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其實他連輕輕舉起手揍這小鬼的氣力都懶……不,他是不屑那麽做。


    該怎麽得到陸可親,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建議或幫忙,他閻濬可是不可一世的邪教狂人耶!而他要的女人,焉有不入他手的道理?啐!


    「既然說完了,那你就待在房裏好好休息,我去灶房幫忙可親。」


    閻濬在努力吐出溫和的字眼後立即起身離開。


    反正他也沒有跟這小鬼說話的耐性,還不如到灶房去逗逗他的可親寶貝好些,順便找機會問問她這樁婚事的真實性。


    「喂!你……」


    「還有事嗎?」閻濬回頭,投給陸延炘一個「給我閉嘴」的冷淡目光,其中還含著冰冷的殺氣。


    正要說話的陸延炘被閻濬這恐怖的目光嚇得一顫。算了,識時務著為俊傑,反正閻濬向姊姊詢問了以後一定會回來求他的,他就等著閻濬來向他低頭。


    「呃,沒事,你去找姊姊吧,我正好也要休息了。」陸延炘趕緊躺下,並蓋妥被子。


    雖然他不希望姊姊嫁給那個討人厭的殺豬大個兒張大貴,但也絕對不會讓閻濬輕易便得到姊姊的!


    鄉間的夜晚,寂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麵上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閻濬無聲無息地站在陸可親的房門外,注視著門縫中露出的些許燭光。


    自他晚飯過後出去活動筋骨練功至今,已經過了數個時辰,然而陸可親這女人竟然這麽晚了還沒睡?


    也好,他還有話要問她,就趁著那個小鬼不會來打擾的時刻向她問個明白。


    閻濬伸手輕輕推開房門,門一開啟,卻意外看見一對含著擔憂神色的美眸,眼神裏似是說著「你終於回來了」。


    「閻濬,你……」


    之前自閻濬出門去後,一直沒聽見他回到屋裏的聲音,陸可親擔心得無法入睡,便起床為弟弟縫製新袍,不過她的心卻一直係在眼前這個外出未歸的人身上。


    她忐忑不安,害怕閻濬又像上回那樣不告而別。


    雖然她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了對他遐想的權利,還是不希望他總是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了……


    再過一年,待她守孝期滿,就要遵從爹生前的意思,嫁給鎮上那個殺豬的張大貴……也許從此之後,她與閻濬就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所以,她不希望自己帶著這樣的遺憾與他分別。


    「閻濬,如果你要離開,至少先說一聲再走。」陸可親低語,似是懇求,也像是低訴自己內心對他累積的情意。


    「我沒有要走啊。」閻濬眼帶恍然驚愕的神色道。


    他原以為陸可親會責怪他深夜進入她房裏,沒想到他見到的竟是一抹擔憂的神色。這個世上,也會有人擔心他閻濬嗎?


    「你在等我?」他試探著問。


    「我、我當然沒有,隻是不希望你又不告而別了。呃,夜已深,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吧。」陸可親口是心非道,不想再繼續看著他眼中那似有若無的情意,那種飄忽又不明確的眼神,隻會讓她越陷越深的。


    唉!明明知道接近閻濬隻會讓她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她還是忍不住想靠他近一些,忍不住對他有些遐想……


    她總忍不住想要以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為由,堂而皇之的和他談天說地,光明正大的與他同進同出……


    其實,她應該要和他保持距離的呀!況且,她已經許了人家,早就沒有對男女之間的情事充滿期待而進一步追求那種甜蜜滋味的權利了。


    她的心裏不住歎息。


    婚姻之事,本就是該由父母作主的,嫁雞嫁狗,她又能有什麽好埋怨的?


    陸可親低著頭,不敢再胡思亂想,也不敢望向閻濬那雙令她怦然心動的勾魂眼眸。


    「我有話問你。」閻濬關上房門,徑自來到陸可親身邊,在椅子上坐下,壓根兒沒理會她溫軟毫無任何作用的抗議。


    「啊!閻濬你……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於禮,有什麽事,我們明日在廳裏再說吧。」


    「聽說你許人了?」閻濬才懶得理會這合不合禮法,直接問出自己想知道答案的事。


    「什、什麽?」難得見他帶著怒意說話,陸可親有些錯愕的瞪著此刻有些霸氣的他。


    難道閻濬那似有若無的關切愛慕眼神,並不是出自她一相情願的幻想,而是他對她真有那麽點情意?


    這可能嗎?陸可親眸子裏掠過一絲竊喜的光芒,不過旋即她又閉上眼睛,緊緊握著拳頭。


    不,她可是已與人訂了親的女子,絕不能讓爹娘蒙羞的……


    半晌後,她睜開眼,不過依然不敢看向閻濬銳利的眼神,隻是佯裝出鎮定的神情,冷冷地道,「我是許人了,但……但這不關你的事吧?」


    「你是我要的人。」


    「啥……」陸可親的心好似突然止住了跳動。「你、你說什麽?」他說,她是他要的人?她沒有聽錯吧?


    「我說,你是我閻濬要的女人。」


    閻濬凝望她因為驚愕而顯得有些呆滯的眼眸,再說了一次。這次,他說得斬釘截鐵,說得肯定明白,完全不容她有些許退縮。


    「你你你……開玩笑的吧?」陸可親全身發顫。


    竟有男人對她充滿占有欲?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俊得要命的閻濬!


    「我當然是說真的,你,陸可親,是我閻濬要的女人。」閻濬認真的再說一次,眸裏沒有半點玩笑意味。


    「呃,夜深了,煩請閻公子你回房休息吧!」


    陸可親的雙手緊緊地交握,假裝剛剛她所聽到的都是屋外傳來的陣陣轟隆雷聲,閻濬說的話,她可一句都沒有聽見。


    裝死?


    瞧她一本正經的裝死功夫,閻濬難得認真的臉立刻恢複促狹的笑容。


    他雙腳高高地架在桌上,手臂環胸,微微眯著眼,冷冷地掃視著陸可親故作鎮定的可愛模樣。


    哼哼,沒關係,裝死有裝死的治法!


    「可親。」他狀似親密的喚了她一聲,然後勾起無限曖昧的笑容凝視著她。


    「謝謝你那天為我揉開胸口的淤血。」


    「呃,不用客氣。」陸可親呆呆地應道。他怎麽突然換了個話題?可見剛剛他隻是在開她玩笑而已。


    「可親。」他又親密的喚了一聲。「也謝謝你將我這滾得髒兮兮的身子擦拭得那麽幹淨。」他繼續道,眸裏透著一絲邪氣。


    「呃,真的不用客氣……」咦,她怎麽覺得閻濬說話的語氣有些怪怪的?


    聽著他那樣的語氣,還有他眨個不停的雙眼,居然讓她全身毛骨悚然!


    「還有,」閻濬抖了抖身上所穿的灰色衣袍,「也謝謝你將我那身被滾得破爛的衣裳脫下,換上這件。」


    聽到這裏,陸可親已經明白閻濬所要表達的意思,她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不知他接下來還會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來。「呃,閻濬,拜托你別再說了!」事到如今,她也隻好向他求饒。


    「不,我可還沒說完呢!可親你對我所做的種種,我都應該一一對你表明謝意的,這樣才不枉費你的一番苦心呀。」


    「不、不……隻要你惦在心裏,我就心滿意足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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