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怪異?”


    蕭貧小眼中透露一抹迷茫,而淩霄卻隻搖了搖頭,輕聲歎道,“布置陣法吧。”


    話落,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原地,朝著夢鳶所在的古林踏去。


    方才太玄道主與獨孤雲鴆兩人交手之時,他便感覺到夢鳶的氣息出現了變化。


    很明顯,她身上的封印應該是碎了。


    而最終獨孤雲鴆重傷,淩霄更是打開域界通道,故意叫夢鳶親眼目睹了這位第一神使的隕落。


    至於後麵他與紫嫣的對話,更是毫無掩飾。


    總歸如今這位聖教聖女已是甕中之鱉,若沒有足夠的把握,淩霄絕不可能放她出去。


    哪怕她知曉再多的秘密,走不出域界,也隻能是一隻金絲雀,供人娛樂。


    隻是!!


    就在淩霄身影出現在古林之前,腳步卻陡然一窒。


    此時他心中似有感應,抬腳走入古林深處,卻見在那在林深一眼靈泉之中,有一尾青魚,棲於敗葉之下。


    淩霄眼眸微凝,臉上突然綻放出一抹笑意。


    終於,在他不懈的努力之下,這方域界開始孕育生命了。


    尤其是此時,那青魚身上流轉的陰陽二氣,更是令淩霄心底莫名有些猜測。


    天地靈氣,鼎盛之際,自會有生靈應運而出。


    這等生靈,天成地孕,與萬物繁衍所不同。


    它們,是真正的大道靈物。


    “青魚兒,希望你不會叫我失望。”


    淩霄伸手,從乾坤戒中拿出一枚六品丹藥,輕輕碾碎,丟入水窪之中。


    隻見那尾青魚頓時從枯葉下竄出,將丹藥靈氣盡數吞入口中,然後沉入水底消失不見。


    見此一幕,淩霄莞爾一笑,轉身離去。


    雖說此魚身俱靈性,但萬物成長總要經曆磨難。


    過分的嗬護,反而會削減它的氣運。


    此魚方才誕生,生機微弱,道韻不穩,淩霄插手太多反而會影響它的命途。


    古林之中,淩霄駐足看著遠處那一道安靜盤坐的身影,神色平靜。


    隻見此時,夢鳶身上魔意金輝盡數消散,有無窮的妖氣跌宕而開,籠罩天地。


    隻是原本臉上的悲憤絕望,早已消失不見,有的,是一抹極致的冰冷淡漠。


    尤其是她那一雙毛茸茸的豎耳以及身後一條雪白色的長尾,更是無端帶著幾分妖異。


    狐族,人身。


    很明顯,這夢鳶是妖與人結合的後代。


    與白芷溪不同的是,夢鳶不必化形,本體便是人族,隻是某些部位與狐族無異。


    可越是如此,反而多出些別樣的風韻。


    放眼東疆,狐族雖有數方,但真正強大的卻隻有青丘一族。


    據說此族先祖,乃是一頭九尾靈狐,血脈高貴,屬洪荒大妖。


    而白芷溪血脈返祖,覺醒九尾一族最強天賦,空間道則,成為了整個東疆最耀眼的妖孽。


    也怪不得,這夢鳶道心神異,乃七竅玲瓏心。


    傳言狐族天生聰穎,心計萬千,人族又堪稱萬靈當中最為狡詐的一族。


    這兩族結合,後代心計自然不差。


    隻是,聯想到神主對夢鳶的態度,難不成,她真的是其與狐族女子誕下的子嗣?


    會是誰?


    之前淩霄曾聽母親提起,九尾一族大公主白芷柔,乃是神主婢女,犯錯被逐。


    算算時間,三百年,倒也符合夢鳶之前說的,神主為煉其神體,曾耗費數百年光陰。


    可如果她是夢鳶的母親,周衍道又何必將她困於青丘?


    這其中,究竟有何隱秘?


    “我知道你醒了。”


    淩霄走到夢鳶身前,聲音冰冷地道。


    聞言,夢鳶臉上卻不見一絲波瀾,緩緩睜開雙眸,露出一雙粉色明瞳。


    看到這一雙眼眸,淩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張可愛俏皮的麵孔。


    白芷溪!


    果然麽?


    如今看來,所有答案似乎都在那位九尾族大公主的身上。


    之前淩霄不是沒想到前往北疆,找尋這位大公主,問清楚事情的緣由。


    隻是他的實力,尚且不到抗衡神主的地步,就連手中勢力,也不見得是北疆幾位妖帝的對手。


    更何況,北疆雖有三帝十王,卻向來團結,不像海族這般,明麵上臣服紫嫣卻各個心懷詭計。


    北疆妖族,皆以三帝為首,同進同退。


    隻是不知當初周衍道是用了何等手段,鎮壓了這方妖域。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淩霄一直不曾貿然現身北疆。


    可如今,隨著紫嫣臣服,熊寰踏入九品帝境,他倒也有了橫推北疆的底氣。


    “之前獨孤雲鴆的話,你都聽到了吧?說說吧,有何感想。”


    淩霄忽然伸手,捏在夢鳶狐耳之上,瞬間令少女神色一愣,臉頰上竟生出兩團紅暈。


    此時夢鳶隻感覺心跳加速,呼吸有些局促,隻是與以往不同,她的心底雖覺嬌羞,卻…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抵觸。


    哪怕如今她已經知曉了神主的真正身份,可…他與淩霄有何區別呢?


    這個少年,也是魔,且手段更加殘忍無恥!!


    “哼!都不是好東西!”


    夢鳶冷哼一聲,使勁扭了扭頭,掙紮開淩霄的手掌。


    “雖然我不知道神主為何要隱瞞你的身份,但最起碼,我不像他那般虛偽,你好好想想吧,聖教誆騙世人,濫殺無辜,尤其是周衍道,三百年前更是謀殺了真正的神主,暗中搜尋道則妖孽供其修行,這樣的人,難道不該誅滅麽?”


    淩霄轉身,朝著古林外走去,“我知道,如今你對自己的身世應該也很好奇,放心吧,我會幫你找到你的母親,到時候…你就該明白,你信奉的光明,究竟是多麽的肮髒齷齪。”


    話落,淩霄再沒有絲毫猶豫,心念一動,那原本束縛夢鳶的魔意瞬間散去,而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古林盡頭。


    夢鳶低頭,看著自己身後的狐尾,眼眸中漸漸浮現一絲悲苦。


    沒想到,她追尋了二十年的道,竟然全是錯的。


    雖然她的道心早就被淩霄崩碎,可此時還是覺得悲痛,壓抑。


    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師尊,你真的隻是為了將我訓練成你手中一柄殺人的利劍麽?


    以我妖身,誅殺妖邪?


    好狠毒的心,好殘忍的道!


    這一刻,夢鳶心底對於正邪的最後一絲執念,終於散去。


    “淩霄!”


    莫名的,夢鳶抬頭,看向那少年消失的方向。


    淩霄腳步停滯,慢慢轉頭,“怎麽了?”


    “神主…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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