便帶著小寶往寵物坊跑,看病、洗澡整毛,能想到的理由都用上了。


    「對了,小寶今天要洗澡整毛。」他說,「我在這兒候著。」


    「欸?」她一愣,「小寶前天才洗澡呢。」


    雖說寵物坊裏的洗劑是她自己調製的,天然環保又無毒,但也不用兩天洗一次澡吧?


    「牠溜出去玩,又弄髒了。」


    崔迎喜檢查了一下,倒是覺得牠十分乾淨,「我看清清耳朵跟腳底就好。」


    「你拿主意便是。」張世耿笑說:「我在這兒等。」


    「嗯。」崔迎喜喚來學徒,讓他把小寶抱進去整理。


    「崔姑娘,」張世耿見現下無人,試探地問:「大後天京城有個聯合的商宴,到時會有許多人列席,你可願意出席?」


    「商宴?」她愣了一下。


    「是的。」他說:「商宴一般是不開放給商家以外的人,但我能帶你參加。」


    「是嗎?」崔迎喜想了一下。


    商宴上一定有不少京城商家富戶出席,她若前去不但能替自家寵物坊及產品打廣告,搞不好還能找到投資者。


    她希望能做全方位的經營,從醫療、美容到精品、飮食,徹底顛覆這些古代人對寵物的想法及觀念,順利的話,到時她還能做寵物安養中心跟寵物安樂園的生意呢。


    她越想越興致勃勃。「好啊,我參加。」


    「真的嗎?」張世耿沒料到她竟答應得如此爽快,一臉喜出望外。


    她咧嘴一笑,「到時還希望你能幫我多引薦一些京商。」


    「那是當然。」張世耿得意地道:「我張家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定會全力相助。」


    「嚼,先謝謝你了。」說著,崔迎喜伸出手。


    他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她。


    她笑著握住他的手,上下甩動兩下。「這叫握手,一般用來打招呼或是致謝的。」


    「是嗎?」張世耿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情十分激動。


    戚仰寧一走進寵物坊就見到這一幕,莫名的心火竄燒,想也不想便走過來分開他們。


    「侯爺?」戚仰寧在京裏十分活躍,張世耿在一些宴會上也見過他幾麵,但隻是點頭問候,並無交集。


    「張公子,」他神情冷肅,語氣嚴厲,「你是念過聖賢書之人,怎會不懂得男女之間的分際?崔姑娘是未嫁之身,這般拉拉扯扯豈不是害她?」


    「這……」張世耿一時啞然,滿臉漲紅。


    「喂,你……」崔迎喜見他一進門便教訓她的客人,心裏有點不悅。


    「你先別說話。」戚仰寧打斷了她,轉頭直視著張世耿,續道:「張公子是有婚約在身的男子,範家小姐還等著過門,你三天兩頭往寵物坊跑已經落人口實,若讓人瞧見你跟崔姑娘像剛才那樣十指緊扣,你說這話會傳得多難聽?


    「你是男人還不要緊,可想過崔姑娘的處境?若傳出什麽話來,難堪的、受害的可是崔姑娘。」


    張世耿啞口無言,慌得想拔腿逃跑。


    「你今天是來做什麽的?」他麵無表情的問,


    「我家的貓病了……」


    戚仰寧目光一凝,「什麽病?」


    「沒、沒病。」張世耿聲線隱隱顫抖著。


    「沒病你還來?!」


    「不,牠要洗澡整毛!」


    「是嗎?」戚仰寧眉一挑,「那好,你兩個時辰後再回來接貓吧。」說著,他跟柳無名使了個眼色。


    柳無名得令,立刻將張世耿送了出去。


    「喂,你為什麽趕我的客人?」崔迎喜終於逮到機會提出抗議。


    「你還說?」戚仰寧眉心一鎖,「要是你跟客人在這裏拉拉扯扯的事傳了出去,你以為寵物坊還會有生意上門嗎?」


    她杏眼一瞪,「誰跟誰拉拉扯扯了?」


    「我親眼所見,還假得了嗎?」他直視著她。


    他早就聽芙蓉提過張世耿的事,他也是個男人自然懂得張世耿的心思,之前隻是猜測,今天總算證實。


    「我是寵物坊真正的出資人,要是經營不善,吃虧的是我。」


    這絕不是他在意的理由,但真正的理由是什麽他其實也不清楚,隻知道看見崔迎喜跟張世耿手拉著手時,突然一股火氣直衝腦門。


    「你莫名其妙!」想到他居然說她跟張世耿拉拉扯扯,她就一肚子火。


    他是在暗指她行為不檢點嗎?她到底做了什麽啊?她不過是……對吼,他剛才還說她跟張世耿怎樣?


    「喂!你剛才說我跟他十指緊扣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提醒你舉止要得宜,不要引人非議。」


    「我並沒跟他十指緊扣,隻是……」


    「是什麽?」他濃眉一擰,「隨隨便便就跟男人拉手,你忘了自己是未嫁之身嗎?」


    「就因為是未嫁之身才有這樣的自由吧?」她反問:「難不成人妻才能跟男人拉手?」


    她氣得一時忘記這裏是男女分際嚴謹的古代,直接把現代那套搬出來。


    「不是。」他嚴正告誡,「即便是未嫁之身都不行,更甭提嫁作人婦了。」


    「那是握手,是一種禮貌。」她理直氣壯地說:「我也跟你握過手,怎麽你當時不說?」


    他一怔。是啊,她握他的手,他不氣,一看見她握別人的手他就一肚子火,這是為什麽?


    突然,他想起周子齊說過的話,難不成他是在吃醋?


    不是!他怎麽可能吃她的醋?她不過是個粗野的深山丫頭,他帶她回京隻是想利用她的長才,就連幫她開寵物坊也是為了將她留為己用,他對她才沒有什麽奇怪的想法跟感覺,對,就是這樣沒錯。


    「你幹麽不說話?辭窮了?」她哼的一笑,「知道自己理虧,知道自己無理取鬧了?」


    他一急,衝口而出,「我跟別的男人不同。」


    「哪兒不同?因為你是尊貴的侯爺嗎?」她不甘示弱,「這是我的手,我愛跟誰握就跟誰握,你管不著!」


    「你簡直不可理喻!」他惱得臉色漲紅,「崔迎喜,我是為你好。」


    「謝了,我很好。」她賭氣的說。


    「張世耿是有婚約在身的男人,你最好離他遠些。」


    「我有交朋友的權利跟自由,你又不是我的誰。」她跟他杠上了,誰教他剛才把她說得那麽不堪。


    「你……」


    「主子。」柳無名靠過來,輕輕喚了聲。


    「幹麽?」他正在氣頭上,沒好氣地道,「沒見我在……」


    頭一轉,他看見兩位姑娘正抱著狗兒站在店門口,疑惑又尷尬的看著他,教他糗到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可惡,這崔迎喜教他一世英名全毀了。


    「你快走,別在這礙事,我要招呼客人了。」崔迎喜說著掠過他身側,直接走向兩位姑娘。


    戚仰寧愣在原地。她剛才說他礙事?這可惡的女人,簡直……


    「主子。」柳無名小心翼翼地勸道:「咱們先走吧?」


    他深吸一口氣,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在心裏提醒自己,千萬別讓人看笑話。


    連續吸了幾口大氣,他總算讓臉上扭曲的線條稍稍緩和。「哼!走吧。」


    初一十五是寵物坊的公休日,也是崔迎春得以好好喘口氣的時候。


    不過就算這樣她也沒辦法閑著,因為她通常都埋首在萬卷齋的書堆裏,尋找戚仰寧身上餘毒的資料。


    她做了許多研究,遍尋各式各樣的毒物,卻始終沒尋著,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他實在讓她覺得很討厭、很可惡,但她就是在意他身上的餘毒。


    那毒性長久以來侵襲著他的髒腑,對他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及負擔,要不是他貴為王侯,有許多厲害的大夫幫他看病,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這些時日在她不斷投以她跟師父研發的續命丹之後,他身體有了明顯的起色,即便偶爾毒性發作,也不似之前那般痛苦難忍,不過若不能根絕其毒性,長久下去還是會折損他的壽命。


    掌燈時分,她點亮了幾根蠟燭,繼續查閱書籍,正讀得起勁,突然聽見叩叩的敲門聲。


    「崔姑娘?」是周子齊。


    「周大哥!我在後頭,你自己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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