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非魚剛步出「天智」,便看見幾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在門口徘徊。


    想想這也不關她的事,剛準備離開,便眼尖的發現其中有個女人正是曾有過一麵之緣的——柴湛的學妹!


    應該是競爭對手的人吧……那麽他們聚在這裏想幹什麽?那位學妹跟那幾個男人似乎起了爭執。


    不知道在吵什麽,依稀聽見從中傳出「柴湛」的名字!左非魚正感納悶,發現幾個人朝另一邊走去。


    好奇心的驅使下,她移動腳步跟了過去,一直跟到停車場才發現自己不僅跟丟人,好像還迷了路。


    真是有夠丟臉的……


    「喂,你在這裏幹什麽?」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左非魚回頭一瞧,果然是那位學妹,其餘的男人卻不見了。


    「那你又在這裏幹什麽?」她好像叫詩織吧。


    詩織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為難,立刻又趾高氣揚的抬起頭道:「跟你沒關係。」


    「確實沒關係,那麽再見。」左非魚揮手轉身,立刻就要走,她也沒興趣跟對她老公有企圖的女人講話。


    「你是來找學長的?」詩織禁不住開口。


    「我等我老公沒礙著誰吧?」她那口氣好像她不該來一樣,不過左非魚倒也沒生氣。


    「哼!」詩織驕傲的哼了—聲。「真不知道學長為什麽會娶你,你們明明就不配。」


    「配不配我是不知道,不過誰教我們是青梅竹馬呢?你沒聽說過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仿佛沒料到看似乖巧可愛的左非魚會說出這樣的話,詩織一時間愣住沒反應過來。


    「何況我還沒有說你呢,明知你學長是已婚人士還說出那樣的話,幹嘛?立誌當第三者啊?可別做這種缺德的事喔。」左非魚搖搖頭,看在她喜歡湛哥的份上,她也不想把話說得太過火。「你條件是挺好的,所以趕緊去找別的好男人,別盯著死會的這個嘛。」


    「你也承認自己的條件不好啊!」詩織雖覺她說話怪異,但還是忍不住反駁。


    「虧你還跟湛哥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這種明知不成立的推論也說得出來。」


    「你!」詩織被她說得有些氣惱。「你沒有資格批評我!」


    「我是沒有。」左非魚笑眯眯的看著她。「所以我都跟你說再見了,是你自己要叫住我的。」


    詩織這不是真的被她氣到說不出話了。


    「既然你都開口問我了,那我也想問問你,據說你是『天智』競爭對手那邊的人,那這時候出現在這裏幹什麽?」還想竊取技術應該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剛剛跟她起爭執的那幾個男人,似乎有點問題。


    詩織的臉色忽然沉下來,看上去陰晴不定,沉默了一會才對她低聲說道:「沒什麽,你不用管,快走吧。」


    這位學妹真是奇怪,一會兒教訓她,一會兒又叫她走,不過反正她也不想留在這裏跟她瞎攪和。


    不過如果問她該怎麽走出去,她願不願意指點一二呢……左非魚轉身,才邁了一小步,又退回來麵向詩織。


    「學妹……」左非魚喚了她一聲。


    「你怎麽還不走?」詩織有些不耐煩的抬頭,責難的話還沒說出口,自己先嚇了一跳。


    「所以,不是我不走,是好像有人擋住我的路。」那幾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出現了。


    「大小姐,這是你的朋友嗎?」其中一人開口問詩織。


    「不是啦,我隻是問路的。」左非魚先一步開門,立刻被那幾人狠狠的瞪住。


    「她確實是問路的。」詩織看了左非魚一眼。「抱歉我也不知道,你去問別人吧。」


    「好,謝謝你。」雖然不明情況,但她也認為自己現在先溜比較好。


    「站住!」


    左非魚才走沒幾步,立刻有兩個男人衝過來攔住她,糟了,這狀況不太妙!


    「剛剛聽大小姐跟她的對話,明明就認識她。」


    「而且,好像就是那個財務總監的老婆!」


    左非魚沉默,暗自驚愕。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應該說剛剛他們都躲哪裏去了?她明明沒看見有人。


    「我都說了不準做那件事!你們沒有耳朵嗎?」詩織大聲怒吼,沒嚇著別人,倒是把左非魚給嚇了一跳。


    「是老板吩咐我們給那男的一個警告。」


    警告?對湛哥?左非魚垂下臉,眼眸睜大,詩織跟這些人爭執的原因就是這個嗎?


    「我會告訴爸爸,你們趕緊離開。」


    「大小姐,你也知道老板這次非常生氣,現在我們沒有辦法堵到那男的,不過他老婆在這裏,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替代一下。」


    左非魚瞪大了眼,身體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你們別太過分,她……她隻是路人。」詩織看了看左非魚,用力吼道。


    「是啊,我隻是迷路,過來跟這位小姐問路而已。」對不起湛哥,現在不能承認是你老婆。左非魚靦腆的笑了笑,心裏卻緊張得不得了。


    「問路?剛剛你們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還想騙我們?」似乎認為對付她這種弱女子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隻有一個男人朝她逼近。


    「等等,你們先思考一下,冷靜一點。」左非魚後退了幾小步,身體很想跑,理智卻告訴她如果現在跑,一定會更慘。


    「對不起,這位太太,隻能怪你老公得罪了我們老板.你就代替你老公接受點教訓吧。」


    「你們想怎麽樣?」左非魚眉心緊蹙,原本就嬌小的身體看起來更加柔弱。


    湛哥沒見到她,應該就會察覺不對勁。如果他突然打電話來,她要怎麽辦呢?


    或許還沒等到那時候.她就已經被眼前這幾個人給「消滅」了。


    「想怎麽樣?」這個問題似乎也把對方給難倒了。


    「至少我覺得,你們不應該做弊大於利的事。」她竭力維持著鎮定,雖然自己都覺得聲音有點抖。


    「無論是傷害我,還是教訓你們口中那個男人,是不是能得到利益,還是先想清楚比較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總之先拖延時間。


    幾個男人互看了一眼,忽然有人提議道:「我看不如抓住她,讓那個男人拿『天智』的新技術來交換他老婆,老板不是一直很想得到那個東西嗎?」


    「我同意!」左非魚還沒來得及思考,詩織便大聲讚成。


    她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既可以不讓左非魚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又可以拿到父親想要的東西。


    左非魚瞪了她一眼,雖然也清楚這是避免受傷的方法,可是這女人未免也轉得太快了。


    「我相信父親也會同意這個方法。」詩織的堅定似乎也讓幾個男人認同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那麽誰去通知那個男人?」


    詩織剛想自告奮勇的開口,忽然一道沉穩的男聲自左非魚身後傳來,讓所有人的身體都緊繃了起來,幾個男人下意識眾攏,詩織獨自站在一邊。


    「不用通知,我來了。」


    左非魚瞪大眼,倏地轉身看向來人,她一直暗想著他快來快來,可是真的看見他來,卻又極其後悔。


    「沒事吧?」柴湛三兩步走到她身邊,抱住她,將她的臉埋入自己的懷中。


    「湛哥……」雖然危機仍末解除,但她的心裏卻安定了一些。


    「難道『科建』就隻會要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嗎?」柴湛看起來不驚不懼,甚至還不慍不火。


    「學長,對不起。」詩織皺著眉道歉。「我已經阻止過了。」


    「廢話少說,既然你自動出現了,那我們也不需要手下留情。」其中一個男人使了一個眼色,其餘幾人立刻將柴湛團團圈住。


    「手下留情?」柴湛似笑非笑,明明臉上沒有一點凶狠可怕的表情,看上去也毫不緊張急迫,卻讓人靠近他時感到寒顫。像是有種遁人的氣勢壓迫著,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死定了!」左非魚禁不住低喃出聲。


    「你說誰死定了?」柴湛低頭輕瞥了她一眼。「未免太瞧不起你老公了。」


    在她的瞪視下,他鬆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挽起襯衫袖口,趁著將衣服交到她手中的空檔,低聲道:「想辦法離開,去報警……」


    柴湛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人攻上來,他動作靈敏的閃開,在電光石火間反擊,無論是劈手還是踢腿,動作都十分漂亮,精準有力,就是那張臉無論怎麽看都讓人覺得過於氣定神閑。


    咦?跟她預料的清況不太一樣,左非魚瞪大眼,有些驚愕的看著她那有著意想不到矯健身手的老公。


    但還是有人的拳頭不長眼,險些打到她,這時才見柴湛露出些許緊張的眸光,為了將左非魚推離,硬生生挨了對方一拳。


    「湛哥!」那一拳雖是打在他身上,她卻心痛得決哭出來。


    意識到他被打了,她不假思索的將柴湛的外套朝其中一人的頭上蒙過去。


    「小魚!」麵對以寡敵眾的局麵,柴湛一直都麵不改色,卻被她的舉動給嚇到了。


    左非魚隻覺得頭腦發熱,心中的一股氣不斷的往上湧,找不到可以護衛自己的東西,就脫下自己的鞋予擋在身前。


    柴湛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說她,隻得凝神應戰,不聽話的老婆讓原本掌控在手的局麵變得有些混亂。


    他不願意讓他老婆受到一點點傷害,雖然她看起來一點避開的意思都沒有。


    *****


    費華蓮接到電話趕到醫院時,發現情況有些特別。


    柴湛坐在病房中進行了簡單的包紮,似乎隻有他受了一點輕傷,左非魚立在他的身旁,雙手交握在身前,低垂著頭,似乎在懺悔。


    「怎麽回事?是『科建』的人?」費華蓮連忙問道。


    柴湛點了點頭,費華蓮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他們老是要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這次竟然連你都受了傷,這回是不是該徹底終結比較好?」


    「你打算動手?」察覺費華蓮的心思,柴湛閉了閉眼。要是不終結這場商業戰爭,下次不知道他們又會使出什麽手段,雖然沒有重大損傷,但總令人感到厭煩。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費華蓮動手,那一定是以暴製暴的方式,而且程度絕不會像是「科建」要的小兒科手段。


    「我隻是一點小傷。」


    「那些人呢?」


    「現在應該正在被審問吧。」


    「你報的警?」費華蓮察覺這句話說出口時,柴湛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而一旁沒開口的左非魚好似哆嗦了一下。


    「不是,是詩織。」


    「『科建』自己人抓自己人嗎?」似乎發生了有趣的事呢。


    「因為我們這邊的人很忙,沒有空。」柴湛的口氣分明是在反諷,與此同時,左非魚抬起臉,露出慚愧的表情。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左非魚小小聲的道歉著。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見著自己的老公在打鬥,不但不去報警,還在一旁呐喊助威。」她以為是在參加搏擊比賽嗎?還興奮成那樣子。


    「柴小太太,你很英勇嘛。」費華蓮也忍不住笑出聲。


    「我看傻眼,忘記了嘛。」


    「萬一你受傷怎麽辦?」柴湛的音量禁不住放大。


    「我更不願意看見湛哥受傷啊!」左非魚不甘示弱的頂回去。「我看見那麽多人圍你一個,害怕死了,怕他們打到你、傷到你,如果他們傷害你,我一定跟他們拚命!」


    「柴小太太,你好像本來倒置了,你老公是很強的。」費華蓮戲謔的笑道,卻被左非魚瞪了一眼。


    「擔心的心情怎麽可能因人的強弱而有差異。」


    她的話讓柴湛愣了愣,她的心情跟他是一樣的吧,為愛人擔心的分量是一樣重的。


    柴湛拉過她的手,哭笑不得。「所以我才叫你去報警。」


    「我要在旁邊幫忙,以免有人偷襲。」左非魚理直氣壯的說。


    「那你後來怎麽跑到一邊加油呐喊去了。」


    「因為湛哥很厲害,不需要我插手。」說到這裏,她也有點汗顏。


    「我該誇你勇敢還是白目?」


    她猶豫了下,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低聲嘀咕。


    「還是白目吧,當然你說勇敢我會覺得很有紀念意義。」


    「呆瓜。」柴湛敲了敲她的頭,臉上卻是含情脈脈的笑意。


    「柴小太太,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嗎?」費華蓮笑容可掬。


    「什麽建議?」這個總裁先生又想幹嘛?


    「這回是你恰好到公司來,如果下次再發生意外,而你又不在柴湛身邊的話怎麽辦?」


    左非魚愣了愣,麵有難色。柴湛瞄了費華蓮一眼,似乎已猜到他在打什麽主意了。


    「而且你知道來找麻煩的向來是競爭對手的公司,所以為了保護你老公,你是不是也來『天智』上班比較好?時時刻刻能守在一起的話,不是更妥當嗎?」他很樂意將她轉為正式員工的。


    這種騙小孩的把戲他也使得出來,柴湛很鄙視他,不認為左非魚會因為他這種話而放棄自己悠閑的生活。


    「嗯……」她眉心蹙緊,半晌後才丟下一句。「我考慮一下。」


    費華蓮微笑,柴湛則是錯愕不己。


    *****


    「我知道,放心啦,我一定會按時吃飯的,湛哥你就安心出差吧,何況公司還有你這麽多眼線盯著,我不敢不乖。」


    「好,我等你回來。」掛斷電話,左非魚籲了一口氣,隨即臉上又揚起愉悅的笑容。


    她有不良紀錄,柴湛盯她盯得很緊,生活也不如以往那般自由愜意,可是她卻覺得很幸福,因為能夠和心愛的人心靈相通。


    左非魚一個人走在中心街,忽然想起記憶中的那場華麗演出,似乎真的因此而產生了奇跡。


    前麵傳來嗜雜的聲音,聚集了一群人,似乎是有街頭表演,她心裏突地感到激動,連忙加快了腳步。


    當眼簾中映入那幾個熟悉的陌生人,她除了感到驚訝,更多的是莫名的欣喜。


    與這群人再度相遇,是多麽美妙的事啊,如同她那……峰回路轉的愛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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