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走了對我有什麽好處?我就隻有你一個……」叩叩叩。門上響起一記敲門聲,母女倆同時抬頭看去。


    烏黑長發束在腦後,露出漂亮臉龐,一身白襯衫、牛仔褲卻顯得氣質出眾的雷天帆推門走了進來。


    「總算讓我逮到你了。」雷天帆對著辛曉白咧出一個笑容。「為什麽我打給你,你都叫你媽接電話?」「因為那是我媽的電話。」辛曉白還在氣頭上,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還有,這是病房,不是聯誼中心。」雷天帆一聳肩,迷人雙眼笑睨著她。


    辛曉白後退一步,雙臂交握在胸前,將他從頭打量到腳,心裏打了一個大叉叉。她寧可獨身一輩子,也不想跟一個長得比她漂亮的家夥交往。


    「你不是我的菜。」所以,她才會連他叫什麽至今都還不知道,隻知道她媽都叫他凱子哥或帥哥。


    「給我兩萬,我就跟你說她的電話號碼。」吳慧美雙眼發亮地說。


    「好啊,我立刻就去換電話號碼。」辛曉白回頭瞪著媽媽,雙「噴火地說。


    「有個性,不枉我一回國就來看……」雷天帆朝她豎起拇指。


    「把你的台詞留給別的女人,老娘現在沒興趣和你虛與委蛇。去去去……」辛曉白現在肚子快餓癟,還要應付兩個完全把她的話當屁的家夥,一肚子的火。


    「虛與委蛇是什麽意思?」在國外住了十多年的雷天帆一臉好奇地朝她挨近一步。


    「就是老娘沒興趣應付你、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你可以立刻離開的意思!」辛曉白後退一步,生怕近朱者赤,連她也被傳染變笨了。


    「就是不適合,才有衝突協調的樂趣啊。」雷天帆笑著說道。


    「對對對!她這人就是不識相,有福都不懂得享,你多邀她幾次,她就會出去了。」吳慧美說道。


    「跟我在一起,好處多多……」


    辛曉白指著門外對他說道:「你跟我出去一下。」「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如何?」雷天帆笑著,模樣竟有幾分可愛。


    辛曉白瞄他一眼,逕自走出房門。


    等她走到長廊盡頭後,她轉身就對雷天帆說道:「我不知道你或保險公司打算賠償我媽多少錢……」辛曉白的話被電梯抵達的聲音打斷了一下,她繼續說道:「不過,你最好不要把錢給她。不然,你直接捐到公益單位也行。」「你真有愛心。」雷天帆貼近她一步,兩人之間隻隔著一臂的距離。


    「我的愛心沒有我的拳頭來得有力。」辛曉白眯起眼,掄起拳頭,作勢欲揍尺。「我現在忙著要找地方安頓我娘,沒空跟你在這邊演文藝愛情片。」「車禍賠償的事,保險公司會處理,我不清楚。然後,我哥打電話來說,撞到你媽我們有道義責任,所以說想安排她到「青山安養院」住一個月,那裏的環境可以讓她好好休」「太好了。」辛曉白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媽一聽到要去「安養院」,一定會高興到馬上中風的。」「青山入住一個月要十幾萬,不但包吃包住-還有五間不同的餐廳、一座活動中心,裏頭有小型劇院、運動中心、才藝教室、醫療中心……」「你說的是真的?」辛曉白雙眼發亮地抓住他的手臂,興奮到抖了下身子,突然間好想隨身攜帶拜墊,這樣她想感謝老天爺時,就可以隨時三跪九叩一番了。


    「我媽夠虛榮,一聽到那種排場,鐵定會願意入住。問題是--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她在裏頭為非作歹、破壞別人的幸福,我是無能為力阻止的……」「放心,我們會找人照顧她的。」雷天帆傾身向前,雙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專心去受訓了。」


    辛曉白揮落他的手臂,成功地和他拉開距離後,彎身就是一個九十度鞠躬。


    「幹麽這麽慎重其事?」雷天帆覺得她有意思,大笑出聲。


    辛曉白站直身子一聳肩,不覺得這個鞠躬有什麽慎重了不起。之前讀書時在日本料理店打工的時候,看到客人就要鞠這樣的九十度大躬,更遑論眼前這家夥還替她解決了心頭大結。


    有人能替她照顧媽媽一個月,簡直就是天上傳來的好消息啊。


    「要道謝的話,就用點其他方式如何?例如我們兩個找地方獨處?」雷天帆眯著斜飛的單鳳眼對她笑。


    「好啊,我一腳把你踹到九霄雲外,然後再來照顧重傷的你,這個主意如何?」辛曉白脫口說道。


    「我真的很欣賞你。」雷天帆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手則順勢又擱在上頭。


    「孩子--」辛曉白拉下他的手,一臉老成地望著他說道:「你隻是剛好吃飽撐著沒事做,又恰巧遇見一個不買你帳的女人,感到有點挑戰性,所以就覺得自己遇見了真命天女。這種感情是假的。」雷天帆一挑眉,繼而大笑著說道:「見鬼了,你說話口氣跟我大哥一模一樣。」「很高興,你終於把我的話給聽進去了。」辛曉白一聽到這聲音,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不由自主地立正站好,表情僵凝地抬頭一看--雷天宇正朝著這裏走來。


    「哥,你來這裏做什麽?」雷天帆問。


    「探望被你撞到的婦人。」雷天宇話這麽說,目光卻是望著辛曉白。


    「你是他哥哥?」辛曉白瞪大眼,完全沒法子把眼前兩個男人聯想在一起。


    兩人穿著一白一黑,一個嚴肅至極、一個隨興之至。


    媽啊,這也太巧了吧。辛曉白簡直想學古代說書人拿塊驚堂木拍桌子了。


    「對啊,你不覺得我們笑起來有點像?」雷天帆說道。


    雷天宇的目光自始至終沒離開過她。「臉色這麽奇怪,莫非不歡迎我來探訪你媽?」「總經理日理萬機,撥冗前來,小的感激不盡。」辛曉白機靈地搖頭,還附上一個討好上司的笑臉。「我隻是有個小小建議,如果你待會兒要進去探望我媽,請避開「婦人」、「歐巴桑」這類會刺激她情緒的字眼,不妨稱呼她「小姐」……」一看雷天宇冷眼射來,她立刻後退一步,一本正經地改口說道:「你請隨意,想叫她什麽就叫她什麽。」「哈哈哈!哥,你嚇到她了啦--」雷天帆伸手攬住她的肩,把她拉到身邊,笑容揶掄地看著哥哥。


    辛曉白瞄了一眼雷天宇似乎比剛才抿得更緊的雙唇,她立刻拉下雷天帆的手,並保持一臂以上的距離。「我們沒那麽熟,拜托你的手不要亂放。」雷天宇緊抿的唇這才放鬆了一點。


    「怪了,你見了我哥怎麽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雷天帆好笑地問。


    「因為總經理是我崇拜的偶像。」也是付薪水給她的天神級人物啊。


    「她是我的秘書助理。」雷天宇說。


    「唉唷,想不到你人看起來不怎麽樣,腦子居然這麽靈光。待在我哥身邊,全都是腦袋聰明到嚇死人的家夥。」雷天帆說著說著,一手又自然地擱到她的肩膀上。


    辛曉白一僵,心虛地幹笑幾聲,在雷天宇帶著諷刺的目光之下,她冷汗涔涔地再度拉下雷天帆的手,用著一本正經、時代女青年楷模的表情說道:「本人才薄德淺,能夠進入天禦靠的都是總經理對我的提拔,日後必當用我勤奮努力的精神來彌補腦力之不足。也一定不會辜負總經理期待,在茶苑為期一個月的訓練之後,努力考上評茗師資格的。」「你要上山去考評茗師?」雷天帆驚訝地看著她。


    辛曉白看著像被雷劈到的雷天帆,繼而又想起公園那位董事長爺爺聽到評茗師的反應,她眉頭一皺,開始覺得那座山上一定隱藏著某種她所不知道的陰謀或詭計。


    她抬頭看向雷天宇


    他偏寒色的冷臉,依舊麵無表情,看得她頭皮發麻,全身倏起雞皮疙瘩。


    「總經理,那座學習評茗師課程的茶苑有鬼嗎?」她猛揉著雙臂問道。


    「你心裏如果沒有鬼,那裏當然就不會有鬼。」雷天宇勾唇冷冷一笑。


    此話分明有鬼!辛曉白一聽,臉色頓時變得更加慘白。


    「山上當然有鬼……」雷天帆一看辛曉白嚇到驚跳起來,笑箸拍拍她肩膀說道:「有一堆想嫁得更好的豪門心機女鬼。」「莫非是冥婚?」辛曉白倒抽一口氣,很快地把目光移向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雷天宇。


    雷天帆大笑出聲。


    雷天宇也笑了。


    辛曉白這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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