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浴室的門,嘩啦嘩啦的水聲傳進厲旭陽耳朵裏,他竟意外的有了安心的感覺。奇怪的是,他有什麽好安心的?難道就隻因為找到大型廣告牌上的那個女人了?


    半年前,他人還坐鎮美國總公司,商場如意的他,在情場上也無往不利,更有一個論及婚嫁的女友,無關愛情,至少對方各方麵的條件都很符合他的要求。


    原以為一切都會照著他的計劃進行,不料,在訂婚前夕,計劃卻偏離軌道,而親自毀了婚宴的人,是他自己。


    後悔的原因很可笑,就隻因在他回家的路上,正好抬頭看到一幅大型廣告牌——一個女人的裸背照,一頭至順黑發一分為二,各自披散在肩上,後頸有個像花一樣的胎記,沒有任何商標、電話甚至公司行號,完全看不出在廣告什麽,隻有短短的一行字“find me”


    為此,他毀了婚約,一心一意尋找廣告牌上的女人,他甚至不確定黃皮膚會是哪個國家,一頭黑發有沒有可能是染的,隻管一直循線往上找,終於在三個月後確定廣告牌上的女人是台灣人。


    隻是……自此線索就斷了,像是有人可以不讓廣告牌上的女人曝光,不管他怎麽找人查都查不出,一個月後,他交接完美國的工作,不顧家裏老頭的反對,親自坐鎮台灣分公司。


    當然,目的就是為了那個女人,他不得不承認,他都覺得自己瘋了,這麽做的後果可能毀掉老頭對他的信任,偏偏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行為,竟然認為隻要在同一片土地上,就有可能遇見那女人,他甚至有自信自己能認出她!


    當時跟他一起回台的沈浩天曾經問他是為了什麽而瘋,是想把廣告牌上的那個女人帶回家?還是純粹為了挑戰廣告牌上那句“find me”?


    他記得自己隻說——我想找到她,告訴她把頭發綁起來,衣服穿多一點。沈浩天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但他比誰都清楚自己有多認真,他腦袋裏仿佛有個聲音在指引他,那個因為胎記而被自己昵稱為“花”的女人是他的!所以他非得找到她不可。


    現在他真的遇見她了,他不後悔,甚至一更確定自己想要她的決心,他也不明白,今天隻是兩人第一次見麵,偏偏他的心卻管不住。


    “呃……我好了。”一道怯懦的聲音打斷厲旭陽的思緒。


    走出浴室的楊冰倩已經脫掉洋裝,換上簡便的t恤長褲,臉上的彩妝也完全洗掉,唯獨疑惑的表情還在,照樣直勾勾盯著他。


    “還沒確定夠?”老實說,他已經受夠她從他臉上找別人的影子了。


    走近他,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往他臉頰上戳,狀似可惜的幽幽歎了口氣,“你怎麽了,怎麽都不笑了?”


    記憶中的小喜哥哥是個陽光男孩,不僅會讀書,還是個運動健將,而且對人很好,所以朋友很多,加上生長在眾人都很疼愛他的莫家,因此非常愛笑,笑起來好燦爛、好有朝氣,連陽光都比不上他……“我不是莫喜青。”


    一句話拉回她的思緒、硬是把她從甜美的回憶中抽出,這個人是標準的厲旭陽。“可是……好像……真的好像……”幾乎一模一樣,怎麽可能會是不同人呢?


    楊冰倩失神地望著不曾在記憶中淡忘的臉。


    “像,就代表不是同一個人,你該清醒了。”


    “可是……你跟小喜哥哥一樣,都會叫我戴上眼鏡。”才會害她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麵掉淚。


    在麵試會場上,她努力要自己鎮定一點,如果厲旭陽就是小喜哥哥,怎麽可能會不認得她?所以她想看清是不是兩個人長得太像了,她誤會了什麽。


    但是……他最後那句“你應該戴上眼鏡才對”,讓她瞬間撐不住過重的淚水。


    太像了!厲旭陽當時說話的語氣太像小喜哥哥了,雖然現在的個性又不太像……啊,對了,他一定是……“小喜哥哥你是不是失憶了?”就跟電視上演的一樣,因為失憶所以不記得以前的家人朋友,還以另一個身份重新生活。


    “我有出生證明、有身份證、有從小到大的生活照,有很多的證據可以證明我不是你口中的小喜哥哥,你想看嗎?”說著說著他都有怒意了。麵試時,他的確如自己所說的,一眼就認出她是廣告牌上的女人,還當下讓她轉過身,等看到她後頸上的小花胎記之後,不多做考慮就決定錄取她。


    他很確定他要她,她是他的。


    但她呢?隻在意他這張臉和她口中的小喜哥哥,跟他從麵試會場離開後,就頻頻說著那個莫喜青的事,他討厭這種感覺,堂堂厲氏的副總裁,絕對不是誰的替代品。


    “可是……”


    “我是獨生子。”光看她的眼睛,他就能猜出她想說什麽了。


    她難掩失望,“這樣啊……”看來是她真的誤會了,那麽小喜哥哥到底去哪了呢?


    明明兩人才初次見麵,他卻能從她的眼神表情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麽,尤其是那股強烈的失望,極度礙眼。


    他拍拍身下坐著的大床,“坐下。”


    “哈?呃……不好吧。”楊冰倩臉頰上微微泛紅,一想到他真的不是小喜哥哥,突然覺得不自在,從小到大,除了小喜哥哥之外,她不曾跟別的男人這麽親近。


    “你放心,這是辦公室旁邊的小套房,外麵還有人,我不會對你怎麽樣。”要真怕他,這沒戒心的傻妞就不該跟著他進來,現在才在擔心,會不會太晚了。


    這個性怎能叫人不擔心?他若是她的家人,肯定打小就顧著她,片刻不離視線範圍……突然,他覺得這樣的想法很熟悉。


    “可是……”


    “你怎麽有這麽多‘可是’?”看她還是一臉猶豫,他歎了口氣,“你坐下來說那個莫喜青的事,或許我會有印象……說不定我真的像你說的是失憶了,被人騙了,以為自己是厲旭陽。”


    楊冰倩當下眼睛一亮,一點都沒想到這跟他說的話前後矛盾,隻是不想放棄這一點希望。她一坐下,他立即扳過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著他,像是兩人很熟稔一般,很自然的拿梳子幫她梳順一頭黑發,接著分成兩束,熟練的幫她編起辮子。


    這梳子是他剛剛叫人去買的,連同褲子衣服發束,因為他總覺得她麵試時的裝扮很不適合她。


    “剛剛不是有很多話想說,現在怎麽又不說了?”背脊這麽僵直,活像怕被他吞了似的。


    “……嗯,我在想,以前小喜哥哥也會這樣幫我梳辮子。”現在才發現,以前不覺得特別的事,在兩人分開之後,竟意外覺得想念。


    想念梳子輕輕劃開發絲、想念他手指卷著她的發時的溫柔,還有他嘴巴一開一闔說著“小花”開頭的字句,想起來心又覺得澀澀的。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我出生多久就認識他多……不,是他就認識我多久,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但小喜哥哥很聰明,什麽都記得,每一個我開心不開心的事情他都會幫我記得,我開心的事,等我難過的時候他會說給我聽;我不開心的事,他會幫我埋得很深不讓我發現。”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紅了。還記得母親上天堂的時候,小喜哥哥抱著她,把她的頭埋進他的胸膛,無關男女,那是像家人一般溫暖的擁抱,她還記得他說的話——小花不哭,以後小花媽媽做的事由小喜哥哥做。


    他從來沒有食言,直到他失蹤前。


    “你們是青梅竹馬?”厲旭陽手頓了一下,忍不住嫉妒起那個沒見過麵的莫喜青。


    “不,我們是家人。牽我的手去幼兒園的人是小喜哥哥,在我的畢業典禮上鼓掌到手紅的是小喜哥哥,我初經來的時候,幫我買衛生用品的人還是小喜哥哥,他不僅是鄰居跟青梅竹馬,還是我的家人。”他遠渡重洋那次,是他們分開最久的一次,沒想到,一次就隔了八年。


    聽她這麽說,他心裏的酸意滿溢,原來他半年來一直在追逐她,而她卻一直在追逐別人。


    “你們感情可真好。”說話的口氣也是酸溜溜。


    “嗯!大家都說我是他的小新娘。”而他也沒否認,隻是一徑地笑,不許旁人欺負她。


    她當年沒多想,由著大家說,以為日子就會這麽過下去,如今回想起,很多以前不懂的事,現在都有些明白了,可惜她了悟的太晚,沒辦法真正去感受那份用心,才會讓它如沙粒般從指問流逝。


    “小新娘……”聽她甜蜜的說起以前的事,厲旭陽雖然心裏不高興,卻不想阻止,沒關係,畢竟現在有機會的人是他,“如果你們的感情真的那麽好,他怎麽會放你一個人在這,讓你有機會懷疑我是莫喜青?”


    聞言,她眼神為之黯然。“他不是故意放我一個人,實際上……小喜哥哥失蹤了,下落不明。”


    “失蹤?”


    “嗯,八年前他到國外當短期交換學生,卻沒有再回來。”害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眼睛都哭紅了。


    “這麽久沒回來,肯定是……”


    “太貪玩了。”她替他接下話,眼神是堅定的,“大姊說小喜哥哥最好皮繃緊一點,這回捉迷藏玩這麽久不回來,等被找到的時候,肯定要刮他一層皮,所以我希望先找到小喜哥哥的人是我,至少能幫他說點好話。”


    這段話讓他蹙起眉,有種寒意上心頭的感覺,連忙扯開話題,“我看履曆上你是長女,怎麽還有個大姊?”


    “啊!大姊不是我大姊,她是小喜哥哥的大姊,我跟著小喜哥哥喊的,她就像親姊姊一樣照顧我。”沒有大姊的幫助,她可能早被繼母掃地出門,連個棲身之所都沒有。


    “她為何敢肯定我一定會錄用你?”感覺上,這個被楊冰倩喚作大姊的女人,應該知道些什麽,可是,除了沈浩天之外,他從沒跟任何人說過他想找廣告牌上的女人。


    連家裏的老頭都不知道他毀婚的原因,隻當他對未婚妻沒興趣了,近來才會頻頻幫他找新對象,那麽那個“大姊”是瞎蒙中,還是真的有自信他會錄用楊冰倩?


    “這要問大姊才知道,我不是很清楚。”憑她的腦袋瓜絕對猜不出大姊的想法,她不必白費工。


    “說到這個,你真的要錄用我?”她偷瞄過其它人的履曆表,說真的,她不差,但跟剛剛那群人比卻一點都不出色。


    確定辮子綁好了,厲旭陽站起身,“我像在開玩笑的樣子嗎?以後你的工作是幫我過濾電話,整理文件,和安排日常行程表,目前先熟悉這些,其他日後安排,現在則是先出去幫我泡杯咖啡。”


    “是的,副總裁。”若要說她有什麽別人沒有的專長,那應該算這項吧……她很會乖乖應答。


    楊冰倩往門口走了幾步,才旋開門把,就聽到厲旭陽的聲音響起,“先提醒你,厲氏給的薪水不低,我不喜歡員工還在外兼差。”應該說他不想要再從廣告牌上看到她的裸背。


    兼差?現在是在提醒她以後別兼差是吧?“喔,好。”反正點頭就對了。


    “很好,你去忙。”


    再走兩步,這次是楊冰倩自己走回頭,因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隻好一臉窘色的轉過身。“呃……副總裁,我不會泡咖啡。”


    “不會?”他挑起眉,很懷疑現在還有人不會泡咖啡,就算難的不會,三合一咖啡包也應該知道怎麽用吧。


    怕被懷疑能力,她連忙補充,“可是我很會泡老人茶喔,小喜哥哥都說我泡得很好喝。”


    少年老成,是大家給莫喜青下的批注,而小喜哥哥也毫不在乎的喝著她泡的老人茶,總是一臉滿足的樣子……唉,又不經意想起他了。


    厲旭陽的聲音揚起,有些刻意打斷她的思緒,“以後你隻能幫我泡咖啡,我不喝老人茶。”他要從現在開始把她莫喜青留下的餘影拔除。


    他是商場上有名的戰將厲旭陽,向來決定要爭取什麽,就絕對不會退縮,至死方休,他倒要看看那個“貪玩的莫喜青”能跟他戰多久。


    “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去……”一道奇怪的聲響驟然揚起,讓楊冰倩頓時臉紅得說不下去。


    他聽到了,也笑了,“你肚子餓了?”


    “呃……我本來有帶早餐,可是路上有一隻很凶的大狗追我,所以……所以……”可惡的肚子,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這快退場的節骨眼攪局,簡直跟她過不去嘛!


    “所以你用早餐扔狗,喂飽了它?它就不會再追你了?這真是好主意啊。”嘴裏說著稱讚,但上揚的眉線明顯說明他正在笑。


    楊冰倩頭垂得很低很低,好不羞愧地低聲痛罵不肯好好和她合作的肚子。


    “走吧!員工餐廳裏應該還有些菜,足以喂飽你。”主動牽起她的手,厲旭陽帶她走往電梯。


    突然,她又小小的覺得這舉動很像小喜哥哥,但她不打算說出口,因為可能猜得到,這不是他想聽的。


    原本打算帶新上任的“行政助理”出去用餐,順便培養一下同事情誼的沈浩天忽地停下腳步,雙眼視焦主動轉了六十度,停格定在脖子左側,眼角斜睨的最極限。他看到一幕比耶穌誕生更能稱為神跡的畫麵,先是難以置信地睜大一雙風流又多情的桃花眼,而後花了足足一分鍾的時間才確定眼見為實,又浪費三十秒把掉了的下巴慢慢收回,最後畫了三秒把他的美人助理打發掉。


    還有什麽比和漂亮美眉聚餐、飲杯小酒重要呢?有,沒有事情比看厲旭陽的笑話更重要了!


    他隨即鬼鬼祟祟的在員工餐廳行進,試圖無聲無息接近“案發現場”


    “洋蔥不吃就擱著,沒人強迫你一定得吃它。”


    舉箸維艱的楊冰倩二話不說,喜滋滋地將洋蔥炒蛋中的洋蔥挑到盤子另一頭,隻吃飯和蛋花。


    “青椒的營養成分雖高,但是不喜歡吃就算了,用不著勉強。”


    一雙筷子夾走一片幾乎小到看不見的青椒末,放入口中咀嚼,另一雙筷子的主人則很高興的咀嚼起牛肉。


    “下次不吃苦瓜就給我,你夾小魚幹就好,何必瞪著它像吃藥似的?”


    “等等,你怎麽知道她不吃洋蔥、青椒、苦瓜?”在旁邊觀察一陣子的沈浩天,終於很不識相的出聲。


    這兩個人也太誇張了吧!早上才在麵試會場認識,這會就熟得像老夫老妻,不管怎麽看都有問題!


    “看她打結的眉頭就知道了。”一隻扁湯匙壓住炒得過黃的苦瓜,早某人一把舀起,大口地嚼成苦瓜泥,吞咽。


    也許,他會開始相信所謂的命中注定,因為很自然的,他對她一點都不生疏。


    打結?“我沒看到她皺眉啊。”他看她倒是一副餓死鬼的樣子,吃飯無敵專心又迅速,連跟他打招呼都沒空。


    “那樣很好,如果你也看到了,我會揍你一頓,連帶調你去衣索比亞分公司。”他想成為了解她的那個唯一。


    “……最好是我們在衣索比亞有分公司啦!”


    厲旭陽眯起眼,希望他有自知之明,“現在沒有,但如果你繼續不識相的打擾我們,過兩天就會有了。”


    可惜,沈浩天很白目,繼續打破砂鍋問到底,“你不覺得很怪異嗎?為何你剛好曉得她喜歡吃什麽?”


    “巧合。”夾起一塊無錫排骨給她,的確看到她嘴角上揚,多扒了兩口飯,他又猜對她的喜好了。“不然,你想聽到什麽?”


    “哪有這麽湊巧啊。”沈浩天嗤哼一聲,隨即又壓低音量,“我就覺得毛毛的,你們是不是以前認識啊?”


    厲旭陽也學他壓低聲音,“不可能,除非你說的認識是我看到廣告牌那次。”


    “啊--就是她喔!”


    沈浩天突然指著楊冰倩大喊一聲,嚇得她筷子都掉了,隻能傻愣愣看著他。


    “我……我怎麽了?”她是不是太專心吃飯,讓人以為她看不起人,被人討厭了?可是,她真的很餓嘛。


    “沒、沒事。”死定了,有人在狠瞪他,他明天就會收到調職通知了,調職的原因肯定是因為嗓門太大,很適合去空曠的衣索比亞,那多丟人啊。為了彌補罪行,沈浩天連忙幫她夾了一塊排骨,也討好的順手幫厲旭陽夾了一塊--“他不吃大蒜,怕蒜味。”一看到他的動作,楊冰倩不假思索的說出口。


    “我不吃大蒜,拿開!”厲旭陽一臉嫌惡地以筷子撥開。甜美的嗓音和低沉的男音幾乎在同一個時間點揚起。


    一股毛毛的驚悚感由頸椎竄到頭皮,相仿的話語讓兩個大男人瞬間凝住神色,也顯得慎重,他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心裏浮起詫然的疑惑。


    “這樣也叫巧合?她也能事先看到你皺眉嗎?”最好全世界的巧合都被他們倆遇上了啦!“你一點都不懷疑到離奇的可能性嗎?會不會是你那次……”


    沉默思索片刻,厲旭陽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老頭的證據很完整,你知道我不是會輕易相信別人的人,該查的我都查過了。”


    “可是我怎麽想都覺得毛……”


    “我不知道你在外麵欠了多少風流債,你覺得毛,說不定是背上背了什麽東西,跟我沒關係。”他不想做沒有證據的懷疑。


    “你……我有沒有說過你很不討喜啊!”他怎麽會跟這種沒感情的家夥當這麽久的朋友啊!真是一步錯步步錯,錯在他也喜歡風帆。他跟厲旭陽同是風帆愛好者,雖說念不同校,卻因興趣成為少數得到他信任的朋友,更有一起駕駛帆船繞行歐洲大陸一周的情誼。


    後來厲旭陽回台灣前力邀他進公司,雖說在公司裏他們以職務稱謂,但私底下則是無話不談的好哥們,盡管個性南轅北轍,情誼卻很深。


    但改不了的壞習慣就是很喜歡吐槽對方!


    “有,現在。”將大半碗白飯撥給楊冰倩,厲旭陽示意好友可以閃人了。“沈經理,你在確定完我很不討喜之後,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嗎?”


    “好好好,我們再試一次,若再中,就絕對不是我的風流債作祟了。”他的第六感向來很準,就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沈浩天伸出手,想套用以往的公式,先將人迷得暈頭轉向再套話。


    可是,很顯然的,有人不欣賞他灌迷湯那一套,在他手快摸到人家小姐細白小手前,一隻大掌就像拍蟑螂似地打腫他的手。隨即哀嚎響起,“厲……副總裁,我也有感覺神經的好嗎,有痛覺的!”


    “那你最好也有視神經,可以感覺我對你的行為十分不快,你如果不想斷掌去衣索比亞的話,就把你的鹹豬手收起來。”這次他握緊的是筷子,很明白告訴對方,他不介意當場挑斷色胚的手筋。


    “我這是習慣嘛。”他要讓女人講心事,通常都是先來這招的,怎麽能怪他?


    本來他是打算問清楚楊冰倩是不是還能猜出厲旭陽喜歡什麽,但換個方法也行,幹麽急著打他的手,真是兄弟不如女人啊。


    突然,他靈光一閃。


    “咳!秘書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剝隻蝦子給副總裁,他最愛吃白蝦站醬。”


    正在喝湯的楊冰倩不假思索的回道:“他可以吃蝦嗎?他不是對海鮮過敏,除了現撈的新鮮龍蝦外,連貝殼類食物都不能碰才對……”


    “你怎麽知道?”這次開口的是厲旭陽,因為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錯。


    “啊--對不起,我說的是小喜哥哥,你們不隻長得像,連很多習慣都像,我才會又搞混了。”


    “我幫你剝蝦吧,你又不是小喜哥哥,怎麽會不能吃蝦呢?”她連忙陪笑,真糟糕,她又把小喜哥哥的習性套在他身上了,看她拿起一隻蝦子剝殼,厲旭陽卻沒了吃蝦的興致。


    不,應該說他的確對蝦過敏,這也讓厲旭陽不得不懷疑,難道他真的是莫喜青?


    當然,除了他之外,沈浩天也露出震驚神色,要說這兩個人今天才認識會不會太牽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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