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對不會離婚的。」他再次堅定的說。


    「連釋允!」她既生氣又失望,心裏甚至開始對他產生了恨意。


    「媛媛,我絕對不會再讓現在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你放心,我們的兒子會重拾笑容,會在滿滿的愛中長大,我向你保證。」他信誓旦旦的對她保證。


    「我不相信你。」她在他懷裏哽咽的搖頭。


    「要怎麽樣做你才肯相信我?除了離婚之外。」他低下頭凝視她淚眼婆娑的雙眼。


    要怎麽做她也不知道,隻知道這些年他真的讓她失望透頂了。「我不要小傑繼續在這種備受欺壓與忍讓的環境下成長,不要再繼續讓他看他媽媽每天委曲求全、低頭做人的模樣,不要。」她哭泣著說。


    「好,那我們搬家,一家三口自己到外頭去住。」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猛然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又充滿希望的看著他。隻要離開那個家,離開將她視為眼中釘的婆婆和難伺候又愛挑撥離間的小姑一家人,她相信他們一家三口絕對能擁有全新的生活,能夠得到幸福與快樂。


    「真的,不過這一切都要從長計議。」


    沈媛的心頓時冷了下來,原來他又想用畫餅充饑的方式來敷衍她,說什麽一家三口自己到外頭去住,全都是為了安撫她、騙她的。


    「你若不想離婚,那就分居吧。」她對他說,「我和小傑自己搬到外頭去住,你可以繼續住在原來的地方。」繼續當你的媽寶。她在心裏補了一句。


    「你怎麽又這麽說了,我剛才不是說一家三口嗎?」他愕然凝望著她,沉聲問。


    「你根本就不想出去住,這隻是緩兵之計,我知道。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她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哀莫大於心死般的說。


    「這不是緩兵之計,我說的是真的,是認真的。」連釋允眉頭緊皺的看著她。


    「如果是認真的,又何必要說什麽從長計議?從長計議不就是為了要拖延時間,然後無止境的拖延下去嗎?」她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要搬家得事先找到房子,得準備一筆錢,得將日常用品陸續從家裏偷渡出去,我所謂的從長計議指的是這些事,並不是你以為的拖延時間。」他解釋道。


    「偷渡是什麽意思?」她對這兩個字特別敏感,不確定他的意思會是字麵上的意思。


    「你認為如果我們告訴媽說我們要搬出去住,媽會同意嗎?如果不同意,我們卻硬要違背她的意思搬出去住的話,你認為媽會讓我們帶走家中的任何東西嗎?」


    他問她,沒等她回答又接著說:「我想以媽的個性,她什麽也不會讓我們帶走的,因為她會希望我們走投無路,然後回過頭來認錯,求她原諒和收留。所以,從長計議是必須的,我們若真的決心要搬出去住的話,就要計劃好一切,讓我們離開時能無後顧之憂,懂嗎?」他溫柔的凝望著她。


    沈媛怔愣的看著他,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如此深思熟慮,想得如此透徹,連她沒想過的事都想到了。


    他說的沒錯,他母親絕對不可能如此輕易的讓他們一家三口搬出去逍遙自在,如果他們硬要搬出去,八成會被淨身出戶,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要住哪兒?要怎麽生活?食衣住行育樂樣樣都需要錢,即使她這些年來節衣縮食的偷存了一些私房錢,也不過才二十幾萬而已,又能撐得了多久。


    「你有多少存款?」她語帶期盼的開口問他。


    「我上班工作賺的錢沒交給你保管嗎?」他反問她。


    「我從沒碰過你的錢。」一頓,她忍不住問他,「你連這種事都忘記了嗎?」


    「我以為我把錢都交給你保管。」他喃喃自語的說,然後眉頭輕蹙的搖了搖頭,像是想把紊亂糾結的記憶搖散理順一樣。


    「我從沒管過你的錢,如果你的錢不在你手上的話,那就一定在媽那裏。所以,如果你不向媽開口要錢的話,你手邊根本就沒有可以用的錢是不是?」她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悲哀。


    「這事交給我你不用擔心。」他拍拍她的背,柔聲安撫她。


    「我們真的有可能搬出去住嗎?」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問他。


    「媽對你的態度若是不變的話,這是必然的,因為我也不希望小傑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他認真的點頭道,再次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她任他牽著手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他,「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他轉頭看她,被問得莫名其妙。


    「為什麽突然關心起我和小傑的感受,以往你根本就不在乎,隻會覺得我們很煩而已。」


    「以前的我這麽差勁嗎?可是為什麽我一直有種感覺,覺得你們是我的全部,我真的很愛你們,很愛很愛。」他的神色有些迷茫,就像身處在真實與幻想之中,分不清何為真、何為假的感覺。


    「如果你真有這種感覺的話,我隻能說你把愛都藏在心裏了,因為你並沒有表現出來,我和小傑這幾年從未感受到你一絲一毫的愛意。」她有些指控般的說。


    連釋允聽了後頓時沉默了下來,沒再開口說話,沈媛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夫妻倆就這麽一路沉默的去菜市場,沉默的買菜,再沉默的回家,直到快到家兩人得分開來走時,他才打破沉默的開口說了句「你先回去」然後轉身離開與她分道揚鑣。


    沈媛呆呆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淚滿眶。


    從那天兩人一起去市場買菜回來之後,沈媛發現連釋允又變得比之前更沉默了,尤其是麵對她的時候。她一直在想,是不是那天她說的話傷了他,才會讓他變成這樣,但她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問他,隻能耐心的等他恢複正常。


    等待的這段期間,為了確定他是否恢複正常,她總是偷偷地觀察他,然後意外發現許多她之前沒發現的一些事,一些讓她覺得他好陌生,以及不由自主的懷疑起他真是連釋允嗎的事。


    連釋允不會抽菸,身為媽寶的他從不碰婆婆討厭的菸酒,但那天她出門買菜回來的路上,卻在一間便利商店前看見他在抽菸,而且動作與模樣都老練的就像個老菸槍一樣。


    連釋允其實是個左撇子,這件事很少人知道,因為他從小就被糾正要用右手拿筷、右手寫字等,他早已習慣右手,隻是偶爾沒人注意的時候,他會小小的放縱自己偷用一下左手,例如刷牙的時候,拿吹風機吹頭發的時候,修剪腳指甲的時候。可是這些日子他在做這些事時,用的全都是右手,連一次都沒用過左手。


    連釋允還有一個秘密,那就是他超級怕蟑螂,結果昨天她卻親眼看見他麵不改色的拿著一隻拖鞋,然後啪一聲把一隻大蟑螂打得扁扁的。


    發現這一切不像他的舉動之後,她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事實上她也沒有傾訴的對象,隻是心情很亂很亂,除了亂,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是連釋允……嗎?


    不是嗎?


    隻要認識他的人,應該都不會懷疑他不是連釋允,事實上他本來就是連釋允,身體從裏到外都是他沒錯,可是到底誰能告訴她,如果他是連釋允,為何會讓她覺得陌生,讓她不隻一次的覺得他不是他呢?


    而且重點是,比起原本的他,她發現自己更喜歡現在的他,這讓她莫名的有一種自己好像在搞外遇的感覺,但是他原本就是她的老公連釋允不是嗎?偏偏他又不太像他……


    是?不是?不是?是?然後她就亂了。


    因為這個原因,她近來也不太敢單獨和他相處或說話,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有些莫可奈何了。


    「媛媛,你睡著了嗎?」


    天啊,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啊。


    「還沒,有事?」她在黑暗中開口應道,沒辦法,她剛才為了找到一個較好入睡的姿勢動了半天,現在想假裝睡著了都沒辦法。


    「我看中兩間房子,你明天有辦法抽出時間和我一起去挑一間嗎?」他問她。


    她立刻轉身麵向他所在的方向,但因為沒開燈,所以什麽也看不到,於是她又轉身去將床頭燈打開,這才又轉頭看向他。她必須看著他說話,才會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是不是在耍她、逗她。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緊盯著他問道。


    他點頭。


    「你什麽時候去找房子的,我怎麽都不知道?」她問他。


    「在網路上找的,原本看中五間,這兩天我到那幾間房子的附近轉了轉,看了下四周的環境,最後淘汰三間隻剩下兩間。這兩間都離公司不遠,附近剛好也都有風評不錯的小學,小傑明年就要上小學了,正好可以到離家近的學校上學。」他仔細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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