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其實並不如藺斐引希望的順利,李四的祖母不是賞他閉門羹,就是任他費盡唇舌也不願到大牢去說服李四坦誠,接連幾天下來,都是相同的情形,令他十分受挫。


    在無計可施之餘,他去見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華晴嵐,希冀她燦爛的笑容能讓他暫且揮去心頭的憂煩。


    小倩為花園中的兩人送上新鮮瓜果、鬆花餅、菊糕及安溪鐵觀音後,便機靈地退下,讓兩人獨處。


    “藺大哥,你的氣色看起來不大好,是太累了嗎?”華晴嵐發現他氣色不佳,憂心他成日忙於公務,卻忘了照顧好自己的身子,那可不行。


    “我沒事,你別擔心。”藺斐引企圖以微笑化解她的憂慮。


    “你看起來心事重重,怎麽可能沒事?”她不是笨蛋,可不會輕易上當受騙。


    “真的?”藺斐引摸摸自己的臉,不曉得他的臉竟泄漏了心事。


    “藺大哥,出了什麽事嗎?”她忍不住問,想為他分憂解勞。


    “白家莊”如今正在重建中,李四被關在大牢,沒人再上“白家莊”找麻煩,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既然如此,他該高興才是,為何一臉憂煩?藺斐引希望她能沒有煩惱,開開心心地過每一天,是以猶豫是否該讓她知曉事情的前因後果。


    “是不是和曹敬有關?”她追問。自壽宴那日,他要她留心曹敬後,她便不再佩服尊敬曹敬這個人了。沒想到她會猜中,藺斐引挑了挑眉,撕了塊鬆花餅塞進她嘴巴,堵住她的嘴。


    “嗚……不要堵住我的嘴。”被塞了滿口的鬆花餅,讓她口齒不清地抱怨,快速吃完嘴裏的餅後,見藺斐引又要拿鬆花餅塞住她的嘴,她連忙以雙手捂住唇,讓他無法再得逞。


    “不喜歡鬆花餅?那來塊菊糕好了,裏頭有你喜歡的銀杏、鬆仁。”藺斐引撚了塊菊糕,要她張口。


    “我等會兒再吃。”雖然她很喜歡菊糕,不過他是有目的地喂食,所以暫且不吃。


    “那這個呢?”藺斐引放下手中的菊糕,傾身上前,拉下她的雙手,在她的唇上留下輕若蝶翼的一吻。華晴嵐羞紅了臉,他很清楚她無法抗拒他的吻,才會以吻代替食物來封住她的唇。


    “還不夠嗎?”他低喃,幹脆將她橫抱過來,讓她親密地坐在他的大腿上,結實熱切地吻上她的唇。


    事實上,覺得不夠的人是他。雖然他天天都來看她,但小倩與她的家人皆會突然出現,讓他苦無機會吻上思念已久的唇瓣,難得今天小倩擺明了不打擾他們,他再也克製不住滿腔的欲念,找了借口便吻上她的唇,偷香竊玉。他的唇強而有力中帶著溫柔,憐惜地侵上她的唇,啄吻逗哄她開啟,讓他長驅直入,與她悠旋共舞。他的摩轉誘哄,使她於天旋地轉間棄械投降,歡迎他帶領她體會更多難以言喻的愉悅。


    兩人唇舌緊緊交纏,密意濃情,他的唇與舌帶著一種未知的能量,仿佛能夠吻上她的心,使她整個人飄飄然,血液為他熱情沸騰,大腦不住地狂呼,想要更多更多。


    藺斐引同樣著迷於她嬌嫩如花辦的唇瓣,宛如吻上了癮。一再追逐需索更多。兩人吻得意亂情迷、呼息急促,充滿欲念貪婪的大掌撫上美麗的渾圓,惹得敏感嬌軀難耐激情顫抖。可愛的顫抖像是邀請,他的吻更為火辣,也由她的唇往下移轉。


    華晴嵐的頭部無助擺動,朱唇嬌喘吟哦,青蔥十指穿過他濃密的發絲。按壓住他的頭顱,讓火熱的唇舌,在雪肌玉膚上點燃火苗。


    “藺大哥……”強烈的渴望襲上心頭。此時此刻,不管藺斐引要對她做什麽,她都不會有意見。一句嬌呢輕喚及時拉回藺斐引的理智,他猛地停下挑逗的動作,渾身僵硬,雙臂緊緊摟抱柔若無骨的華晴嵐。


    差一點他就失去理智,在這裏要了她!幸虧她的輕喚喚回了他的理智。他的臉埋在誘人的丘壑之間,昂挺火燙的欲望得不到宣泄,正在嘶吼抗議,使他暫時生不出力氣馬上將她放開。


    “藺大哥,怎麽了?”雲端掉落地麵的華晴嵐全身困激情而泛著媚色,雙眼迷蒙,嗓音嬌柔,疑惑地問著藺斐引。


    “我逾越了。”他的嗓音低醇,努力克製。


    “是嗎?”她不在乎他的逾越,因為對象是他。


    “咳,是我不對。”藺斐引終於拾回力氣,他的臉不再引入遐想地理在美好的丘壑之間。坐直了身,為她拉攏遭他扯開的衣襟。


    “我並不覺得你有不對……”她嬌羞小聲地道。


    “傻丫頭,你該好好保護自己。”他輕歎。假如她碰上的是登徒子,那豈不是糟了?


    “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所以我願意將自己放心地交給你,這可不是傻。”她不怕他會笑話,說得理直氣壯。她了解他的為人,他不是會傷害別人的人,她深信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會以保護她為前提,她就是這麽無條件地信任他。她的一番真情告白與全然信任,讓藺斐引感動得再次將她用力攬入懷中。


    “我真的很喜歡你!”她再次重申。


    “我知道。”他低頭啄吻了下她的發際,眼中充滿喜悅。


    “所以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你能快樂。”看見他的疲累與消瘦,可知她有多不舍?


    “我明白,我也希望你能天天都很開心。”他們兩人的願望是相同的。


    “可是最近的你卻不若以往神采奕奕,我不曉得你遇到什麽難題,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很擔心。”她的思緒沉澱下來,明白他不能對她透露太多,是以不再追問曹敬的事。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可是她想幫他,就算能做的不多,至少他不會太辛苦。


    藺斐引定定地看著她,了解她的心情與想法,倘若今天換作他,也會想知道她究竟遇上什麽難題,想為她分憂解勞。她對他的關心,像道暖流,汩汩流淌進心頭。


    “我不要求你將細節告訴我,你可以什麽都不說,大發脾氣也行,我就是不要你悶在心裏。”人若老是將不開心的事悶在心裏,不僅會過得不快樂,時間一久,還會悶出病來。


    “你成功地說服了我,準備好迎接我的破口大罵了嗎?”她的語氣在在透露出對他的關心。他笑著逗她問。


    “好了,開始吧!”她堅定地頷首,再認真不過。


    “你是個可愛的小丫頭。”他捧著她的小臉,說著醉人的甜言蜜語。


    “……”他這不是在罵她,而是在誇她吧?還是他想先誇她,讓她接下來麵對狠辣的言詞痛罵時,不至於太難過。


    “我喜歡天天都能看到你。”


    “我也是……不對!你不是要罵我?”她都已經準備好了,結果他竟說出甜得沁出蜜的話來討她歡心,讓她開心得想要歡唱,這好像不對吧?


    “你這麽討人喜歡,我為何要罵你?”他反問,根本舍不得罵她。


    “可是你不開心啊!”


    “先前不開心,但見到你就開心了。”這麽說並不是在唬她,是真的如此。一見到她燦爛的笑容,在李四他祖母那兒遇到的挫敗,便煙消雲散了。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說話?”俊美的容貌加上甜言蜜語,就像是一首最動人心弦的詩詞,令她渾身虛軟,無力招架。


    “我想是自喜歡上你之後,我就變得舌粲蓮花了。”她是擱放在他心上的姑娘,再肉麻動人的言詞,隻要能博得她的嬌靨,他皆能說得再自然不過。他的話很是受用,使她綻放出甜美笑容。甜美的微笑改變了他的主意,她是個能與他分擔挫折的好姑娘,在她麵前,他可以盡情吐出所有的不順。


    “記得李四嗎?”他終於緩緩道出使他眉鋒深鎖的原因。


    “記得!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認得!不過你怎麽會突然提起他?他不是關在大牢裏了嗎?”她對李四可是恨得牙癢癢的。


    “火雖然是他帶人去放的,但他是聽命行事,並非罪魁禍首。”他盡量簡化事情,不提曹敬的名字。


    “既然如此,他為何要一肩攬下?”她感到驚愕,沒想到李四背後還有人。


    “他和幕後主使者之間有協議,適當的好處與威脅就能由他一肩攬下。”金錢與恐嚇最令人難以抗拒。


    “這怎麽成!若李四背後有人主使,那“白家莊”的人豈不是都還有危險?”一想到“白家莊”善良的居民會再次受到傷害,她就無法冷靜下來。


    “不錯,所以得讓李四願意指認才行。”他握住她的手,要她冷靜。


    “該怎麽做?”溫暖厚實的大掌,讓她冷靜下來,她猜想他一定想到法子了。


    “李四的祖母住在城西,若老人家肯出麵勸李四說出實情,或許可以使李四改變主意。”


    “那你去找老人家了嗎?”


    “找了,可是老人家根本就不願意到大牢去說服李四。”難就難在這裏。他不可能出言威脅老人家,僅能好言相勸,可是老人家固執得很,他怎麽也沒辦法說服老人家改變初衷。


    “可以讓我試試嗎?”她不僅想幫他,也想幫助“白家莊”的居民,幕後主使者一天不揪出來,“白家莊”的居民就多一天的危險。


    “你?”


    “對。我想為你與“白家莊”的居民盡一分力,就算無法說服老人家,至少我們試過了,不是嗎?”她希望他能給她機會。


    晶亮閃爍著渴求的眼瞳讓他無法拒絕,再者他見過她容易與人打成一片的性子,隻要不是對她心存偏見的人,都會喜歡上她,也許讓她嚐試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好,就讓你試試。”他頷首答應她的要求。


    “太好了!謝謝你,藺大哥,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去說服老人家的!”她快樂歡呼,張揚雙臂抱住他。


    “我知道你會的。”他笑著攬住她的腰肢,免得她興奮過度,自他膝上跌落。依她的個性,絕對會使盡渾身解數去勸服老人家,聖於老人家肯不肯買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希冀能有好結果,及早讓曹敬受到應有的審判。


    隔天,藺斐引與華晴嵐兩人不帶仆傭,輕簡地到城西小胡同去見李四的祖母。為了避免被人認出,藺斐引扮成莊稼漢,戴上笠帽,讓人無法窺見他的容貌;華晴嵐則取下滿頭的黃金首飾,亦做農婦裝扮。因華晴嵐出現在京城時,一頭華麗的裝飾總引入注目,反而無法留心她的長相,所以她恢複清麗的模樣,也不容易被人認出,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特地在臉上塗了黑炭,以保萬無一失。李四的家是座維持得還算整潔的三合院,藺斐引敲著門板,等照顧老人家的仆婦來開門。


    “怎麽又是你?你天天來也沒用,老太太不是說了不見你嗎?”聞聲而來的仆婦皺眉看著藺斐引。


    “大娘,勞煩你跟老太太通報一聲,希望她能撥冗見我一麵。”藺斐引請求仆婦代為通傳。


    “是的,大娘,求你請老太太看在他誠心誠意、天天上門拜訪的麵子上,見他一麵吧。”華晴嵐柔聲央求。


    “唉,好吧,我和老太太說說看,但不能保證老太太一定肯見你們。”大娘看著好聲好氣的兩人,答應了。想到藺斐引的鍥而不舍,今日不見,明日他依然會來,如此日複一日,不如她幫忙說個情,讓這事兒早早了結得好。


    “謝謝你,大娘!”藺斐引感謝仆婦肯幫忙,華晴嵐亦不住地表示感謝。於是,兩人在門外等候仆婦帶回消息。


    好一會兒後,仆婦終於出了。


    “老太太讓你們進去。老太太肯見你們,那是因為你天天上門,惹得她心煩,所以這很可能是她最後一次見你了,明白嗎?”仆婦小聲提醒,要藺斐引想說什麽盡管說,今天以後可不再有機會了。


    “謝謝大娘提點。”藺斐引拱手感激仆婦的協助,跟著仆婦走人屋內。他與華晴嵐互相交換了個眼神,明了今日他們非得使盡渾身解數說服老太太不可。


    兩人一進到屋內大廳,即見老太太臭著臉等候兩人。


    “你天天找上門,今天還特意帶了個跟班來吵得我不得安寧,是什麽意思?”老太太見藺斐引出現,劈頭就罵,毫不客氣。


    “連日叨擾老太太,不是我想讓老太太不得安寧,而是此事事關重大,非得請老太太出麵不可,望請老太太息怒。”藺斐引取下遮麵的笠帽,和善有禮地回著老太太,並未因老太太口吻不佳而動怒。


    “哼!老婆子可不懂什麽叫事關重大!”老太太冷哼一聲,不給麵子地別過臉去。


    “老太太,你事不關己,又非受害者,當然不懂什麽叫事關重大。”華晴嵐見藺斐引有禮的態度起不了作用,改以無禮的態度回擊老太太。


    “你說什麽?!你是哪裏跑出來的野丫頭?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說話!”老太太年紀大,脾氣也大。


    “老太太,我再野也沒你的孫兒野啊!”她捏捏藺斐引的大掌。要他別擔心。藺斐引也覺得與其和老太太繼續僵持不下,不如放手讓晴嵐去做,或許可以扭轉形勢也說不定。


    “你說什麽?!藺大人,你求我不成,所以存心帶個野丫頭來氣死我是不是?”老太太勃然大怒。


    “當然不是,我反而認為她說的是事實。令孫在外是如何的惡名昭彰,我不相信老太太會隻字未聞。”他絕對是站在晴嵐這邊的,不可能教訓晴嵐來討老人家歡、心。


    “……好哇!敢情你們今兒個不是來求我,是特地過來教訓我的!”老太太怒火中燒。


    “說教訓自是不敢。老太太,請你捫心自問,你的孫兒在外是地痞流氓,強收保護費,現下還放火燒了人家世居的村落,如今他因罪行重大被押人大牢,難道你這做祖母的真一點責任都沒有嗎?”藺斐引希望她能明事理,別讓受傷害的人無處可申冤。


    “老太太,當你過著舒適優渥的日子時,可想過“白家莊”的人因一把惡火,得辛勤重建屋舍,才得以睡個安穩的好覺?”華晴嵐留意到老太太的衣裳有些陳舊,想必日常過的是勤儉樸實的生活,她故意指稱老太太過得舒適優渥,就是要老太太意識到,她能夠三餐溫飽,全是李四在外造孽得來的,她如何能過得心安理得?


    老太太聽他們倆先後指責她未能好好教導李四,又提起李四所放的火所造成的損害,惱怒的麵容悄悄崩解了。她當然知道李四在外頭有多壞,她也多次勸說,但李四總是要她別擔心,事情沒她想的嚴重。幾番勸說都勸不了李四後,她也自我欺騙,信了李四,認為他在外頭的所作所為並未造成大傷害。但是今日“白家莊”的確是被李四燒了,且若非遭藺斐引阻攔,李四會再燒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白家莊”的居民妥協地搬走為止。


    她根本不敢去想,李四這麽做對“白家莊”造成了多大的損害。她良心不安哪!每天為李四吃齋念佛,就是期盼他能改過向善,偏偏事與願違,他愈陷愈深,直到被抓進大牢才不再作惡。


    藺斐引說的話,她全都有聽進去,知道李四是受人主使,隻要供出幕後主使者,“白家莊”的居民就不會再受到威脅,可是她更沒忘的,是方賢能派他的師爺到家裏來所說的話一一隻要李四一口咬定縱火案是他所為,那麽方人人就會輕判,讓李四早點回家與你團圓。人都是自私的,為了李四,她唯有昧著良心,拒絕到大牢勸服李四了。


    “如果這就是你們要說的,那你們已經說完,可以走了。”老太太拒絕再聽,怕的是她會動搖。


    “老太太,你想一錯再錯嗎?”藺斐引瞧出她動搖了,再接再曆,拒絕就此離開。


    “老太太,“白家莊”的居民都是窮苦人家,他們所要的不過是能有個遮風擋雨的住所罷了,難道這樣的要求是過分?”華晴嵐注意到老太大十指粗糙,從前必定也過過窮苦生活,她相信老太太能體會“白家莊”居民的心情。


    “我如何不知“白家莊”居民的心情呢?”被華晴嵐料中,老太太果然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特意偽裝出來的火氣全消了,此時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苦惱良心不安的老婦人。


    “老太太,既然你再明白不過,就和我一起到大牢去說服李四,讓“白家莊”的居民得以在“白家莊”長居久安,好嗎?”藺斐引柔聲請求。


    “藺大人,我知道李四犯的是大錯,可是我仍厚顏地希望他能早日回來陪伴我這個老婆子,如果我和你到大牢去,要他招出幕後主使者,那順天府尹不會饒了他啊!”老太太怕的是經順天府尹一判,她將嚐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她承受不住啊!


    華晴嵐一驚,先前僅知李四背後有人主導,卻不曉得順天府尹也牽扯其中,難怪老太太為了保住李四,說什麽都不肯到大牢去。


    “老太太,你既然知道順天府尹也牽涉在內,就該知道他也逃脫不了罪責,你覺得當他受審時,還會守諾保住李四嗎?依他的為人,恐怕會將更多不屬於李四的罪狀推到李四身上。再者,李四犯了錯,本就該受到律法製裁,否則豈不是對受害的人不公平?難道善良老實的人就得悶聲不吭地接受迫害嗎?”藺斐引對老太太動之以情、說之以理。


    “藺大哥為人公正,他絕不會將不屬於李四的罪安到李四頭上的。”華晴嵐幫忙說服。


    “我的李四難道真沒救了……”老太太傷心難過得老淚縱橫。


    “他還有救。”藺斐引給老太太一線曙光。


    “真的?”老太太驚喜地望著藺斐引。


    “我看過李四的諸多犯行,雖罪行重大,但不致死,加上他若肯真心悔過地說出幕後主使者,我將加以衡量判決。”他向老太太保證,絕不食言。


    “老太太,如果李四肯供出幕後主使者,那麽“白家莊”的居民將不再受到傷害,他這麽做也算是為自己積德啊!”華晴嵐以因果說來說服老太太。


    “……好,我跟你們去大牢見李四!”老太太深吸一口氣,覺得他們說得對,無辜的人不該再受害,李四作惡是不爭的事實,但倘若他招出幕後主使者能減其罪行,她說什麽都要讓李四坦白,不再遮掩惡人的罪行。聽見老太太願意與他們一同到大牢去見李四,總算達成目的的藺斐引和華晴嵐相視一笑。藺斐引絲毫不耽擱,馬上著手安排老太太秘密進大牢會李四一事。


    七日後,華府花園中,春花漫漫,暖風徐徐。藺斐引與華晴嵐十指相扣,漫步在花園中。


    “當初你決定找李四的祖母勸服李四,果然是正確的抉擇。若非李四肯出麵作證,且手中掌握曹敬指示燒毀“白家莊”的書函。想要戳破曹敬製造出的大善人假象根本就不可能。”親情是人世間最難以抗拒的,當李四的祖母到大牢老淚縱橫地勸李四說出實情,任李四在外頭如何逞凶鬥狠,見到了祖母的淚水,也無法再包庇惡行重大的曹敬、順天府尹及其師爺了。


    李四對藺斐引承諾,願意在堂上指證幕後主使者即是人人稱頌的曹敬,唯一的要求,即是藺斐引得好好保護他的祖母,不能讓曹敬的人有機會傷害祖母,讓人見識到他們祖孫情深的一麵。


    “這一回你可是幫了我大忙,若非你出麵,李四的祖母恐怕仍會拒絕我。”她算是大功臣。


    “我不過是敲敲邊鼓,最主要的是你的真誠說服了老太太。”


    她可不敢居功,他多次上門,真心誠意說服老太太,相信老太太心裏有譜,才會點頭答應走一趟大牢。


    “既然如此,我們倆都算有功在身,就不用再互相推來推去了。”為了獎勵她,也是獎勵自己,藺斐引啄吻了下她的櫻唇,作為兩人的獎賞。華晴嵐歡迎他的吻,唇角揚起醉人的笑花。


    “可惜讓曹敬給跑了。”輕吻過後,藺斐引的拇指撫觸她的唇辦,低吟。


    李四答應指證後,藺斐引馬上派人兵分兩路,順利查辦失職收賄的順天府尹方賢能與其師爺,可是他的人馬在前去抓曹敬時,曹敬已先行一步得到消息溜了。他的人撲了個空,原因在於曹敬有許多眼線之外,與曹敬勾結的官員亦擔心曹敬被逮,會牽扯出更多無法明講的行賄與互謀其利的醜事,所以在一得到藺斐引有所行動時,便讓曹敬早一步離開了。


    “的確是很可惜,他做了那麽多壞事,理當受到應有的懲罰才對。”溫柔的撫觸使她差點失神,好不容易才凝聚起精神回他。她是在藺斐引正式發出通緝,才知道曹敬做了多少壞事。


    阿誌的爹娘被曹敬害死,“白家莊”也是曹敬派李四去放火燒的,在曹敬的惡行爆發開後,陸續有更多從前不敢張揚的人出麵指控,城裏的人這才知道,當曹敬一手樂善好施時,另一手竟正惡形惡狀地迫害他人。


    “一日不抓到他,就一日無法給受害的百姓一個交代。”藺斐引著惱曹敬過於狡猾,對於暗中助曹敬離去的官員更感不齒。他們以為曹敬跑了,他就會無計可施嗎?他們不知,他從不輕易妥協,愈是艱困,他愈會查個水落石出,讓失職的人無法再任意妄為!


    “我相信你一定能將他繩之以法的。”她對他有信心,不管曹敬窩在哪個角落,他肯定能揪出人來。


    “希望如此。”


    “不會有問題的。”華晴嵐執起與他十指交纏的大掌,輕巧地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甜甜一笑,想藉此給子他源源不絕的力量。輕巧的一吻使藺斐引感受到她全副的支持與信任,胸口盈滿滿足。他果然沒選錯女人,不論是成功或失敗,她都會在背後默默支持鼓勵,他想,就算他與世間所有人為敵,她依然會無條件選擇站在他這邊。


    “對了,今天怎麽沒見到阿誌?”她關心地問。阿誌他父母所受的冤屈大家都知道了,可惜就差臨門一腳,讓曹敬給逃了,阿誌心裏一定很失望。


    “姥姥要他留在府裏背書,待背熟了,才準他出府。”姥姥看阿誌看得可緊了,尤其在得知阿誌冤死的爹是個秀才時,便天天督促阿誌讀書,希冀阿誌能稟承父誌,甚至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將來考取狀元,光耀門楣,讓阿誌在九泉之下的爹娘能獲得安慰。


    “姥姥管他管得可真嚴。”華晴嵐吐了吐丁香舌。她和姥姥也見過麵了,當日姥姥認為她的應對進退不足,便當場一再調教,直到她做到完美無缺,姥姥才輕輕頷首。放過她。


    那一回的交手讓她感受到姥姥堅定的意誌,隻消姥姥認為誰該負責做好哪件事時,姥姥便會時刻緊盯。非讓被盯上的人做好為止。此時她很慶幸姥姥的注意力全放在阿誌身上,她真怕姥姥會再以相同的手法督促她。


    “姥姥心疼他,也是把阿誌當成自個兒的孫兒,才會對他嚴格要求。”藺斐引朗笑,明白她的恐懼,小時候的他也是這麽過來的。


    “從前阿誌一個人在街頭討生活,艱困又寂寞,現下有了你們當他的家人,我想他不會再感到寂寞了。”阿誌已被藺斐引的爹娘收為義子,不必再回到街頭討生活,她替阿誌感到高興。


    “以後你和阿誌也會是一家人,多了你,他一定更不會感到寂寞孤獨。”他疼愛機靈活潑的阿誌,過去的傷痛他無法幫阿誌抹去,唯有希冀阿誌的未來不再有傷痛。


    “嗯!”華晴嵐為他的暗示而暗喜在心頭。她同樣視阿誌為弟弟,阿誌雖然年紀小,但夠堅強,相信將來鐵定能做出一番事業,不讓大夥兒失望的。花園中的杏花開得粉嫩爛漫,藺斐引路過,順手摘下一朵,插在她發上。


    “這下子真像姥姥說的,金花銀花插滿頭,現下又多了朵杏花,姥姥要是看見,肯定要皺眉。”沒忘初見姥姥時,她特意打扮又打扮,結果姥姥瞪大了眼,直言從未見過有人頭上簪滿了花。


    “姥姥肯定會再問你,你的頭不重嗎?”藺斐引的反應是哈哈大笑。的確,頭一次見到她的人,都會驚奇她的發上怎麽有辦法簪上那麽多金步搖,但是看著、看著,倒也就習慣了。


    “其實還挺重的呢!”她俏皮地皺擰鼻頭。和藺斐引相處久了,明白他儉樸的個性,也知道他身為都禦史大人,專門在懲戒貪官汙吏,她要和他在一起,已不適合再穿金戴銀地和他出現在眾人麵前。俏皮可愛的回答,這得藺斐引再次哈哈大笑。


    “我以後不要再簪上這麽多珠花了。”她正式對他宣告。


    “為什麽?你不是挺喜歡的?”


    “以前喜歡是覺得我的脖子夠硬,還可以忍受啊!現在不簪了,是因為發現我不用那麽累,你也一樣會喜歡我,是不?”她信心滿滿,笑問。


    “你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會下這個決定吧?”他明了她為何會這麽做,她明白他不愛奢華,所以想配合他。


    “有一半的原因是如此,但另一半則不是。前些日子,我穿著小倩的舊衣裳到“白家莊”去幫忙,不再頂著沉重的珠花,不再穿金戴銀,回複到從前的生活,讓我覺得好自在也好快樂,我想要和你一樣盡自己所能去幫助別人。”她想要成為他最強而有力的助手。


    “隻要你覺得開心,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做。”他並不會幹涉她要如何裝扮自己,而當她說要與他一同去幫助他人時,他不禁激動得張開雙臂,緊緊擁抱住她。


    “好!”她開心地與他緊緊相擁,沉浸在他厚實溫暖的懷抱中。


    “晴嵐,咱們成親吧!”他想要與她攜手走向未來。


    “啊?!”她結實愣住了,雖然她知道他們會成親,她也正式見過他姥姥和爹娘,但沒想到他的求親會來得這麽突然。


    “我愛你,咱們成親,執手偕老好嗎?”他喜歡有她的陪伴,未來的日子有她相伴,絕對不會感到寂寞無聊。


    “好!當然好!我也愛你!好愛你!”一句我愛你,讓她開心得無以複加,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他的求親。她要和他在一起,永遠都在一起在開得燦爛的杏花樹下,華晴嵐笑中帶淚地答應了藺斐引的求婚,兩人緊緊相擁,印上虔誠的一吻。


    以吻為誓,藺斐引願娶華晴嵐為妻,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以吻為誓,華晴嵐願嫁藺斐引為妻,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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