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瞧你像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難不成是發生什麽事?」


    「沒有,隻是想原來我也會喝醉。」


    「當然,在咱們的族裏也有人極為嗜酒,喝得酩酊大醉後會把身上的衣物全部脫光,逗趣極了。」


    「原來如此。」所以他覺得恍惚是因為喝了酒,而不是體內那股不穩定再次發作。


    得知真相,教他稍稍安心了些。「不知道你有沒有脫起衣服?」


    「我?」他倒抽口氣,他要真在王爺和皇上麵前脫衣造次,大哥肯定會狠狠毒打他一頓的。


    正忖著,他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橫眼瞪去,瞬間明白自個兒根本是再一次被她給戲耍「幹麽生氣?我又沒戲弄你,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誰叫你想得那般認真。」她賴在他的懷裏撒嬌。


    「你昨晚去得那麽晚,今兒個又睡得這麽久,害我一個人無聊極了。」


    「是是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他還能如何?看了下外頭的天色,他隨即抱著她起「今兒個天氣真不錯,咱們到外頭走走,挑些你喜歡的肚兜款式吧。」他想該多買個幾件備用,誰叫他一遇上她,理智總是少了幾分。


    朝豐城的西大街上有家聞名的衣飾鋪子,裏頭專賣姑娘家行頭,舉凡是發釵步搖到腳上的繡花鞋,應有盡有,至於貼身衣物自然也少不了,用的全都是最上等的繡綾,衣料上頭織紋精美,鑲金邊繡銀線,花樣多得不勝枚舉,是城裏名門千金夫人們的最愛。


    「你自個兒瞧,這是什麽鬼玩意兒?從脖子包到肚子,這還有什麽好玩的?」坐在客棧雅座裏,卓雅拿出她剛買的肚兜叨念著。


    卓勒二話不說把肚兜塞進長匣裏,眼角餘光打量四周,確定無人注意這頭才微鬆了口氣。晌午過後,這裏滿是人潮,他可不想被人瞧見她的離經叛道。


    「肚兜就是如此。」他低聲道。「得包到肚子才叫肚兜。」他陪她上衣飾店,但事實上他在隔壁的酒樓叫了壺荼等她,原以為可能得等上好一會.沒想到連半刻鍾都不到,她便已經把所需買妥,原來是樣式不討她歡心。


    「可是……」她扁嘴。


    「還是穿著吧。」他知道她性情熱情,這也沒什麽不好,隻是若入夏了還不穿肝.兜,m就是大大的不妥。畢竟夏衣襟口寬,肚兜包得高點,他心裏也舒坦一點。


    「你會吃醋?」她湊近他。


    卓勒噙笑,逕自喝茶。


    卓雅正要逼問時,突然有幾個人進了客棧,大嗓門地討論著一件事。


    「這可是千真萬確,那是幹屍,身上連一滴血都榨不出來。」聞聲,兩人同時朝那男人望去,就見幾乎整家酒樓的人都看著他,而與他同桌的人也大聲回應此事,像是怕人聽不見似的高談闊論。


    兩人附近亦開始有人低聲討論,聽說這事從一大早就傳得繪聲繪影,不管走到哪都能聽見有人議論紛紛。


    「就在東巷尾,昨兒個才發生的事,官府已經派人把屍體給運到府衙殮屍房,我親眼瞧見了,那確實幹得像被榨幹一樣,肯定是妖怪幹的好事。」卓勒內心驚懼不己。難道是他所為?他不著痕跡地睨了卓雅一眼,就見她垂著眼若有所思,教他的心更是涼了半截。


    昨兒個的記憶他確實有片段遺忘,怎麽也想不起來,要說卓雅知情想替自個兒掩飾,也不是不可能,但若是如此,為何不跟他說?是怕他會受不住打擊?


    「卓勒,咱們走吧,我想回家試穿這新的肚兜給你瞧。」卓雅突然挽住他的手,愛嬌地卓勒直睇她半晌,啞聲道:「好。」回府後,卓勒隨意找了個借口讓卓雅先回房,直接前往西廂找年巽央。


    「昨晚的事?」年巽央從床上被揪起,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內心極為不滿。大老遠從胥羅一路趕回帝京,距離說遠不遠,但肯定不算近,好不容易皇上龍心大悅給了幾天假期,正打算睡個天昏地暗犒賞自己,頭子卻這時來擾,還給不給人活?


    「還不快說?」卓勒不耐道。


    「頭子喝醉了,我就扛出來了嘛。」不然咧?[就這樣?」


    「你問雅姑娘嘛,她剛好到宮門前等你,她也知道啊。」卓勒聞言,懷疑卓雅也許是對他下了幻術。「頭子,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年巽央忍不住問。


    「沒事。」


    「沒事?!」他真想翻桌!沒事幹麽吵醒他?


    「有事。」


    「又有什麽事?!」他沒好氣地吼著。


    「你跟我走一趟府衙殮屍房。」


    「嗄?」他才剛回京,非得要他到那麽晦氣的地方走動嗎?


    「動作快!」卓勒哪管他心底想什麽,隻想先前往殮屍房確定是否真有幹屍,畢竟市井裏流傳的消息大多都是以訛傳訛,不具真實性,他非得要親眼目睹才能甘心。


    他回房對卓雅推說朝中有事,卓雅無奈,隻說要等他回來看她試穿新肚兜,而後他便帶著年巽央馬不停蹄地前往殮屍房。


    然而才剛到殮屍房,就見裏頭兵荒馬亂,像是發生了什麽事。


    「出什麽事了?」卓勒問著站在殮屍房外的知府。


    「下官見過卓將軍,下官也不清楚,有一衙役被莫名打傷,詢問那衙役他卻忘了發生什麽事。」卓勒神色一凜。「知府大人,我聽聞昨兒個東街尾那裏發現了幹屍,這幹屍可有在殮屍房裏?」


    「那兩具幹屍早已經移往刑部了。」


    「刑部?怎會是交到刑部?」這豈不是意味著真有幹屍,那麽剛才來過殆屍房的人.必定是卓雅。


    「下官也不明白,但一早首輔大人便下了命令,下官隻能照辦。」


    「高福成?」這其中究竟有何陰謀?


    眼前唯一清楚的是,卓雅也在懷疑幹屍的出現,以為他真的進宮了,她才會找刹探究竟,「頭子,那咱們還進不進殮屍房?」年巽央小聲問著。


    「……回府。」他必須跟卓雅問個清楚,如此才能知道要如何應對。


    「你這麽早就回來了?」卓雅才剛回房,便聽聞外頭傳來腳步聲,推開門笑問著。


    卓勒冷著臉,進了房後,低聲問:「卓雅,告訴我昨晚到底發生什麽事。」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不解。


    「你到現在還想要瞞我?」卓勒乏力地歎了口氣。「你剛剛去過了府衙的殮屍房對不對?」


    「你也去了?」她這話等於間接承認,卓勒陣色一沉。「幹屍被移入刑部,饒是你也難以進人戒備森嚴的宮裏,但下令將幹屍移入一一的人是首輔,如今看來茲事體大,你必需把一切都告訴我,讓我有個底。」卓雅聽得一頭霧水。「我承認我去過殮屍房,但我可沒打算進刑部,我也不想增加你的困擾,就這麽多,你到底還要我說什麽?」跟她提朝堂間的事也沒用,她根本不知道朝堂的角力問題。


    他啞聲問:「昨晚我失去意識之後,我是不是吸了人血?」他不願承認,但自己卻是最大的嫌疑犯。


    「沒有,就說你隻是喝醉了,要是不信,可以去問你大哥。」


    「也許你早已使用了幻術粉飾太平。」


    「卓勒,沒有就是沒有,我說了你真的隻是喝醉。」


    「如果我真的隻是喝醉,你為什麽還特地跑到殮屍房,不就代表你打算毀屍滅跡?」卓雅閉了閉眼,咬牙道:「卓勒,我的族人裏有幾個和我一樣可以打開時空之門,但是有本事來不見得回得去,所以我必須確認是否真有其人,如果有,我就得想法子送回去。」卓勒默不作聲,思考著她話中的可信度。


    「卓勒,你不要疑神疑鬼的,你已經穩定了,既已穩定就不會再有失去意識的時候,請你相信我,不要為難自己。」她試探性地握著他的手。「我發誓,我說旳都是真的,不要懷疑我。」卓勒握著她的手,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裏。


    如果卓雅所言屬實,那麽高福成要那兩具幹屍到底想對付誰?知道他現在身分的唯有大哥和巽央,這兩個人絕不可能背叛他,而卓雅的身分更不可能外泄。


    也許他應該先找大哥思量對策才是,要真是逼不得已,恐怕得要讓王爺知曉這件事。


    正付著,外頭傳來年巽央的聲音,「頭子,宮中的祿公公來稟,說是皇上召你進宮。」話落,像是巨石打進卓勒心底,沉重得教他連呼吸都困難。


    不管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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