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晨,席子悠沒什麽精神的坐在餐桌前吃著他買回來的早餐,還在適應這一夜驟變的「新局麵」,和對麵那個沒什麽表情的男人。


    「我們今天就去辦理結婚登記。」傅晨雋開口說道,所有的文件、證人他都準備好了,待會兒隻要簽名、拍照,到戶政事務所去辦登記就可以了。


    「什麽?!」她徹底清醒。


    「如果妳想宴客、拍婚紗,之後再找時間補,今天先完成登記程序。」他想速戰速決,早點與她結婚,其他的程序他不需要,但可以配合。


    席子悠雖然感到詫異,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反抗他的「命令」,因為這樁婚事不止牽涉到她一個人而已。


    她別無選擇地點頭答應,隨傅晨雋一起去辦結婚登記。


    簡單辦完登記後,他載著她回到住處,交代她收拾兩套換洗衣服,緊接著又出門了。


    席子悠看他悶不吭聲地把車開出市區,望著窗外,發現他愈開愈遠,再也沈不住氣地問他:「我們現在要去哪裏?」「旅行。」他簡單地說,手掌輕輕滑過方向盤。「妳就當是度蜜月好了。」她皺眉盯著他那張戴著墨鏡的酷臉,情緒又起波動。


    這算什麽?!是蜜月旅行就該跟她說清楚,怎麽能叫她隨便收拾兩套衣服就趕著出門,目的地是哪兒都不知道,自顧自地開車。


    「度蜜月應該要去歐洲才對,至少玩個十天半個月。」她故意跟他發牢騷。


    其實她和方仲祺原本也隻預計到日本玩五天而已,免得耽誤他處理公事,回來馬上上班又太累人。


    「好,我們找個時間出國,妳想從哪個國家開始玩。西歐、北歐還是南歐?」他答應得很幹脆,順便問她目的地,方便安排時間與行程。


    隻要是她想要的,能讓她開心的,他都會盡量做到。


    然而他毫不考慮地答應,像是輕而易舉、無所不能的態度,反倒讓她更不高興了。


    「不用了,跟不喜歡的人去哪裏都不好玩,再美的風景也沒心情欣賞。」她存心貶他、激他,在冰湖上鑿洞,看他能平靜多久。


    她注意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瞬間使力,手背浮現清晰的筋路,嘴唇繃得死緊,彷佛內蘊著一股熊熊怒氣,即將爆發。


    她暗作準備,決定要用無比的冷靜麵對他的怒火,漠視他暴跳如雷的吼罵,淡然以對,但他卻說——「我愛妳,子悠。」她征然,像是耳鳴了。


    「我會一直等到妳愛上我那天。」他承諾。「到時候,我們再出國吧。」傅晨雋知道,現在她的心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離自己很遠,那是他無法回溯的十八年空白,但未來無論要花上八年、十八年、二十八年……他都會全力贏回她的心,得到她的愛。


    接下來,換他等她回心轉意,任何曾經帶給她的傷痛,他都願意加倍承受。


    席子悠不知該作何反應,被他這出其不意的表白擾亂了心神。


    真過分,他這個人怎麽能這麽莫名其妙,不按牌理的惹人心煩!


    難道他以為隨便說句「我愛妳」就能哄騙得了她,讓她忘記他曾經「丟下她」和「買下她」這兩項惡行嗎?


    想得太美了!她這回是鐵了心,才沒那麽好說話,一定會把他種種流氓行徑牢牢記在心裏,提醒自己該有多恨他。


    她別開頭,專心看她的風景。


    車內一片安靜,誰都沒再說話。


    偶爾,他會注視著後視鏡裏她若有所思的側臉,墨鏡下的眼裏,有她看不見的深情……車子在花蓮海邊的一家庭園式餐廳前停下,因為過了用餐時間,麵向海岸的一片庭園裏客人並不多。


    他走到櫃台前和老板說了幾句話,然後回來牽著她走向後院。


    「我不想吃東西。」「那妳去陪小孩玩好了。」小孩?!


    她一頭露水地跟著他往內走,背對著門廊下坐著一個老人家,旁邊真有個走路搖搖晃晃的小孩。


    「吳伯。」傅晨雋先向長輩打招呼。


    「你們來啦。」白發蒼顏的老者露出慈祥的微笑,起身相迎。


    「吳伯!」席子悠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吳伯。自從六年前他老人家告老還鄉,離開方家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麵,隻有逢年過節時還會打個電話拜年寒暄。


    「子悠小姐,好久不見。」「是啊,真的好久不見,您近來好嗎?」看到年近九十高齡的吳伯依然紅光滿麵、身體健朗,她感到既驚又喜。


    「托你們的福,這把老骨頭還能吃能動。」吳伯笑容滿麵地看著他們。「恭喜你們結婚了。」因為一早就接到傅晨雋的電話,說他們完成結婚登記後就會過來,所以並不驚訝他們的到訪。


    「謝謝。」麵對視如親人的吳伯,傅晨雋臉上有了融雪般的溫暖,表情柔和不少。


    「不客氣,晚點留下來吃飯,我叫我孫子煮桌豐盛的菜幫你們慶祝慶祝。」他邀請他們留下來共進晚餐。


    「你們一直都有聯絡嗎?」她覺得他們兩人看起來很熟絡,好像早就約好在這見麵似的,而且吳伯竟然還知道他們結婚的消息。


    「沒有,我們倆也十八年沒見麵了。」吳伯說著,看向傅晨雋。「你都沒告訴她嗎?」他揚揚唇,沒說什麽。她則向吳伯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吳伯笑了笑,開口替他向席子悠說明兩人重逢的情形——「他是三個多用前才突然出現在店裏的,當時可把我給嚇了一大跳。瞧他現在長這麽大,跟小時候的模樣差太多,我都認不出來了。」吳伯都沒想到自己還能在有生之年裏看到當年那個被人送走的小男孩,真是大感意外。


    這些年裏他不時惦記著這個孩子,不曉得他現在下落何方、日子過得好不好。


    如今見到他平安長大、事業有成,老人家的心裏著實替他感到高興。


    「當時他跟我說這次回國是準備和妳結婚的,下次會帶著妳一起來看我。果然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他的電話,聽說你們的喜訊了。」吳伯誠心地給予祝福。


    雖然他知道席子悠一直被大家視為方仲祺未過門的婦媳兒,前陣子也聽說黃淳燕已經在著手籌備兩個孩子的婚事,但就吳伯個人看來,總覺得她對方仲祺的感情比較像兄妹,而不是男女之情。


    倒是見到傅晨雋出現,聊起往事,又讓老人家想起他和席子悠小時候總是想盡辦法要玩在一塊兒,任誰都沒想到他們會這麽合得來,感情好得像是誰都折不散。


    當年若不是黃淳燕強行介入其中,或許今日又是另一番局麵。


    所以當吳伯聽到傅晨雋打算阻止席子悠嫁給方仲祺,並且要娶她為妻的時候,盡管也有點擔心此舉會掀起不必要的波瀾,可是也沒有太多勸阻,心想年輕人的感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處理,順其自然就好。


    想不到這場情局這麽快就有了結果,隻是不知道……「原來是這樣啊。」席子悠有些心虛地微笑,麵對吳伯的祝賀,她高興、難過都不是,因為這「喜訊」的背後有太多難以啟齒的實情。


    她睇向他,怪他居然隻字未提,而且明明是逼婚的,還敢先跑來跟吳伯報備,說得像是他們有多情投意合一樣。


    不過,對於他離開這麽多年還記得回來探望昔日照顧他的老人家這點,她心裏倒是給予肯定的。


    真難得啊,看不出來他這個人還挺念舊的呢!勉強算它是個優點好了。


    「子悠小姐,幾年不見,妳出落得更加標致了。」吳伯看著她如花似玉的容貌和高雅脫俗的氣質,覺得她褪去了些許青澀,模樣比六年前更美麗,站在器宇軒昂的傅晨雋身旁十分相配,彷佛又看到他們小時候玩在一塊兒的感覺。


    「哪裏,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啊,是您從小到大都把我照顧得很好。」她拉住吳伯的手,像個小女孩似的向老人家撒嬌。


    過去她真的受了吳伯很多照顧,有時候做錯事惹黃淳燕生氣,也都是他出麵替她說情、解圍的。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吳伯慈愛的拍拍她的手,看著眼前的傅晨雋,從沒忘記當年他在臨走之前所說過的話——「吳伯,我走了以後,您可以幫我照顧子悠嗎?她很乖,也很聽話,不會給您惹太多麻煩的。」被叫去房間裏和黃淳燕長談了一個多小時後,稚齡的男孩來跟他道別,本人都不知道將被送往何處,卻沒表現出一點慌亂或擔憂,隻用認真的表情拜托他這件事。


    那時,吳伯便曉得他對席子悠存有一份很深的感情,往後也就把這件事當成自己肩負的承諾與責任。原本早該退休的年紀,他卻一直待到席子悠成年之後才離開方家。


    席子悠誤以為吳伯口中所指的人是黃淳燕,於是也跟著笑了笑,突然感覺有人抱住她的大腿——她低頭,看到一個小男孩仰起頭盯著她看。


    「這是吳伯的寶貝曾孫。」傅晨雋抱起小男孩。「妳不是要陪孩子玩嗎?」他把孩子往她懷裏送。


    「喂!」她緊張地抱住那小小軟軟的身子。


    「姨,香香。」小家夥把臉埋到她胸前,格格格地笑。


    她癢得縮起脖子,被愛撒嬌的男孩逗得眉開眼笑,燦如嬌花。


    「人家誇妳香,還不帶他出去玩。」傅晨雋看看外頭那一片青綠色草坪,上頭建了一些簡單的遊戲設備,但要一個八、九十歲的老人追著孩子跑是太吃力了。


    席子悠輕皺了下鼻子,對他的「指示」不以為然。


    「吳伯,我們到外頭去走走。」不過這孩子太討人喜歡了,屋外的空氣又好,她才願意抱著孩子出去。


    她笑盈盈地對吳伯說,卻把傅晨雋當空氣,看都不看他便直接往屋外走。


    「小兩口才結婚就嘔氣啦?」吳伯坐在搖椅上笑問,瞧出兩人間的不對勁。


    「她現在變得很有個性。」傅晨雋拉了張椅子坐下,和吳伯一起望著遠方一大一小的身影。


    「是嗎?我印象中的子悠小姐脾氣一向很好,溫柔又善良,從不會跟人作對、結怨。」吳伯搖搖手裏的草扇,替他倒了杯茶,誇獎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


    「大概是對我比較特別吧。」他自嘲,心裏當然明白她是故意跟他過不去的。


    「是啊,應該是這樣,不然她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答應嫁給你呢。」老人家很單純的想席子悠是因為發現自己對方仲祺並非真愛,心裏始終還對傅晨雋存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才會改變心意和他結婚的。「倒是夫人和仲祺少爺,他們都沒反對嗎?」這點是老人家唯一想不通的,趁著席子悠不在,他倒真想問問傅晨雋,他是怎麽過得了夫人那關的。


    「當然有反對,不過我花了很大的功夫說服他們,好不容易才讓他們點頭同意的。」他笑著說,沒有對吳伯透露太多,不想讓老人家多操心。


    「那就好,真沒想到連那麽固執的夫人都能被你給說服了。」老人家安心地點點頭。「以後你可得好好對待子悠小姐,不能再惹她傷心難過了。」「我知道,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讓她過得幸福的。」他向老人家保證。


    「這麽想就對了。我還記得你離開的那段日子,她經常一個人待在亭子裏掉眼淚,被夫人罰跪也要偷偷溜到後花園裏去等你,誰勸都不聽,那是我見過她最使性子的一次,可都是為了你。」吳伯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開始搧風納涼。


    「我不會再讓她哭了。」傅晨雋看著遠處她的笑容,心中有著無可比擬的情意。


    過去他沒有能力守護她,但現在不同了,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把他們分開,不會再議她傷心流淚。


    「對了,你該不會也沒告訴她當年離開的原因吧?還有你這些年裏發生的事情?」說到這,吳伯才順便問起。


    「嗯,她沒問,我也沒提。」傅晨雋輕扯嘴角,其實並不是很想在她麵前提起那些往事,畢竟一切都已成過去,他也從不是為了讓她感謝而做那些事,更不要她因為同情他的遭遇而選擇留在他身邊。


    他希望她能真心的愛上他,跟他長相廝守,一如當年她笑著答應要當他的新娘時,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與欣喜。


    那個純真可愛的笑容,他一直沒忘記,他想重新尋回,看到她為他而笑。


    「找個時間告訴她吧,她應該要知道的,一個人心裏藏著太多秘密可不太好。」吳伯意有所指的對他說,心裏似乎也能猜到一點他之所以閉口不談的用意。


    這孩子從小個性穩重,想得比別人多,從不讓人操心,卻也因此讓自己吃了許多苦。但至少,他該讓席子悠知道當年他是為了保護她才選擇離開的。


    上次從他口中大致聽說了一些過去的事,連他這個老頭子都能感受到傅晨雋一片癡心,更何況善解人意的席子悠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更受感動的。


    傅晨雋微笑著,端起茶杯,和老人家一起喝茶,遠望著妻子的長發在風中飄揚……或許有一天吧,等她願意敞開心房,想要了解他的時候,他會告訴她的。


    新婚之夜,他們入住一家五星級度假飯店,房內隻有一張大尺寸的雙人床,讓席子悠從看到它的第一眼,便開始感到忐忑難安,心不寧。


    雖然兩人已經是合法夫妻,但她還沒準備好要和他發生親密關係,加上此時心中還存有不能諒解的恨意,自然更是排斥與他過度親近。


    「妳還要繼續看電視嗎?」傅晨雋洗完澡出來,用筆記本電腦處理了一些數據,走到隔開的小客廳裏問她。


    從他們進房後,她除了洗澡、上廁所以外的時間,全都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一步也沒離開過。


    席子悠抱著抱枕,盯著屏幕,沒出聲,其實意識已經有些渙散。


    下午陪著精力旺盛的孩子在陽光下玩了幾個小時,又抱又追的玩耍,還真有些累人,尤其洗過澡後特別困倦,但因為不想和他同床共枕,她隻好硬撐著眼皮坐在這看電視。


    「聽見別人在跟妳說話,應該要回答一聲。」他可以接受她使性子、態度差,但基本互動還是得維持,否則他們永遠沒有機會拉近彼此的距離。


    「看見我在看電視,你就不應該來打擾我。」她撐著下巴,悄悄打了個小哈欠。


    傅晨雋坐到她身邊,想陪她一起看電視。


    她馬上又往旁邊移了一點,很明顯地不想靠近他,還故意把電視轉到男人通常不愛看的愛情偶像劇,希望他會因為受不了那些浪漫到誇張的劇情而自動離開。


    他沒表示意見,心想看看她平常愛看哪些節目也不錯,透過實際的相處有助於他了解連征信社都查不到的一麵,讓他更貼近她的生活,逐漸培養感情。


    他相信有終有一天,她的心也會回到他身邊。


    兩人就這麽坐在一張沙發上,默默看著電視裏的男女主角談情說愛,上演一幕幕超乎現實的情節。


    當英俊的男主角在滂沱大雨中衝向女主角,不由分說地狠抱住她,給予一個火辣辣的熱吻,鼓舞人心的音樂即刻響起,將劇情推入高潮……傅晨雋心如止水,麵無表情,看了半個多小時的節目,一點也感覺不到劇中人的多情浪漫,反而覺得這雨下得有點假,忽大忽小的像在灑水澆花。


    女人都愛看這種不切實際的劇情嗎?他懷疑地看向一旁的女人——席子悠瞇著眼,頂著下巴,頻頻點頭打瞌睡,早就無心注意電視裏演些什麽。


    他莞爾一笑,發現她的浪漫細胞也不夠堅強,擋不住瞌睡蟲大舉入侵。


    剛剛就覺得她麵露倦容,才開口問她是不是要繼續看電視,結果她居然選擇苦撐也不回床上休息,還以為她真的多愛看這節目呢!


    傅晨雋起身關掉電視,輕輕抽走她懷裏的抱枕,彎腰抱起她。


    席子悠被他的動作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慌張地發現自己的身子被騰空抱起。「喂,你要做什麽?快放我下來……」「時間很晚了,我們也該上床休息了。」他直接走向大床。


    「不要,我還想看電視。」她掙紮著,他卻抱得很牢。


    一轉眼,她已經被放到柔軟的大床上,隨後他也上了床,單手單腳壓住她亂動的身子。


    「早點睡覺,明天才有體力出去玩。」她猶疑地看著他,察覺他好像沒有要侵犯她的意圖,才打消掙紮的念頭。


    他撥開她頰旁的發絲,細細凝視印象中那張圓潤蘋果臉,如今已經變得尖瘦許多,香腮襯著兩抹淡色嫣紅,嬌若春花,令他無限憐愛,情不自禁地將臉湊近……她一驚!緊張地把頭別開。


    這個舉動,讓傅晨雋有些受傷,因為他知道她肯定不會這樣拒絕另一個男人的吻,態度戒備。


    她所表現的不信任,比她眼中的恨意,更讓他痛心。


    他輕撫她細嫩的臉頰,記得以前她總是樂於和他分享每個想法、每種心情,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共同擁有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輕輕的,他在她彎彎的眉梢印下一吻,為兩人拉上被子。


    「睡吧。」傅晨雋抱著懷裏香嬌玉嫩的身子,安慰自己不能心急,未來他們還有很多時間相處,他得有耐性,才能一點一滴將方仲祺的身影自她心裏根除。


    席子悠感受到那個輕柔至極的接觸,不像出自於一個冰冷男人的薄唇,淺淺的溫度停留在她眉上,似乎很久才消失。


    她靜止不動,被一道剛強的力量挾製得動彈不得,但身體卻沒有半點不適,反而像環繞在一股不可思議的暖和中,感覺昏昏欲睡,意識愈來愈不清楚,再沒精神擔心他會突然侵犯她。


    原來和他同床共枕並不如想象的困難,躺在他懷裏的感覺其實還挺舒服的……她迷糊地想著,慢慢眨動眼皮,覺得一次比一次更費力,直到被濃濃的睡意徹底征服,困得再也睜不開眼……傅晨雋聽到她的呼吸,輕輕貼著她額角,享受擁抱她的溫暖和沒有半點反抗的溫柔……實實在在的觸感,才讓他覺得這些年裏的辛苦都有了代價。


    從此以後,他都要這麽抱著她,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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