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把趙禦辰給問愣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對白卿卿頗有好感,卻沒想到,在兒子心中,早就將白卿卿當成娘來看了。


    忍不住在兒子的頭上輕輕摸了一把,他難得對兒子露出和顏悅色的笑容,「睿兒想讓白姐姐做你的母後?」


    趙睿認真地點頭,「是啊,白姐姐人這麽好,又很疼我,父皇如今還這麽年輕,所以我覺得,如果有朝一日父皇再娶妻,不如就娶白姐姐,讓她來做我的母後。」


    趙禦辰笑著點點頭,「好,如果父皇能夠找回你的白姐姐,就將她娶進門,給睿兒當母後。」


    小皇帝得了父皇的保證,原本糾結的心情也放鬆下來。


    直到親眼看到兒子睡著了,趙禦辰才踏出鳴和宮,吩咐明昊去聯絡布置在宮中的眼線,讓他們暗中調查,到底是誰泄露了他和白卿卿去普陀寺的行蹤,引來那些剌客的圍殺。


    他要讓所有得罪他的人知道,惹上他趙禦辰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趙禦庭承諾,兩日之後他會親自帶白卿卿進京城去拜見秦子正,但這個兩天卻始終遙遙無期,一直被他以她「重傷未癒,不宜立刻出門遠行」為由,整整拖了九天。


    這九天裏,白卿卿不隻一次強調她本身就是個大夫,很清楚自己的傷勢並沒有他說得那麽嚴重,至少,坐幾個時辰的馬車趕赴京城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但趙禦庭卻找盡各種理由,說什麽也不肯妥協。


    白卿卿被他氣得無可奈何,偏偏人處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否則一旦把對方給惹火了,會落得什麽樣的後果,她不敢想像。


    她並不笨,隱隱看出趙禦庭之所以將她囚禁在這幢大宅子裏,似乎在故意試探她的底細和情況。


    他以秦子正為突破口,不隻一次試著詢問她此番來京的目的,包括為何會被人追殺?為何會身負重傷?


    幸虧白卿卿反應夠快,心眼夠多,麵對他有意無意的試探,總能找到合適的藉口來搪塞。


    在鶴雲莊養病的這九天裏,她的日子過得並不輕鬆,一方麵要機警地應付趙禦庭的試探,一方麵又要拚命掩飾自己平日裏的生活習慣。


    趙禦庭的精明程度並不在趙禦辰之下,趙禦辰既然能在短時間內從她身上察覺到屬於蘇若晴的痕跡,趙禦庭自然也有可能。


    九天之後,白卿卿終於發了狠,不管趙禦庭同意與否,她都必須盡快離開此地。


    本以為趙禦庭還要再為難她一陣子,結果當她厲聲提議想要回京的時候,他不但沒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反而還笑著對她說,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他們隨時可以上路。


    白卿卿當然知道趙禦庭不可能會這麽好心,不過現在不是她追究真相的時候,隻要回到京城,見到了秦相爺,一切疑問就會得到解答。


    讓她憋悶的是,趙禦庭居然隻準備了一輛馬車,這就意味著,這一路她都必須和他同處一個空間。


    偏偏這是一輛小馬車,裏麵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除此之外,再無半點多餘的空隙。


    白卿卿很想說,她寧願走路回去,也不想和他挨坐在一起。


    無奈她腿傷未癒,幾百裏的路程如果真靠兩條腿走回去,沒等到京城,她就會被活活累垮。


    迫於無奈,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坐進馬車,和他腿挨著腿,胳膊挨著胳膊並肩而坐。


    路上,趙禦庭總能找些奇怪的話題引她開口。


    白卿卿卻遵循著多說多錯,不說不錯的原則,盡可能將回答的字數減到最低。


    「白姑娘,能不能問一下,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你無法原諒的事情?」


    正以閉目養神為由,拒絕去搭理對方的白卿卿,聞言之後慢慢睜開雙眼,用恭敬又疏離的語氣道:「九公子何出此言?」


    「經過幾日相處,我自認對白姑娘算得上是禮遇三分,可白姑娘對我卻始終不願敞開心扉,甚至連話也不願和我多說幾句。思來想去,我隻能總結出一個原因,那就是我曾經在很不小心的情況下,得罪了白姑娘。」


    「九公子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謝您都來不及,又怎麽會甩臉子給九公子看呢?至於您口口聲聲說我不想對您敞開心扉,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幾句,那是因為我隻是一個鄉野丫頭,出身低微,平日裏很少接觸權貴。所以在麵對九公子的時候,怕哪句話不小心說錯了會惹您發怒,才在您麵前謹小慎微,避免多說多錯,惹九公子不快。」


    正說話間,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白卿卿沒坐好,一頭栽進趙禦庭的懷裏。對方順勢將她抱了個滿懷,微微笑道:「本來你先前那番話我是不太相信的,不過現在……」他大大方方將她抱在懷裏,「你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心意,害我想不相信都很難了。」


    白卿卿差點沒被他這個結論給活活氣死,忙不迭掙脫他的懷抱,皺眉道:「九公子不要誤會,剛剛隻是車行不穩,和我的心意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也就是說,我先前的猜測其實並沒有錯了?」


    「先前什麽猜測?」


    「你討厭我!」


    「我怎麽可能討厭你?」


    「既然沒有,為什麽迫不及待地從我懷中逃開?」


    白卿卿被他這番無賴樣的話氣得臉色煞白,忍不住高聲道:「九公子,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相信您不會不知道吧?」


    趙禦庭投給她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微笑,「所以你是想說,我剛剛既然抱了你,就要對你負責是嗎?」


    「謝謝九公子的好意,我不需要你負任何責任。」你隻要別再對我動手動腳就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


    趙禦庭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


    「白姑娘,和你相處幾日,我發現你不但容貌生得嬌俏討喜,就連這潑辣的性子也非常對我的胃口。如今你已經到了適婚年齡,卻並沒有許配夫家,所以我想……」


    白卿卿急忙打斷對方的話,「誰說我沒許配夫家?」


    「噢?」趙禦庭微微挑眉,眸中帶著幾分深究之意,「不知白姑娘的夫家姓啥名誰,家住何處?」


    「這是我的私事,九公子不會強人所難,一定要逼迫我說吧?」


    「我隻是很好奇,白姑娘未來的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不過……如果你實在不想說,我自然也不會勉強。」


    「那便多謝九公子成全了。」


    接下來行進的途中,任憑趙禦庭如何撩撥,白卿卿都堅持以自己昨晚沒睡好為由,緊閉著雙眼和嘴巴,拒絕再和他多說一個字,心底則在暗暗思量趙禦辰目前的處境究竟是安還是險。


    做為大燕國已經退位的皇帝,他雖然行事低調,很少露麵於人前,但大燕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太上皇」這個身分,卻讓世人無法遺忘他的存在。


    一旦這位太上皇有什麽三長兩短,必會掀起一陣狂風巨浪。


    可是返往京城的這段路上,她發現百姓們神色如常,並不像發生什麽大事的樣子,由此不難推出兩個結論,其一,趙禦辰和她一樣目前下落不明;其二,就是他現在已經安然無恙了。


    以她對趙睿的了解,他那樣敬愛自己的父皇,一旦他得知父皇遇難,京城上下斷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平靜無波。


    這也直接證明,第二個結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有了這層認定,白卿卿緊揪多時的心不由得放鬆了幾分。


    與此同時,心底對兒子的思念和惦記也益發的強烈起來,恨不能立刻長出翅膀,飛進宮門,將闊別多時的兒子抱進懷裏傾訴內心深處的思念之苦。


    再長的行程都有一個盡頭,更何況鶴雲莊離京城並沒有多遠,大約一、兩個時辰之後,馬車終於抵達秦子正的府邸。


    丞相府的家丁對鳳陽王趙禦庭或許不甚熟悉,但對曾經在府中住了些時日的白卿卿卻是認得的。


    尤其是那個當初故意刁難過她的家丁,此時見了她真比見了親人還要熱情。原因很簡單,這家丁的老母親身患重疾,臥床不起多年,好多大夫都對此束手無策,結果白大姑娘一出馬,不但消除了老太太身上的病痛,還讓她可以自如的下地行走。


    自那以後,這守門的家丁便把白卿卿當成再世恩人來看待。


    眼下看到白卿卿出現在丞相府門口,他心中甚是開懷,當下想也不想,連忙讓人去通知相爺,白姑娘回來了。


    秦子正得了信,連跑帶顛的出門迎接。


    看到白卿卿安然無恙,他心情十分激動,可當他看清楚站在白卿卿身邊那個高大偉岸的男子時,原本興奮的麵孔頓時被滿滿的震驚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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