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幹什麽……


    柔軟的女體塞進他的懷裏,他驚覺不對勁,接著,這丫頭又試著蛇吻,想把他如蚌殼的嘴撬開。


    細致的掌心整個捂住他的鼻子。一報還一報!


    他眯起凶狠的眼。


    她的大眸毫不退縮地瞪著他。


    「……」蠢蛋!


    這丫頭,跟個蠢蛋沒有兩樣了!


    【第六章】


    用力撲倒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封住他的鼻,製住他的四肢!


    敢那樣對她!未經她的同意竟敢那樣對她!


    她可是有備而來。


    在火車裏她可是吃了二個鐵路便當,養精蓄銳就用在這一刻,要壓製一個大男人,她已有心理準備要拳打腳踢,甚至她還偷帶電擊棒……


    是沒錯啦,她是出拳了啦,也跟這男人快結成麻花辮了,但根本來不及拿出電擊棒,他有沒有這麽弱啊……


    從頭到尾,她的拳頭還沒有使出三分力,他就被打趴了,她一壓他就垮了,讓她懷疑她身下的男人其實纖細柔軟到偏女人的地步。


    「你有病啊!」他厲聲罵道。


    她被人抓起丟到床上,她的身體還自動彈了二下勒。


    她感覺床鋪一角沉了下去,接著,男人的身體跟著倒在她的身邊。


    「丫頭說話啊!」他喘著氣。


    說話這麽有勁,她可以放心,閉目睡覺了。


    「丫頭!」


    「……吵死人……我還在啦……」她氣息虛弱趴著回複。


    確認她還能說話,薛重陶開炮了:「你有病還是活夠了!如果我沒有及時收手,你知不知道你的下場?平常你已經夠蠢了,現在是怎樣?蠢到讓人有找?」


    「……」那麽那個存心賠自己命報恩的人,是不是蠢到都倒賠了?


    她很想反譏,但她想,好女不與嘴壞陶鬥。看看她現在虛弱的樣子,萬一激怒他,天知道他會怎麽淩虐她!


    「丫頭!」


    那聲音,似乎一直在逼她說話。她累得打不開眼,隻得歎道:


    「我是誰啊?雖然我隻有高中畢業,但我學習的是幾千年的精華教育啊,何況我爸爸還是老師呢,別看我平常不太聰明,其實我是大智若愚……」咦,他竟沒打斷她的長篇大論。


    幹是她再道:


    「通常一個正常的人類得照吃三餐才能活下去,肚子餓了就吃,吃到七分飽就拒絕動筷,這才是養生之道。」


    「然後呢?」他問。


    他的虛心求教令她鳳心大悅。她微微偏頭,軟軟的發絲覆在她的眼上,她隻能隱隱看見他就躺在她的身邊,右臂遮著眼睛。


    明明他也半虛弱了,還這麽有興趣聽她吹捧自己的功勞?


    她的尾椎有點翹了,開心回道:


    「所以啊,大陶先生,我比你聰明點,我不介意在你虛弱時,提供點食物給你,我想三隻眼應該比一般妖怪好吃而且容易讓食者滿足,因此呢,雖然我無法讓你全部吃完,但我想你要是虛弱餓了就來吃我幾口……」


    「這就是你的計劃?」他打斷她。


    「是啊,我的腦子比你靈光吧。」她難得有點上風可以占,所以拚命吹捧。


    忽然間,她看見他猛地隻手撐著床鋪,轉身麵對她罵道:


    「你真的是笨蛋嗎……你的祖宗都會以你為恥,柯嬌嬌,連我都說不出你是聖人還是準備回蘇州撿蛋的蠢蛋了!你這蠢計劃事先有跟我說過嗎?如果我照吃不誤呢?你自己曾經曆過,難道不知一食人就是難以克製的無底洞嗎?如果我沒有及時停止,現在你還能躺在這裏睡大覺?」


    那距離近到,憤怒的口水都噴到她臉上了。同時,她也發現,好看的人就算生氣,五官再蓄意扭曲,也是別有一番風情。那個……先幫她把口水抹掉吧,她還沒有變態到讓喜歡的人留口水在她麵上。


    她隻是,一找到他,看見他衰弱的樣子一時衝動就上了,忘了提前詳細說明而已,沒必要噴成這樣吧。


    其實她的計劃真的很簡單。


    就是共生。


    如果三隻眼真教一些奇奇怪怪的人這麽垂涎,想必對他們的修行大有進展,甚至就像小陶說的,能讓一個人重新複活也說不一定。


    她無法給全部,那就分批還給他。


    隻要他需要,那就盡情取用,她是這麽想著的。


    那在玉佛裏的最後一天她永遠不忘。


    大陶倒在她的懷裏,小陶在窗外一見她止住吞食,匆匆奔進來——


    「怎麽可能?你阿姨奪去的是你的性命,你應該將他吃完你才能得救啊……」


    小陶一時找不出答案,但也知道時間緊促,便道:


    「你們不能再待下去,我送你們出去吧……他不能再待下去了,留在這裏,就算合一,他的意識也會被我吞噬。」


    她那時意識模糊,聽著小陶斷斷續續的暗示——


    「你想要毫發無缺的回到現世裏,就得一鼓作氣吃掉對方,所以他逼你釣魚,如今……我不知道你回到現實裏會缺少什麽,但若是……三隻眼是個良善之人,若你真無法在現實活下去,還不如……三隻眼,你很好吃的,你明白的,是不?」


    還不如,全部還給大陶。


    這簡直跟明示沒兩樣。她在失去知覺時,終於對上一次小陶的眼。


    同樣是細長黑眸,卻是極端的無情。


    小陶早不把她當三隻眼看待了吧?因為不把她當三隻眼看待了,所以就算她將一切全還給大陶,他也是樂觀其成。原來修行人遲早無情?還是,這才是薛重陶的真麵目?


    「你真是個蠢蛋!」大陶在她耳邊罵著,但語氣低微不少。


    她嘿笑了二聲,軟軟說著:


    「我好累哪,讓我先睡一覺,你餓了再叫我。麻煩替我蓋一下被子,還有,床上給我睡,你下去。」


    她眼睛一閉,立即陷入睡眠。


    「你……」他及時住口,心頭說不出是惱怒還是別番滋味。


    他無力地跟著躺了下來,隻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共生嗎?


    這丫頭……是認定共生很容易還是深思熟慮下的結果?沒有一口吃盡他,她已經造成自身的遺憾了,現在還要反過來救他。


    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啊。身邊的女孩睡得很熟,麵色有些蒼白,一點也不怕他趁機食盡她……他長歎口氣,慢慢地撥開遮住她臉的發絲。


    他有點費力地湊近她沒有血色的睡容,輕輕說著:


    「丫頭,你知道你得為此付出多大代價嗎?」


    六年後―


    男人剛洗完澡,穿著長褲自浴室出來,還正在擦一頭濕發,就聽見喀的一聲,有人粗暴的打開大門。


    他的動作一頓,回頭瞄一眼牆上的時鍾。半夜十二點多,還真是趕著回家呢。


    他慢悠悠地放下略濕的毛巾,在來人破門而入前,先行拉開臥室的門。


    二十幾歲的女人邊嚼著口香糖邊扶著門牆喘著大氣。


    他懶洋洋地說:


    「丫頭,你趕得很急嘛。」他不得不說,女大十八變。以前他很少注意過女人的變化,但這幾年太親近了,所以,他被迫注意起這丫頭的蛻變。


    這丫頭的變化其實還滿大,外表來說,本來豐盈的身軀變瘦許多,連帶著十九歲時有點肉肉的臉也清瘦起來,以致那雙本來就大的眼眸,格外的有神,同時連帶著,周邊的氣竟然明亮許多。


    她連忙把口香糖吐掉,拍著胸道:


    「我以為趕不回來了呢。大陶,讓你擔心了,來吧。」


    語氣像在從容就義,但那清瘦的麵上卻是光彩流轉。以前,這丫頭是如此嗎?


    「大陶?」那雙大眼望著他。


    既然她自動送上門,他也不會拒絕,遂應了一聲,微合雙眼,俯下頭吻上她略寬的嘴。


    綿密的氣息被他吞食,那種通體舒暢的甜美滋味絕不是吞食一般小妖可以相比。


    如果是以前,他絕對輕易能克製,但自回現實之後,他一直就像是一頭無法徹底康複的野獸,抑製能力過弱,若有不慎,便很容易被心裏渴望掌控。


    吃了她,也許他與玉佛裏的另一個自己,就能再度合為一體。


    當這份渴盼出現在他腦裏時,他不動聲色,有節製地抽離她帶著薄荷香味的唇瓣。


    一種強大的渴望壓迫著他的神經,催促著他不顧一切的享用。當他出現這種貪欲時,他才多少體會那些妖怪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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