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輕裾想搖頭,但是頭才剛晃就覺得有些天旋地轉,所以她隻是輕笑一聲,歎了口氣後說著,「賭氣?不了,我隻是在做一開始就該做的事。」


    她頓了下,繼續說道:「你說的對,我的手伸得太長了,想要自己不該要的東西,卻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做了那點事情還以為沒人知道呢,結果卻在別人眼中都是個笑話而已。哈!我現在也明白過來了,反正這樣挺好的,你不愛有人打擾,我也還有個名分,以後子衿長大了不會把我放著不管,這樣……就好。」


    這樣很好嗎?翟謝時心中複雜莫名,不知道該不該應和她的話。


    「這是你真正的想法?」他心中也不知道到底該期待她的答案是肯定還是否定。


    曲輕裾覺得自己這樣灑脫的表現也挺帥氣的,忍不住想在他麵前跩跩文章,讓他明白她在悲傷的時候也能夠表現出不常見的文學氣息。


    跩一句文學經典,然後帥氣的閉眼或者離去,想想都覺得自己太有穿越女的風範了。


    不過她的國學造詣本來就很讓人憂心,這時候能夠想到的更是沒幾句,她閉上眼裝了半天,最後隻想到穿越之前正在跟拍的一個劇組,那女主角說了一句話好像挺帥氣的。


    她蒼白的臉上擺出從容的微笑,聲音幽然,「『子不我思,豈無他人?』這就是我現在最真實的想法。」


    雖然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感覺挺帥氣,用在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什麽特別大的問題……吧?


    誰知道一抬頭看瞿謝時的反應,就看到他的臉瞬間像是結成了冰,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恨不得要掐斷她的脖子。


    欸?她說錯了什麽嗎?怎麽感覺這劇情的走向不對?


    翟謝時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連聲道:「好好好!好得很!沒想到你還存著這樣的想法,隻是我瞿家絕沒有二嫁之婦,你這輩子是想都不要想了,就在這屋子裏好好的待著吧!」說完,他便氣得拂袖而去。


    曲輕裾見他走了,整個人都愣住了,而且也搞不明白她自己到底是說什麽了,他不是想讓她搬出去的嗎?怎麽這時候又說讓她在這屋子裏好好待著了?


    她偏頭,看向臉色全都有些怪異的下人還有老大夫,也知道自己可能弄出了什麽笑話,咬咬牙讓下人全都出去,然後腆著臉,問著正在替她纏紗布的老大夫,「大夫,我剛剛是說錯了什麽啊?怎麽相公和其他人臉色都怪怪的?」


    老大夫看她一臉的迷茫樣,臉上也是驚詫不.已,「夫人,難道你不知道你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曲輕裾也知道剛剛裝氣質的那句話,一定跟她想表達自己可以帥氣走人的意思不大一樣,咬了咬牙,寧可表現自己沒文化,也不能讓自己一錯再錯,變得沒常識啊!


    一這麽想,也顧不得丟人了,小聲的說著:「其實……我剛剛也是不大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一時想賣弄……嗬嗬!您也知道的,剛剛發現不對勁我也不好意思說我錯了,讓我重說一句!您老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啊?」


    老大夫先是詫異然後哭笑不得,好笑的低聲說著,「夫人,你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大概就是一名少女對男人說:『你若不想念我,別以為就沒有別人想我了。』這是《詩經鄭風》裏的一段啊!難道夫人不知道?」


    這不該啊?夫人怎麽說也是讀過四書五經的。


    一聽完老大夫的解釋,瞬間曲輕裾覺得自己可以哭了。


    他們兩個早上才因為這個吵完,還扯出之前原身私奔的事情,現在她還裝模作樣的跟他說這樣的話,不就是直接跟他嗆聲,你不愛我,那我去找別的男人的意思嗎?!


    剛剛那些下人們一臉的詭異,一定也是在想著她竟然如此的豪放,直接當著自己相公的麵提自己未來是要出軌的。


    完蛋了!她該不會被抓去浸豬籠吧?!曲輕鋸忍不住在心中哀嚎了。


    老天爺啊!她現在終於深刻的體會到「沒文化真可怕」這句話的意思了,隻是,現在還來得及讓她收回剛剛說過的話嗎?


    曲輕裾擔心的浸豬籠什麽的沒有發生,或許該感激一下這裏是清貴世家,不像《紅樓夢》裏的榮國府一樣,上頭的人說話,一下子裏裏外外的人都知道了。


    瞿府的口風很緊,無論內外,是絕對不允許多舌之人的存在,對於這點,曲輕裾真的無比感激。


    隻是這份心雖然已經放了下來,但是養傷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尤其是某個男人這些日子來完全看不到之前那種和煦的表情,或者該說隻要看見她,他就馬上沒有了好臉色,頂多隻有和兒子一起出現的時候,臉色會好看一點,其他時候,他那臉色沉得像塊冰一樣,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讓她覺得自己就是包再多的衣裳都不夠。


    隻是,能夠每天看見他,她還是沒用的感到高興,即使明白他心中有另一個女人在,但比起無法看見他的那種想念,一邊揪著心一邊看著他,比較讓人能夠接受。


    到了傷口結疤的時候,傷口周遭癢得不行,想抓又不能抓的痛苦,讓曲輕裾老是忍不住在屋子裏轉圈,試圖想排解一些心中的煩躁。


    這些日子,梅嬸和崔氏也都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這宅子裏出乎意料鬼魂還滿少的,讓她也找不到其他鬼來聊天,時間就越來越難以打發。


    雖然講是這麽講,但是當曲輕裾看見瞿謝時走進來,背後跟著冒出來一個女人模糊的身影,整個人也不由得想尖叫了。


    這真是……要什麽來什麽啊?!她都想吐槽自己,要是這麽準的話,怎麽不讓她先中個頭彩花花再來穿越啊?


    她看著那個女鬼,長得秀秀氣氣,說很漂亮不至於,起碼沒有她現在這個身體漂亮,但是那種柔弱秀氣,又充滿書卷味的感覺,活脫脫就像是林黛玉再現,如果放在現代,至少也可以封個清純係的宅男女神。


    不過這個女鬼是怎麽跟在翟謝時身邊的?昨兒個他過來的時候明明還沒有啊。


    注意到曲輕裾一臉苦惱的看著他,不禁讓瞿謝時感到有些疑惑開口問道:「看什麽?」


    曲輕裾出神的時候最容易被人套話,她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在看你背後的女鬼是從哪裏來的。」


    瞿謝時先是一愣,然後手掌重拍了桌子一下,「荒唐,子不語怪力亂神,神神鬼鬼的,你日子過得太舒服了是吧?!」


    曲輕裾本來驚慌自己竟然脫口說出自己能夠看見鬼,但是看到他一臉她沒事找事的神色,搞得好像她想找話題吸引他注意的感覺實在讓人受不了,她氣得反駁他。


    「那是因為孔子看不見,看不見的人怎麽能夠確定這世界上就沒有鬼!」不隻那隻女鬼,我還能看見你的媽,我的婆婆呢!


    「你這又是在胡鬧什麽?」瞿謝時無奈了,他真的搞不懂,她怎麽就能夠鬧出這一出又一出而不消停?


    「我沒胡鬧。」見他不信,她仔細看了那女鬼幾眼,然後形容了起來,「瓜子臉,一雙柳眉,看起來文文弱弱的,頭發上簪著一根蝴蝶簪,右眼底下還有一顆美人痣。」


    她一邊看一邊形容著,然後轉頭看向他,果不其然見到他一臉見鬼的神情,心裏頭酸酸澀澀苦笑著想,這算不算空中一直懸著的刀終於落了地,知道她的不同後,他會不會以後再也不理會她了呢?


    本來她一直戰戰兢兢就怕別人知道她的不同,隻是能夠瞞多久呢?


    她想想過去的經驗,她一開始也總是想盡力隱瞞她的能力,但是她見到可憐的亡魂就忍不住想幫個忙,不隻是幫了祂們也消除了以後可能會有的隱患。


    但也因為這樣,她一直沒交到什麽好朋友,連戀愛經曆也都少得可憐,因為在別人眼中,她一直都是腦子有問題的少女,也有人稱她為恐怖的女人。


    這次受傷,她用自己的血來驅邪就已經有點交代不過去,雖然她狡辯說用刀子切水果的時候弄傷的,但是不小心和蓄意割出來的傷口她不相信會沒人看不出來。


    更何況她一手血的一路扶著牆走出來,就是他不查,難道會沒人告訴他那一排的血印是從哪裏來的?


    若循線追去,那一整個地上的符籙又要怎麽解釋?


    這些養傷的日子裏,她本來就在斟酌著這件事情,隻是沒想到,突然來了這樣一個機會,直接在他的麵前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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