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莫喜青出事時,莫家一家老小急壞了,幾乎全員出動,全力打聽下落不明的他,就怕他遭逢不幸,已不在人世。


    為了此事,心力交瘁的甘春柳病倒了,雪上加霜的讓家中成員埸為心急,蠟燭兩頭燒地憂心勞力,家裏氣氛降到最低點。


    後來四個姊妹協議一個醫院照顧母親,一個待在家裏等候消息、整理家務,一個坐鎮公司,另一個則找出小弟。


    幸好她拉的丈夫都能體諒,也願意分擔一些生活上的瑣事,讓嫁了人的姊妹們無後顧之憂。


    頭一年,他們完全沒有莫喜青的消息,後來秦狼介入了,他藉由昔日國際刑警的人脈進行追蹤,而後終於在一間醫院查到病曆,進而急起直追地挖也一些內幕。原來厲旭陽就是莫喜青,但他們不解這個身份從何而來,最後在警方的幫忙下,他們得知厲剛有個孫子厲旭日,個性跟現在的厲旭陽很像,但後來卻愛上黑社會老大的女人,不計代價最後換得屍骨無存,被對方殺了。


    失去一個孫子,厲剛固然心痛,可失而複得的另一名孫子卻比原有的孫子更優秀,更自律,更有可塑性,於是他很快地把從小撫養長大的厲旭日拋諸腦後,一心栽培具有商業天分的厲旭陽讓其頂替厲旭日。


    但莫家人還不知道,為什麽厲剛會這麽剛好知道莫喜青的存在,畢竟莫喜青到二十一歲前,厲家人都沒找上門。


    “爸,媽的心眼好小,害外婆難過那麽久。”不孝女,要打屁股。


    “噓!小聲點,要是你媽聽見了,別怪克不救你,皮肉疼痛是你自找的。”怨不得人。


    “哼!妻奴。”人小鬼大的男孩不屑地咕噥著。


    “唔!你說什麽?”果真欠揍。標準妻奴、女兒奴的秦狼給兒子一顆爆粟,明顯偏心地重女輕男,完全符合莫家人的第一條家訓。其實他的妻子一得小弟的下落,簡直是拚了命地趕去,費盡千辛萬苦才摸進小弟複健的醫院。


    誰知莫喜青...應該說厲旭陽,竟一臉看陌生人的表情,十分疏離地請她離開,還因複健不順而將怒氣發泄在她身上,趄她丟擲一隻點滴瓶。


    從沒想過向來“逆來順受”的小弟竟敢給她臉色看,氣極的莫隨紅也火大了,以為他找到親人就不要原來的收養家庭, 一氣之下就撒手不理,謊稱他被大海怪給吃了。


    當然,莫家人不可能相信這番鬼話,暗地裏再拜托大姊夫繼續查下去,至少讓大家知道他是否活著,過得好不好。


    由於厲家有個厲害的老爺子把關,還有殺手級的管家封鎖住消息,秦狼前後花了三年時間布線,這才得知厲旭陽不是不當莫喜青,而是當不了莫喜青,因為他失憶了。


    那時,他已經在厲家展露鋒芒,並且深信不疑頂替的身分,縱使想拉回原來的他也來不及了,他根本不記得莫家任何一個人。為此,莫隨紅更氣了,氣他輕易地遺忘愛他二十多年的家人,因此不許秦狼向莫家人透露一絲一毫,她也要忘了無情無義的他。


    事實上,莫家大姊是心細的,她怕小弟適應了厲家而不願回來,母親若得知此事肯定傷心難過,病情更為加重,何況他腦子裏並無他們的記憶。


    另一方麵,她也是被收養的孩子,知道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找回自己的父母,當她得知厲旭陽是厲家唯一僅剩的子孫時,當下放棄帶他回家的念頭。


    母親有四個女兒孝順,不差一個兒子,而厲老頭除了有錢什麽都沒有,她怎麽不舍也要放手,讓他回到厲家克盡孝道。


    雖然她常說就當莫家死了一個孩子,可是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借口公事飛往美國,偷偷探望,並不時打探厲旭陽近日動靜。


    說穿了,她還是放不下,又不敢靠得太近關心,隻要他過得好,她再怎麽想和他相認也要忍住,不破壞他安定的生活。


    直到她發現,她家小弟的生活越來越偏離幸福,越來越勢利,厲剛對他也不像對家人,讓她開始懷疑,這真是小弟要的生活嗎?所以,她開始介入,想要讓小弟恢複記憶。


    “哇!小舅媽又跌倒了,她走路不看路嗎?”真笨,配呆呆的舅舅正好。


    “是有人絆了她一腳。”這是第幾次了,她一點警覺性也沒有嗎?


    “咦!是那個戴鴨舌帽的阿伯嗎?”男孩興奮地一比,差點泄露行蹤。


    “不,是位年輕的阿姨!”視力二點零的秦狼一眼看出逼真的偽裝。


    “什麽,有這麽壞心的女人?”真過分,居然敢欺負他的小舅媽。


    男孩躍躍欲試地磨著拳頭,想衝上前給人一拳,衝動的個性和母親如出一轍,習慣以武力解決問題。


    要不是父親的鐵臂一伸,將他拉回藏身處,這會他早衝過街,讓人知道他是秘密的小保鏢,悄悄地尾隨其後,保護神經大條的楊冰倩。


    “心惡不分男女,越美的花兒毒性越強,你要牢記這一點,不要看到漂亮的小女生就跟人家走。”這叫機會教育,從小教起不嫌晚。


    男孩嘔了一聲,扮扮鬼臉。“爸,我還小,不懂這些啦!等我十八歲再說。”


    秦狼笑道:“小孩子的成長期很快的,我和你媽結婚時,小舅舅大你沒幾歲。”


    愛屋及烏。


    因為莫喜青的緣故,莫家人對他喜歡的人自然多一份關心,在他成為厲氏藥廠分公司副總裁的同時,莫隨紅便把他最在意是小女孩送到他身邊。


    她也是有私心的?想藉由楊冰倩喚醒他的記憶,母親的老邁和日漸虛弱令人憂心,她想在老人家有生之年還能一家團聚,不致留下遺憾。


    當然,事前她做過多方試探,甚至哄騙楊冰倩拍背部全裸的照片製成廣告牌,高掛紐約經貿公司,確定了她家小子確實仍然有感覺,才故布疑陣,一步一步誘使他走向台灣。


    如果連個裸背都能引起他的注意,那麽當上他的貼身秘書更是毫無問題,兩小無猜的緣分不是時間和距離能有所阻隔的,而結果也果然正中她下懷,而後的發展也在她預料之中。


    隻是她忘了一件事,權力欲望強悍的厲老頭不可能坐視不理,放任這一對小情侶甜甜蜜蜜,於是不該有的小意外陸續發生。“爸,小舅媽是不是很笨?”?他以後的女朋友絕不交這一型的,笨死了。


    “怎麽說?”秦狼有趣的問。


    “你看她小時候和小舅舅在一起、長大後又跟小舅舅談戀愛,兩次都跟同一人耶!不會煩嗎?”小舅舅又沒他帥,她怎會看不膩。


    他輕笑。“因為小舅媽是純情的小女生,她的心單純又幹淨,一旦動了心便是一生一世。”


    沒說出口的是:小花兒的桃花緣全被莫家姊弟給斬斷了,他們像守財奴似的守著她,讓其他有心者沒機會出手,心裏隻容得下一人。


    很卑鄙的做法,打群戰,不過他也必須佩服他們一家子的耐性,竟能一路守護小女娃到成年、還幫她壓製貪得無厭的繼母。


    “可是小舅媽為什麽認不出小舅舅,她也失憶了嗎?”真奇怪。


    麵對愛發問的兒子,為人父者有問必答。“愛情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它會令人盲目,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她認出來,卻又不敢確定,在不知不覺中,她愛上男人的厲旭陽,將男孩的莫喜青埋在心底,絕口不再提起。


    “吼!每次都這樣,人家八歲了耶!騙小孩也要騙得有技巧,”他又不是笨蛋小舅。


    “好,你想聽實話,回家問你媽媽,她一定沒有一句假話。”坦白得叫人頭疼。


    一提到火爆嬌妻,秦狼臉上便掛滿溫柔的深情。


    “是喔!好讓媽揍我一頓,再丟進冷水桶反省反省我為什麽這麽笨。”這就是他母親,十足的暴力分子。


    男孩不滿地咕咕噥噥,讓秦狼好笑在心。


    不遠處的楊冰倩渾然不知有一大一小一對父子跟蹤她甚久,毫無防心地走在東區街頭,手提著兩人份的小餐盒準備走回公司。


    原本公司樓下有員工餐廳,可美國來的“特別助理”也“特別”挑剔,一下子嫌菜太油,一下子埋怨肉片太老,還因全天候供應中式料理而大發雷霆,立即宣布關閉餐廳,進行整修,隻要有她在的一天,擺盤菜色一律是五星級,,而且偏重西式飲食。


    不用說,五星級的菜一定貴得嚇人,除了少數高層主管外,一般職員根本吃不起,明明有自家員工餐廳卻得吃外食,不少人怨聲載道。


    唯一覺得滿意的,大概隻有嚷著減重卻沒減幾兩肉的希薇亞,她扛著厲老爺子這塊亮晃晃的金牌橫行無阻,把公司搞得烏煙瘴氣。


    不過有傳言雲,聽說她有意將台灣據點搞垮,好讓厲旭陽返回紐約,放棄亞洲市場。


    “你,不知道走路要靠右邊嗎?”


    忽地肩膀被撞了一下,離公司問口不到一百公尺的楊冰倩吃痛地一眯眼,她怕餐盒掉了,把它們緊護在胸前,一口鮮紅的檳榔汁差點吐在她鞋上。


    “我……我走的是右邊。”她小聲地回答。


    “x,你說林北走錯了是不是?生得水水地也敢跟我嗆聲!”穿著寬鬆的花襯衫,一臉;流氣的男子踩著三七步,惡狠狠地斜睨。一看就知是個流氓,口中的包葉檳榔嚼個沒完。


    “我……我沒有……”她瑟縮地退了兩步,想繞道而行。


    “等等,撞了人不用賠醫藥費,你想逃到哪去?”凶惡的男人擋在她麵前,一副不肯善了的模樣。


    她一怔,表情顯得錯愕。“明明是你撞到我,為什麽要我賠償?”


    惡臉一橫,口吐紅汁。“你是不想賠嘍?沒見過壞人是吧!”


    “我……我……”她是沒見過壞人,所以才不曉得如何應付。


    “xx,先扁你一頓,不信你不拿出錢……啊……啊……我的手……要斷了……”


    男人凶狠地舉起手臂,正要朝驚慌的楊冰倩一拳揮過去,誰知拳頭沒有機會落下,中途便遭到攔截,對方隻用兩根手指頭就讓他痛得直不起腰。


    “要扁人之前先把拳頭練硬些,別出來丟人現眼。”上不了台麵的小角色,他勝之不武呀!秦狼麵帶笑容,像在談論天氣一般悠哉。一聲悶哼傳來。一口紅液噴喉而出,抱著肚子的男子連聲慘叫也未呼出,隨即倒地不起。


    “大姊夫,你怎麽……”呃!剛好出現。


    “路過。”知道她要問什麽,他先一步開口。


    “喔!”楊冰倩沒疑問的接受。“小狼不用上課嗎?”


    小狼是小名,指莫隨紅和秦狼的長子。


    “我……”男孩興匆匆地想報告“戰情”,父親的大掌卻往他頭上一壓。


    “他牙痛,我帶他去拔牙。”秦狼笑著,但語氣含著警告,要他家小兒少多嘴。


    可惡的老爸,欺負小孩子!


    “呀!牙痛很可怕呐!我上次的根管治療足足痛了三天。”一想到都會害怕,嘶嘶嘶的聲音超駭人。


    “快去上班吧,要遲到了。”他提醒了時間。


    看了看手表,楊冰倩驚跳地拔腿就跑。


    “大姊夫再見,小狼再見。”


    秦狼父子站在原地,看著她快跑到透明玻璃門前,一位留著長發,瓜子臉的女孩迎了出來,和她很熟似地接過餐盒,一同走回公司。


    隻是他們注意到了,那女孩又回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向昏迷不醒的流氓。


    “你怎麽又受傷了?”上一次是手,上上一次是腳,再上上上一次是臉——這一個月來,大大小小的傷口不下數十個,雖不嚴重卻教人怵目驚心。


    說是意外,未免太密集了,可若是有心人所為,那會是誰?她離開他視線的時間並不長,為何每一次都多少帶點傷回來?


    厲旭陽不是苛責,而是擔心,他怕再有下一次,不知她還能不能完整無缺的出現在他麵前,因為她對一些小事向來漫不經心,不會往不好的方麵聯想。


    有時無知也是一種傷害。“一點點小傷而已啦!不要太緊張了,不小心撞到門……”是有點痛,但還好撞得不重。


    “額頭都腫了還說小傷,你想腦殼撞破才叫嚴重嗎?”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叫他如何安心。


    “你……你不要過來,我自己擦藥就好,你是副總裁耶!”辦公室內要避嫌。


    一見她抗拒的神情,不免有氣的厲旭陽大掌一撥。“你在搞什麽鬼,我連碰都不能碰你嗎?”


    她是他心愛的女友,他想怎麽碰她就怎麽碰她,她敢不讓他碰試試!


    “希薇亞……”她一直不安的看向門口,怕又有人闖進來。


    “不用理她,當她是空氣。”老是破壞他的好事,他的容忍快到底線了。


    楊冰倩語澀地笑得牽強。“很難忽視空氣吧,幾乎無所不在。”


    說是如影隨形一點也不為過,隻要有他的地方,重重的腳步隨即而到,讓人感受到極大的壓迫感。


    龐大的體形的確不具威脅性,在感情方麵,但是看到她毫不掩飾的熱情和邀請,難免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她若無其事地勾引自個的男友上床,那種心口刺痛的感覺真的有口說不出。明知他不為所動,百般拒絕,但心與理智無法同步,忍不住小小的吃味,希望她肥胖的身軀跌個四腳朝天。


    她是有些責怪男友對希薇亞的縱容,任由她為所欲為地假借各種名義滿足個人私欲,公司不是她一人所有,總該有個規範。


    “再忍耐一段時間吧,倩兒,我會想辦法把她送走。”希薇亞再待下去,恐怕他會是第一個發瘋的人。


    “可能嗎?你不是說她是令祖父派來的人?”用意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而她也做到了。


    他苦笑。“所以我要先對付的是我祖父。”


    遲遲不出手是顧念祖孫情,盼他能及時收手,不要弄得兩敗俱傷,非要小輩低頭不可。


    能避免的盡量避免,若不行,他也無能為力,祖父的專製已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他的退讓隻會令其變本加厲,永不知錯地以為自己才是別人生命中的主宰。


    “什麽,你要對付你爺爺?”有這麽嚴重嗎?不知情的楊冰倩始終認為一家人能聚集在一起便是福分,是百年修來的,沒想過有朝一日會親人變敵人的傷害彼此。


    “你以為你不時受點小傷真是你不小心嗎?”他不想告訴她是怕她不安,胡思亂想。


    “我當然……呃—不是嗎?”好像多災多難點,她連蹲馬桶也會刮傷嫩臀。


    這件事她還不敢讓他知道。


    歎了口氣的厲旭陽將她額頭的發絲撥開,長指溫柔的上藥。“有那麽多意外發生在你身上嗎?”


    “我想……我比較倒黴吧!”她幹笑,以此自我安慰。


    “那你說,這個傷怎麽來的?”他指指她額上新傷。


    藥的刺激性讓她脖子不自覺地一縮。“是我上廁所沒注意,剛好若蘭把門打開。”


    “若蘭?”沒等她說完,眸子一利的厲旭陽似想到什麽。


    “不是她的錯喔!我們一個要進去,一個要出來,誰曉得會湊巧地撞在一起。”怕他誤會她的好朋友,她趕緊解釋。


    “那她有沒有受傷?”巧合一次是巧合,巧合兩次是意外,巧合三次……那就是蓄意。


    “那倒沒有,因為門是由內往外開,所以才打到我的頭。”好在是她,換成別人大概就暈了。


    楊冰倩猶自慶幸傷的是自己,而非其他跟她一樣倒黴的同事。


    “那女人在哪個部門工作?”先調出她的資料好好查一查,看有無可疑之處。


    “什麽那女人,真沒禮貌!人家有名有姓,姓秋名若蘭,她長得很漂亮喔!是我在公司裏最好的朋友。”當她有事時,隻有若蘭會幫她。


    秋若蘭……秋若蘭,是了,祖父那張新娘候選人名單之一。


    “她在業務部做得有聲有色,能力不差,還說升了級要請我去貓空喝下午茶。”她從沒同性朋友,若蘭是第一人。生活圈很小的楊冰倩很少有機會出去認識新朋友,在莫家人刻意保護下,除了和平裏的老鄰居外,她很難交到誌趣相投的姊妹淘。


    “不準去。”厲旭陽忽地一喝,驚得她捂胸一抽。


    “嘎?”


    “不準跟我以外是人‘約會’,你是我的,要喝下午茶我陪你去。”知道嚇到她,他語氣趨於和緩。


    表情一鬆,她嗔惱地撅起小嘴。“嚇了我一跳,我以為你莫名其妙凶我。”


    “自個膽子小還怪我。”他笑著一啄紅唇,眼底卻蒙上一層陰霾。“不過你還是別和她走得太近,盡量保持一點距離。”


    “為什麽?”她不解。


    猶豫再三,他決定透露一些,“你仔細想一想,你每次發生事情時,她是不是都正好在附近?”


    “若蘭是我的好朋友,她來幫我……”是幫她吧?她一有危難,若蘭總是會出現。總是會……“業務部離這裏雖然不遠,可各有獨立的盥洗設備,為什麽她要舍近求遠呢!”若無居心,任誰也不相信。


    “這——…”是啊,她為什麽要和她搶唯一一間的秘書專屬廁所?


    “還有,你不是貓,走路一定有叩叩叩的鞋跟聲,尤其是那間廁所的回音甚大,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你真認為她聽不見你的腳步聲嗎?”


    “……”忽地,楊冰倩覺得一陣寒意襲上背脊。


    厲旭陽輕擁著她,給她溫暖。“為我保重自己好嗎?不要再讓我看見你身上有傷,我會心疼。”


    “旭陽……”好寬大的胸膛,她無悔地依靠。


    “倩兒,記得我會為你擔心,不管何時何地,你永遠是我的牽掛,我愛你。”


    她是他的指南針,指引他不再迷路……咦!不再?


    為什麽腦海中會浮現這兩個字呢?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遊樂園中遇見的老媽媽,不知她兒子是否回家了?她是不是還深鎖著眉頭,思念著遠方的那個人。


    “我也愛你,旭陽。”發自內心的愛他,沒有遲疑。


    “我的倩兒……”他笑著吻她,眼中布滿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隻是好事多磨,每當有情人互訴情衷之際,總有個不識相的配角貿然闖進,夾帶大量飛沙走石,讓人視線陷入模糊。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還不給我分開!副總和秘書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你們眼中還有我的存在嗎?!”


    超大型的戰車橫衝而來,馬力十足地將兩人拉開,還以占有者的姿態熊抱神色鐵青的厲旭陽,卻對楊冰倩毫不留情的推開,害她差點跌倒,撞到置放公文的鐵櫃。


    ”希薇亞——“不知是不懂看人臉色,還是故意視若無睹,希薇亞居然還小發頓脾氣。


    “傑利,你怎麽可以背叛我,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和個小秘書私通,枉費我這麽愛你。”她始終對他念念不忘,盼能重拾舊情。


    “放、開、我。”他冷著音。


    “不放,不放,你是我的,老爺子說了,隻要我能將你帶回紐約,他就親自為我們主婚,我們會幸福的。”她要當他的妻子,當個上流社會的名女人。


    啪地,一條無形的線繃斷了,厲旭陽頸邊的卻脈浮動著。“希薇亞,你讓我忍無可忍。”


    即使體型相差兩倍,但他終究是個男人,他胳臂往後一頂,正中肥碩的胸房,再用力一推,整座肉山往後一倒。


    希薇亞真的該減肥了,落地的重擊聲竟讓人有往上一彈的感覺,整層樓的員工都能感受到瞬間震動力,心驚膽跳地以為發生九一一攻擊事件。


    “你……你打女人……”爬不起來的希薇亞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毫無愧色。“我試圖和你講道理,把你當人看待,可是你卻不領情。”


    手有點痛,但是很痛快。


    “老爺子不會高興的,你等著一無所有吧!”她試了好幾回才翻過身,兩眼燃燒著怒火。


    “我不在乎。”有能力的人,處處都能拓展手腳。


    “好,你盡管不在乎,我倒要看看你能倔強到幾時,今天你給我的羞辱我記下了!”以後別想她會再愛他。


    “不送。”他下了逐客令。


    “你……”


    氣呼呼的希薇亞挺起笨重的身軀,怒不可遏地邁開肥胖雙腿,一如倨傲的女王揚起下巴,走時不忘維持高人一等的氣勢。


    砰!


    一個人形體被撞飛出去,重重地呻吟著由牆上滑下,扶著腰起身的沈浩天蹣跚地緩步走著,哀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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