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天下建設集團對路承恩來說,是畢生夢寐以求的事。


    但是所謂夢寐以求指的不是能進入天下建設集團這件事,而是進入這集團之後她所能得到的薪水。


    畢竟天下建設集團名列國內十大企業之一,令人擠破頭想進入的不單是有遠景,最重要的是隻要公司賺錢,每年的年終絕對少不了。


    這幾年雖然台灣的房地產沒有明顯的起色,但是與香港合作在大陸的推案卻如火如荼的進行著,一年多前,天下建設集團已經從單純的台資成為香港資金占了百分之六十的港資企業,未來無限看好。


    這也使得台灣的設計部門跟著沾光,所以在這裏工作,她不單可以學習到更多的東西,也代表她將會得到更多的財富。


    她大學是靠半工半讀才完成的,以她的能力,想在這裏立足,其實並不是件簡單的事,畢竟她不是科班出身,說穿了,是靠著走後門進入,因為天下建設集團的大小姐極力推薦。


    但這些年來,為了不讓引薦她的大小姐丟臉,她也是拚了命的努力學習,隻要工作有需要,早到、晚退──她都二話不說的配合。


    話說回來,這麽配合也不完全是自己真的那麽負責任,她不得不承認,她很樂於加班其實有很大一部份的原因,是因為公司給的加班費一點都不小氣。


    由於早上在便利商店裏的插曲,足足害她遲到了快十分鍾,這代表著,她這個月的全勤獎金飛了。


    世上還有什麽比這件事更令人感到悲慘的呢?路承恩全身像是失去力氣一般,現在她得想辦法把這筆全勤獎金從別的地方賺回來。


    心頭不期然浮現了一張男性化的臉龐,都怪那個男人!她的嘴一撇,雖然他真的挺好看的,但是讓她財富有所損失,就算他貌似潘安也令人厭惡。


    他竟然可以無視於她可憐的哀兵政策,連兩個十五元的飯團都不讓給她,害她今天早上隻能餓肚子。


    “聽說我們設計部門有一個新來的同仁,是從香港分公司調過來的。”坐在路承恩身旁的張燦雲眨著眼說。


    路承恩有氣無力的隨口應了一聲。隻要不是幫她加薪,來了什麽人都跟她沒有太大的關係。


    “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人?”張燦雲一臉的熱切,想要拉著她一起討論。“單身還是已婚?”


    “不知道。”她的手撐著下巴,看著桌麵上的設計圖,這是前幾天建築師交代下來的工作,她得要跟配合管線的水電工程師討論如何配裝管線。


    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張燦雲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幹麽啦?”路承恩終於願意轉身看她。


    “你不會好奇嗎?”張燦雲真的很想找人一起八卦,“是個什麽樣的人,可以從香港空降到台灣?”


    她思索了一會,如張燦雲所願的把思緒轉向跟賺錢沒太多關聯的人事物上頭。


    因為最近中台灣的房地產市場再起,所以推了一個大案子,公司正缺人,照理來說,台灣的公司缺人理應在台灣找人才,根本毋需從香港派人過來,所以這個人事調動隻代表著,要不就是對方來頭不小,來這裏磨一陣子之後,就要返回香港接受更高的職務,要不就是在香港得罪了人,被外放到台灣……


    不過就算是如她所猜測的又如何!


    “不關我的事。”她語氣意興闌珊。


    張燦雲不認同,“怎麽會不關你事,你有沒有想過,來的有可能是個單身大帥哥?”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路承恩隨口提醒她,“幾個月前不是也來了一個香港設計師,當時你也說他帥得快要飛天了,結果呢?他跩個二五八萬,從不正眼看人,最後還被我們公司的人撞見他從gaybar走出來──說不定,這次來的這個也一樣。”


    她絕對認同有能力的人可以有自傲的本錢,雖然有能力但謙虛的人更令人讚賞,但在現今這種社會,這種人就像瀕臨絕種的動物一般,可遇不可求啦。


    而在她的想法中,自傲絕對不等於目中無人,一個人若總是自恃甚高、自以為是就令人討厭了。


    “我知道。”提到上次那個設計師,張燦雲也一副倒胃口的神情,但總不會每次都那麽倒楣吧。撥了撥頭發,她風情萬種的說:“我們一定要滿懷希望,這一次說不定是來個優質好男人!我們每天都坐在辦公室裏,沒機會跟外頭的人接觸,就算是有好男人,也都被那些售屋小姐給先下手為強!所以這次我決定,如果那男人不錯,我一定要巴住。”


    看著她一臉誓在必得的樣子,路承恩忍不住揚唇一笑。目光往一旁的電腦一瞄,眼睛一亮──“燦雲,名字跟住址借我用一下。”她興致勃勃的說。


    張燦雲無奈的看著她,要跟路承恩談八卦,她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但是隻要看到網路有什麽便宜好康可以撿,她便像是中了樂透似的模樣。


    “好。”她懶懶的說,“又看到什麽好康的?”


    “有一家保養品公司在征求五百名試用者,用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我就可以要到兩份了。”路承恩喜孜孜的說,“順便幫我媽要一份。”


    張燦雲對天一翻白眼,“你為什麽這麽省?”


    路承恩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省錢是門藝術。”


    “我看是小氣吧!”張燦雲咕噥。


    她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反正她向來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待她,錢才是最真實的。


    她爸爸當年欠了一屁股的債,拋妻棄女的跑了,十多年來,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


    原本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家境也不太好,在她跟媽媽兩母女努力賺錢、節約之餘,她有餘力還會替他負擔一點大學學費。


    好不容易省吃儉用,將債務還得差不多,想著再過一、兩年,男朋友大學畢業之後就能苦盡甘來,她們母女可以平平順順的過日子,卻怎麽也想不到,在這個時候,她媽媽被檢查出有癌症,立刻開刀之後,以後都不能太過勞累。


    而她的男朋也告訴她,雖然他愛她,但是卻不得不選擇與她分手,好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


    因為對方的家世顯赫,是知名銀行董事長的掌上明珠,隻要跟她在一起,足以讓他少三十年的奮鬥,理所當然,他選擇了對他人生有利的對象。


    扼腕嗎?多少吧!畢竟這麽多年的感情,她的寶貴青春都耗在這個男人身上,最近她還耳聞他去年已經在美國跟那名千金步入禮堂,更是讓她覺得自己以前的付出真的很不值。


    這一切的一切都教會她,什麽都是假的,女人要有錢,才會有“尊嚴”──這句話對她來說,就像鑽石一樣的真。


    “真是搞不懂你,你長得明明那麽正點,”張燦雲一臉的惋惜,“幹麽不好好打扮一下?”


    “打扮幹麽?”路承恩的手飛快在鍵盤上滑動,說要索取免錢的試用品,當然得要手腳快一點,不然等一下就搶不到了。


    “打扮得美美的,找張長期飯票把自己嫁掉。”


    “拜托,”她的手頓了了一下,瞄了張燦雲一眼,一臉的敬謝不敏,“我不想浪費時間玩兩性交往的遊戲,為了找張長期飯票,就得要投下時間和資本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如果我有時間,情願去多找份兼差,看有沒有辦法可以賺更多的錢。”


    她會這麽想實在不是沒有道理,看她以前為了男朋友所做的,最後卻落得一個人家要結婚、新娘不是她的下場,所以這種事,笨一次就已經太多了。


    “你實在太現實了。”張燦雲歎了口氣,既迷醉又替她可惜的說:“男女之間最難能可貴的是心靈交流。”


    “哈!”她假笑了一下,“心靈交流?!心靈交流最好可以讓你吃得飽穿得暖。”


    張燦雲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路承恩實際的態度常令他人的熱情一下子就被澆熄。


    “各位同仁,”這時,五十好幾的部長李富來打開辦公室的門,摸了摸半禿的頭頂說:“十分鍾之後到會議室集合,替你們介紹一下新同仁,順便在那裏辦個迎新會。”


    “哇!迎新會嗎?”張燦雲心花怒放,“這麽慎重?!好期待!”


    看來這個香港來的新同事有一定的影響力,不然怎麽可能會出動部長替他辦迎新呢?這麽一想,她對對方更多了一絲好奇,連忙拿出皮包裏的化妝鏡,仔細的打量著臉上的彩妝,確定自己一切完美。


    “是啊!真的好期待。”一旁的路承恩此刻也好像活了起來,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


    不過她的期待跟新來的同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對於這位未來同事,她一點都不好奇,以她這種死愛錢的個性,除非他來可以帶給她“實質”的幫助,不然她根本不想花心思在陌生人身上。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部長方才宣布的迎新會,隻要有迎新,就代表著會議室裏少不了一些糕點點心什麽的,這也代表她的午餐有著落了,而且吃不完還可以讓她打包帶回家。


    這可又讓她少了一筆餐費了!yes──世界真是美好,她的雙眼滿是光芒,快要忍不住歡呼了。


    “燦雲,你先幫我看一下,我要去會議室幫忙。”按捺不住,路承恩一臉熱切的站起身。


    張燦雲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認識她不是一天兩天,當然知道她打什麽主意。


    “你少來了,”她取笑道:“說幫忙是好聽,實際上是想要去看看有什麽好料的,可以給你打包帶回去吧?


    ”


    路承恩的小氣早已傳遍公司上下,因為她可以跟人約在高級餐廳吃飯──當然一定是對方付錢,卻硬是連沒喝完的餐後飲料都要打包帶走,一點都不在乎成為眾人側目的焦點。


    因為她的“習性”,使得很多追求者隻跟她約會過一次就打了退堂鼓,但是她本人對此卻絲毫不以為意。


    “這是一定要的啊!”路承恩很不客氣的承認。


    張燦雲對她揮了揮手,“你快去快回!我幫你看著。”


    “謝啦!”拍了拍好同事的肩膀,她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向會議室。


    哇!這個好!


    一看到會議桌上排列整齊的小糕點和飲料,路承恩一副像是中了樂透一般的雀躍。


    早上什麽都沒吃,現在肚子都快要餓扁了!


    她的目光四處掃了一下。


    沒人!


    吃一點應該不會有人發現。


    拿了一個草莓方塊小西點,她咬了一口,入口的香甜幾乎使她歎息。


    她一邊咀嚼著,一邊不忘將小西點重新排列,讓它看起來自然一點。


    “我真是個天才!”看著好似完全沒被動過的西點,她實在忍不住暗暗誇讚自己一句。


    自以為弄得天衣無縫之後,她神情愉悅地轉身,卻被斜靠在會議室門上的男人給嚇了一大跳。


    “你──”她噎住了。


    這個時候,任何一個有風度的男人或者有良心的人,都應該伸出援手,倒杯水或是拍拍她的背,但是沒有,他就這麽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看著她一張臉在片刻之間漲紅。


    她流著眼淚,自己倒了杯紅茶,灌了一口,在還沒有噎死之前,用力的把蛋糕給吞進去。


    路承恩發現自己很厭惡現在的情況,短短一天遇到同一個人兩次,而且都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


    “你真是沒禮貌。”一發現自己可以順利開口,她立刻發難。


    江梓翔看著她,注意到她的嘴角沾著鮮奶油。做壞事還留下證據,蠢女人!不過,他還真沒料到會在這裏遇到她。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他淡淡的提醒,“你偷吃東西。”


    聽到他的話,她的心底生起一抹心虛,但隨即眼睛一轉,替自己辯護,“拜托!你說‘偷吃’嗎?”她強迫自己露出一個微笑,至少認識她的人都覺得她笑起來挺迷人的,“這兩個字未免也太嚴重了一點,充其量,我隻不過是……”她想了一個更貼切的詞,“先吃而已。”


    看著她臉上的笑意,要不是她眼底的嚴肅背叛了她,他說不定會以為她的心情愉悅。


    “看來,”他的口氣帶著一絲不以為然,“台灣分公司的紀律的確是有待加強。”


    講這樣就太嚴重了,路承恩的笑容消失,她的臉皮一向很厚,隨便別人說什麽都行,但是說到公司──就算隻有一句批評,她都不允許。


    “先生,你似乎搞錯了一些東西,現在就算我做錯任何事,也都是屬於我的個人行為。”她義正詞嚴的表示,“你幹麽要扯上公司?更何況你說什麽台灣分公司,搞清楚,我們台灣是總公司,大陸或是香港充其量隻能算是辦事處或是分公司。”


    台灣和香港方麵的員工不和也不是三天兩天的事,而且兩地的員工誰都不想承認自己的職位比別人低。


    “辦事處?!”江梓翔沒有費心與她爭辯,口氣沒什麽起伏的提醒,“天下建設集團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權是在香港方麵。”


    關於這點,在天下建設工作了三年,路承恩怎麽會不清楚,隻是他幹麽這麽強調?


    她專注的打量著他,他特殊的口音……提到了天下建設的股權,又加上在這裏看到他,一加一等於的結果,她腦中靈光一閃──


    “你不會就是今天從香港調過來的人吧?‘


    他沒有否認的點頭,“江梓翔,”他對她伸出手,“沒想到我們還真是有緣。”


    “有緣?!”她忍不住撇了撇嘴,她一點都不覺得他們有緣,兩個飯團的恩怨,她還記憶猶新。


    隻是基於禮貌,她還是伸出手與他一握,雙手交握的瞬間,他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


    他的力量使她的心狂跳了一下,猛然抬頭看著他,如果他也有任何奇異的感覺──看他一臉平靜,她馬上肯定,有所厭的隻有她個人而已,她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


    “我們倆──”她退了一步,刻意的用雙手環在前胸,強迫自己冷靜,“該說冤家路窄吧!”


    “聽你這麽說,我心都碎了。”


    心碎?!真是可笑,看來這個男人是屬於花言巧語那一派。最後還是如她所料,又來了一個自大又自以為多情的香港人。


    “雖然你才剛來,但是有些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說清楚,”路承恩揚起下巴,滔滔不絕的表示,“天下建設是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權在香港方麵,但是這並不能代表什麽。”她驕傲的說:“天下建設的創辦人是台灣人!你最好認清這一點,這樣或許以後我們可以好好相處。”


    勾來一張椅子,江梓翔大剌剌的坐了下來。


    她的話幾乎使他失笑,他早知道香港與台灣兩地公司的員工彼此有心結,沒想到真的接觸之後,才發現情況比他以為的還要嚴重。


    “但是這個台灣人現在手頭上的股權連百分之十都不到。”他故意挑釁,想看看這個美麗的女人會有什麽反應。


    真是討人厭的家夥!路承恩恨恨的順手又拿了塊小糕點塞進嘴裏,反正都被抓到了,不吃白不吃。


    都怪原本的老董老眼昏花,重男輕女,死之前竟然把一半的股權交給不單沒才能,整天還隻知道花天酒地的兒子,搞到最後的下場就是他大少爺把股權全都敗光光,最後隻剩下最後的百分之十留在大小姐──莫若亞手上。


    因為股權的移轉,使得台灣公司的地位一下子就被降了好幾級,香港公司的員工都自以為高於台灣公司,有時打電話來聯絡事情,態度就好像是在叫小弟或小妹似的。


    所以雖然隸屬同公司,但是兩地的員工多少有一些難解的心結。


    她實在討厭他,瞪著一派輕鬆的江梓翔,為什麽對著他,她的情緒始終無法平靜,而他卻如此的神色自若?


    像是對自己生氣似的,她又轉身拿了一塊蛋糕,好像跟它有仇似的一口塞進嘴理。


    江梓翔挑眉看著她,剛才這女人已經噎住一次,難道不怕慘事重演嗎?


    “我是今天的主角,”他在她害死自己之前,淡淡的開口製止她,“就算你再貪吃,也該等我來了之後再動手。”


    聽到他的指責,路承恩楞了一下,用力將口中的蛋糕吞進去,她當然不會讓個香港人瞧不起,於是她將頭一甩,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反嗆回去,“在你指責我之前,你要搞清楚,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我?!”


    “對!”她的語氣鏗鏘有力,俗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她要講得他一個字也吭不出來,“因為你跟我搶飯團,害得我今天沒有早餐吃,現在餓得頭昏眼花、前胸貼後背,不得已才在這裏吃東西。”


    頭昏眼花?!看著她精神奕奕,聲如洪鍾的樣子,他壓根不相信有那麽嚴重。


    “今天早上,在你跟我爭吵的那段時間裏,”他很實際的表示,“夠你去買別的東西填飽你的肚子了。”


    “話是這樣說沒有錯,”她直接迎視他的目光,其中有著怒火,提到那兩個飯團,她心到現在還在痛,“但是其他的很貴。”


    江梓翔眉頭微皺,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


    “昨天晚上,我的房東告訴我,下個月起他要漲我的房租一千元!聽著,”她在他麵前伸出食指,“不是一百塊,是一千塊──因為這件事,我失眠了一個晚上,所以今天早上起晚了,害我差點遲到,來不及自己做早餐和午餐,不得已,才隻好到外頭買現成的。


    “但是我的預算隻有三十元,剛好可以買兩個十五元的飯團,然而因為被你一攪和,我沒有買到飯團也就算了,你還害我遲到,讓我這個月的全勤獎金都飛了!”


    他錯愕的看著她。


    路承恩也瞪著他,要不是現在她在盛怒當中,看到他驚愕的樣子,她可能會忍不住嘲弄他幾句,因為他的樣子挺呆的。


    “你在開玩笑!”他覺得很荒謬。


    “我很正經,一點都沒有興趣跟你開玩笑。”她怒不可遏的下了結論,“看你現在的呆樣也知道你不會懂啦!”她重重呼了口氣,清了清喉嚨才開口,“總之──”直接跳到結論,“你對不起我!”


    “我對不起你?!”江梓翔的口氣出奇的溫和,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他怎麽一丁點印象都沒有?


    “因為你搶了我的飯團,”她要自己的語氣夠肯定,“而我偷……”她頓了一下,立刻改正,“先吃了要歡迎你而準備的點心,現在就當我們扯平了!還有,就職場倫理而言,我比你先進台灣‘總’公司,算是你的前輩,所以你這個後進就當事情沒發生過,怎麽樣?”


    他隻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前輩?!這兩個字真虧她說得出來,他是初來乍到,但不代表著她就是他的前輩。


    他專注的目光看得路承恩有些不自在,不過她的臉皮一向很厚,她要自己回視他的目光,一旦閃躲,她就輸了,她當然不會讓自己敗北,讓這個香港仔以後更自大。


    在一開始,若不把他給“壓落底”,以後她怎麽支配他?


    “沒這個道理。”他的反應很冷。


    她的神情不善,不太喜歡聽到這個回應,“喂!香港仔,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句話嗎?”


    “聽過又如何?”他的語調還是冷冷的,“我是強龍沒錯,但是你──勉強當個earthworm!”


    “earthworm?”


    看著她有些困惑的表情,他歎了口氣,“上網去查,需要我把字母拚給你嗎?”


    “一點都不需要!”她近乎咬牙切齒的說。死香港仔,愛賣弄英文,以為會說英文就比較了不起嗎?


    路承恩氣憤得根本無法偽裝出甜美的模樣,平常,她很懂得用笑容化解衝突或尷尬,這是老天爺賜給她出眾外貌最大的好處,但是對上他──她嘟起嘴,聖人都抓狂,她的笑容還是省了吧!


    江梓翔瞄了下桌上的糕點,“這次的事就算了,別讓我發現第二次。”


    他站起身,他得去跟部長談點事,畢竟這次來台灣除了要盯幾個度假村的進度之外,最主要的是要逼那個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莫若亞與他碰麵,洽談購買她手上最後百分之十股權的事。要不是有正經事待辦,他倒不介意繼續跟眼前這女人耗下去。


    離去前,他目光意味深長的掃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路承恩忍不住對他的背影扮了個鬼臉。


    就在這個時候,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轉過身。


    看見他突然轉身,她的表情立刻僵住。這個男人一定是她的天敵啦!她有些怨恨的咬著下唇。


    她的沮喪溢於言表,令他幾乎忍不住發噱。


    “幹麽?”看著他去而複返,還走到她的麵前,她不由得一楞,微退了一步。


    “這個。”他伸出手指,毫不客氣的抹去她嘴角的鮮奶油。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不習慣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兩人間的這種行為,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關係親密。


    “不可以抹在我身上,”她連忙轉身想要找衛生紙,“這件衣服很貴。”


    她就算再省也知道人要注重門麵,所以她的衣服品質都很好,不過都是“萬年款”,就是不退流行,隻要保持身材,可以穿個三、五年沒問題。


    抹在她身上?江梓翔冷冷的一揚眉,他沒那麽幼稚。


    他直接把手中的奶油送進嘴裏。


    看到他的動作,路承恩錯愕的張大嘴巴,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閉上嘴巴,”他語調懶散的說:“你的樣子好蠢。”


    沒有給她回應的時間,他轉身,大步走出會議室。


    “瘋子!”路承恩對著空蕩蕩的會議室喃喃自語。


    她竟然因為他一個簡單的動作而心跳加速,這對她而言可是前所未有的經驗,就算曾有一個論及婚嫁的男友,但是他卻從沒給她的心髒帶來像此刻一樣的激烈衝擊。


    “瘋子!”她忍不住又咕噥了一句。


    不過瘋狂的人是他,不是她──絕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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