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傅天傑整夜末歸,早上起床的時候,藍初夏就開始替他擔心,想打電話問又害怕被嫌多事,仔細想來傅天傑那麽大的人了,他能照顧好自己。也許這時候打電話過去聽到的也隻是他一貫的冷冷聲音,說不一定還補上句「不要打擾他工作。」,所以想了又想,覺得自己會自討沒趣,藍初夏最後還是放下電話聽筒,獨自坐公車上學。


    到了晚餐時間,傅天傑還是沒有回來,藍初夏一邊吃飯一邊不時側耳傾聽,不時又看看鍾,猜測著傅天傑今晚會不會又不回來。


    溫書到十點,藍初夏去廚房倒水喝時,才聽到身後有響動,他一回頭,驚覺傅天傑正站在廚房的門口,斜靠在門框上看著自己。


    這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兩個人第一次的目光相遇。


    已經換穿上寬鬆白t恤和棉布長褲的傅天傑,手裏握一隻玻璃杯,黑亮的鳳眼仿佛浸了水,波光流動的眼眸看的藍初夏心裏一陣不安。


    傅天傑走了過來,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杯子遞到藍初夏眼前。


    藍初夏先是一愣,隨後便接了過來,打開冰箱取出礦泉水,替傅天傑倒滿一杯再遞還給他。


    現在傅天傑就站在藍初夏身邊,近的幾乎可以貼近他的胸膛,對方裸露的手臂傳來的溫度幾乎可以感覺的到,藍初夏一動也不敢動,垂下眼簾站著。


    注意到了藍初夏的緊張和僵硬,傅天傑眨了一下眼睛,轉身走到廚房門口,然後說道:「我最近會比較忙,考試結束了,事務所接了新case,我會常常睡在那裏或是事務所附近的旅社,所以不能送你上學了。」


    藍初夏低著頭聽著,一聲不吭。


    傅天傑突然叫道:「小夏。」


    藍初夏吃了一嚇,猛一抬頭,黑的發紫的眼眸再一次對上那雙銳利的鳳眼,他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


    傅天傑卻沒有再開口,轉身回他自己房間去了。


    就叫一聲名字?藍初夏有些不明白,卻不願意去多想。


    ***


    接下來的幾天,傅天傑又繼續不回來,藍初夏一個人環視大大的房子,心底有一絲寧靜,而這份寧靜之中又參雜了些許寂寞。藍初夏其實不願意一個人在家,孤兒的日子過得太久了,他對冷清有一種本能的恐懼,所以此時的他即使是傅天傑也好,隻要他在家,藍初夏會覺得不孤單。


    自從生活在一起之後,藍初夏一直在觀察傅天傑,起初的時候他以為傅天傑是那種會「夜夜笙歌」的人,也做好了在家裏看到他和別的男人或女人在一起的心理準備,結果藍初夏以為的一切全部沒有發生。傅天傑的生活簡單的讓人驚訝,學校、法院、事務所、警察局,他常去的就是這些地方,他全部的時間都用來學習和工作,私人時間少得可憐,不管什麽時候他都在看書、看卷宗。


    藍初夏迷惑了,他猜不透傅天傑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他難道不是……他不暴力嗎?他不買男人過夜嗎?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藍初夏不改變對傅天傑既定的印象。藍初夏想:也許是因為相處的時間太短,可能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發現傅天傑讓他害怕的另一麵。


    這天晚上,傅天傑早早就回來了,然後他一頭鑽進書房,沒有再出來。


    見傅天傑無恙,藍初夏放下心來。正在做習題時,藍初夏突然聽到門鈴急促地響起,他跳起來,詫異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同時又在猜測來者是誰。藍初夏知道傅天傑對他的私人空間看得很重,不會輕易讓人上門,這還是藍初夏進住這裏一個月來的第一次聽到門鈴響。


    藍初夏趕出去應門,他取起門邊的通話筒:「請問您找哪一位?」


    「啊,你好,我是傅天傑的同事,我找他有事。」


    這時傅天傑已出現在他書房的門口,對藍初夏說道:「讓他進來。」


    過了一會,門鈴再度響起,藍初夏打開大門,一個年青男子站在門外:「你好。」


    讓客人進門,藍初夏看著眼前這一個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儀表斯文的男子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葉雅彥,天傑事務所的同事。你是小夏吧?」


    藍初夏驚訝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識地點頭。


    傅天傑走了過來:「雅彥,資料找好了嗎?」


    「嗯,整理好了。」


    傅天傑拉著葉雅彥進了書房:「我正在等你。」


    「我一拿到手,就馬上趕過來了。」


    聽到葉雅彥叫自己「小夏」,藍初夏想:傅天傑有把他介紹給他的同事們嗎?看來他真的把他當成是家人了,他並沒有隱瞞多了一個沒有血緣的弟弟的事情。想到身世,藍初夏有點黯然,又想到傅家人對他的溫情,再想想傅天傑,藍初夏的心突然一陣亂。


    又過了一會,藍初夏發現葉雅彥和傅天傑一直非常投入地在書房談論工作,藍初夏想泡茶給客人,他進了廚房,卻怎麽也找不到茶葉。傅天傑平時是喝自己煮的咖啡,他有一整套咖啡蒸餾器,但是藍初夏不會用那個。想了想,藍初夏泡了他買用來熬夜時提神的即溶咖啡。


    輕輕敲響書房的門後,等到專注工作的兩個人注意到他時,藍初夏端著放咖啡杯的托盤進了書房。


    他沒有說什麽,輕輕放下杯子,然後就快速地離開了。


    他聽到葉雅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謝謝你,小夏。」


    葉雅彥的目光注視著藍初夏離開,然後他轉過臉對傅天傑笑道:「你弟弟很懂事啊!」


    傅天傑看了看咖啡,然後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隻顧著和你說案子的事情。」


    「沒關係。」


    一口氣喝掉半杯咖啡,葉雅彥又拿起檔來,一隻手握著筆,他突然說道:「天傑,沒想到小夏長得這麽可愛,你覺不覺得他跟你有幾分相似,看樣子你們還蠻有緣。」


    葉雅彥無意地一句話觸動了傅天傑的心事,他怔了怔,然後搖頭道:「我們一點也不像。」


    當葉雅彥離開的時候,已經換上睡衣還沒有睡覺的藍初夏出來送客。


    葉雅彥笑容滿臉地感謝道:「小夏,咖啡很好喝哦!」


    望著這個對他抱以溫和笑容的男人,藍初夏很自然地對他揮手道別:「葉大哥,再見。」


    聽到藍初夏對葉雅彥的稱呼,一旁著著的傅天傑不由地轉過臉看向藍初夏,望著藍初夏仿佛蒙了一層淚膜的水亮眼眸,傅天傑的心底猛地一陣激蕩,他的思緒無可避免地跳到那個夏夜,那雙含淚的眼睛,楚楚動人的眼神激起了他心底所有狂暴的欲望,火焰燒掉了全部理智。


    藍初夏一轉臉,目光對上傅天傑的眼神,藍初夏也猛地一驚,然後意識到現在的他穿著棉布的睡衣站在傅天傑麵前,藍初夏一下子恐懼起來,他垂下頭,抬手緊緊地揪住睡衣的領口,然後逃也似地回房間去了。


    望著藍初夏的身影消失在白色的房門後,聽到「砰」一聲關門響,傅天傑心裏一陣刺痛,他沒有馬上回書房繼續工作,而是在客廳的長沙發上坐了下來。


    傅天傑越想越覺得心裏不是滋味,藍初夏為什麽能很自然地叫葉雅彥「葉大哥」呢?他一直都還沒有稱呼過他。傅天傑不由想到,藍初夏明明不是不記得了嗎?為什麽小夏對葉雅彥這個陌生人就能那麽自然地親近起來呢?是不是因為雅彥看起來更親切?這樣想著,無奈地笑了笑,傅天傑站起來走回書房。


    ***


    第二天葉雅彥又來了,藍初夏微笑著招呼他,葉雅彥也熟稔地笑:「小夏,你好。」


    工作到一個段落,傅天傑去煮咖啡,葉雅彥走出書房,在客廳裏轉轉,舒活一下坐僵硬了的筋骨,他看到藍初夏走出房間,就和藍初夏攀談起來。


    「小夏,轉學過來還習慣嗎?」


    「慢慢在適應。」


    「不要著急,慢慢來。」


    看著眼前容貌極可愛的男生,葉雅彥對他生出很多好感,沒想到傅天傑的新弟弟是如此清秀漂亮的小孩子。


    葉雅彥在沙發上坐下來,輕聲地問藍初夏:「小夏,跟天傑住還習慣嗎?」


    「嗯。」藍初夏不知道葉雅彥這句話的含義,他含糊地點頭。


    「天傑看起來是比較酷一點,他人很好,你別怕他。」


    「嗯。」


    「他很嚴格吧。」


    「嗯。」這一次,藍初夏又點點頭,他見識過傅天傑一絲不苟又冷傲的做事風格。


    葉雅彥笑了:「他個性非常嚴謹,對人對事要求都非常高,他一向對事不對人,你別介意。」


    藍初夏又點頭。


    這時傅天傑端著咖啡杯過來了,揚聲問道:「你跟小夏說什麽呢?」


    「放心,不是你的壞話。」葉雅彥說著對藍初夏眨眨眼睛,然後就跟著傅天傑進了書房。


    藍初夏想著葉雅彥的話,他覺得傅天傑能有葉雅彥這樣的同事,物以類聚,相信傅天傑應該也有善良的一麵,但是……另一麵呢?說不定那一麵葉雅彥也許根本也沒有看到過。雖然這樣想著,但是傅天傑的形象在藍初夏的眼中,開始偏離原先的軌道。


    ***


    最近一直忙於工作的傅天傑回來的總是很晚,甚至是整夜不歸,藍初夏沒有像之前那樣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偶爾會在客廳裏看看電視。


    這天,藍初夏溫書時突然覺得有些餓,於是去煮了一碗泡麵充饑,正將麵倒出小鍋時,他聽到大門口傳來響動。


    是傅天傑回來了嗎?他今天怎麽這麽早?想到傅天傑說過不讓他吃泡麵,藍初夏有點害怕,他匆忙端了碗,低著頭急步往他的房間走。


    沒料想剛出廚房的門他就一頭撞在傅天傑的身上,手一抖大半碗麵都灑了出來,滾熱的湯直澆在藍初夏的手背上。


    「啊!」藍初夏被這麽一燙,手一鬆,整個碗都扣倒在地上。


    藍初夏一抬頭,看到傅天傑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狹長的鳳目帶著幾分愕然,藍初夏害怕燙到了傅天傑,連忙上下打量他,所幸他的西裝上一點汙痕也沒有,拖鞋也是幹淨的。


    當藍初夏目光落在木質地板上狼籍的泡麵時,忙低頭說道:「對不起……我馬上打掃……」說著轉身就想跑,卻被傅天傑一把拉住。


    「啊……」藍初夏小聲地驚叫起來,他已被傅天傑整個打橫抱了起來,長腿跨過地上的那一攤麵,直接走進廚房,然後放下藍初夏,握緊他的右手手腕,把它放到水龍頭下衝洗。


    這個時候的藍初夏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


    傅天傑開大了水龍頭,把藍初夏的兩隻手都按下去衝,然後又飛快地接了一盆水,把冰箱裏的冰塊倒進去,再把藍初夏的雙手都按進去。


    藍初夏左右手的手背都被燙傷了,浸在冰水裏的刺激感覺讓背部發麻,他緊緊地咬著牙關,而傅天傑按著藍初夏的手腕沒有鬆開,那份被緊握的感覺讓藍初夏的腿有些發抖。


    似乎……不是第一次這樣被他握緊手腕,那一次……藍初夏索性閉上眼睛不敢去想。


    看著身邊男孩微微發抖的模樣,傅天傑心裏掠過一絲異樣,心想同居了這麽久,這是兩個人之間距離最近的一次,沒想到卻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手部沒燙傷的其它部分已經被冰的有些發麻了,傅天傑卻依然按緊藍初夏的手腕不讓他動,直到他發現藍初夏小小的掙紮才沉聲說道:「這樣的處理方法對燙傷是最好的。」


    等到藍初夏可以把手從水裏拿出來的時候,他看到他左右手的手背都是通紅的,左手傷的麵積小一點,但是整個右手的手背都紅了,所幸沒有起水泡化膿的跡象。離開冰水沒多久,手背上的灼熱就讓他自己又將手放進水裏。


    重新換過一盆加冰塊的水之後,傅天傑說道:「我帶你去醫院。」


    藍初夏急忙搖頭表示不用。


    「真的不去?」


    「嗯。」


    「那就把手一直在水裏放著。」傅天傑看了看藍初夏,沒有堅持下去,吩咐完這一句之後,他離開廚房去清潔弄髒的地板。


    藍初夏心裏很懊惱,他覺得自己真夠笨的,最後不但還是讓傅天傑發現了他在吃泡麵,而且還燙到手。


    另一邊傅天傑也在懊惱,覺得這孩子見他像見了鬼一樣端著碗亂竄,不就是他回來了嗎,用得著這樣害怕?


    傅天傑端起水盆讓藍初夏移到客廳坐好,看了看少年通紅的手背,傅天傑想了想:「小夏……」


    藍初夏身子一顫,抬頭看了傅天傑一眼,黑的發紫的眼眸流露出膽怯和歉意,但隻是一下子,他就又像一隻柔弱的小兔子一般地低下頭去。


    「雖然我說了對身體不好,但是要是你喜歡吃泡麵就吃好了。你現在還餓嗎?」


    藍初夏搖搖頭。


    藍初夏灼熱不已的手背無法離開冰水,傅天傑幹脆拿出毛毯讓他在沙發上靠著睡覺,又替他把放水盆的茶幾挪的更近一些。


    在關掉客廳燈之前,藍初夏小聲說道:「對不起。」


    傅天傑聽了沒有回頭,手指輕按下電燈開關,隨後整個客廳沉入黑暗當中。


    過了一夜之後,藍初夏的手背雖然還疼,但是有比昨晚好了很多,通紅的皮膚看起來有點觸目,但沒有起水泡。


    早餐時,藍初夏用左手拿杯子,用左手吃麵包,一邊吃早餐一邊偷偷看了傅天傑一眼。


    傅天傑流覽著pda上的新聞,直到早餐快吃完,他收拾起杯盤順帶問了一句:「要我送你嗎?」


    藍初夏不打算為了這點小傷請假,他點了點頭。


    盡管努力不要缺課,藍初夏最後還是缺了兩堂,原因是傅天傑帶他去醫院看醫生,並在他就診的時候幫他打了通電話到學校請了假。


    同一天的下午,傅天傑端坐在律師事務所的會客室椅子上,耐心聽完客戶冗長的講述之後,非常簡單的回答到:「這個case我已經接下來了,請你放心,我從來不打沒把握的官司。準備狀需要三天的時間,在這三天中我們可以和對方討論是否有庭外合解的可能,我知道你不想把他逼上絕路,但是如果非要上庭,你也可以在這三天時間裏好好考慮一下要求的賠償金額,如果你要我們這一次可以告到他傾家蕩產。」


    客戶「哦哦」地點頭應著,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


    送走客戶之後,葉雅彥看到傅天傑整理檔案放進公文包,他立刻問道:「你現在就要走了嗎?還不到五點呢!」


    「嗯,資料我回去整理。」


    「奇怪……」葉雅彥和一旁的何美寶交換一個眼神,又不禁說道:「最近你不是都不忙著回去的嗎?我還想說剛結束一個case,今晚可以一起吃飯慶祝。」


    傅天傑拎起公文包,一手拿起西裝搭在胳膊上說道:「剛結束了一個case我也想慶祝,現在你們倒好,直接慶祝新接的大case吧!」


    「沒辦法,客戶推不掉。你不是已經結束考試了嗎?所以我們……」


    傅天傑走到門邊又回頭說道:「你們兩個去慶祝吧!帳算我的,最近我會在這個時間回家。」


    「咦?好奇怪,天傑,為什麽?」何美寶對葉雅彥眨眼睛,女孩子的三八性情露了出來。


    「有點事……」


    「如果有緊急的事情要找你……」


    沒等葉雅彥說完,傅天傑就說道:「不會有的,在變成緊急事件之前我就會解決它了。」說完,他徑直離開,剩下兩個人互相看了看,交換一個笑容。


    「天傑總是一副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的樣子。」何美寶看著葉雅彥,「我啊!還想說能和你們兩個大帥哥一起去pub喝一杯,果然!約天傑好難。」


    「算了,天傑也有他自己的事情。」


    ***


    快放學的時候,藍初夏一直在猶豫到底該回家做晚飯還是在外麵解決,可是當他帶著疑問走出校門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藍色轎車,隨後一扇車窗緩緩滑下,傅天傑英俊的臉就出現在藍初夏的視線裏。


    他來接他……


    藍初夏低下頭,匆匆走過馬路上了傅天傑的車。


    車內的涼爽宜人和室外的炎夏熱浪仿佛是兩個世界。


    傅天傑握著方向盤,一邊開車一邊問道:「手……怎麽樣?」


    「還好,不很疼。」


    瞄了一眼藍初夏包著紗布的手,現在它們被包裹的像是一雙白色的小貓爪,傅天傑心裏升起一絲內疚,如果不是他,它們也不必在這麽熱的天氣裏還包成那樣。


    回到家後,傅天傑換了衣服就走進廚房去準備晚餐。


    藍初夏偷偷看了他一下,就躲回自己的房間。過了一會,藍初夏聽到敲門聲,傅天傑在門外說道:「小夏,吃飯。」


    傅天傑的海鮮粥煮的很有滋味,涼拌萵苣也非常爽口,藍初夏再次驚訝傅天傑的廚藝,覺得這個男人時時給他意外。他用左手握著勺子吃了一碗粥之後又去盛了一碗,吃過飯,藍初夏想幫著收拾廚房,卻被傅天傑的眼神製止了,他隻好乖乖地去客廳坐著。


    傅天傑整理完碗盤之後走過來,手裏拿著藥箱坐到藍初夏的身邊,在茶幾上放好紗布和燙傷膏,然後輕輕拉過藍初夏的手,解開手上原本裹著的紗布。


    藍初夏左手背上的燙傷麵積很小,也輕得多,傅天傑給左手背塗好藥膏後,沒有再包起來;右手背就比較嚴重了,上藥後重新被紗布包裹了起來。


    傅天傑塗藥和包紮的手勢非常輕,幾乎讓藍初夏感覺不到,他不禁又有些詫異:這個看起來強勢、自我的男人,也能做出如此「輕柔」的動作。


    藍初夏坐的離傅天傑很近,可以嗅到他身上古龍水的清爽氣息,當他不小心瞄到近在咫尺的修長鳳眼,藍初夏覺得不安,又不敢挪動。


    好不容易包好手了,藍初夏覺得自己汗都下來了。


    收起藥箱的時候,傅天傑問了一句:「寫功課方便嗎?」


    藍初夏低垂著頭回答:「還好。」


    聽到這個答案,傅天傑眉心微皺,然後站起來走開了。


    本以為這樣的事一天就完了,第二天,當藍初夏走出校門的時候,又看到那輛熟悉的轎車,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回到家,看著傅天傑係著自己買的圍裙在洗菜槽邊洗菜的樣子,藍初夏有點感動,有名的大律師也會這樣……被照顧的感覺對藍初夏來說很少有,得到一點就很珍惜。被養父疼惜的那兩年是藍初夏最美好、最珍貴的回憶,養父去世後,這種「家人」的感覺就淡薄了……


    晚上躺在床上,藍初夏睡不著,他一直在想他和傅天傑,他試圖把一年前的那個粗暴的男人和現在的「哥哥」聯係起來,怎麽想都覺得那明明是一個人,也有著相似的地方,但是現在又似乎非常不同,藍初夏感覺到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什麽東西……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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