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項鏈沒有什麽特殊的力量。


    隻是記載了一段被埋沒在逃亡中的曆史。


    在播放完所有的訊息後,它就像結束了自己的使命,再也沒了動靜。


    葉子最終也沒有告訴蝕心者,她究竟看到了什麽。


    蝕者的力量太不穩定,如果他們得知終末的誕生源自人為,目的是結束腐朽的社會,塑造一個純淨的人間……這消息很可能會動搖部分人的信念。


    哪怕隻是對自己感到懷疑,在這瀕臨極限的時刻,也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你會知道這些的,但不是現在。”


    葉子笑眯眯地看向蝕心者,後者愣了一會兒,隨即緩緩點頭。


    她猜到裏麵可能含有顛覆性的內容,也不想去了解。


    正如她曾經對葉子說的。


    痛苦使他們清醒,不甘使他們堅持,憤怒使他們等待。


    正如瓦爾基麗不願意相信愛與希望,將積攢的怒火化作熊熊的火焰,燃燒了萬年,其餘蝕者們堅持到現在的原因也隻有一個。


    複仇。


    葉子不認為他們的信念有錯,有些人,無論時空如何交錯,始終是個不折不扣的罪人。


    他們需要審判,當那天來臨時,諸神將在天國中泣血。


    …………………………………………


    雖然在幻境裏,大葉子已經十分了解希望之光號上的蝕者。


    但她還是抽出時間,和蝕者們正式認識了一下。


    葉子如今也算半個蝕者,因此,其他蝕者對她報以歡迎態度。


    除了被放逐的工程師外,其餘人甚至還送了她不少禮物。


    雖然大多是槍啊,劍啊,弓啊,榴彈炮啊之類的。


    大葉子想起了先知拜托自己的事情,趁著這個機會,和蝕心者交流了一下他們對現在文明的看法。


    “我們不可能繼續庇護著他們了。事實上,奧羅金文明已經死去,我們是從昔日墳墓爬出來的幽魂。如今的文明應當擁有更加光明的未來,或許他們應該嚐試一條不一樣的路。”


    蝕心者的回答讓葉子有些意外,“你們不想讓他們繼續使用奧羅金時代的科技了?”


    “這要看你了。”


    蝕心者突然看向大葉子,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我們的武器和科技,大部分是不得已而封存,源自世界的抑製力讓我們曾經驕傲的科技大多變成了廢物。在這個世界裏,如果沒有生態穩定屏障,剩餘的人根本無法生存到現在。我們能夠使用武器,是因為這些武器已經被虛空的力量改造,無視了許多規則。而那些神明的基地裏,也都擁有著屏障保護,提供了能夠讓武器生效的基礎環境。這個世界,對人類是不友好的。”


    世界抑製力?


    這個嶄新的名詞讓大葉子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她在前往北地處理侵蝕事件的時候,曾經聽到一首童謠。


    卡蘿向她解釋過,童謠裏的含義。


    在北地人剛到達那裏的時候,大自然不歡迎他們。


    許多人被暴風雪凍死在聚落裏。


    女神流下了悲傷的淚水,淚滴掉進雪地裏,長成了一株株能夠汲取元素力量成長的雪果,幫助北地人度過難關。


    後來大自然平息了怒火,北地人得以安居樂業。


    這個故事裏,所謂的“大自然怒火”,應當就是世界抑製力的具體體現。


    暴風雪的形成,就是元素力量的活躍,這個世界十分抵製這些外來者,元素的力量一直躁動不休。


    後來暴風雪止息,北地人得以安居樂業,應該是大結界,也即是生態屏障,終於被建立起來。


    從此,躁動的元素開始變成墮態,這個對人類相當不友好的世界,隻能默認接受這群外來的住客。


    還有深淵,裏麵生存的惡魔,如果在主位麵掀起恐怖和殺戮,就會得到深淵意誌的獎賞,獲得血脈蛻變。


    最古者告訴過葉子,所謂的深淵意誌就是曾經的混沌女神化身。


    現在看來,混沌女神一直沒有放棄過對付人類。


    秩序女神已經死翹翹了,但是哪怕她還有殘餘意識,對待人類這種入侵物種,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看。


    所謂的世界抑製力,大概就是源自最古之神對人類的憎恨。


    這的確是個難辦的事情。


    哪怕葉子能夠創造世界,也做不到讓混沌女神說句“我愛你”啊。


    更何況自己是終末的造物,在她眼裏,自己老媽幹掉了她的好姬友,她絕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


    該如何處理世界的抑製力問題呢?


    能力越大,麵對這種危機時,付出的代價就越小。


    在自己能夠順手幫一把的前提下,大葉子還是蠻樂意當個救世主的。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隨手刷下聲望,光是這名頭就多好聽啊!


    蝕心者注意到了葉子的苦惱,心裏有些放鬆,至少能夠看出她對待人類文明的態度,就算蝕者離去,文明終究也有個照看的人了。


    “我也沒想到,現在的你擁有了那麽強大的力量。如果給你足夠的時間,你一定能夠創造多個世界吧?那麽你要創造的世界,能否和奧羅金時代的世界規則兼容呢?”


    蝕心者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發覺葉子的真實身份後,她對葉子的態度也改變了很多。


    哪怕是提出建議,也委婉至極。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想法,可惜我沒有你們家鄉世界的規則樣本,就算抄襲,首先也得有個模板讓我抄啊。”


    大葉子攤攤手表示自己有些無可奈何。


    “不過,文明自身也是十分堅韌的,它的活力隻有在逆境中才會徹底爆發。人類剛來這裏的時候,不也是渡過了一段十分難捱的時光嗎?但最後人類建立起了大結界,將活化的元素轉為墮態,大結界內甚至可以使用奧羅金時代的許多儀器。所以,你要嚐試相信現在的文明。”


    “並且,現在的人類中,也誕生了不少擁有遠見卓識的天才,他們開始向著大結界外探索,開始研究世界的本來奧秘,開始向永遠不可及的真理處探索……”


    葉子想起了那個在火焰中詠唱的亡靈皇帝,複雜地歎息了一聲,“隻是,他們需要規範自己的前路,僅此而已。”


    “或許你是對的。無論如何,我們已經不足以擔任那個引導者了,我想拜托你,照看這個多災多難的文明。”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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