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的長廊,陸其軒和童遙隔了一個位子坐著,兩人靜默無語,在這個氛圍裏,時間像是停止流動,隻有在醫護人員急奔而過或是醫院的廣播響起時,才讓人感覺到時間依然在走。


    不堪心頭的煎熬,童遙緊搗住唇,無聲地囁泣起來。


    即使聲音再細微,陸其軒還是聽到了,但他並沒有出聲安慰她,因為他自己也很不好過,他的情緒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那麽憤怒激動,他怕隻要一開口,就會忍不住飆髒話。


    宇丞還在裏頭急救,情況危急。


    護士說,有個小姐把孩子送到急診室後,填完資料就不見蹤影,資料表上留的是陸其軒的姓名和電話,所以他們才會打電話給他。


    他剛剛試著聯絡丁慶梅,但她的手機關機,電話都進入語音信箱。想到宇丞遭遇的一切,陸其軒倏地握緊拳頭。該死的!宇丞是她的親生兒子,她竟下得了手!


    「你什麽時候開始發現的?」他用盡所有的意誌力,才能讓自己問得平抑。


    「……剛當保母時就發現他身上有傷……」童遙哽咽,淚湧得更凶。「之後都沒再發生什麽事,是上上個禮拜一才又……你之前不是幫他洗過澡,應該也會看到啊……」


    「宇丞說那是他自己撞到的,我以為小孩子都會這樣。」他一臉沈痛地低聲說道,那時他隻看到一些快消褪的瘀青,聽宇承那麽說,也就不疑有他。「這次你發現他傷得那麽重,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陸其軒不想指責她,但口氣仍不禁變得嚴厲。如果早知道慶梅有傷小孩的前科,他不會放心讓宇丞和她獨處。


    「我以為……是你下的手……」想到自己的隱瞞造成了什麽後果,童遙淚水決堤而下,要是她夠信任他,直接毫無芥蒂地提出疑問,狀況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在你眼中我是這樣的人?」緊抑的情緒因她這句話爆發了,他不敢相信會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我是失職沒錯,但我不是禽獸!那你之前說我是好爸爸全是假的嗎?都是在安慰我的嗎?結果你在潛意識裏卻擅自把我定了罪!」


    「那是因為你騙了我啊!」童遙哭喊,他的譴責加深她的罪惡,同時也點燃了她的憤怒。「你說你要和宇丞獨處,根本沒提到你的前妻,要我怎麽能不把他身上的傷歸咎到你頭上?你如果老實跟我說,會有這個誤會發生嗎?在你心裏,你不也一樣不信任我?!」


    「因為我怕你胡思亂想,想等適當一點的時機再說。」陸其軒憤怒地說道。「但宇丞受傷的事非同小可,你怎麽能隱瞞?要是他……」


    意識到即將吐出的詞匯有多傷人,他猛然停住。他很清楚這不是她的錯,他完全沒責怪她的意思,隻是……他太急了,氣得口不擇言。


    即使話未竟,童遙也知道他要說什麽,強烈的難過和自責將她的心狠很絞成碎片,痛得她無法呼吸,她將臉埋進手掌裏,泣不成聲。是她的錯,如果宇丞真的有什麽萬一,她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置於膝上的雙手交握,陸其軒俊容布滿痛苦的神色。他不僅保護不了自己的兒子,還傷害了深愛的女人。


    「宇丞在裏麵和死神搏鬥,我卻隻顧著推卸責任。」他自嘲地苦笑,眼中的哀慟讓人不忍卒睹。「我憑什麽咄咄逼人?在你出現之前,我沒陪他出去玩過、沒和他好好聊過天,我甚至不知道他有多高多重。」


    童遙雙肩因哭泣而不住顫抖,想到宇丞可愛的小臉,想到他們一起去遊樂園的情景,她好希望時光能夠倒流,讓一切重來,而不是因為他們的猜忌與疏忽讓宇丞那麽痛苦。


    腳步聲從走廊那一頭響起,兩名警察定到陸其軒麵前。


    「陸先生嗎?我們接獲虐童案的通報,有幾個問題需要你詳細回答,請跟我們回警局。」


    陸其軒略定心神,依言站起,但並沒有立刻邁步。「我兒子還在手術室裏,在知道結果前我不能離開,要問請在這裏問。」


    他的沈穩氣勢震懾了對方,兩名警察對望一眼。據護理人員的說詞,這位先生似乎不是下手的人,沒必要把他當嫌犯一樣看待。


    「好吧,那、還是麻煩一下,旁邊談。」看了童遙一下,警察走到較遠的位置,等著他過去。


    自那兩名警察出現,童遙就一直看著他,擔慮的神色全寫在臉上。


    陸其軒知道,視線卻不曾往她的方向望去。她擔心他,也擔心尚未脫離險境的宇丞。關於自己的事,他可以確定不會有什麽問題,但關於宇丞,他隻感到深沈的無能為力。


    連他都無法說服自己宇丞會沒事,又要怎麽說出違心之論安撫她?所以,他不敢看向她,強迫自己無視她的慌亂直接走向警察。


    童遙的視線一直沒有收回,直到他站在警察旁邊開始低聲交談,即使淚模糊了眼,她還是看著,不曾稍瞬。


    他們……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吧?欺瞞和懷疑已造成難以彌補的裂縫,那麽深、那麽重,永遠地留下痕跡。


    她咬唇,摒開一切雜緒,雙手交握,在心中誠摯祈禱。隻要宇丞能度過難關,她什麽也不求,什麽也不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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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搶救,宇丞終於遠離了鬼門關。


    在宇丞意識較為清醒時,警方從他的形容中推斷出丁慶梅住在某間五星級飯店裏,立刻前往追查房客名單,果然發現她的住房紀錄。


    當警方找上門時,丁慶梅一臉錯愕。她以為宇丞年紀小不會記得飯店位置,還安心地躲在裏頭,想等幾天風頭過了之後再離開台灣,沒想到才兩天就被抓到了。


    被帶回警局後,丁慶梅本來還態度囂張地否認全部罪行,但當警方拿出飯店提供的監視錄影畫麵時,她啞口無言,隻好坦承一切。


    大小姐心性的她需要人嗬護,卻嫁了個不解風情的丈夫,她又必須維持賢妻良母的假象,這重重的壓力讓她隻要心情一下好就把氣出在宇丞身上。因為她都挑地方打,加上陸其軒工作又忙,一直以來都沒被發現。


    這兩次她帶走宇丞,原是想叫宇丞多多幫她在父親麵前說好話,但宇丞一和她相處就展露出畏縮怯懦的表情,更讓她煩憎,忍不住又動手打小孩。第一次還心存不安,但在以為沒被發現之後,第二次下手更重了。


    就在第三次的那一個禮拜日,她要把宇丞帶回飯店時,才一下計程車宇丞就大哭起來,不管她怎麽打、怎麽罵就是不肯進去,她一氣之下,把宇丞推出馬路,直到傳來碰撞的巨響,她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


    怕被人當場抓住,她趁在場眾人都還來不及反應時直接抱走宇丞,自行搭上計程車趕往醫院,然後留了陸其軒的資料就跑,沒想到飯店的監視器卻拍下了他們在路旁的一切情景,成了如山的鐵證。


    陸其軒聽完警方的轉述,表情雖然平靜無波,實際上心裏的憤怒已逼近臨界點。


    他還以為了慶梅對宇丞多少有一些留戀,結果她隻是在利用宇丞,自私地想為自己多贏得一些籌碼。幸好宇丞的狀況已趨於穩定,而且不會留下後遺症,否則不用等到法官判刑,他會先親手殺了她!


    「陸先生,接下來如果有需要你和丁慶梅對質的地方,我們會再通知你。」該交代的都說完了,警察離開。


    陸其軒站在原地,努力調停自己的氣息,把怒火全然自體內抑下後,才旋步走回病房。


    今天宇丞終於可以離開加護病房,清醒的時間也比昏睡的時間多了許多,他不是醫生,沒辦法加速他康複的速度,但至少他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別再造成宇丞心情不好的影響。


    進了房間,他看到童遙坐在床邊握著宇丞的手。


    「……以後不管是誰,隻要有人害你痛痛,一定要跟爸比或是遙遙阿姨說,知不知道?」童遙叮嚀著,隻要一看到他小小的身軀纏繞繃帶、插著點滴,她就忍不住鼻酸。


    「可是……媽咪說那是宇丞不乖……」宇丞低喃,眼神好迷惘。「她說不能跟別人講,不然就沒有人要疼宇丞了……」


    那被扭曲深植的自卑思想,讓陸其軒疼擰了心。他走到床旁蹲下身子和他平視,大掌溫柔地撫過他的臉。


    「那是因為媽咪做了壞事,不敢讓別人知道,才會這樣騙你。宇丞是爸比看過最乖、最勇敢的小孩,別再說你自己不好。」


    一旁的童遙紅了眼眶,其實宇丞從一開始就用他的肢體語言在無聲表達他所受的苦,他怕生、他缺乏安全感,這些她都知道,卻隻看到事情的表象,而忽略了他發出的求救訊號。


    「郡為什麽媽咪不喜歡宇丞?我很聽話,可是她還是打我……」在父親的溫柔包圍下,他脆弱地哭了,背負秘密的小小心靈終於敞開。


    直至此時,陸其軒終於明白宇丞這些日子以來的情緒。


    他對會虐打他的母親感到恐懼,卻又渴望母愛,每一次的相聚都讓他期待破滅,將他傷得更深。他不敢跟他說,也不敢跟童遙說,隻能自己放在心裏,這些負荷把他臉上的笑容全都毀去。


    「沒關係,爸比不會再讓她接近你,這種媽咪我們不要了。」這是宇丞受傷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他會對法院申請禁製令,褫奪她對宇丞的探視權。


    「真的?」宇丞驚喜地張大了眼。這一次,母親對他的傷害已讓他完全心死。「那我還會有新的媽咪嗎?」他期待地看向一旁的童遙。


    童遙不知道該說什麽,更害怕聽到陸其軒的回答,她低頭,找了個借口離開。「冰袋的冰都融了,我去換。」她拿了宇丞冷敷瘀傷的冰袋急急地走出病房。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陸其軒歎了口氣。宇丞醒來了,他和她的關係卻陷入更僵的局麵。


    他們的眼神不曾交會,他們的對話裏除了宇丞的事情外,再也沒出現其他話題。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像陌生人一樣沈默著,仿佛有堵無形的牆將他們隔開。


    他想打破僵局,想回到之前的關係,但歉疚讓他說不出口。他知道他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傷害了她,隱瞞沒有告知慶梅的事,也等於是不信任她對他的感情。


    「爸比,為什麽遙遙阿姨都不笑?」宇丞咬著唇。「是不是她在生宇丞的氣?」


    「不是,她很愛你,怎麽會生你的氣?」陸其軒苦笑。「她是在生爸比的氣。」


    他怕她再也不會原諒他,現在隻是為了宇丞不得不勉強留著,所以他怯懦地拖著時間,不願麵對事實。


    「那我叫她不要生你的氣。」宇丞嘟嘴。「如果她一直生你的氣,就不會想當我的媽咪了。」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不想要阿姨當你媽咪嗎?」難道是他弄錯了?


    「因為我以為媽咪都會打人,所以我希望她隻當阿姨,不要她當媽咪。可是醫生伯伯說不是變成媽咪就會打人,那就沒有關係了,如果阿姨當了媽咪,還可以住在我們家,都不用再回去了。」宇丞拚命地解釋著。


    院方在治療傷勢的同時,也有小兒科的心理醫師來評估宇丞的心理狀況,並開導他的觀念,努力將家暴所造成的陰影抹去。


    「那你要幫爸比多說一些好話,好嗎?」陸其軒輕摸他的額頭,頓了下,立刻又自己否決了。「不要,宇丞,別在遙遙阿姨麵前提起要她當媽咪的事,答應爸比。」他不希望用小孩來逼迫她,就算她答應,也隻是在贖罪,而不是真的想嫁給他。


    「為什麽?」宇丞不解地擰眉。


    「因為阿姨有權利決定她該不該愛爸比。」一看到宇丞的表情更為困惑,陸其軒笑了。這種話,四歲的孩子怎麽聽得懂呢?


    「現在宇丞要做的是好好休息,不要煩惱這些。」


    其他的,就隻能交由時間來安排了,是苦是喜,他都會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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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宇丞受傷,陸其軒向公司請了長假,當生命中的重要元素相衝突時,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任何事物都無法取代的親情。


    為了不造成公司業務上的困擾,他抽出一個下午前往公司與代理職務的同事交接,這段時間,就由童遙守在醫院照顧宇丞。


    「……於是呢,青蛙王子和公主從此之後就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靠坐床沿的童遙和宇丞一起看著童話繪本,把故事讀完。「好啦,這本看完了,宇丞要先睡午覺嘍。」


    「哦。」宇丞應了聲,視線仍看著繪本。「遙遙阿姨,你什麽時候也會和爸比這樣?」他指著青蛙王子和公主結婚的圖案。


    水眸染上黯澤,童遙沒回答,隻是對他笑了笑。「睡覺了。」她把繪本收走,幫他把床降了下來。


    「可是……你都會和爸比像青蛙王子和公主一樣親親耶!」宇丞鍥而不舍。


    童遙一怔,臉驀地赧紅。「你、你怎麽知道?」他們從沒在他麵前做出什麽親昵的舉動啊!


    「我有一次起床尿尿,看到你們在親親。」宇丞嘿嘿笑,有點不太好意思。「遙遙阿姨也很喜歡爸比,對不對?」


    童遙既覺得尷尬,又被他的話引起了愁緒,胸口翻騰的複雜情緒讓她泛紅了眼。她咬唇強忍,硬把盈眶的淚逼回去。不行,她不能老是在宇丞麵前愁眉苦臉的,這樣會影響到他的心情。


    「但是阿姨做了壞事,爸比可能不會原諒我。」她低啞地說道。


    他為宇丞付出多少努力她是最清楚的,卻用不信任把他所做的一切輕易地抹殺掉。她知道,說再多的如果都無法改變過去,但她好恨自己,如果她多相信他一點,更堅定一點,她就不會傷他如此之深,也不會害宇丞臥病在床。


    「可是爸比說你在生他的氣。」宇丞被搞混了。大人好煩哦!爸比和阿姨說的都不一樣。


    「我沒有……」童遙感到驚訝不已。難道,他這幾天對她視而不見的態度,不是因為氣她,而是……顧慮到她的心情?


    見她愣住,宇丞拿過繪本,翻到最後那頁結婚的畫麵。「那你想不想跟爸比這樣?」他指著繪本期待地看著她。


    青蛙變王子,公主披白紗,兩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想到他和她窩在沙發上的甜蜜情景,童遙緊抿著唇,怕哽咽會忍不住衝出喉頭。她能嗎?她和他還能擁有幸福快樂的日子嗎?


    「這件事應該由爸比自己來問。」突然,陸其軒的聲音自後頭傳來。


    「我沒有問阿姨要不要當我媽咪哦!」看到爸比,宇丞趕緊搗住嘴,躺下裝睡。


    童遙回頭,看到他就站在身後,強抑的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對不起,我不想把那樣的罪名加在你身上,但我好害伯,我不敢問,所以就自己胡思亂想,把真正的你都給掩蓋了……」無法說出的歉意一直荷在心頭,成了難以承受的壓力,一旦脫口而出,情緒也隨之崩潰,她像個小女孩般無助地哭了起來。


    陸其軒歎了口氣,輕柔地將她攬進懷中。「對不起,我應該把慶梅的事告訴你,我該更信任我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會那麽輕易地受到影響。」


    他溫暖的環擁和柔緩的嗓音讓童遙不想再拘禁自己,她靠在他懷裏,放任眼淚奔流,把所有的情緒全都宣泄而出,在他的嗬護之下,緊繃多日的心總算緩緩地放鬆下來。


    哭了好久,終於停了。


    「……那我們扯平了嗎?」她將臉埋在他胸前,聲音帶著好重的鼻音。


    「除非你要我賠罪。」擁住她嬌小的身子,陸其軒無聲地喟歎。從她開始察覺到不對勁時,就回避著不讓他這樣擁著她,睽違許久的軟馥讓他不想放手。


    「好,扯平。」童遙再度宣告,吸了吸鼻子,才抬頭看他。「為什麽不讓宇丞問我要不要當他媽咪?」


    陸其軒笑靦了宇丞一眼,正眯著眼偷看的宇丞聽到扯上自己,趕緊閉起眼裝睡裝得更像,卻豎起耳朵偷聽。


    「我不希望他造成你的壓力,讓你因為內疚而答應嫁給我。」見她臉上還殘留著淚水,他伸手為她抹去。


    童遙直接低頭在他衣上一抹,然後揪著他的衣襟心急地問:「那你呢?你隻是想幫他找新媽咪,還是因為我而讓你動了結婚的念頭?」


    「為什麽你對小孩都很有耐性,隻要一遇到我的事就急得跟什麽似的?」連該他的求婚戲分都搶走,這樣教他男人的地位要如何自處?陸其軒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他在笑她買保險套的事,童遙臉一紅,幹脆豁出去了。「因為我太在乎你,怕你退縮、怕你跑掉,所以一發現你動過這些念頭,當然要厚臉皮巴了上來啊!」


    「呆子。」陸其軒低笑,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柔情。「求婚是我唯一能展現浪漫的地方,現在也沒了,這種無趣的男人你還要嗎?」


    「要、要、當然要!」童遙拚命點頭,就怕頭隻要點得遲了,人就會跑掉。「……知情不報的事真的不計較了?」懸宕多日的恐懼即使化解了,還是難免有些擔心。


    「這件事的決定權在宇丞。」陸其軒帶著她來到床邊。「宇丞,你要不要原諒爸比和遙遙阿姨?」


    宇丞原本緊閉的眼睛倏地睜大,看看爸比,又看看遙遙阿姨。


    「什麽是原諒?」他疑惑地眨著眼,看到他們牽著手的樣子,開心地笑了起來。


    「因為爸比和阿姨沒有把你保護好,害你痛痛,你會不會生我們的氣?」童遙解釋。


    「厚,宇丞沒有生氣啊!」宇丞小大人似地埋怨著。「都嘛是你們在亂生氣,煩死了!」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童遙歉疚地說,被他的模樣逗笑。


    「對不起。」陸其軒也認真道歉。


    「沒關係。」宇丞大方地接受了他們的道歉,還補了句:「以後要相親相愛哦!」然後他又體貼地閉上眼,繼續裝睡。


    童遙依偎在陸其軒身旁,一起看著那張可愛的小臉,看著他呼吸漸漸規律,沈入了夢鄉。


    「我會疼他,比任何人都還要疼他。」童遙輕聲說道。


    「我相信,你是世界上最愛他的人。」陸其軒將她環進懷中,在她耳畔低喃。


    曾有的波折更加映襯出他們所擁有的幸福有多甜美,他們會更懂得珍惜,為孩子,為彼此,守護屬於他們的一切,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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