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好痛!」她弓著身,捂著右眼,左眼隱約瞥到地上全新的花傘。


    孫嫻呆住,低頭看著自己的鑽石訂婚戒,再看向她。「嬌嬌……」又越過嬌嬌的肩,呆呆看著丟出雨傘的薛重陶。


    薛重陶冷冷看她一眼,將嬌嬌納入懷裏。他道:


    「走得動嗎?我帶你去看醫生。」


    右眼真的好痛,但比當日被阿姨挖去性命時好太多,隻是皮肉痛而已,她忍耐度很高的。她微微喘著氣,回道:


    「可以,大陶,你拉著我走。」她怕焦距歪掉,一路撞上牆。


    接著,她感覺自己騰空,被抱坐在他的臂上,她上半身微地傾前,臉頰完全碰上了他柔軟觸感的發絲。


    如果是平常,她一定是哈得要命,現在她痛啊!隻能雙手捂著眼睛,埋頭窩在他的肩頭上。


    如果她偷哭在大陶肩上,她是不是可以騙大陶被雨淋濕了?


    「大陶……」她在他肩窩硬咽出聲。


    她的右眼蒙著紗布。


    脫了鞋,她看看玄關的拖鞋,赤腳一套,不小心把拖鞋踢歪了。


    「丫頭,想當公主啊,還要我服侍你嗎?」


    頭頂傳來聲音,有人走回來又扣住她腋下一提,讓她避去踩階之苦。


    「大陶,真是麻煩你了,還陪我看醫生呢,幸虧不會失明。你怎麽回頭找我了?」她下意識跟著他走。


    他把屋裏的燈一一打開一回身,差點撞上她。


    「我買把傘回去,哪知道有人重朋友嘛。」他又繞過她,回到房裏,把房門大開,也點起房燈。


    窗外還直直落著雨,他拉上窗簾。


    「……」她緊緊尾隨進去。


    他回頭睬她一眼。這丫頭是打算把他當母雞,來場小雞跟母雞繞地球嗎?


    他停在原地,她就跟著停下。


    「丫頭,你坐下。我人在這,要出去會跟你說的。」


    「哦……」她乖乖坐在床尾,目光還是跟著他走。「大陶,三隻眼很重朋友嗎?」


    「我以為你不喜歡當自己是三隻眼。你要洗澡?」他又把從門口到床邊的路清了幹淨。


    「當然,男傭要替我放熱水嗎?」她左眼閃閃發亮,露出傻笑來。


    「作夢吧你。浴室今日休工,你去睡覺,我跟你換床,免得你一路滾下來。」


    真是不體貼的男人,她看著他把浴室鎖起。用單眼看太辛苦,但他說他不會隨便離開,她的心就安了。她閉上雙眼,說道:


    「大陶,如果三隻眼是因為朋友而死於非命,那你大可不用擔心,我絕不會這樣的。」


    她感覺他來到她的麵前,以為他要「吃飯」了,遂微仰著頭,等著他吃。


    睡前吃她最好,她就能很好睡,哈。


    果不其然,大陶覆在她嘴上,慢條斯理的吞食她的氣。


    「三隻眼最後失去眼睛而死,我隻記得它。丫頭,你不要重蹈覆轍,否則,我會恨你的。」最後幾個字,說得特別輕柔。


    「……我不會,真的不會。」


    「好理直氣壯啊,如果不是我打歪了她的手,你說現在你的眼睛還在不在?」指腹撫過她劃至眉上的傷口。


    她微地痛縮,但仍是輕聲道:


    「大陶。」


    「嗯?」


    「你真的不喜歡三隻眼?我是說,男女之愛啦。」


    「不關男女。」


    她聽見他的聲音這麽回答著。


    接著,她又聽見他關上燈。


    「我上樓了,你快睡吧。」他準備退出臥室。


    「大陶,大陶!」她有點緊張。


    「嗯?」他在門口停下來,雙臂環胸,微偏著頭望著她。


    走道上的燈還開著,他可以將她的臉色一窺究競。


    「那個,」她一惱,暗罵自己蠢,隨即,她用力起身,對著門口那方向鼓起勇氣道:「大陶,人生有三寶,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你可以稍微解釋一下。」他欣賞著她豐富的表情。


    「朋友、男人跟中樂透!全部我都想要!」


    「真遺憾,我沒有朋友沒有男人沒有買樂透。」


    「那你就勉勉強強帶個女人回家好了!」


    「家裏不是就有一個了嗎?難道你不是女人?」


    她一怔,勇氣像掉餡的包子整個扁掉了。


    他這是在一語雙關還是真的聽不懂?


    「我關門了,記得吃藥。」


    門關上了。


    她雙手遮臉,大叫一聲,倒在床上,大叫:


    「大陶,我有被虐狂,所以我喜歡你這個虐待人魔.你知不知道啊?」她真是……恨恨地滾進棉被裏。


    以前她沒注意,但她想,這屋子的隔音設備太好,否則也沒見他嚇得衝進來問清楚啊!


    人生苦短啊,既然他心裏沒有人,那她要拚才有贏麵。沒辦法,人家都是男生追女生,那她先喜歡大陶,隻好倒追了。


    右眼又有點刺痛,但她懶得吃藥。大陶今晚吃她吃得稍多點吧,害她有點困了,她記得現在才八點鍾而已。


    她放鬆心神,滿腦子想著該怎麽倒追男生才好……今晚可不可以稍微在夢裏意淫一下大陶?


    把小陶拿下來,再在夢裏膜拜大陶,以免小陶嚇得臉色發白,以為她意淫的對象是他。


    鈴聲一直響個不停。


    起先,是外頭在響,停止之後,臥室還在響,接著,連她背包裏的手機都響個不停,她呻吟一聲,在床上翻滾著。


    有人輕輕壓住她,說道:


    「沒事,打錯電話的。」


    沒一下,連她手機也停了。


    「大陶……我不舒服……好痛哦……」她抱怨著。


    「你忘記吃藥了。起來。」他硬是把她抱起來,喂她吃藥。


    她把一整杯水喝完了才喘口氣。她還是訴苦著:


    「止痛藥根本沒有效,我還是痛啊。」


    「完全感覺得出來。」


    「你一點都不心疼我吧……」她委屈地說。


    「原來這叫心疼啊。」


    「你心疼我嗎?那你幫我想個辦法不痛好了。」她苦著臉。有點發燒了,幹是又說:「我想洗澡。」


    「誰幫你洗?」


    「……算了,我再睡一下好了。」她又滾回床上。


    然後,她感覺他也跟著上了床。


    「現在好睡了點吧。」他抱住她的身體。


    她腦中空白一下,慢慢地轉過去,跟他麵對麵。


    她試著張開左眼,但室內烏漆抹黑的,她根本看不清楚,隻隱約看見大陶的體形。


    「大陶,你身上有股很好聞的清氣,可是,我覺得有必要說清楚,不然這樣長抱下去,我怕彼此會產生誤會。」容易誤會的是她啦。


    「所以?」


    「如果你對我的感覺像對三隻眼那樣的話,我覺得我還是多吃一顆止痛藥,你回樓上去睡吧。」她歎氣,有點惋惜。


    沒有動靜。


    本來她還有點困的,等著他下床,但現在被他的沒有動靜搞得清醒多了。


    她回頭想一下剛才說的話,不會語意不清,他卻沒有動靜……她忽然問:


    「大陶,我昨天晚上一直說什麽夢話?」


    「我喜歡你,大陶。」


    她遮住臉。「啊啊——我是豬啊!我明明隻用想的。」


    他拉下她的手,罵道:


    「你是笨蛋嗎?別一直壓著傷口。」


    她忽然湊近他的臉,啞聲問著:


    「大陶,你怎麽想的?別管我們有沒有過命的交情!你直說!」


    「千金之子死在盜賊手上了。」那語氣不無遺憾。


    她愣了二分鍾,才明白這個壞嘴陶在說什麽。


    他沒下床,也暗指盜賊是她,那……就這樣開花結果?皆大歡喜?


    她以為、以為自己還要突破他的心防、打垮他的肉體,就這麽容易?不不不,不能算容易,她喜歡他好幾年了。


    這個大陶,這個大陶……光是念著他的名字她就滿足地想歎息了。


    額麵輕輕被吻。「好了,笨丫頭,睡吧。」


    她抬臉湊上前想吻上他的嘴,卻被他避開。


    「我吃太多了,今天不能再吃了。」


    隻要他能克製,隻吻不吃他也是可以的啊,但她也沒深問,右眼畢竟還在痛,隱約的連頭也痛起來了,隻得窩進他懷裏,試著讓自己聞著他的清氣入睡。


    「真的很痛吧。」


    「痛,痛死了,當場我還以為眼珠子要掉出來,那時我還想馬上冰起來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接回去。」


    「下次別再……那要怎樣才會減緩你的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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