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嗎?你能頂得起來我就能。」也對,能頂起來的大概就隻有小陶吧。


    「起來,走了。」他一把拉起她。


    她本以為他要吞食她的氣,才張嘴要讓他吃,他卻把她塞進車裏後,就收了傘,坐上駕駛座。


    「大陶,你不吃不會沒體力嗎?」


    「等你能見人了再吃吧。」


    她聞言,往車窗外看去,嘴角拚命懲著笑。小陶先生,你的另一半,其實真的滿在意我的,是不?


    「那,到時,記得要吃得幹幹淨淨哦。」她假裝欣賞著外頭風呆,小聲地、充滿暖昧地說。


    「好啊,」薛重陶開著車,也沒看向她,說道:「到時要真的吃不下了,剩下的就當廚餘丟了好了。」


    「……」臭大陶!


    「你們回來了啊——」朱菊笑著讓他們進屋。「今年過年你們早來了……先生。」她看見薛重陶,語氣顯得十分恭敬。


    「阿姨,爸爸呢?」她東張西望,今年寒假爸爸應該早放了啊。


    「他出去慢跑了。今年還是住飯店嗎?」


    「是啊,住飯店方便嘛。」


    她敢發誓她親眼看見阿姨鬆了口氣。


    這幾年回來過年,阿姨總是戰戰兢兢,不敢太靠近她。她想她背後這尊大佛有相當的影響力。


    「那我出去找爸爸好了,大陶,你跟阿姨慢聊。」她笑。果不其然,阿姨的臉色微變。


    薛重陶將滿袋的食品都交給朱菊,頭也沒回的。「丫頭。」


    她哦了一聲,自衣內拉出玉佛,讓它明目張膽地靠在自己的外套上。平常大陶有他自己的事業要做,而她必須一人出門時總得要拿出玉佛的。


    朱菊明顯的退了一步。


    她咳了一聲,說:


    「那我去找爸爸了。」


    不必明言,看見玉佛就知道她的背後有座大靠山,敢吃她者,準備投胎吧。


    她必須承認,有這座靠山的感覺還不賴,至少不會再遇見那種跟網友見麵,結果發現網友輕飄飄來吃她的慘況。


    「嬌嬌!」朱菊追出來。


    「阿姨。」


    「那個……你在花蓮過得好嗎?」


    「嗯,很好啊。」她瞟一眼老屋。屋裏沒動靜,表示阿姨是經過「先生」許可,才敢叫住她的。


    朱菊遲疑了下,回頭看看那扇門,又看著柯嬌嬌。


    「你身上……味道都是先生的了,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是啊。」她愉偷聞一聞,大陶那種獨特的清氣她真的沾上了嗎?


    朱菊欲言又止。


    「阿姨,我不知道該不該恨你,畢竟你救了爸爸,所以,維持這種淡淡的關係就好。」她坦白地說。


    「……可是,你也算我女兒,對吧?」朱菊帶點不確定:「你爸爸總是這麽說著。他愛的孩子我也該愛她。」


    爸爸說的?柯嬌嬌忽然覺得,如果大陶跟朱菊一樣單純,那該有多好。


    「我很喜歡你爸爸……你放心,你爸爸我會好好保護著。先生已經警告過我,我要敢再動你,他就吃了你爸爸。」朱菊又皺起眉。「他身上的清氣跟以前也不大一樣,我不會形容。」


    不好意思哪,因為每天都睡在同一張床上,大陶肯定被她這個正常人的濁氣弄髒了。


    她在便利商店裏買了二罐啤酒,就在離家不遠的國父紀念館外圍長椅等著。


    果然等個十分鍾,那頭轉彎的人影,就是爸爸。


    她眨了眨眼爸爸?


    頭照禿,個子一樣高大,但肚子縮水了,甚至……是不是年輕了點?


    「嬌嬌!」柯爸爸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人了。他滿麵都是驚喜的笑:「你怎麽提早上來了?」


    「過二天有座談會,我就提早來啦。」


    她丟給他一罐啤酒。「別抱我,臭死了你。」


    柯爸爸還是笑嗬嗬的,親熱地坐在她身邊。


    「嬌嬌,爸爸那天送玫瑰花,替你造勢一下。」


    她咳了聲。「已經有人要送了,你別去了。」


    「又是那個薛重陶?」


    「爸爸,他比較年輕比較帥,您就讓他去吧。」順便昭告天下,大陶是她的男人,請勿染指。


    她早就注意到,最近大陶的訪問變多了,不管是平麵或者是電視……上周有女記者來家裏采訪,把正在客斤寫春聯的她,徹底無視。


    好歹她也算是小書法家,無視她沒關係,不能無視她一手好字啊!


    柯爸爸一臉受傷,埋怨著:


    「有了男朋友就不要爸爸了。爸爸很想你,你小時候的照片我都天天看著呢。」


    「每天我看鏡子就等於看見爸爸,哪有不要你啊?」 她用力呼吸一下,隻覺得吸進一堆廢氣。她想她在花蓮太久,快沒法適應台北的空氣了。


    「真的嗎?嬌嬌,你最近是不是變漂亮了?」


    「爸爸你在變相讚美自己嗎?真是。」


    柯爸爸樂了。


    父女倆一塊看著車水馬龍的馬路,靜靜地喝著啤酒,直到又有點毛毛雨了,柯爸爸才開口說:「嬌嬌,重陶那小子真的能保護你嗎?」


    「我也不是要他保護才喜歡他的。」


    「你到底喜歡他哪兒啊?長得帥有什麽用?還不是騙女孩子臉,看看那個身材,有比爸爸壯,能抱得起你嗎?」


    爸爸你那叫胖不叫壯好不好?再說,大陶衣外衣裏兩個樣呢!她嘴角噙著小小的笑。如果她真的把大陶實際身材說得詳實,爸爸可能會高血壓爆了。


    「唔,下雨了,大陶待會一定替爸爸送傘來。」


    「想討好我?」話雖這麽說,但柯爸爸看見眼熟的身影拿著傘出現在轉彎處,還真愣了一下。


    柯嬌嬌把喝光的啤酒罐丟進垃圾桶。


    「那個……爸爸跟我一向無話不談的,對吧?」


    「當然!」


    「那,爸爸,你早就知道了吧?」她雙手插在口袋裏,跟他一塊看著大陶。


    柯爸爸沒回答。


    她又道:


    「我是誰啊?我是你女兒柯嬌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你這麽疼我,怎麽會口頭上阻止二句話就讓我去花蓮長住呢?每次回台北你都叮嚀大陶一塊上來,還要我們去住飯店?我是傻子嗎?」


    「嬌嬌,爸爸對不起你。」


    柯嬌嬌用手肘推推他,擠眉弄眼地: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你是我爸爸呢,你要是走了,誰來疼我?爸爸,你帥啊,把阿姨當小學生教導。」


    「真的很帥嗎?」柯爸爸跟著她一塊擠眉弄眼,然後輕柔地拍了拍她的頭。


    「那天,我什麽事都還不清楚,就像是作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你阿姨對你做出那種事,我一直以為是作夢……直到你說要去花蓮找人,我才發現,我女兒跟以前不一樣了,原來我的惡夢都是真的。」


    「人總是要長大的嘛。」


    「你……不恨爸爸嗎?」那聲音很小,幾乎是不敢問了。


    「爸爸,別以為我沒發現你眼裏的淚,這次我比你強,沒掉淚。我知道阿姨是為你,所以你也不能說什麽。要是同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爸爸會怪我嗎?」


    「爸爸隻要嬌嬌健康快樂,哪可能怪你?哪可能怪你啊!」


    她撇開臉,轉過來向爸爸誇張地一鞠躬:「爸爸,以後,阿姨就請你好好教導了,但是,請她不要連我的婚姻大事都管,謝謝。」


    「嬌嬌……」


    「能管的,當然就隻有爸爸啦!」


    柯爸爸暴淚了,他還想說話時,薛重陶就拿著傘過來。


    她立刻擠到他右側去。


    薛重陶看看她眼底可疑的水光,再看向左邊的柯爸爸。


    「柯先生,下雨了,我拿傘過來給你。」


    「你叫我柯先生?」柯爸爸以前看他還滿順眼的,但現在怎麽看都不順眼。


    「……爸爸?」老實講,他不太想用這個稱呼。


    柯嬌嬌掩嘴哈哈笑著。


    「誰說你可以叫我爸爸的?」柯爸爸怒道。


    忽然,他看見這姓薛的男人把嬌嬌拉進另一把大傘裏。傘微偏,偏向的是他的寶貝女兒。


    她擠眉。爸爸,看見了沒?我完全可以猜到他的心思,他替你送傘來。


    胡扯,根本是替你送的。柯爸爸雖然還是不怎麽認同,但還是不敢觸怒他的寶貝女兒。


    他、疼你女兒嘛。所以說,一直是我占上風。隻有他疼我,我疼不疼他無所謂啦。柯嬌嬌在父親麵前絕對要高人一等。


    「丫頭,看路吧你。」薛重陶把她的臉硬是推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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