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不寫,你在發什麽呆啊!”下午最後一堂課——自習,做完回家功課,拿出一本課外英文書籍溫習的徐兆焰,不小心睨見她垮著一張臉,兩眼眨也不眨的瞪著書本時,他才不管這裏是學校的教室,扯喉就朝她大吼。


    而當這在a班無人敢領教的怒吼聲驟然響起時,立即引來四麵八方同學們那既好奇又害怕的眼神注視。


    此刻,已有不少人開始慶幸自己好運沒與那暴獅坐在一塊,否則光是被他這怒吼聲咆哮上幾句,怕是耳朵不聾掉才奇怪。


    至於得承受如雷響般駭人吼聲的左媛元,則羞憤的斂下眼瞼,低垂著頭直想挖個地洞躲起來。


    倒楣!她是不是倒了八百輩於的楣啊?要不然為什麽連到學校來,厄運還是如影隨形的跟著她,非但擺脫不了這小暴君的糾纏,還衰透的被老師刻意安排與他同坐一桌!


    當聽到這爆炸性的消息,她一臉錯愕得怔住了,但她發誓,她真的看到了他嘴角露出一抹賊笑,由此可證明,這一定是他早先請求老師做如是安排的詭計。


    天曉得,憑他那張述死人不償命的出眾俊臉,再加上顯赫的家世,班上多的是長得足以匹配他的名門千金小姐想與他坐在一塊,而他,居然不屑到連瞄都不瞄一眼便直接選擇她。


    這該說是她的榮幸,還是她的不幸?


    “這數學題目……太難了,我……不會做。”知道不老實說,他鐵定會追根究底問個明白,所以她坦白的向他招了。


    “你還真的是笨蛋!這麽簡單的題目也不會算,你腦筋是不是打給了?真懷疑老師在上課,你究竟在想什麽?根本就不專心上課!”說話銳利帶刺,惡毒中帶嘲諷,這就是他徐兆焰的另一個臉孔。


    在校外,他雖是個愛打架滋事的小流氓,但在校內,隻要不招惹他,通常他也會很給麵子的安分守己做個好學生,不為難訓導主任,也不會讓教師擔心。


    或許,這是個例外的案子,很少有出了名的惡劣小流氓,同時也是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但他徐兆焰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智商很高,若要將他歸類成哪一型人,他百分百絕對會被列為天才,這點根本毋庸置疑,可由他傲人的成績單可看出科科都是傑出的滿分,每學期排行榜上的第一名,永遠是徐兆焰這不變的三個宇。


    那麽一個成績這麽優異、功課這樣頂尖的人,照理應該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才對,可為什麽他會被教師們列為頭疼的人物?


    難不成真印證了不知是誰說過——天才都是寂寞的這句話?所以當功課不再具有挑戰的誘惑力,一成不變的生活則愈來愈單調乏味時,他轉移目標尋找另一種比較刺激,需要冒險的打架,為枯燥的生活增添一點情趣外,順便打發令人悶慌的無聊時間。


    不過這些情況就在巧遇左媛元之後,他有了很明顯的轉變,不再找人單挑,也不再惹是生非讓教師們煩惱。原因無他,無非他又厭倦了打架,再度找到一頂薪奇的事物——左媛元。


    如果說,當初是因為她無助、可憐兮兮的表情才吸引住他的注意力,那倒不如說是認為她怕事可欺,讓他感到新鮮、好玩還來得恰當點,所以他才會改掉惡習,當個教師們心中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不會……就是不會,你罵我,我還是不會。”難道不會做也是一種錯嗎?左媛元心生納悶,像做錯事般羞得不敢見人的低垂著頭。


    “不會做?你不會學呀!難道你沒生嘴巴嗎?不會開口請教老師?或者問我也行!”隻要她開口問他,他一定會教她的。


    “你那麽凶……誰敢問你呀!”開口閉嘴不是罵她是笨蛋,就是莫名的朝她大吼大叫,這麽火爆有如一頭喜怒無常的獅子,她頭殼壞了才會去招惹他。


    “不敢問我,你就不會去請教老師嗎?”見她連問老師的意願也沒有,他怒火更熾,控製不住音量的朝她大吼,“什麽都不敢!難怪你的數學成績永遠不會及格,就隻有個位數而已!你不會覺得很丟臉嗎?”


    可惡!他是不是惟恐大家都不知道,非得這麽大聲吼罵她不可呢?


    偷覷了下四周同學的反應,她發現他的吼罵聲引起全班同學的注意了。此刻,她就像是一盞在黑暗中會發亮的燈光,成為班上的注目焦點。


    “你這麽大聲罵我,我才覺得丟臉!”她氣憤的抬起頭瞪著他,見四麵八方投射過來驚訝、錯愕和好奇的眼光,她羞怒得直想揍他一拳。


    “你還敢頂嘴!”她真的是愈來愈放肆了,老認不清自己卑微的身分,看來他應該要展現主人的威嚴,好好教訓她一頓才是。


    他——徐兆焰,真的是一個很可惡、根令人討厭的人!


    幾乎快被氣哭的左媛元,真的根想忽視不斷自四周響起的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但她就是做不到。而既然已被他徹底羞辱得完全沒有麵子了,為了維護僅存的尊嚴,她告訴自己絕不能在眾人麵前落淚,尤其是在他眼前,所以她強忍住淚水。


    看著左媛元倔強的忍住怒氣沒發作,他也不再出言諷刺讓她難堪,先是瞪了眼一副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同班同學,他才傾身靠近她,教她算數。


    “要計算這個長方體的體積,隻要利用這個公式——長x寬x高就可以了。所以這一題你將數字代入公式,答案就是8x4x14=448立方公分。”怕她不懂無法理解,他翻開數學課本,從頭講起什麽是長、寬、高。


    一經他講解之後,她忽然覺得數學並非想像中的那麽困難,而且在他教導過後,她也不再那麽排斥、厭惡數學,反而覺得數學很有趣。


    像是心結突然解開般,左媛元非常開心的朝他一笑,而再也遏抑不住的淚水,就在此時泄出了眼眶。


    “你竟然在哭?!”徐兆焰訝異的睜大雙眼,直盯著滑落她臉頰的淚珠,有點難以置信,“拜托!這樣你就感動成這副德行,你想讓我嚇死啊!”


    看見那晶瑩剔透的淚珠,他的確被嚇了一大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尊心強的她,會在他麵前落淚,著實讓他有股受寵若驚的感覺。


    “少丟人現眼了!還不快將眼淚擦一擦,你想讓班上同學以為我欺負你呀!”見她睜著被淚水洗滌得更晶亮的雙眼看著他,就是沒有意思要拭去臉頰上的淚痕,他索性幫她擦。


    她沒有斥退他,也沒有打掉他在她臉頰上摸來摸去的手,直至他發現她瞼頰像嬰兒般粉嫩又柔軟,而好奇的捏了她一下,她才禁不住疼的痛呼出聲。


    “你的臉真好捏!”他像無意中發現一項新穎的事物般,雙眸耀耀發亮的直盯著她光滑粉嫩的肌膚瞧,忍不住的又捏了她一下。


    “徐……兆焰。”見他肯教左媛元數學,戴副眼鏡,鼻梁旁有幾粒雀斑的藍心美,羞怯的抱著一本數學習作走到他麵前,“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你口吃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空理你!”睨了眼講話吞吞吐吐,不知要做什麽的藍心美一眼,他不理會的轉頭過去繼續教左媛元數學,“不對!笨蛋,不是這樣子算的!它們的單位不一樣,你必須要先將這2公尺轉換成200公分才能計算!”


    “徐……兆焰,這一題……我不會,你可不可以……教我?”攤開數學習作擺放在他麵前,藍心美虛心的想向他請教。


    “除非你變成白癡,我才教你!”他早就看穿她的企圖了。這麽簡單隻要代入公式就可求得答案的題目,他不相信數學成績向來拿滿分的她不會算。


    他……剛才說什麽?她沒聽錯吧?驚訝得呆愣住的藍心美,不敢置信的猛眨著眼睛,仍無法相信他會這麽目中無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她麵子全失的諷刺她。


    “我真的……”見左媛元納悶的抬起頭來,藍心美既氣憤又嫉妒的瞪了她一眼,才深吸口氣穩住激動的情緒,再一次低聲下氣的向他請教,“這一道題目太難了,我真的不會做,你可以教我嗎?”


    望了眼藍心美擺放在他桌上的習作,他嘴角詭異的露出一抹似邪惡,又似譏誚的笑容來,當他微抬起頭斜睨著她時,他炯亮的雙眸則迸射出奚落的光芒來。


    “這麽簡單的數學題目,隻要套用長x寬x高的公式就可計算出來,如果你真的不會,那麽你可以去撞牆了!”既然她想要難堪,那麽他成全她,“或者,你也可以改名叫笨蛋!”


    “你……”顏麵盡失的藍心美,羞憤得差點在眾人麵前落淚,最後因他這番惡毒的話語引來同學的側目,她才掛不住臉的咬牙切齒抄走自己的習作走人。


    “她會不會哭啊?”能夠感同身受的左媛元,頗為同情的望著同下課鍾響起走出去的藍心美。


    “誰管她。”就算她哭死了,他不會眨一下眼,因為這是她咎由自取。活該!


    “我……我去安慰她。”快速的收拾好東西,在徐兆焰還不及阻止她之前,她已提著書包一溜煙跑出教室去了。


    其實說要追藍心美、安慰她,隻不過是一個想擺脫他的借口罷了。


    別以為她那麽好騙,她才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如果,她不趁此大好機會落跑回家去,那麽恐怕她以後再也回不去了。


    猶如後頭有惡鬼在追她般,她腳程相當快的跑出校園,而為了怕被他追上,她當機立斷想招輛計程車,不過校門外全停滿來接孩子們家長的車輛,她根本攔不住一輛計程車,於是她又往校門口的右側跑去想碰碰運氣。


    “喂!你就是那個左媛元?”率領三個不將上衣紮進裙內小太妹的林蕊芬,傾斜著站姿,嚼著口香糖堵在學校轉角處不讓她過去。


    “嗯。”防備的盯著她們瞧,左媛元輕點了下頭,雖不曉得這群高她一屆,但卻是後段班的小太妹,找她有什麽事,不過望著她們不懷好意的賊笑,她心知肚明,她們來者不善。


    “你跟a班的徐兆焰是什麽關係?”仗著天生人高體壯的優勢,站在林蕊芬右惻的小太妹,高人一等的以身體撞了撞她。


    被迫後退了幾步,為了閃躲她故意的撞擊,左媛元險些自己雙腳相絆跌倒。


    “我們……”她覺得情勢不對勁,拔腿就想跑時,那群小太妹似乎能洞悉她的想法似的,立刻團團包圍住她,“我們……是……同班同學。”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將嘴裏的口香糖隨便往地上一吐,林蕊芬很不爽的睨她一眼,“我要問的不是這個!而是為什麽今早你和他一塊來學校?”


    不知該如何啟齒的左媛元,眼神驚慌的來回望著四個將她圍住的小太妹,一度想向路人求救,但那一些人一看見小太妹的穿著,隻紛紛的投以同情的眼神,繼而裝作沒瞧見,冷漠的快速走開。


    於是,她打消想向路人求救的念頭,豁出去的打算衝撞倒其中一名與她弱小的小太妹逃走時,猝不及防的,站於她後方的另一名小太妹,用力的推了她一下。


    “說呀!我們大姊頭在問你話,你是啞巴開不了口說話?還是欠揍啊!”見她怕事可欺且不還手,小太妹們更是肆無忌憚的搶過她的書包,將她書包裏麵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你……你們太可惡了!”氣得麵紅耳赤的左媛元,伸手就想搶回書包,不料她們舉止更惡劣的將她的書包用力的往後一丟,“把書包還給我!”


    “還給你?行!”見她反抗的想衝出她們的包圍,林蕊芬不客氣的推了下她的肩膀,要她最好識相點,“如果你肯合作點,乖乖的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我保證不會為難你!而且隻要答案合我的意,我可以馬上放你走!”


    思想單純,沒有任何心機的左媛元,聽不出她話中的弦外之音,隻困惑的眨了眨眼,以為隻要告訴林蕊芬她和那可惡的徐兆焰的關係,林蕊芬就不會為難她,並且放她離開。


    “你耳聾了啊!沒聽見我大姊頭的話呀?還不快說!”其中一名沒耐性的小太妹,忍不住的朝她低吼。


    “其實……我們是……因為……”難以啟齒的望著她們,左媛元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們這件見羞之事。


    左思右想了半晌,她還是不知該從何說起。總不能叫她直接將話講白,說她隻不過是她母親向他徐家借走五千萬的抵押品吧?或者告訴她們,其實她是他徐兆焰的下人,他們純粹是主仆的關係?


    不!這有失麵子、尊嚴的事,她是抵死也不會說的!


    “因為什麽?怎麽不說了?”見她欲言又止,隱瞞實情不肯透露,怒火一上來,林蕊芬也不管自己承諾過什麽話,用力就拉扯住她垂落在雙肩的麻花辮,“你這狐狸精、妖女!你到底是用什麽方法迷住他的?還不快從實招來!”


    “好痛!”垂落在左肩上的麻花辮被她一把拉住,痛得淚水盈滿眼眶的左媛元,怕頭皮真被她給扯掀了,被迫順勢的傾斜著頭靠向她。


    “知道痛就說!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難抑心中那般對她又厭惡、又憎恨、又嫉妒怒火的林蕊芬,氣憤得忘記自己手勁有多大的直拉住她的發辮不放。


    “我……”左媛元一手壓住發疼的頭皮,一手握著發辮,想減輕疼痛的與她拉扯著自己的發辮。


    “吞吞吐吐的,還一副心虛的表情,想也知道他們關係匪淺!”站在林蕊芬身旁的一名小太妹,見她嘴硬並不將她們放在眼裏,耍狠的亮出一把鋒利的瑞士刀,嚇唬的在她麵前比畫著,“不想你的臉頰留下疤痕,識相的話,就快告訴我們大姊頭,你跟徐兆焰是什麽關係?”


    看著刀刃在豔陽的照耀之下,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白光,緊閉著嘴唇不語的左媛元,雖然害怕得瑟縮了下,並想遠離那把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利刃,但左右處境陷入危險中的她,被迫動彈不得的隻能任由她們處置。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還當我林蕊芬講話是在放屁!”軟硬兼施的林蕊芬,在得不到答案時,心中早就有一把火了,尤其再看見左媛元比她們小太妹還拽的眼神時,她更是氣得失去理智的一把搶過身旁小太妹的瑞士刀,打算劃花嘴閉得比蚌殼還緊的左媛元的臉,讓左媛元破相得永遠見不得人。


    “啊——”淒厲的慘叫一聲,也不曉得從哪揚起一陣強勁的怪風,直往她們撲打過來,而吊詭的是,風中竟有股力道直攻她握住瑞士刀的左手,逼使她痛得不由得鬆手任由瑞士刀滑落掉至地上。


    “是誰準許你們欺負她的?”凝聚天生擁有的駭人力量,發出使人招架不住怪風的徐兆焰,陰沉著一張可怕的怒臉,殺氣騰騰的瞪著她們四個不知死活的人。


    連同左媛元被那道又霎時消失的詭異怪風吹倒跌坐在地的四個小太妹,全嚇傻的失神怔住了,莫名的直瞅著站在起風源頭處的徐兆焰,著實無法將他和那道怪風聯想在一起,可他突然的出現,卻又教她們不得不懷疑,那道足以令人致命的強勁陣風,和他的確有著極大的關係。


    半晌,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的她們四個,一意識到他就站在她們麵前時,全嚇得差點沒一翻白眼昏倒過去。這下……可真的是完了!


    她們行使暴力的手段和卑鄙的行為,不用出聲詢問,光是從他憤怒的表情來看,她們就已知道欺負左媛元的那一幕,全盡收於他的眼中了,而至於辛辛苦苦在他麵前建立起的溫柔可愛形象,則有如飄浮在半空中被人戳破的氣泡般,在這一瞬間幻滅全毀了。


    看來,這真的是她們自食惡果的報應!原先她們就得不到他的好感,如今再做出這卑劣的事,他若不討厭她們,才奇怪!


    而同樣被風吹倒在地的左媛元,就隻有她沒有對那陣怪風感到驚愕,因為她知道那股龐大的恐怖力量,是他施展超能力釋放出來的,所以她除了一臉的平靜外,尚可在她眼神中找到一抹憂喜參半的高興。喜的是,她終於獲救了,可以逃離她們四個小太妹的魔爪,而憂的是,她知道徐兆焰是來找她算帳的。


    “我……我們……”四個平時氣焰高漲、囂張跋扈的小太妹們,看著他那有如怒獅般可怕的陰沉表情,全嚇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還真是個喜怒無常、脾氣陰晴不定的怪人,別說是她們,恐怕全校的人幾乎都曾見過他欺負她,羞辱的罵她一些笨蛋、白癡之類的話,且她都不敢還手,或是出言怒喝反擊,所以認為她膽小怕事的她們,才會這麽膽大妄為的給她好看。


    “她是我徐家的人!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向老天借了膽?敢動她,你們不想活了?”陰騖的黑眸迸射出淩厲的怒光,徐兆焰拾起左媛元被丟至地上的書包,如一頭看到幼獅受到攻擊的母獅,抓狂的正欲撲向獵食者。


    呃?一聽到她是徐家的人,四個小太妹全傻住的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們真是找死!”一走近看見左媛元臉頰上掛著兩行淚水,他瞼色倏地陰沉,像想宰人般可怕的怒視著她們四個,而未成氣候的小太妹們被他這麽一瞪,全嚇得往後退縮成一團。“你有沒有受傷?”


    突如其來一聲關心的怒吼,當場震傻住左媛元,也讓四個驚魂甫定的小太妹們,再度飽受驚嚇的恐懼起來。


    “有沒有?”沒什麽耐性又得不到答案,他火大的又朝左媛元一吼。


    “沒……沒有。”雙手捂住快被震昏的耳朵,她頭搖如博浪鼓,無法接受他這種關心的方式,害怕的直望著他。


    “幸好你沒受傷,否則今天我就讓她們吃不完兜著走!”徐兆焰將她的書包丟至她麵前,示意她快將東西撿起來,繼而才轉頭怒視若那四個小太妹,“你們給我聽著!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們敢再欺負她,就別怪我喂你們吃拳頭!”


    瞠目的直盯著他在麵前揮來揮去的拳頭,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四個小太妹難得如此有默契,整齊畫一的點頭表示知道。


    “不……不會了,我們保證……絕不會再欺負她了。”忍不住驚悸,四個小太妹牙齒打顫的給予承諾。心想,以後別再見麵最好!


    “那就滾!”黑瞳炯亮的像一把火在燃燒,徐兆焰難抑憤怒的光芒,任由宣泄出。


    她好....可....可怕啊!從未見過他如此陰狠、冷酷一麵的她,著實被嚇呆了。


    “你是白癡還是笨蛋?!或者是傻瓜!人家欺負你,你為什麽不還手反抗?也不出聲怒喝?就那樣呆呆的站在那任由她們羞辱你!今早我跟你說的話,你全忘了是不是?”從沒看過像她這麽呆的人,簡直蠢得跟豬有得比,他氣炸了!


    “我……”左媛元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低垂著頭快速撿起散落一地的書本和筆盒,然被他這麽冤枉的一罵,她忍不住抬起頭瞪著他,出聲為自己辯駁,“我沒有忘!我也曾想反抗、想呼叫,隻是……”


    “隻是什麽?既然沒有忘記,為什麽不出手反擊她們?”控製不住怒氣,他又朝她又一陣咆哮。


    一個人若是太過於怕事,或是過分的懦弱,不懂得反抗保護自己,通常隻會令那群為惡的人更加的猖狂,甚至欺人太甚、有恃無恐的將你視為俎肉般任由他們宰割。所以一個人為什麽會平白無故的受到欺陵,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她們是四個人!”寡不敵眾,她一人雙拳怎擋得住她們四人八拳的攻擊呢?可想而知,倘若她真的蠢得反抗的話,現在她就不會安然無恙的蹲在這撿東西了。


    “四個人又如何!難道你是啞巴嗎?還是你喉嚨受了傷?你可以出聲怒斥她們,也可以喊救命的,隻是你沒有這麽做!”徐兆焰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原本打算束手旁觀,藉此機會訓練她的膽量,要她懂得如何反擊,隻是萬萬想不到,她居然膽怯到那種程度。


    對方又不是數十來個,也不過才區區四個隻會裝模作樣,拿把利刀嚇唬人的小太妹,她就擺不平她們,真是沒有用!


    “我……”她頓時啞口無言,根本不敢告訴他,其實她是因為害怕,才會任其欺負而不敢稍加反抗。


    “我?我什麽我?回答我!”他向來就厭惡女人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尤其在乍見她像小媳婦般委屈的蹲在那,他更是難抑心中那股沸騰的怒火,語氣更是凶惡的吼她。


    撿完最後一本課本塞進書包後,她不敢站起來,仍蹲在那接受他不斷在她頭頂響起的咆聲。


    “她們……”輕咬著下唇,難以啟齒的抱著書包,左媛元偷覷了下他的臉色,見他表情恐怖的瞪著她,她知道他的脾氣已瀕臨潰決的邊緣,不說不行了。“因為……她們是後段班的,所以……我怕她們……”


    “怕什麽?”徐兆焰不喜歡講話吞吞吐吐、拖泥帶水的人,怒吼一聲後,他很不耐煩的掐住她的手臂,硬是將不肯起身的她給拉起來。


    “好疼啊!”她痛呼一聲,像做死亡前般的掙紮,能拖一秒鍾是一秒鍾。畢竟她們不是學校董事們的孩子,就是父母在黑道混的,所以她惹不起,也得罪不起。


    “報複?”他已自她煩惱擔憂的神情,知道她在畏懼什麽,“誰敢動你一根寒毛?除非她們不怕我徐兆焰了,否則我一定會要她們好看!”


    “少爺。”程崗一發現他們的蹤影,立刻向身後打了個手勢,要啞伯馬上開車跟過來。


    慘了!赫然見到程崗出現在眼前,她暗叫了聲糟,心虛的垂下眼瞼,不敢看因程崗和啞伯的到來,提醒起他氣急敗壞來找她的主要原因。


    “嗯哼!別以為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就會饒你!說!為什麽一下課就不見人影?你是故意躲著我的是不是?”徐兆焰差點忘了這件事,看來不好好修理她一頓,她根本學不乖。“很顯然,你是蓄意想逃跑!或許,我應該好好教訓你一頓,這樣你才會乖乖的聽話,順從我的命令!”


    “不……沒有……我……”惶恐的瞪大雙眼,左媛元急著想解釋,未料愈著急卻愈驚慌,最後緊張到連舌頭都快打結了,依然還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沒有?那為什麽不等我一塊走?難不成你想走路回山莊?”嘴角微微上揚,他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嘲笑她的愚蠢。


    “我……沒有!你冤枉我了!我隻是……隻是……”她欲言又止,臨時掰不出一個合理的借口而支吾著。因為他根本知道她追藍心美,其實是個想甩掉他的借口。


    “隻是什麽?為什麽不繼續說?”徐兆焰笑得很邪惡也很詭異,猶如早已知道她的企圖,看穿她的謊言般。


    “我……我肚子餓。”不擅長說謊的她,不敢直視他炯亮有如利刃般的雙眼,垂下眼瞼望著地,就是沒膽看著他。


    “肚子餓?”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說辭,懷疑的睨瞪著她。


    “嗯。”左媛元心虛的點點頭。“我……追藍心美,追到這裏後,她就不見了,所以……”


    “那好,回去後,我立刻吩咐杜大嬸做點心,你喜歡吃什麽就直接告訴她。”他淩厲的雙眼像發現獵物般的緊盯著她不放,語氣中則有明顯的不信任。


    輕柔的聲音平淡得令人心驚,這不該是他正常的反應,她不解的為之一怔。


    微微的掀起眼瞼,她不安的偷覷了下他的瞼色,見他神情冷酷的盯著她看,她難抑緊張,心漏跳了一拍。


    “我……不要!我要吃前麵那個——雞蛋糕!”她伸出柔荑,搖指著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小攤販。


    “不行!那些都是髒東西,而且滿是細菌,吃不得的!”沉默寡言的程崗,見事態嚴重,立即出聲喝止她打消念頭,畢竟吃壞肚子可不是一件小事。


    “你少唬我了!我已經吃過好幾回了,沒事的!”她一副他大驚小怪的橫了他一眼,便跑到販賣雞蛋糕的攤子麵前,向老伯要了兩份。


    “少爺……”程崗不放心也不同意她吃路邊攤的食物,要少爺快阻止她。


    “沒關係,隨她去。”如果能夠以物質的條件籠絡她留下來,那麽他是不會禁止的。


    “喂!付錢呀!”接過以各種動物形狀製造而成的雞蛋糕,一聞到那香噴噴的美味,左媛元當場忍不住的吃了起來,完全不顧應有的形象。


    見少爺放縱她胡來,程崗也莫可奈何,無奈的垮著一張瞼,乖乖的付錢去。


    “好吃。”再塞了塊雞蛋糕進嘴巴裏,她一副有好東西就要與好朋友分享般,大方的將另一包雞蛋糕遞到徐兆焰麵前,“喏,給你。現場馬上做的,熱騰騰的,很香、很好吃的,不騙你哦!”


    “我不吃,都給你。”看著她完美無瑕如塊璞玉的小臉蛋,泛起無憂無慮的快樂喜悅光澤,不由得徐兆焰為之一怔,意外的發現她除了個性述糊點、反應遲鈍點、膽量小了點,其實她也有可愛的一麵。


    “那我就不客氣了。”雞蛋糕一塊接著一塊往嘴裏塞的她,非但吃得津津有味,還像中了大獎般,樂透得在人行道上蹦蹦跳跳著。


    好奇怪哦!不曉得是她眼花看錯了,還是他吃錯藥了,如果是往常,她堅持非買雞蛋糕的舉動,一定會引發他的怒氣,然他不但沒發脾氣,也沒諷刺的奚落她,隻是以一種長兄疼寵、憐愛小妹般的怪異眼神看著她,猶如隻要她高興,便能帶給他快樂般。


    無法解釋的詭譎氣氛,縈繞著他們兩個彼此心照不宣的人,縱使沒有徹底的改變他們水火不容的關係,但已顯然的悄悄在他們之間起了莫大的變化。


    程崗似乎也發現到這一點,驚訝得有如發現外星人般,瞠目的望著他們,雖不曉得他們往後的相處模式是否會稍加的改變,不過,他幾乎可猜出了大概。


    想讓他們和平相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從今天開始,他相信,外表看起來笨笨的,實則聰明得有如狐狸的左媛元,一定會善加利用此點來反牽製少爺。


    倘若真如此,嘿嘿……恐怕日後發號命令的人,會是她,而不會是少爺。


    這下子,少爺不栽在她手裏都不行了,往後可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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