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包抽取式衛生紙,我們采用最頂級的天然紙漿,最有質感的設計,希望帶給消費者生活品質的提升……”負責開發新產品的經理滔滔不絕,明明是在做產品簡報卻搞得像在演講。


    又是一堆令人聽到耳朵長繭的公關辭令,身為普羅大眾的消費者,他們對產品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東西好不好用、價錢便不便宜,要高級、氛圍,他們大可去百貨公司,還來大賣場幹嘛?


    “所以重點是?”梁允睿皺著眉不耐煩的問,不忘奉送一枚犀利的眼神。


    “重點就是,這個產品應該……應該會大賣。”冷汗驟然滴下。


    他冷哼一聲,眼中明顯有殺氣,“隻是應該會大賣,那憑什麽當作我們的自有品牌?”


    “對不起,總經理,是、是一定會大賣!”


    大賣?一抹笑意融進梁允睿帶著殺氣的黑眸裏,他冷冷的掃過每個人後,逕自伸手抓過那包抽取式衛生紙樣品,以著泰然自若的姿態撕開包裝,結果--


    包裝袋竟然當場爆破,衛生紙散了整個桌麵都是。


    會議室裏當場響起一陣抽氣聲,每個人莫不心驚膽顫的低下頭。


    梁允睿也不急著發飆,手臂一年,把東西朝手邊掃去,又取來第二包抽取式衛生紙。


    這一回,他刻意放輕手勁,盡可能輕巧的撕開包裝。


    看到他順利的撕開包裝,每位與會的幹部,臉上不約而同的出現救贖的表情,誰知,惡夢馬上又來敲門。


    他的測試才進行第一抽,衛生紙就整個卡死,他皺即強行一拉,幾乎有半包的衛生紙都被扯出來,整個桌子又是滿滿的衛生紙。


    他當場臉色大變。


    “張經理,這是他媽的什麽爛產品?包裝粗劣沒有質感,紙漿硬得跟石頭沒兩樣,要是消費者拿去擦屁股,你敢說十個裏麵不會有九個受傷嗎?請用你的智慧大聲告訴我,這種東西還會大賣嗎?”


    張經理說不出話來,額頭不斷的冒出冷汗。


    梁允睿實在受不了這些唯唯諾諾卻老是不用腦袋的員工。


    會議在他的暴怒聲中草草結束,他走回辦公室,秘書趕緊起身,“董事長在裏麵等您。”


    “嗯,我知道了。”


    推開門,梁父就坐在他的皮椅上,像個老頑童似的玩著三百六十度的旋轉。


    “阿睿啊,你又去嚇員工了?”


    “不,我是去被員工精神虐待。”


    “哈哈哈……不要這麽嚴格,每個人的作事方式不一樣,有些人一慌就會手忙腳亂,慢慢來,給他們一點時間跟上你的步伐。”


    阿睿是個被老天眷顧的孩子,他很聰明,能力也很好,不管做什麽事情,總是有辦法用最少的時間達成最大的效益,隻是,賺錢嘛,少賺一點沒關係,他每天加班到那麽晚才回家,都快沒時間跟嘉瑋培義感情了,這樣下去怎麽可以呢?


    太座大人已經多次對他提出警告,要他不許把工作都塞給兒子,要不然到時候沒金孫,他就等著提頭回去見。


    別過視線看兒子一眼,“今天又要加班嗎?”


    “嗯,自有品牌的進度落後太多,還有些瑣碎的工作也還沒有補上……”


    “一定要加班嗎?這樣嘉瑋很可憐欸,都沒有人陪她吃晚餐。”


    “有媽在家,她們可以一起用餐。”


    “問題是,我今天晚上跟你媽有飯局,不能不走,如果你又留在公司加班,嘉瑋好可憐,下班回家麵對著一屋子的冷清,也不知道今天上班順不順利,沒有人聽她訴苦……”


    梁允睿還沒有蠢到分辨不出這是老爸一口人在誇張事實,隻是,腦海中突然想起早上的一段小插曲。


    杜嘉瑋早上摔倒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去看醫生,這讓他不大放心。


    “我知道了,我會早點回去。”他應了老爸要求。


    “不能忘記喔,一定要回去陪嘉瑋吃飯喔!”


    “好。”


    有了他的答應,梁父一古腦的從椅子上跳起身,興高采烈的離開。


    梁允睿坐下來後又開始工作,等到他再次抬起頭,天色已經晚了,他看看時間,旋即收拾東西起身下班。


    當秘書到他步出辦公室,顯然被嚇了一跳。


    “總經理,今天……”不加班嗎?秘書的臉上寫著問號。


    “下班。”


    梁允睿從來就不想當工作狂,但是,那群效率低落的員工實在太讓他抓狂,毫無重點的會議也可以一開再開,他看不下去,所以他才決定花點時間來整治大家的懶散。


    【第五章】


    他們幾乎是同時到家,杜嘉瑋才取下安全帽,梁允睿的休旅車也跟著駛入車庫。


    “怪了,這家夥今天這麽早下班。”


    打從阿睿正式上班,她從來沒有一天在晚上九點鍾以前見到他。她低頭看看手表,現在七點鍾不到,而他竟然回家了。奇績。


    杜嘉瑋退了開來,站在一旁等他停妥車子一起進屋。


    說也奇怪,記憶中那個玩世不恭的大少爺自從回台灣後,像是痛改前非似的,開始在工作領域積極表現出努力進取的正麵形象,尤其這半個月來,他的生活竟然完全貢獻給工作,而沒有夜店和辣妹的存在!


    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杜嘉瑋很不習慣,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要不然怎麽會變得這麽徹底。


    梁允睿拔出鑰匙,拎著公事包下車走向她。


    他帶著森冷笑容睇她一眼,“原來剛剛在我前麵蛇行的摩托車車主就是你,你可不可以行行好,乖乖尊守一下交通規則,馬路是你家開的嗎?”


    火氣真大!杜嘉瑋往後抑去,免得被他鼻息間噴出的怒火燒傷。“我才沒有蛇行,而且我有尊守交通規則。”


    他眯起眼睛,“是嗎?那請問一下,台灣哪條交通法規允許摩托七可以走內線了?還很神勇的超我車,你以為你騎的是裝甲車嗎?”


    當他看清楚那個在車陣裏鑽來躥去的家夥是杜嘉瑋時,他的心髒被嚇得差點當場停止跳動,連續在駕駛座上飆出好幾句髒話。


    一路提心吊膽的尾隨在她車後,直到看見她在車庫平安的停妥車,被扔到半空中的心才總算落定。


    光是這短短的幾分鍾裏,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細胞幾乎死了大半。


    “我、我是準備要轉變回家,哪是超車。”衰,什麽人的車不超,竟然尬到阿睿這家夥的休旅車,杜嘉瑋皺著一張臉,懊惱。


    大吼,“沒學過兩段式回轉嗎?”他睨她一眼,“下次再讓我抓到,我就通知警察開罰單。”


    “知道了啦……”她怯怯的說。


    不是她愛抱怨,有時候阿睿真的嚴格得令人頭皮發麻,生活規則更是多如牛毛,光是這陣子跟他生活下來,她就不知道挨了多少罵。


    牙膏要從末端規規矩矩的擠,用過的毛巾一定要擰幹攤平,梳頭發不可以有毛發掉在地上,床上不可以吃零食,睡覺時間不可以點台燈看書……規則幾乎比《六法全書》還要厚。


    以前還以為他的人生過得很隨性,住在一起,她才發現他真的是好龜毛,隨性灑脫的反而是她自己。


    看見她嘴巴無聲叨絮不休,梁允睿伸手狠狠的彈向她的眉心,“嘴巴在嘀咕什麽?”


    “沒有啦,我隻是在納悶,你今天幹嘛這麽早回家?”指著腕表上的指針,她討好的說:“都還沒七點欸。”


    他挑眉,“是嗎?我沒注意時間,反正事情處理完了,就想說直接回家。”


    “你最近真的很奇怪,發生什麽事了嗎?你整個人性格丕變。”她忍不住好奇的問。


    “怎樣奇怪?我應該沒有像某人那樣,喜歡在睡覺時變身成為八爪章魚,襲擊他人吧?”梁允睿恢複他特愛的惡趣味說詞,語帶調侃的問。


    回頭看了她一眼,他的嘴角隱隱浮現一抹刺眼的笑,以一種很囂張的姿態點醒她不堪的記憶。


    空前強烈的挪揄狠狠的重創杜喜瑋的自尊,尤其他的笑容實在太叫人崩潰了,她當場翻起大白眼,警告的瞪他一眼。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抱人睡覺的壞習慣,今天早上醒來,當她親眼目睹自己摟抱著他時,她嚇得從床上摔下去,短短的幾秒鍾內,就把手肘給撞得嚴重發腫。


    她痛得頭皮發麻,齜牙咧嘴的想要殺人,甚至差點就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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