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一個星期的農曆年假,三年級生又回到學校來上輔導課。


    在過沒多久,連寒假也要結束了,到時候學校裏又會變得熱鬧起來。梁知夏坐在教室是,最近,欺負事件已經完全小時了,連他以為會永不放棄的那位男同學都停止了惡作劇,不知道什麽原因,他變得隻會偶爾睨著她竊笑。


    學校,還有家裏,事情都開始變好了。她可以專注地念書,心裏卻不能不想一個人。


    一下課,梁知夏在要去合作社的途中,先繞路到導師辦公室附近的走廊。


    過年沒來學校的七天,她一直想見白恩露。


    之前他身體不束縛,倒在她身上,她抱著他,心跳得好快好快,她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會那樣,其實更早在醫院時,他吻了他之後,就已經發現自己的性情了。


    就算他長著一雙翅膀,但是,對她而言,他就隻是他。


    或許旁人不能夠理解,可是經理過這麽多事的她,卻十分明白,不管白恩露是什麽模樣,有多麽怪異的地方,她都絕對不會介意,也不可能會討厭他的。


    能夠知道老師不為人知的秘密,甚至讓她感覺滿足。


    雖然老師一直說沒事沒事,但是先前那副虛弱的樣子,還是令她有點憂心。遠遠的,望見白恩露的身影,他的臉色好像比之前還要來得早,梁知夏萬分不解,看他又像上次一樣,腳步不穩,雖然上課鍾聲響了,她還是趕緊跑了過去。


    還沒接近他,就感覺到有東西飄過臉旁,她不禁停住。


    定睛細看,隻見一根羽毛緩緩飄落在底上。她詫異低下頭,看到白恩露走過的路線上,有好幾根純白色的羽毛。


    她隻愣了一下,隨即彎腰撿起那些羽毛,來到他身後,她睇見羽毛還繼續從他的外套下擺掉出。


    “老師!”她喊了一聲,看到他回過頭來。


    他的雙眼是金色的,梁知夏愕然望著他,下一秒,他又恢複成正常的黑瞳。


    “什麽事……”他疲憊地開口,卻好像根本沒感覺到自己的異狀。


    “你……”見到他的雙眸在渾濁的金色和黑色之間交替交換,她當機立斷,脫掉自己的外套,怪在她頭上。


    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什——”


    “來這裏!”梁知夏推著他,趁沒人看到,迅速將他帶到某間無人使用的教室,進去後立刻關上門。


    她讓白恩露坐在靠牆的椅子上,蓋住他的外套掉了小來,他垂首喘著氣,像是狂奔了十幾公裏那樣虛脫。在沒有開燈的昏暗室內,更見他全身仿佛被蒙朧的光芒給籠罩住,微微地散發著白光,羽毛不停從他衣服裏麵跑出來。這樣的狀況,讓梁知夏呆了,完全不知所措。


    她不曉得為什麽會這樣,隻知道白恩露看起來非常不舒服。


    “老……老師?”她臉上堆滿憂慮、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緊……”白恩露的安慰完全沒有說服力。


    他無力地合上金色的眼眸,更多的羽毛飛揚起來,那種變異讓梁知夏害怕和不安。她怕的並不是白恩露本身,而是這種情形會傷害到他!


    “怎、怎麽——”梁知夏驚慌失措,僅能張開雙手用力地抱住他,好像這樣就可以把一切停止下來。她閉著眼睛低喊道:“不要——拜托!停下來!”


    總是老師在保護自己,為什麽她不能保護老師?


    “哎呀哎呀!”


    突然出現的人聲,讓梁知夏瞬間睜大微濕的眼眸。雖然她明明把門鎖起來了,也完全沒聽到有人進入的聲音,但是卻見到一個白皙美麗的男人站立在她麵前。


    “啊……”她驚愕地瞪著眼眸。這個人,是花店的那個……老師的親戚。


    “救兵來了。”美麗的男人朝她微微一笑,然後拉起白恩露的一隻手臂放在肩上。


    “等……”見對方似是要把昏迷的白恩露帶走,她趕忙拉住白恩露另外一隻手。“你……你要把老師帶到哪裏去?”


    美麗的男人依然在笑,指著地麵道:


    “拜托你把羽毛全撿起來。”


    語畢,原本落在地上的羽毛突然平空飛旋,遮住她的視線,隻不過一眨眼,她的手空了,男人和白恩露都已不見蹤影。


    教室的門窗毫無開啟過的跡象,她震驚得呆在原地。


    很快回過神,梁知夏本欲直接跑出去,頓了一下,他屈膝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外套當包巾,快速地將滿地的羽毛拾起,然後抱著裝滿羽毛的外套衝出教室。


    她離開學校,一路飛奔至白恩露帶她來的花店。


    站在門口,她滿頭大汗,胸口劇烈起伏,拚命地喘著氣。


    “歡迎光臨。”美麗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對她開口道,和她的狼狽成明顯對比,他一派悠閑,好像從未離開過,剛才也根本沒在學校出現。


    梁知夏用力吸一口氣,跨進花店。


    “老師在哪裏?”


    “他好好的在裏麵。”指著上次喝茶的小屋,美麗的男人說道。


    梁知夏毫不猶豫,飛快地跑進屋內,連身後男人補充的那句“不用著急”都沒聽見。原本裝潢的小屋,和上次來時一模一樣。看到白恩露躺在長椅上,她趕忙過去察看。


    他呼吸均勻,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剛才的異狀也完全消失了。梁知夏終於鬆了口氣,一下子跪落在地。


    “我不是說了他好好的嗎?”


    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梁知夏抬起臉,望見對方正站在櫃台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


    梁知夏將裝滿羽毛的外套放在一旁,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麵。她發現前頭的花店已經拉下鐵門,那種隱秘的氣氛,立刻讓她明白對方想要和她談話。


    男人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


    “因為你老師什麽都沒告訴我,所以我該從那裏說好呢……那就先從你知道多少開始好了。”


    梁知夏微頓,謹慎地開口:


    “老師他……有一點特別。”你也是。她在心裏道。


    “因為我們是親戚吧。”他笑著回答。


    “咦!”好像被讀心一樣,梁知夏驚疑地按住胸口。


    “就算那樣做也沒有用喔。”美麗男人提醒她道。


    梁知夏一愣,隨即放下手,雙眸無懼地直視他。


    “我……隻希望老師好好的。”麵前的男人雖然一直在笑,眼睛裏卻看不到笑意,但是,這個人一定知道關於老師的事,她不想再看到老師變成那個樣子,所以現在不能害怕。


    男人睇著她,問:


    “你知道他的秘密吧?你覺得你的老師是什麽?”


    她一愣,僅在心裏想著,尚未說出口,就聽男人道:


    “我還以為你會回答妖怪或怪物之類的呢。”他的美眸微彎,長睫眨了兩下。“你在想的事情,可不要隨便說出來。”他說。


    “……咦?”她不相信地望著他。


    男人緩慢道:


    “你的老師……繼承了父親一半的血緣,我和他父親,大概是兄弟的關係。”


    那這個人是老師的叔叔?梁知夏不知他為何要用不確定詞,隻覺得他好年輕,和白恩露差不多年紀的感覺,她見過白恩露的母親,相比之下,這個男人就更不像叔叔了。


    男人續道:


    “因為隻有一半,所以對他的肉體很不是,要是使用那另一半的血,太用力過度的話,就會像剛才那樣。”像是在考驗她的理解力,他說得有些模糊。“我很久以前就告訴過他,他沒有任何力量,什麽事也不能做,隻有這樣,他才能像個平常人一樣安穩地生活。”


    聞言,梁知夏立刻了解了。關於羽毛的事,那個數女生告訴她的,和白恩露跟她講的,為什麽會產生出入。


    她那時雖然不明白,卻相信白恩露對她說的是真話。


    “剛才那樣……果然會傷害老師嗎?”她問。


    “不是傷害而已,是會死喔。”男人說,掛著笑容道:“人類的肉體沒辦法負擔,我也不曉得一半的極限可以到那裏。雖然我今天把他治好了,說不定下次就會死了。明明我就已經跟他說他沒有能力,不能幫你了,不知道為什麽最後還是變成這樣。”


    原來都是因為她。梁知夏握緊拳頭,眼眶忍不住泛紅。


    她好想、好想要能夠保護和幫助白恩露的力量。


    “或許可以呢。”男人忽然道。


    “咦?”梁知夏望著他。


    “雖然弱小的穢物不敢接近,大的穢物卻相反的會想要接近,你的老師對他們而言,是很好的糧食,吃了以後可以變得更強大。”男人笑語。無關緊要地說著很嚴重的事。


    “穢……穢物?”梁知夏迷惑,隨即想起數女生跟她講過的話,才猜想男人是在講妖怪,對於對方用髒東西這類的形容詞,她明顯露出不認同的眼神。


    雖然老師人很好,但他叔叔好像不是那樣。


    “恩……你似乎遇過一些事?原來如此,所以你才輕易接受了,也沒有太多害怕或驚慌。”男人露出慵懶的表情,道:“總而言之,若有一天,你老師遇見危險,要被吃了,到時候請你去救他嘍。”


    “我……隻是普通人。”沒有任何力量。想到剛才隻能束手無策,她就對自己很生氣和沮喪。


    男人凝視著她。


    “你是真心能接受他那和平常人不同的模樣,看在這個份上,我倒是可以教你一個可以讓他完全變成普通人,並一勞永逸的方法。而且,是你絕對做得到的。”


    她一愣,趕緊問道:


    “什麽方法?”


    男人微笑。


    “和他交合。”


    交……交合?!根本想不到是這種答案,梁知夏先是傻住,跟著立刻羞紅了臉。


    “咦!”為什麽?怎麽突然說到這裏來?這跟那又有什麽關係?


    “隻要跟人類交合,他的羽翼就會消失。我一直以為他在青少年時期就可以變成普通人了,沒想到他到現在還要麻煩我去救,他明明不是沒交過女朋友啊。”男人一副失策的模樣。“雖然每次見麵我都會提醒他丟棄處男之身,不過他好像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是……是這樣嗎……?”梁知夏垂首瞪著桌麵,連耳垂都紅了。


    “不過,他破身之後就會立刻得到懲罰。你知道翅膀會如何小時嗎?”男人問,卻沒管梁知夏想不想聽,又接下去說:“會像是被直接從背上拔掉那樣,相當疼痛,所以他的初夜一定會痛昏在床上。”


    “是、是嗎?”梁知夏害羞得連臉都不敢抬起。因為男人的假設,他腦海裏還不小心自動地相象了一下白恩露痛倒的情況,然後她害羞得趕快小麥那個畫麵。


    “即使如此,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畢竟你是真的喜歡他。”男人這樣說。


    梁知夏不禁怔愣住。她對老師的心情,沒有辦法隱瞞,即使被知道也沒關係。


    但是老師呢?


    “如果……老師他願意……”她無所謂,梁知夏垂下眼眸,她不知道老師是怎麽看她的,或許就隻是一個麻煩的學生而已。


    “我可以幫你看他的心意。”男人道。


    有那麽一瞬間,她差點答應說好,但她卻又很快昂起臉,拒絕道:


    “不要。”偷看別人的心,這種事情,一定是不好的。“我、不想要那樣。”她堅定地說。


    美麗男人直視著她的眼眸,她沒有移開視線,認真的和他對望著。


    “我不懂……你們所謂的喜歡或愛,那種感情,到底是什麽呢?”男人優雅地從椅子上站起身,端著杯子,說道:“不過呢,‘不想要對喜歡的人隱瞞事情,希望喜歡的人能夠接受長有翅膀的自己’,你的老師大概會這樣想吧。因為他就是這種人。”


    留下“這不是我偷看到的”這句話,男人離開小屋。


    梁知夏輕怔了一下,隨即起身走到依然沉睡的白恩露身旁。


    凝視著他半晌,她彎腰將臉輕輕地貼在他的胸口處。


    太好了……老師沒事,真是太好了。


    聽著他規律的心跳,她安心地閉上眼睛。


    從過年前開始,他就一直覺得身體相當難受。


    說不出是那裏的問題,也可以說是全身都覺得不舒服,他自己多少也感覺到,這大概看醫生也不會有用,因為不想讓家人擔心,所以回老家的時候,他還很小心地裝作沒事的樣子。


    本以為放假幾天就可以恢複,沒想到他每天隻要一張開眼睛就覺得好累,那種疲勞的程度是他從來不曾經理過的,但是除了休息,他也別無它法。


    收假的第一天早上,本來還想著非不得已,最壞的打算就是請假,不料,起床後,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明顯地變輕盈了,他還為這是複原的開始,不料原來是回光反照。


    在學校上完兩節課,他就已經覺得快不行了。在走廊上碰見梁知夏的時候,還望見她露出奇怪的表情,一定是他的臉色很不好看吧。


    之後她好像很緊張,拉著他到某個地方,一臉擔心焦急的樣子。


    他比較喜歡看她笑。


    她的新發型,會讓她的笑容更可愛的。


    想著這件事,他累得失去意識。


    然後,他作了一個夢,夢裏,他站在無邊無際的花園之中,沒見過的漂亮花朵在他周圍盛開,和諧的顏色讓人心情安寧,清澄河水在身旁潺潺流動著,遠處還有一棵無比巨大的翠綠樹木,那庭園美麗夢幻得不像是在世間上存在著的。


    猛地睜開雙眼,白恩露望見的是原木色的天花板。


    他摸木地低喘了口氣,一手撫著頭部,雖然有點頭暈,不過卻沒像之前那樣,有完全累到不行的感覺。


    想要用手肘撐起來身來,低頭一看,卻有發現梁知夏坐在地板上,上半身倚在他身邊睡著了,他一怔。


    這次第二次了。


    他小心地沒吵醒她,環顧著四周,很快認出這是花店後的小屋。


    ……是那家夥?啊,最不想給那人知道。


    白恩露襖鬧鬧地按住自己額頭,在旁邊的桌子上發現有張紙條:他一邊注意著不吵到梁知夏,不做太大動作,伸長了手拿去來,看到上麵寫著“離開時,請記得鎖門”一行字,鑰匙還用膠帶貼在紙上。


    他到底睡了多久……她又陪他多久?都這麽晚了,應該叫她回家了,但是又好像睡得很熟……不知道該不該喚醒她,白恩露的長指在靠近她時猶豫了起來,最後,他輕輕的拉了一下她烏黑的發尾。


    “唔……”他嚶嚀一聲,卻沒有張開眼。


    不明白是什麽原因,他莫名的臉熱起來。


    “喂……”他看到她的手緊緊地抓著他衣擺的一角,那樣的依賴。“……知夏。”於是,他不自覺柔聲喚出她的名字。


    她動了一下,長長的眼睛眨了眨,之後,仰起臉來,表情迷茫。


    “老——”她甚至沒先喚他,就立刻按著椅子撐站起身,張開雙手環住他的頸項。


    白恩露真的吃了一驚,一時間隻能扶住她的腰,免的兩人都失去平衡。


    “怎,怎麽了?”他訝異問道,聞到她發間的清香。


    “你睡了好久。”她摟著他說。


    原來是這樣。讓她很不安吧。他溫聲說:


    “沒事,我已經醒了。”感覺她好像沒打算放手,他很不好意思,隻好輕拉開她的雙臂,讓她離開自己。


    “老師的叔叔,已經幫你治好了。真的嗎?”她的雙眼紅通通的,是真的還在憂慮。


    原來那人治療過他了。是怎麽知道發生事情的?又是怎麽治的?白恩露實在沒有辦法想象,因為那人一直都是那麽神秘的樣子,不過,托他的福。自己的確是好很多了。


    “嗯。”他用安慰的語氣道:“這次是真的沒事了。回家吧。”


    他拉著她,讓兩人都站起身。看了周遭,沒發現她的書包,她才說放在學校裏了,他想說要陪她回去拿,她卻道:


    “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明天也要上課,沒關係。”


    他知道,她是在體貼他。


    “我送你回家。”他說,關掉電燈後,和她一起走出花店。不想欠人情又被羅嗦,他將窗口全都關鎖好,還檢查了一遍。


    沒見到他的腳踏車,那麽就是留在學校了。雖然大概可以猜測梁知夏是跟來的,但那男人到底做了什麽事?自己是怎麽被他移到這裏來的?白恩露又不大願意去想象了。


    和梁知夏並肩步行在長長的河堤邊,月光將兩人的影子照映在地上。


    “今天……真抱歉。”他真的覺得自己最近老是讓她露出擔憂和不安的表情。


    她搖了搖頭。


    “老師不需要跟我道歉。”溫柔的回應令他感到貼心。隻聽她續道:“今天……我聽老師的叔叔講了很多事。”


    “什……”他立刻一臉不妙,緊張道:“他……他說了什麽?”該不會對她也亂講話吧。


    “嗯……”她昂首望這夜空,說:“像是老師有交過女朋友的事。”


    聞言,白恩露臉微紅。


    “是有交過。”兩個。


    才覺得幸好沒被胡亂講什麽,卻又聽她道:


    “還有,雖然交了女朋友,卻沒有更進一步。”


    她說的婉轉含蓄,但是白恩露卻幾乎能確定她聽到的一定不是那樣。白恩露忍不住抬起手,壓住疼痛的額角。


    “老師覺得……還是要結婚了,才能對人家……那樣。”他真的就是這麽認為。難道這麽不行?為什麽老是被拿出來說。“那個……我們不要在討論這種事了。”和學生聊這個,不大妥當。


    “原來老師是保守的人。”她說,踢了下路邊的小石子。


    白恩露愣了一下。說是保守,其實應該也不算是,該怎麽講?就是覺得有些事情不該做。


    身旁的梁知夏向前走了幾步,最後停在路燈下。他的視線跟著她的步伐,她剛好轉過身麵對他,於是他望住她的臉。


    她啟唇道:


    “老師,你有想過如果你的學生喜歡上你,你要怎麽辦嗎?”


    燈下的她,眼睛亮燦燦的。她停住腳步,站在隻有一步距離的她麵前。


    “我……會拒絕。”學生就是學生,他不會接受學生的感情,也不可能跟學生交往。


    她隻是凝視著他,然後,輕輕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她的語氣,是真的一點都不意外。


    她轉過頭,繼續往前走,白恩露也邁開步伐。她似乎走得有點快,不小心絆了一下,他見狀,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沒讓她跌倒。


    有像是水珠的東西,從她低垂的臉上滴落在地。他尚未看清楚,眼睛就被她用手遮住了。


    “你……”他的心口莫名地震蕩了一下,好像隱約有什麽原因,卻又不是那麽明白。


    “我家到了……老師再見。”


    他隻聽到她這麽說,最後看到的,是她收回手,背對他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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