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早安。”文儀訝異的和仇繁定打招呼,沒想到一早起床就看到他從客房走了出來。


    “文儀早,吃過早餐了嗎?”仇繁定已經打定主意,暫時要在汪曼瑀家叨擾一陣子。


    “還沒,我們都是在路上吃早餐的。”文儀將鬆散的發辮解開,“叔叔,你會綁辮子嗎?”


    這可難倒仇繁定了,雖然雙親訓練他多項獨立技能,可惜其中沒包括編發辮。


    看他一臉為難模樣,文儀冰雪聰明的猜出仇繁定一定不會,自動替他解圍道:“沒關係,我找媽媽幫我綁好了。”


    “媽媽呢?”仇繁定這才注意到,沒看到汪曼瑀的蹤跡。


    “還在睡,媽媽一定又熬夜了。”文儀猶豫著該不該將母親叫醒。


    “那我們不要吵她,叔叔送你上學,路上我們一起吃早餐。”仇繁定建議道。


    “好!可是頭發……”文儀甩甩烏黑如瀑的秀發,“今天有體育課。”


    “很不方便?”


    “嗯!”文儀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綁馬尾如何,這個發型應該難不倒我。”仇繁定在征求文儀同意後,拿起梳子嚐試第一次幫別人梳頭發。


    約莫十分鍾,仇繁定才終於把文儀的頭發全數束成馬尾,這時他才鬆了口氣,總算沒漏氣。


    “好啦!會不會太緊?”仇繁定沒有把握自己的力道會不會太大。


    “不會。”文儀甩甩頭發,不覺得頭皮太過緊繃,立即又加了一句,“剛剛好耶!叔叔好厲害,爸爸都不會。”


    “叔叔留張字條給媽媽,讓她知道叔叔送你上學,免得她擔心,順道買些菜回來,晚上叔叔再下廚煮給你們吃。”仇繁定邊寫留言邊道。


    “好。”文儀走進書房背好書包,手上又多了串鑰匙,“叔叔,這個給你,這樣你回來時就不需要按門鈴吵醒媽媽。”


    “文儀真細心。”他沒想到現在的小孩心思如此細密。


    “我們走吧!這串鑰匙是備用的,所以媽媽的行動不會受影響。”


    仇繁定搖了搖頭道:“謝謝文儀,你真的很懂事。”


    文儀隻是笑笑不語,反正大人老是喜歡說她懂事,要不然就是早熟,她也隻是希望別吵到媽媽,信任的牽住仇繁定的手,文儀希望有一天爸爸也能送她上學,就像叔叔一樣。


    看見文儀眼中的信任,仇繁定不禁笑咧著嘴,若能有一位像文儀這樣的女兒,可以嗬護著長大那該有多好,或許,結婚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


    約莫九點,汪曼瑀被急促的門鈴聲吵醒,看到床頭櫃上的小鬧鍾,她嚇得跳了起來。


    “文儀,文儀!”她快速的扯著睡衣才想換衣服時,沒聽到女兒的回應,立即將家裏晃過一遍,正因找不到文儀而緊張時,看到餐桌上仇繁定強勁飛揚的筆跡,才知道是他送文儀上學。


    雖然隻是短短數句,筆跡又是陌生得很,不過既然昨晚隻留仇繁定留宿,字條該是他寫的沒錯。


    門鈴依舊響個不停,原本不想理睬,可是又怕是仇繁定,想想汪曼瑀才拖著困倦的身子開門,沒想到門外站的是陳玉琪與楊懷謹。


    “是你們,有事嗎?”汪曼瑀將兩道大門敞開,側身讓他們進來,但也僅是無隔閡的麵對麵站在門口,隻堪堪可以關上鐵門及大門。


    “小姐,你好麵熟。”楊懷謹一時沒看出汪曼瑀正是當日仇繁定當街認友的那位女孩。


    “喂,你是陪我來找人的,還是專門來搭訕的啊?”陳玉琪不客氣的質問,向來隻有地忽視別人,沒有人可以忽視她,尤其是因為另一位女性的出現,這更令她為之氣結。


    “啊!”楊懷謹不禁尷尬的搔搔頭。


    為解除楊懷謹的尷尬,汪曼瑀點頭承認,“我們是見過麵,不過,這不是你們按我門鈴的原因吧?”汪曼瑀好整以暇的望向他們兩人。


    “我隻是問你知不知道仇繁定上哪去了?”陳玉琪不可一世的傲然問。


    “他?腳長在他身上,他想上哪我能限製他嗎?”汪曼瑀用同樣的態度回答,神情比陳玉琪更傲上三分,“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的未婚夫。”陳玉琪胸一挺,信口胡編,反正仇繁定又不在場,而楊懷謹……諒他也沒膽說她不是。


    “你是他的未婚妻,我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呢!”汪曼瑀不屑的睨視她,見她氣紅了臉,又道:“如果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又何必上門找我要人,而且,我招誰惹誰呀!門牌上掛的可是‘汪寓’,而不是‘仇寓’,又沒繳交保管費或保母費用,昨天才來找一次,今天早上又上門找一次。”


    “對不起,我們大概找錯門了。”楊懷謹歉然的想拉陳玉琪離開。


    偏偏陳玉琪死不認錯,還傲然的昂首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浪費我的時間。”


    汪曼瑀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逕自倒杯水,對著伸手就欲轉動門把的兩人慢條斯理的道:“我可沒說我不知道他上哪了。”


    “你知道?”陳玉琪像是練過輕功般,汪曼瑀才說完,她已經站在汪曼瑀麵前。


    “知道。”汪曼瑀喝了口茶潤潤喉,要和人鬥嘴可不能弱了氣勢,首先就不能有口幹舌燥之相,否則在緊要關頭一咳嗽,那不就糟了。


    “他在哪?”陳玉琪命令式的問法,仿佛汪曼瑀早該自動報告。


    楊懷謹看汪曼瑀好整以暇的喝著水,一點也沒有想回答的跡象,深怕陳玉琪驕縱的個性又發,屆時場麵會更加火爆,於是他歎口氣開口問:“若你知道,能否麻煩告知。”


    “看你的麵子。”汪曼瑀柔柔一笑,將剛剛仇繁定所寫之字條交給楊懷謹,“自己看吧!”


    陳玉琪立即湊過頭看,隻見字條上寫著:


    曼瑀:


    看你還在熟睡,文儀由我帶她去上學,我會順這買早餐與晚餐要烹煮


    的村料。當然還是由我下廚,待會見!


    繁定


    “你……”陳玉琪狠狠的瞪楊懷謹一眼,又轉向江曼瑀,“你……你和繁定是什麽關係?”


    “你……何不自己問他?”汪曼瑀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知道是仇繁定,也料到鑰匙是文儀拿給他的。


    陳玉琪看到進門的仇繁定隻著襯衫與西裝褲,不若平時的西裝革履,可是此時的他,更有股放浪不羈的瀟灑,連手上拿滿了蔬菜水果,也不減他男性帥性。


    好笑的看著他們不同的反應,汪曼瑀瞧見陳玉琪是訝異的看著剛進門的仇繁定;而楊懷謹則是輕鬆的露齒一笑,像是終於解下袍服般;至於仇繁定則在看到他們時,隻微挑著眉,並無太多的情緒反應。


    “繁定。”陳玉琪立即跨大步往仇繁定走去。


    偏偏仇繁定隻和她擦肩而過,來到汪曼瑀麵前,溫柔的拿出早餐,“餓了吧!這是花生厚片和鮮奶。”


    “我隻喝咖啡。”汪曼瑀微偏著頭,並未馬上接受仇繁定的好意。


    “不行,早餐最重要,不然鮮奶可以不喝,那花生厚片加咖啡如何?”仇繁定商量似的問。


    “好吧!”汪曼瑀將早餐放在桌上,又道:“我還以為你會回去換衣服呢!怎麽還是穿昨天的這套?”


    “我還沒回去,先去換下睡衣吧!我幫你泡咖啡。”仇繁定溫柔的催促著。


    “好。”汪曼瑀轉身回房時,乘機對仇繁定眨了眨眼,看在陳玉琪的眼中更是妒火中燒。


    “昨天我找了你一夜,原來你是在這裏。”楊懷謹忍不住哀歎道,早知道就多敲一扇門。


    “文儀是誰?”陳玉琪不忘字條上所提的名字。


    “女兒。”仇繁定簡單回答後,就到廚房的櫃子拿出咖啡爐,熟練的衝泡起咖啡。


    看他熟悉的知道物品的放置位置,再傻的人也會聯想出某些曖昧不明的關係,聰明的人會自動放棄再追求這不可能的戀情,偏偏陳玉琪就是不肯承認失敗,隻當仇繁定是被蠱惑,而她則是惟一能解救他的人。


    “她又是誰?”陳玉琪認定汪曼瑀是蠱惑他的壞女人,語氣是既嫉妒又不屑。


    “曼瑀,我這輩子惟一追求的人。”仇繁定深情而肯定的道,“懷謹,記得那天在街上,我不是攔住一名女子,直說她很像我前任女友?”


    “就是她!”楊懷謹經他這麽一提,才想到麵熟的原因,“我就覺得她很麵善,剛剛還有人以為我是故意搭訕。”他有意無意的瞄向陳玉琪。


    “才剛認識就留男人在家過夜。”從仇繁定和楊懷謹的對話中,陳玉琪如此推斷,言語中淨是對汪曼瑀的貶低。


    “錯,我早在八年前就已經認識曼瑀,她的確是我前任女友,我隻是乍見到她,欣喜得不敢肯定自己終於找到她了。”仇繁定立即照當初所設定的認識過程道出。


    “你騙我!你是故意氣我的。”陳玉琪看到仇繁定將咖啡倒出,細心的加入奶精與砂糖,她氣得恨不能將整爐咖啡倒掉。


    “有必要嗎?”聞聞溢滿濃濃咖啡香的咖啡,仇繁定滿意的將咖啡杯放下,反問她。


    “你是氣我為何不早點來找你,我知道一定是這樣。”陳玉琪一相情願的投進仇繁定的懷中,死摟著他的腰不放。


    “你不覺得需要跟我解釋一下?”汪曼瑀踏出房門就見仇繁定軟玉溫香在抱的景象,酸溜溜的語氣自動脫口而出,連自己都感到意外。


    “你沒看到嗎?”陳玉琪炫耀的睨視汪曼瑀,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看到了。”汪曼瑀冷靜的走到離他們的一步的地方,端起咖啡輕啜。


    “看到了還需要什麽解釋?”陳玉琪不管仇繁定想拉開彼此的距離,依舊死摟著他。


    “當然,我看到的是你投懷送抱,我當然得問一下,是否我看錯了。”汪曼瑀的一段話,成功的將陳玉琪氣離仇繁定的身旁。


    “你!”陳玉琪舉起手想一巴掌打下去,卻被仇繁定抓住。


    “玉琪,別在這裏撒野。”仇繁定加重手腕的力道警告。


    “撒野?!我是在救你,免得你被她迷昏了頭。”陳玉琪掙紮得想將手收回。


    “夠了,我樂意被她所迷惑,而且還是求之不得。”仇繁定走到兩女之間,明顯的護著汪曼瑀。


    “我呢?”陳玉琪活然欲泣的問。


    “夠了。”汪曼瑀深怕仇繁定被陳玉琪的眼淚所感動,以致功虧一簣,立即插入道:“你們兩個人這麽你來我往的,不讓別人有插嘴說話的機會,這是演戲嗎?戲碼為何?我又是什麽角色?”


    “曼瑀!”仇繁定看出汪曼瑀是真的動氣了,隻是原因不明,隻知該立即安撫她。


    “別叫我!她說是你的未婚妻,是真的嗎?”汪曼瑀不等他回答,又罵:“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八年了,你是想腳踏兩條船嗎?你太過分了,還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原來都是在騙我。”


    “曼瑀,你誤會了。”仇繁定焦慮的道。


    “誤會?”汪曼瑀瞪他一眼,轉而麵向楊懷謹道:“這是我家,閑雜人等速走。”說完轉身走進書房,將門“砰”的一聲關上。


    “你們也侍得夠久了。”仇繁定口中清場的意圖講得讓人很難忽視。


    “繁定。”陳玉琪撒嬌的挽著他的手,“人家特地從台北來看你,你怎麽……”


    “我是來高雄擴展事業,不是來玩的,而且,我有重要的case得完成,這點懷謹可以證實,你若覺得無聊,可以立即回台北。”仇繁定的話不容別人打折扣,這點陳玉琪倒是清楚得很。


    “我……我想多留幾天,等你忙完了再帶我逛逛高雄,不然我請伯父、伯母替我說項好了。”陳玉琪看到仇繁定愈來愈不耐煩的神情,立即搬出撒手鐧——仇繁定的雙親,以令他遵從。


    “是嗎?爸、媽比我還熟悉高雄,若能讓他們陪你四處看看,那是再好不過。”仇繁定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無懼的道。


    “你……”陳玉琪原想發怒的當兒,念頭一轉,含笑道:“那我不打擾了。”


    “懷謹,公司的事就交給你了。”仇繁定五步當三步跨,拉開大門沒三兩下就將他們請出門,這才輕籲一口氣。


    摸摸已冷卻的咖啡,仇繁定二話不談立即倒掉重衝,這次他不再加奶精與糖,隻將花生厚片、咖啡還有奶精與糖,分別放在托盤上,才輕敲書房的門。


    “請進。”書房門一開,汪曼瑀連頭都沒抬就問:“走了?”


    “走啦,早餐還沒吃呢!咖啡是重衝的,奶精與糖要加多少自調。”他說完就看汪曼瑀輕聞咖啡的香味,才心滿意足的加了三匙的奶精。


    “你怎麽知道我對剛剛那杯很‘感冒’?”汪曼瑀開心的喝著咖啡。


    “我知道剛喝那杯咖啡時你微蹙著居,大概是不喜歡吧!所以當我重衝咖啡時,我便什麽都沒加,讓你自行調配。”


    “你倒是很會察言觀色嘛!”為他的細心汪曼瑀笑開了眼,“我喝咖啡不加糖,剛剛是為了怕他們識破我們之間的關係,不過我也不會太虐待自己,像剛剛我不就隻喝一口而已嗎?”


    “剛剛……很抱歉。”仇繁定沒想到陳玉琪會一早拉楊懷謹上門。


    “腳長在他們身上,你又能奈何?”汪曼瑀咬了口已涼的花生厚片,口感還好,她又繼續吃第二口,“這也是文儀說的?”


    “文儀是稍微提了一下。”仇繁定看了看汪曼瑀桌上的東西,就知道她剛一進書房便又埋首於工作中,“在寫稿?”


    “讓自己有事可做。”汪曼瑀聳聳肩,不置可否的道,對於自己寫作工作,她還是不習慣有人提起,遂轉移話題道:“他們相信了嗎?”


    “隨便他們。”仇繁定現在反而不再那麽在意陳玉琪纏人的功夫。感覺到汪曼瑀不甚滿意的眼光射來,他才解釋道:“話也說了,關係也交代清楚了,他們信與不信,我們又能怎麽樣?”


    “好吧!算你有理。”反正被纏的又不是她,她煩惱個什麽勁,看仇繁定隨手拿起桌上的唐卡,詢問似的看她,汪曼瑀解釋道:“巴殿拉摩!也就是吉祥天母,在藏密中是最重要的女性護法。”


    “這也就是你所搜集的資料?”仇繁定仔細觀看這張唐卡,和一般所見的道教或佛教的神像都不同,卻別有一股威猛嚴慈像。


    “在藏地傳聞中,吉祥天母於每年元旦騎陽光周遊世界,並把此日陽光裝在肚裏,你看見唐卡上那肚臍有日飾嗎?”


    “那袋子好像還有骰子,是嗎?”


    “你看得很清楚嘛!”汪曼瑀解決掉手上的花生厚片,讚道:“骰子是財神所贈,不過是用來占卦用的,據聞吉祥天母卦十分靈驗。”


    “有特別的傳奇故事嗎?”仇繁定相信這才是她搜集的主要原因。


    “當然,傳說吉祥天母的丈夫為錫蘭島上的魔王,天母曾立誓令其夫改邪歸正,皈依佛法,魔王拒絕天母的請求,天母狠心殺掉親生的兒子,然後再騎騾逃走。”汪曼瑀仔細的看著他的反應。


    仇繁定不置一辭的靜默,隻等汪曼瑀繼續說其故事。


    “魔王憤怒的由後追殺,毒劍射中騾臀,天母就以法力將傷口化為眼睛,監看十方,那騾鞍即是天母其子的人皮。”


    “然後?”


    “天母千裏迢迢從錫蘭島飄流過海,越過重山峻嶺到西藏,最後就成為藏密中最重要的女性護法。”汪曼瑀感慨的輕歎一聲。


    “看來,吉祥天母是為了護持佛法而要魔王絕後,才會狠心殺死自己的兒子。”


    “沒錯。”汪曼瑀好奇的問:“感想?”


    “同樣身為母親的你,比我有資格說。”仇繁定反問。


    “我辦不到,我無法親手了結自己的血脈,除非他真的壞到極點,而且有傷害別人之慮,或許我會像吉祥天母一樣,終究我一個人痛苦,好過許多位母親痛苦。”汪曼瑀輕拂印有吉祥天母的唐卡,“我佩服她的無私大愛與勇氣,我相信她是一位優秀的護法。”


    “你認為她很無情?”仇繁定可以清楚的感受她的思緒。


    “我並不了解當時的情形,或許天母的孩子魔性較強,所以她才會有此舉動,再者,她不是帶他一起越過重山峻嶺嗎?雖然那隻是一張人皮,而且,我相信她當時是極端痛苦的。”汪曼瑀公正的道。


    “經陳玉琪一鬧,我不得不問我對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


    “現在才問不覺得遲了?”汪曼瑀戲謔的問,“戲都開演了,想中途落幕可有違職業道德。”


    聽她這麽一提,仇繁定不禁清測,剛剛她“動氣”是否是她怕自己會心軟?沒錯,許多男人都怕眼淚,他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自己絕對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既然有人肯跟他配合,以斷陳玉琪的遐思,怎可半途退縮,一思及此,他立即感覺到有表明的必要。


    “我不會因為有人掉幾滴眼淚,就心軟得陪葬自己的終身幸福,心軟也得看對象。”


    “那好,我討厭失敗。”汪曼瑀因高興雙眸更顯得明亮。


    “既然溝通好了,我回去梳洗一番,再各自工作。”仇繁定在走出書房前,又道:“我會去接文儀下課,晚餐我也會料理,那你午餐呢?需要……”


    “不用了,我會趁中午吃飯時順道出去透透氣。”汪曼瑀連忙道。


    “那好,再見。”仇繁定一揮手,不勉強她。


    “再見。”


    沒多久汪曼瑀聽到大門帶上的輕響,知道仇繁定已經走出自己的勢力範圍。


    其實!剛剛聽到仇繁定主動要去接文儀下課,又會來煮晚餐,甚至還關心自己中午要吃些什麽,這令她感動,卻也擔心自己是否會被侵占。不是權力,不是文儀,而是自己看似堅強的外表,其實卻是脆弱毫無抵抗能力的心。


    八年前,一不小心而被侵占的柔弱內心,八年來,隻有因摧殘而衰老凋零,沒有受寵、疼惜的感受,若不是這兩年來自己重建信心,找回失落與快被遺忘的勇氣,汪曼瑀早已不再是汪曼瑀。


    自己能說不會再被侵占嗎?如果麵對的是仇繁定,她一點也沒有把握,隻怕這一次的再沉淪,她已經沒有能力再去拾回、修補,汪曼瑀迷惘得不知所措。


    她想貼上封條,就在心房,隻守護這不再具有抵抗能力的心,封閉所有的入侵者,也封閉這有可能反叛的心,她該如何是好?


    雖然答應配合他,替他演好這出戲,編戲的大綱是自己所擬,自己更是主角之一,沒想到第一次演戲居然會如此“入戲”,連演對戲的仇繁定都像是對戲般的合作無間,這又代表什麽?


    他和她有演戲天分?還是天生是欺騙者?還是……最不可能的原因——兩人是天生的絕配?隻想到這兩個字——絕配,汪曼瑀沒來由得打個冷顫,她想大叫、想呐喊、想抗拒。


    “我不要當個附屬品,我就是我,我……誰來救我?”汪曼瑀無聲的哀求,“俊賢,為什麽你要如此待我?”


    原以為自己有強力的防護盾——婚姻,可以抵抗仇繁定的魅力,隻可惜提供者在最後一刻收回了,那紙已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雖然不具法律效力,卻成功的剝奪汪曼瑀的有力抗拒,她,該如何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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