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將頭靠在床架上,聽著外頭上官融融可愛的嗓音正與另一個女孩對話著,他總是生硬的嘴角又忍不住輕輕揚起。


    「融融姊姊,你怎麽又盛一碗粥給他吃。」年僅十五歲的小花噘著一張嘴,十分舍不得將好吃的鹹粥分給躺在裏頭不認識的男人。


    「他是個大塊頭耶!我看這整鍋粥都不夠他吃了,更何況是一碗粥。」上官融融望著小花,雙手還不忘忙著盛粥。


    「真是的,融融姊姊,你就是心地這麽好,所以才把他拖回家裏治療。」


    小花跟著上官融融賣包子也已經兩年了,這兩年裏,她老是看著上官融融三不五時用抱或用拖的方式,把一些受傷的小貓、小狗、小鳥、小兔子等等,能夠想到的動物都帶回家治療過,並將泰半積蓄拿來買藥治療動物,當時她也覺得上官融融的心腸實在非常好,因此常常加入治療動物的行列。


    不過今天一早,小花在平常天未全亮的時間準備上工時,赫然發覺這回上官融融的愛心居然由動物發揮至人類身上--


    天微亮時,小花站在店門口準備開門入內燒水好蒸包子,遠遠的就看見上官融融嬌小的身軀死命的拉著一條沉甸甸的東西往她走來,當她跑上的要幫忙時,才赫然發現,上官融融拖行的東西,居然是渾身浴血的男人!


    當場嚇傻的她隻能趕緊幫著上官融融將這男人拖回屋內。


    兩個小女孩手忙腳亂的為他清理身上沾滿血跡的衣袍,接著上官融融悄悄的到隔著店鋪有三條街的「長春藥鋪」,找將她視為女兒的林大夫,偷偷的為這來路不明的人診治。


    「笨小花,如果當時你也跟我一樣看見這男人的話,你一定也會想要幫助他的。」上官融融撈了好幾條肉絲放人碗裏,笑望著一臉扼腕的小花。


    「如果我知道他那麽會吃的話,在幫助他之前,我就會好好考慮。」啊啊啊……她的肉絲呀!一天隻能吃兩條的肉絲竟然就讓他白白搶去了。


    小花噘著嘴,大眼瞪入屋內,真希望自己的眼神有噴火的功能,好把那躺在床上吃她肉絲的男人燒個精光。


    「你這呆子。」上官融融知道她的心正在淌血,但是現在病人最大,所以任何能補元氣的東西都理該先讓給他才對。


    「我才不是呆子,我看真正呆的是融融姊姊。」小花癟著嘴,小聲的嘀咕著。


    「你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上官融融明知從小花的嘴裏隻會聽見謾罵,但她還是開口問,因為她明白小花隻是舍不得罷了。


    「沒什麽啦!」小花也知道幫助受傷的人是責無旁貸,可是她們兩人賺錢卻是不容易呀!將白花花的錢花費在連名字、連住家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身上,她說什麽都無法釋懷。


    雖然長春藥鋪的林大夫為上官融融打了很多的折扣,但是那男人的傷口深及見骨,所以他需要大量的藥石以及補充體力的昂貴食材,她們隻是賣包子維生的平民百姓,怎麽會有閑錢來治療他。


    不過小花相信,就算上官融融身上沒有多少積蓄,她也會二話不說的全數拿出,或是想破腦袋生出錢來,隻為了救活躺在床上的男人。


    「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到裏頭喂他吃飯,就麻煩你到外頭顧一下店麵。」上官融融說完話,端著熱粥便要入內。


    「融融姊姊。」這時,小花開口喚住她。


    自從見到那男人身上的傷口後,小花的話與心一直懸著,無法踏實。


    「怎麽了?」上官融融轉過頭,疑惑的看著她。


    「那個……」小花望了望四周,才小聲的說話,「我們收留他應該不會怎樣吧?林大夫說他身上的傷是刀傷耶!所以他會不會是朝廷捉拿的要犯?如果他真的是被官兵捉拿的犯人,我們這樣就是藏匿人犯,被發現的話,我們兩人就死定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放心好了,林大夫是不會出賣我們的,就算他真的是被官兵捉拿的犯人,林大夫也會在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們的,到時候再想辦法不就成了。」上官融融很努力的給了小花一個放心的微笑,轉身便走入屋內。


    其實她的心不需小花說便早已惴惴不安,她明白現在躺在屋內的不是什麽小貓、小狗,而是活生生的男人,還是一個身負重傷的陌生人,她該怎麽做才好呢?


    總不能要她開口趕重傷的男人離開吧?若是這樣,她的良心絕對會過意不去,但是不開口要他走,她又得讓小花沉浸在擔憂情緒裏頭,這兩難的局麵困擾著她,讓她兩道眉全糾纏在一起。


    聽力甚好的曹奕早已將救命恩人與另一名女孩的對話聽入耳內,他知道自己給這兩名天真的女孩添麻煩了,但是當下他就算想走,身上的傷口也無法讓他能說走就走,這讓向來獨行的他感到怔忡。


    上官融融一走入內,原先滿懷憂愁的可愛麵容立刻換上粲然的微笑,她又拉著圓凳靠近他,漾著笑意的粉色唇瓣畫出一條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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